我生活在一个偏远的地方,有山有水,诗人们用青山绿水来形容。但实际上,山上没有矿石,只有一些零散的松树在贫瘠的土地上生长,十年还是手腕粗细,弯曲着,绝对没有遮天蔽日的气象。看了,能感觉到它们生长的艰辛。水里也没有鱼。宽阔的河床裸露着,被挖沙机挖掘得大坑连着小坑,只有少量的水,时有时无地流着,仿佛是个饥饿的人,上餐不接下顿。
可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这里人迹稀少,离城关的路被树木遮掩着,它们肆意地生长,野生动物也很多。若在路上走,叫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动物猛然就会窜出。如果说原始森林的话,似乎到处都是。深山老林里更有参天大树在指向蓝天,看了,叫人感觉豪气万丈。那时,河里的水也是清澈的,岸边,鱼儿自由的游动。尽管不大,但数量极多。捞鱼是举手之劳,只要有渔具,一定可以捕到鱼的。
那时的我还是青年。凭借一身的力气,到任一座山上砍柴。砍了,挑到城关去卖。换些油盐酱醋绰绰有余,还每有结余。
我是一个性格孤僻的人,不善于和人交往。人心的险恶令我心惊。而到山上砍柴则可以放松心情,那些野生动物虽然恐怖,但比人还是良善许多。它们伤人是因为本性,或因为受到了侵犯。有一次我砍柴的时候,小腿被蛇咬了一口。原来我把它冬眠的石头给踩跑了。先是看见四个蛇牙的印子,然后渗出四个血点。我赶紧丢下柴刀,跑到城关的一个诊所求治。由于蛇咬伤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所以诊所都备有治疗蛇伤的药。我来得及时,蛇的毒性没有扩散,也就没有生命危险。给我换药打针的是一个少妇,她的手儿细嫩白皙,很轻柔,美丽的眼睛里发出柔和的光。一头长发,随意地飘洒在背上。身材高挑,有些丰满,ru*房把衣服撑出两个鼓鼓的包来;屁股浑圆,紧身的裤子,臀部划出两个流畅的圆形,她走动时一前一后地诱惑着。每次,她弯腰检查我腿上的伤口,从敞开着的衣领里可以清晰地看见她饱满的ru*房,白白的,ru*头乌黑,如两颗枣儿挺立在ru*房上。有一次我看得太入迷,她抬头看见了我盯着她ru*房的眼睛。当时,我们同时脸红了起来。她没说什么,转身借故做事走开了,回避着这场尴尬。但以后的日子里,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检查我的伤口,明明知道我在偷看她的ru*房,但装作没看见。看她的ru*房,成了我每天最大的渴望。倒希望我的伤口能不要尽快愈合,这样,我就可以看她的ru*房了。
她是一个结婚的人了,人生为她历练出一种别样的风韵:处处显示出成熟女人的风采。言行大方,举止错落有致。绝对没有少女的青嫩和做作。这点太和我的心意了,我是一个早熟、很有城府的人。年轻,可心态很老道。对那些同龄的女孩子,感觉她们幼稚的近乎白痴。从没和她们真心结交过,虽然曾和她们上过床,那是性,和发情的狗一样,苟合而已。经常是:女孩子还光着身子仰卧在床上,我就提着裤子走了。
自从结识了这个护士后,情况就不同了。每天回家,都魂不守舍的样子。脑子里总回想着她微笑,她的ru*房,她的屁股。这是我青年时期第一次想女人。这种想念,不是可以拒绝的。不想,我做不到。想她,有性的诱惑,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后来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可惜,我的伤口半个月后就痊愈了,也没有了去她诊所的理由。
养好了伤,还继续砍柴。但这时的砍柴已经有了新的含义:快点砍,好到城关看她。于是,每次我都挑柴到她诊所前面去卖。看见她,我心里就会一阵激动。看见她进出忙碌,我心里很踏实。卖了柴,我就到她诊所对面的饭馆吃饭。叫一个菜,两碗饭,一壶酒,慢慢的喝,眼睛看着诊所里或闲或忙的她。
慢慢地,她也注意到了我,每天看见我站在她的诊所前面卖柴,都会冲我微笑一下。我也回以微笑。这成了是我们每天的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如果某一天,没看见她,我就会闷闷地喝酒。看见了她,我就会畅快的喝酒。
心里想着她,借着酒力,我的话也多了起来。没事儿就找老板闲聊。老板为了招揽生意,对我这个每天必来的老主顾也愿意奉陪。时间长了,也就成了老朋友,说话也就随便多了。但当我问起对面诊所那个女护士时,老板却紧张起来,东张希望半天,仍不肯透露半字,急匆匆地走开了。老板的举止,让我隐约感觉到这个护士非同寻常,预示有什么秘密有待解开。这叫我不安起来,但想要知道谜底的欲望更加强烈。
那天中午,我特意从家里提来两只鸡送给餐馆的老板。他自然是格外高兴。我照例叫一个菜,两碗饭,一壶酒,慢慢的喝着,老板较平日倍加热情。坐在我身边无话找话地和我闲聊。我见机会成熟,便悄声问他:那天,怎么说起对面那个女护士,你就不说了呢?老板面有难色,仍紧张起来,讪笑着不肯作答,起身就要走开。我拉住他,安慰他:你告诉我好了,我不会外传的,我只是好奇而已。老板看在两只鸡的份上,悄悄地告诉我女护士的经历:
她叫林静,32岁了。家在离城关不远的烟雨村。她读卫校时,到县医院实习。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被街上的混混季锋看见了。季锋被她的美貌所迷惑,整天围着她转,展开了猛烈的追求。而林静面对身高1.85米,一身横肉,面目凶残的季锋丝毫没有兴趣。加之,听说季锋是街上的一个混混,曾多次被关押过更是厌恶之极。每次见季锋来了,都没有好脸色,能回避就极力回避。饶是如此,季锋仍不死心,仍死皮赖脸的缠着不放。林静则坚决的拒绝!季锋见软的不行,就露出了地痞的本色:来硬的。他每天等在林静上班的路上,并拉拉扯扯的,弄得林静难堪不已。没办法的情况下,林静只好到红尘医院实习去了。
没想到季锋尾随而至,仍是那一套:软磨硬泡。林静则至死不从。这样僵持了大约半年,林静带着满腔的仇恨结束了实习。林静卫校毕业后分配到县医院上班。由于长相俊美,聪明伶俐,被安排到要求极高的麻醉科当护士。穿着白色工作服,带着船形护士帽的林静,越发显得婷婷玉立,风姿超群。
季锋仍继续贪婪地追求着林静。林静仍决绝地拒绝着季锋。
季锋见软硬不行,便转动着眼珠寻找其他机会。没想到:机会真的来了!
1990年的7月28日,对林静来说真是个痛苦的日子。一生的苦难从这天拉开了序幕。这天,林静正在上班,家里的电话打到了麻醉科。电话里,传来妈妈的哭泣声。林静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果然,妈妈哽咽着告诉林静:爸爸在修缮房屋时,从房上掉下来了,现在不能动弹,叫林静赶紧叫救护车来救治。放下电话,林静一时没了主张,赶紧向急诊科跑去。接到通知,救护车鸣叫着向林静家飞驰而去。
离家还有很远,就看见林静家门前聚了很多人。救护车一赶到,林静急忙跳下救护车,拔开人群,见爸爸躺在地上,一身的泥土,揉着腰痛苦的叫着。凭借学过的医学知识,林静预感爸爸摔的很严重。最担心的是:爸爸腰椎粉碎性骨折。那样的话,预示着爸爸将终身瘫痪在床。
顾不得细想,林静和随行的医护人员赶紧把爸爸抬上救护车,一路飞驰着接到县医院。经检查:爸爸的七至九腰椎骨折。住院治疗是必须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当然,大笔的花费也是不可避免的。医生说:最少要两万元。
林静的父母都是普通农民,这几年供她和读高中的弟弟读书已经欠下不少的债务,哪里有两万元呢?一时间,林静没了主张,只有和妈妈一起流泪。
这时候,不知道季锋怎么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急匆匆地赶来了。听说林静爸爸治疗要花费两万元。看见林静和妈妈干流泪无计可施,他叫林静过来,说有话和她说。这时候的林静,已经顾不得对他的厌恶,第一次顺从地走到季锋身边。季锋见时机成熟,对林静说:你爸爸的病,我负责出钱治疗,别说两万,四万都行,但你要嫁给我!林静思考了半天,说:你说话算话,我就答应你。季锋说声:你等下。向住院部跑去,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张缴费两万元的收据递给林静。林静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收下收据。
经过精心治疗,林静的爸爸康复出院。季锋便心安理得地追求着林静。林静尽管仍十分的厌恶他,但他毕竟救了自己的爸爸啊。决定履行约定,成了季锋的女友。爸爸妈妈知道事情的原委,尽管觉得委屈了女儿,但也无可奈何。明知是火坑,仍要看着女儿往里跳,心里的痛是可想而知。爸爸常对妈妈说:早知这样,不如自己瘫痪的好。但事已至此,惟愿季锋能改邪归正。
过了两年,林静二十岁的时候,季锋就迫不及待的要林静和他结婚。林静叹声:命啊!草草和季锋结婚了。
刚结婚的时候,季锋还有所收敛,对林静温柔有加。可一年后,季锋对林静没了新鲜感,地痞的本色显露出来:整天不着家,到街上和混混们一起喝酒打牌,嫖娼。打架滋事更是家常便饭,警察是家里的常客。往看守所送被子也是林静每月要做的事情。
更有甚者:一次,季锋和混混们赌博输光了钱,居然提出让别人和自己老婆睡觉来抵债!当季锋把那三个人带家来时,林静正下夜班在床上休息。还没等林静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些人就淫笑着对林静动手动脚。林静吓得大叫。质问他们干什么?他们说:你问季锋啊。林静问季锋时,季锋居然恬不知耻地说:我输钱了,你陪他们睡觉,还账。听见这句话,林静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气的脸色通红,胸部起伏着。大骂季锋无耻!
那些人可不管这些,脱光了衣服,爬上了林静的床。当时是夏天,林静穿一条蕾丝短裤,戴着乳罩。扯开毛巾被后,林静雪白的大腿,丰满的臀部、饱满的ru*房,性感极了!这些人看得眼睛发直,yu火攻心。淫笑着搂抱林静,有人摸她的臀部,有人揉她的ru*房,更有人摸她的私处。林静拼命挣扎着,尖叫着。季锋不仅看着老婆受辱,还拿起枕巾捂住林静的嘴巴,防止林静的叫声引来别人的注意。
林静绝望了,也挣扎得没力气了,流着眼泪任凭这些混混们发泄着兽欲。
奸淫林静后,他们满足地离开了,季锋也跟着走了。还说:怎么样?满足了吧?你们这钱花得值呢。
屋里突然静了起来,没一点声息。林静怎么也难以想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脑子一时间竟然一片空白。但有一个想法十分强烈:决不能放过这些禽兽!
一小时后,林静慢慢地恢复了些气力,挣扎着爬起来。穿好衣服,立即直奔派出所进行报案。接警的民警,看见来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说的又是离谱的事情。以为来人是疯子,难以相信林静所说的事情!但看见林静流泪哭诉的样子,觉得有些蹊跷。按照林静的指点,来到了林静家,床上一片狼藉,床单上还有未干的精液。这时,警察才相信原来真有此事!
这个恶性轮奸大案,惊动了整个烟雨地区。对几名轮奸的案犯进行重处,季锋也因此判刑三年。
林静向法院提请离婚,法院核实后立即判决准予离婚。
林静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一病不起达半月之久。后来得知那伙歹人受到了严处,以为从此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也算了却了一段孽怨。慢慢地心态恢复了正常。但林静决计不再嫁人,一个人了却此生。
没想到,季锋在服刑期间,竭力表现,一再立功,获得了三次减刑的奖励。原本三年的徒刑两年便结束了。季锋回到城关的第一天,就去找林静。
林静看见季锋,大感意外,那些痛苦的回忆袭向心头,百箭穿心的痛!竟然一时无语。但和他不再有任何关系了,也不想和他有什么关系了,于是,什么话也不想和他说,扭头就走。季锋却拉住她:静,我爱你,我改正,并指天发誓。这一套,林静早就腻味了,还是一句话没说,摔开季锋扭头就走。
但季锋仍不死心,有机会就缠着林静。为了逃避季锋的困扰,林静狠心在县医院辞职,来到了这个诊所当护士。因为这个诊所在派出所附近,还在政府门口,量季锋不敢胡来。
没想到,坐牢后的季锋更加有恃无恐,扬言:坐过牢了,了不起再去坐牢!林静休想跑出我的手心儿!仍是到林静的诊所去纠缠。好在诊所的主任也不是吃素的,也是出于对林静的同情,季锋一来胡闹,他就报警,警察每次都将季锋驱赶出去。季锋气得干瞪眼,无可奈何。但林静一离开诊所,季锋就围追而至。有几次,林静没来得及关门,季锋趁虚而入,对林静进行奸淫。林静顾忌脸面,一直没有外传。林静也想到外地打工,但又牵挂家中年老体弱的父母无人照顾。所以,就一直过着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在痛苦中煎熬。只盼望季锋能放过他。每天都以泪洗面。这也是为什么林静沉默寡言,不和人交往的原因所在。
得知这种林静如此的境况,我义愤填膺。心里对林静有同情,有心痛。只要能收拾季锋,为林静留一条活路,就是拼上性命我都干!我要寻找这个机会,我要等季锋露面。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挑柴到林静诊所前面去卖。远远地就传来吵闹声,我的心里一紧,想:难道季锋来了?挤上前去一看,只见餐馆老板说的模样的人在诊所里面,拉着林静说着什么,林静则没有了平时的淡定,而是脸色苍白,怒斥着他。不用问,一定是季锋!
这次季锋似乎闹得特别凶,也特别猖狂:对规劝的诊所主任叫嚣着:你算老几啊?敢管我的事情?!手里拉着林静的胳膊往外拖。
林静看见我了,投来求救的目光。
我迎面挡住季锋的去路,喝到:放开她!
季锋被镇住了,从上往下地打量着我。身高只有1.74米的我,站在高大肥壮的季锋面前,显得很瘦小。但我眼里露出坚毅的目光,威慑着季锋。我也抱定和季锋绝一死战的信念!
我从未闯过江湖,今天猛然闯入了,并要彻底地闯荡一次!
季锋打量我半天,大约是看我是个樵夫,身材瘦小,便镇定下来,露出不屑的眼色。丢下林静,蒲扇般的手掌捏得嘎崩作响,冲我走来: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啊?趁我坐牢去了,和林静勾搭上了?!接着挥拳向我打来。林静担心我不是他的对手,大声喊着:别打了!林静的喊叫,我有些心软了,怕惊吓着她。我躲开季锋打来的一拳,没有还手。季锋以为我害怕了,更加凶猛地冲了过来。我猛然一躲,他笨重的身躯踉跄着趴在门外。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嘲笑声。季锋爬了起来,恼羞成怒地拔出腰里的尖刀,对我狠命地刺了过来。我的左肩部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立即泊泊而出,染红了衣服。趁我看伤口的空档,季锋拿着尖刀对我的胸部狠命刺来!我再也不能躲避了,也无处躲避了。我挥起砍柴刀,砍向他的手腕。当啷一声,季锋握着的尖刀应声落地,季锋的手腕也被我砍的耷拉下来,只有皮肤连着。
季锋发出杀猪般的一声嚎叫,疼的倒在地上。
我没和别人打过架,更没和人刀拼过。但这平生的一次,我居然没有丝毫的紧张。如果,季锋还有还手的能力,我会继续砍他的!可惜,季锋没了还手的能力。这时候的季锋,完全没了霸道,是一副熊包的模样。哀嚎着,捧着那只耷拉的手哭爹喊娘。我心想:你也有今天啊?
林静惊恐地看着季锋,偶尔怯怯地看着我。当有人把季锋送医院救治后,林静慢慢地走到我的身边,拉住我的胳膊。仿佛一只受惊吓的鸟儿,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据林静后来说,我当时的脸色很恐怖,苍白还扭曲着。大概是因为愤慨和紧张的缘故吧。
林静对我说:到屋里坐坐吧。我顺从地和她来到了诊所。喝了一杯茶之后,心情有些平静了。接下来怎么办,这是我必须考虑的事情。也是林静必须考虑的。当我还一筹莫展的时候,林静对我说:走吧,我们到派出所去。自首会得到宽大处理的。事已至此,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到派出所去自首,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我们并肩走向了派出所。路程很近,但这短时间里,我感觉不像是去自首,像一对恋人在散步。那种温馨,这种默契,是我从未体会过的。到派出所自首的时候,能有此感受的,也许是罕见的吧?但我当时的感觉就是如此。甚至感到甜蜜蜜的。
我们报案后,民警进行了细致的讯问和记录,让我们暂时回去,等候处理意见。
结局:季锋失去右手,因犯故意伤害罪,判刑三年。经司法部门核实,我是正当防卫,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当然,我与林静结婚了,过着属于我们的平静生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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