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虚构场景】
白色夹克的领口,绞缠着棉线
比起季节的风,它们显得很轻柔
象一张张纸片,在阳光里翻动
此时,我要怎样才能使它安静下来
低着头走路,我显得很渺小
光线开始努力擦平海面
我转身迎向它,为自己镀金
此刻,我提醒自己:不要回头张望
依然如故。除了白色的夹克
脸颊和黑色头发,我别无装饰
下午四点,我开始虚拟出很多场景
它们分别是白莲、光线和安静的海
【祭奠】
沙子在脚下塌陷。悬空处
琴键飞速排队,滴答声被终止
它们互相挤压,琴音开始铮铮作响
依然记得你们。记忆正在重建
我止步于黄沙、砖瓦和水泥的凹处
陷入泥泞,光线被它们排斥在外
这是个毫无欢声的传统节日,记忆中
石像的眼神空洞,贡品无人动用
我躲在背面,看火影向下流动,不发一言
【许多年前,一场风雨盛宴】
尘封已久的琴,贮藏着风雨的曲谱
被压抑的声响,开始发霉
柳叶,寂然悬垂。压得树木直不起腰
连地上的尘土,也不敢随风移动
那夜,风雨。曲谱象白亮的闪电
在天上交织成网。田野尽头彼端的树木
唱出层叠的歌声,它们折射向迷宫的回廊
而我是无主的婴儿,在音海中寻觅源头
回来吧!让所有年份的风雨都回来吧
携带我们的春天和秋天,还有接骨木和风铃草
当琴音开始穿越云层,风雨却选择回归寂静
绝望。我独自朝着年复一年的盛宴狂奔……
【祷告】
(一)早祷
强光下,视线的轮廓变黑
就象天暗时那样。一环弥撒
象变异蝌蚪的符号上升
这是我失明前的最后一瞥
我是幸运的。身在空中俯视
被琴音覆盖的地面。车辆
象流动的格。神的光芒
限定住每格黑暗的体积
(二)晚祷
琴音开始变得微弱,倾斜
神父拭去子民们长长的血丝
圣经里纸张发蓝,字迹漂浮
在我的脚下汩汩发声
他说:清晨的露水与晚霞同色
睫毛上的水也亦然。它们汇集成河
悬于天顶。我让它们渗进土地的每个毛孔
于是水果累累,这使我感到安慰
褴褛的墙角,攀着缓慢生长的青苔
它们盖满灰尘。我让它们洗刷掉尘土
将泥土灌溉,并将琴音按入其中
安静,请安静。夜晚即将来临
(三)夜祷
透明自由的风,掀起
隐蔽幕布的一角
透明的海水伸出舌头
舔去几粒沙子
风将地表刷成白色,夜空
亮起明暗交替的神光
象此起彼伏的流星雨。随着这些异象
缓缓消失,星辰嵌进上帝的手中
2008·04·03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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