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对母亲
文/一凡小生
大学念到二年级的时候,心里开始有些恐慌。为自己碌碌无为的庸俗,为奔波他乡与命运抗衡的苦楚,更为了自己无花无果的学业和前途。二十二岁也许早已不再是做梦的时节了,但当我以现实的目光直面身边的世界时却发现,生活的现实里没有梦可以藏身的地方,要想走向远方惟有坚强!
忙完期末考试,已是七月中旬了。来不及收拾焦头烂额、疲惫不堪的思绪,便报了假期计算机学习班。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内心的危机感。同时也开始为下个学期的学费奔波,每天我都在家教和补习班间辗转,早晨五点起床,来不及吃早饭,便开始了这一天的打工生活。时间在我这里已没有了分秒的定义,而是以两个小时来度量的,因为两个小时一到,我将辞别这家到另一家叩门了。这样忙过五个“两小时”后,又匆匆骑车赶回临时租住的地方,匆匆吃上几口室友烹煮的饭菜,再赶赴计算机班学习,下课时已是夜里九点多了,同屋的人早已酣然入梦,我小心的收拾起一天的疲惫,等待下一个黎明的到来。
整个假期里,我就这样像只陀螺一样在陌生的城市里旋转。在城市的胃里,我是一根坚硬无比的鱼刺,我渴望溶入城市的呼吸,却苦于找不到能溶解我的胃液。在人潮涌动的街头,我仍然是这个城市的陌生人,每一步都要印证自己的信念。
无助的时候总会想家,想起父亲、母亲,想起家的温馨。当我在亮起街灯的城市里奔波的时候,记忆中父亲母亲期盼的目光便幻化成远方闪烁的街灯,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
转眼间开学了,我依然奔波,回家是个遥遥无期的梦。当秋的映象又一次轮回到这个世界时,我才一如来时般踏上了离家已整整八个月的归途。家的感觉就像是拖欠在银行里的高息贷款,一天天累积我想家的负重。在异乡的土地上,我沉重的呼吸陌生的空气,在独自拼搏的思绪里久久冥想、夜不能寐,在与贫穷抵抗的岁月里试着让自己坚强、独挡一方。
然而当病床上母亲的憔悴映入我的眼帘时,我还是落泪了,尽管我在心里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要坚强。
母亲捂着刀口,声音呜咽着和着我的泪水,把她想儿盼儿的情结一丝丝拉长,整个病房里只有爱在无声地流淌。
离家240天,母亲手术已经48天了。
而48天前的那个夜晚就是我在异乡的房间里莫明忧郁哭泣的夜晚。那天夜里,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哭,但我却怎么也没想到母亲就是在那个夜里被推进手术室的。医生说手术有很大的危险,而母亲在临进手术室前,还在念着我的名字。大姐和二姐说打电话让我回去,母亲却坚持不肯,她说只是心里想我,不知道能否再见到我。大姐和二姐都哭了,而母亲却笑着叮嘱她们,一定不要让我知道,她怕我担心。
那天夜里,大姐和二姐在医院的走廊里站了一夜,而我也在异乡陌生的住处泪流不止。俗语说“母子连心”,这次在我的身上应验了。母亲在生命有安危的时候忘记自己,惦念的只有她远在他乡的儿子。大姐在向我诉说这一切的时候泪流不止,我也恨透了自己,为自己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而深深的自责。
十一放假的那几天,我一直服侍在母亲身边,母亲的心情也格外的好,九天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我本想留在母亲身边多照顾她几天,而母亲却执意不肯,最终我还是踏上了返校旅途。
而今,我依然在异乡奔波辗转,对母亲的思念更一天强于一天,常常在夜里梦见母亲,醒来时却久久不能成眠,独对皓月遐思无限。每每经过某个居民小区时,总能在楼间的长椅上看到许多老人悠闲地安享着晚年,我在想什么时候我能让父亲母亲和他们一样的安详呢?
秋,已经深了,树上的叶子所剩无几,我拾起地上的落叶,用油笔在上面写下深深的祝福,愿它能飞到母亲的身边,捎去我深深的思念。
唯愿父母安康!-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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