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过去,总还记得那次离别·那是一个初春的季节·我还记得那时你穿着的是那件粉红色的风衣·这么多年来,每每我总爱象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一样,喜欢跟每个人说起那次离别,见人就说,身边的那些人有的也许都已经听我说了好多遍了,听得耳朵都生茧了吧·可我总还是经常控制不了自己似的要说·
那一年是我们认识的第二个年头,春节刚过,我离开了你,来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工作,那个时候,通信并不发达,还没有bp机,更不要说手机了,彼此之间只能靠写信和电报联系·经不起你一份又一份的电报的催促,我来到你的身边·也不知道玩了多少天,我又要离开你了·记得那一天下午,我提出要走·你老爸问我:"钱够不够?"我说:"够·"其实我口袋里当时花得只剩下可怜的一百元了,但我怎好意思花你父母的钱·可是没想到你突然再背后冒上一句:"不要听他的,他已经没钱了,他口袋里只剩一百元了,还要去西安,那么远,怎么够?"你老爸看了我一眼,说:"你等一下·"从抽屉里找出三百元钱,递给了我:"你先拿着,我到银行去再取""够了,我真的还有钱·"我说·你爸瞪了我一眼,坚持着把钱给我:"让你拿着就拿着,看够不够?不够该取还得去取·"盛情难却,我只好接过钱,说:"够了·"你爸说:"不够我再去取·""不用了,真的够了·"我说·你爸看着我俩说:"出门一定要带够钱,要不半路没钱花,怎么办?**,你送送小陈,搞快点,一会迟了没车去成都了·"那个时候交通还不方便,到成都要坐九个多小时的汽车, 确实是有点远·
于是,在你家人的目送下,我手里捏着你老爸给的三百元钱,我们走出了你家家门,我把着你的肩,一路向车站走着,路上,我摸摸你的脸,我们俩一句话也没有说,半途中,趁你不注意,我还是偷偷的把你爸给的钱悄悄地放的你那粉红色风衣的帽子里·
到了车站,刚好有一个去市区的车停靠在那里,于是我就上了车,找个临窗的座位坐了下来·我打开车窗,和走近车窗的你闲聊,等着汽车开走·我旁若无人地把弄着你的头发,用眼睛看着你,看着你那可爱的傻样·忍不住笑着说:"你看,傻呵呵的·"你只是低着头,嘟着个嘴,眼睛看着地上,用脚不停地划着地面, 一声不吭·
突然,你甩开我的手,转过头去,站在离车子有5米远的地方,别着个脸,低着头,用手把弄着衣角·,我喊个你好几次,你都不回头·不一会儿,你突然转过身去,招呼也不打,径直往家里走去,我拼命地喊,可你还是没回过头来,慢慢地在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我当时感到莫名其妙,心里很纳闷,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竟然会不理我就走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傻呵呵的你竟然哭了·因为怕我看见,所以头也不敢回就往家里走了·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咳!你呀,真傻·
车子经过个很长一段春天的田野的颠簸,终于到了市区的长途汽车站,我急忙买了一张到成都的车票,上了车·
到了成都,我又立马跑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到西安的火车票,等买了火车票,口袋里只剩下可怜的几元钱了,因为囊中羞涩的缘故,一路上我饭一顿都没吃上,一直饿着到了西安·我回到西安的第二天你的电报就追来了:"你到了吗?" 呵呵,真傻,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会丢了不成,再说丢了也不一定有人要呀·瞎操心·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回去后,发现我把你老爸给的钱放在你风衣帽子里头,越想越不放心,傍晚,竟然傻呵呵地单独包了一个车到市区找我,一直找到晚上九点多,看实在是找不到了,才很不甘心地回家去·知道了这些事,我心里真的有点内疚,一直怪自己当时太倔强,才害你担心,害你着急·可你也傻呀,怎么会想到包车去找我呢?
虽然很多年都过去了,可是那次离别,我一直无法忘却,每当想起那次别离,想起曾经那个傻呵呵的你,总是百感交集· 有一个五味瓶,在心头直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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