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各地的风俗习惯不同，乡土语汇也就会形成较大的差异，就会出现好些乡土俗语显得很古怪生僻，让一些外地人一时难已听懂。就拿我们白马湖水乡来说，俗语“小牛拜四方”可能就不在他乡流行，是本土母地独特的语汇风景。

要说“小牛拜四方”。我的文友们到这里进行民俗采风，经常听到民间故事员引用这句话，几乎成了一些上了年龄人对年轻人看不惯的口头禅。他们听来听去都不解其意，非得要我向他们做翻译。经过我的耐心解释，他们还是感到茫然，说本义与延伸义有点风马牛不相及。

“小牛拜四方”的本义是什么？童年时我听外婆说了。她说世上要数牛这种牲畜是最讲感恩的。小牛一出生下来就要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神灵拜上一拜，感谢他们给予的生命之恩。传说中的东岳大帝、南海观音、西天佛主、北极仙翁都是掌握生命的神仙，常规有生命的生物都要对他们致谢。其它的动物都做不到，只有牛做到了，这种说法毕竟是传说故事，在唯物道理上说不通,但这个现象是存在的，这是人们从长期细致观察中得出的结论。

关于“小牛拜四方”，我也曾亲眼见到过一次。通常小牛一出母胎就开始走路，但毕竟还没有实践过，走得歪歪扭扭，稚嫩的小腿没有劲。所以，刚走一步就是一个趄趔，前腿就自然地下跪，再走一步，又是一个自然地下跪，经过四五个反复，才能硬支起来，正常走路，这就是被神话了的小牛拜四方。

其实这只是一个常规的自然现象，为什么就有人利用它编成故事，还把它引向神话。对于这一点我不觉新奇。应该承认这是原创的精彩。很有一种文化的战略眼光和观念。首先是经过仔细观察，还要观察多次，形成一个规律印象。然后才开始进行延伸思考，进行合理想象。因为那个时代大社会都生活在信仰、迷信、宿命、神话的怪圈中，又不得不让构思者向着意想思维外延伸，也就有了“小牛拜四方”。

任何一种传说和神话都是来自一个初衷的思想意图。有好多传说和神话一开始都是初创者出于一个目的和意图编造出来的。我在想着“小牛拜四方”，这个故事应该来自民间，民间有一大批心地善良的老百姓，他们特别虔诚，平常总是为了感恩而活着，他们把生命看着神圣化，认为赐予生命是上天。于是他们出于自己的感恩心态，就臆造出“小牛拜四方”的传说故事来，这个故事一传出，又正好迎合当时被统治着愚昧百姓的思想，皇帝是正龙天子，是上天的委托代表，给百姓带来安康的是他们，有一些封建御用文人及权威人士们在搅和，传说故事也就更容易张扬流传了。

到我童年的记忆库里，这句“小牛拜四方”已经没有了本意。这句话通常多是长辈批评和指责那些不诚实不稳重的后生。我记得小时候经常会被外婆批评这句话。那是我考试成绩优秀时，家去向他们回报，父母很高兴，只有外婆会批评我，说不要小牛拜四方的，有一点点就不得了似的，要放稳重一点，要争取回回考第一。其实老人家并没有坏心，只是叮咛我要谦虚诚实罢了，不要过分张扬地炫耀自己。我记得童年时代，好象这”小牛拜四方”是一种童趣语言。是专门针对我们小孩子说的。是啊，大人们都是成熟的社会成功人士，还怎么会初识社会小牛拜四方呢。

现在想来，童年时外婆一代人对小牛拜四方的调度和运用好象不太切题。怎么会把这个自然现象说成是一种不诚实呢，大概外婆她们毕竟是太传统的农村老妇人，加之走过来的风风雨雨也决定了她们思想的定格。自然就看不惯小孩子的那种冒进行为和言论。也许她们是反对小牛在刚出生就开始应付社会感恩社会吧，也就是说小孩子过早地老气横秋也是不颠实的。

我自搞民俗研究后才发现，这句“小牛拜四方”的俗语倒很有点经典。它能把一种自然的生命现象赋予了一个优美的意境。还可以把它同初生牛犊不怕虎连起来理解，意思是很小的牛犊是有点志向个性，它们一生下来就不怕威严的大老虎，就去叩拜四方地去接触社会。我不禁想起了当年毛泽东“好儿女志在四方”对青年的勉励。是啊,一代少年是很有希望的，“将军难得少年狂”，从小时候起就不能象温室里的花朵，还是要小牛拜四方，需要及早地认识社会走向社会，去迎接社会的风雨，去迎接社会的挑战。

由于社会剩余价值的丰腴，生活条件的优越，人口生活能力的逐步提高，社会现象也有了大的改变。眼下有好多六七十岁的老者都情愿自己吃苦，把接近不惑之年的子女当成小孩子。还在为他们操心，这样明显滋养这些年轻人的惰性。所以就出现老年人舍不得花钱，情愿过十分俭朴的生活，而有好多年轻人却十分豪华而奢侈地消费，美其名曰，说高消费也是对社会的贡献，其实他们有好多人还是在挥霍父母的血汗钱呢。

就传承乡村的习俗文化而言，我想我们后辈人还是要对这些俗语进行借鉴地使用和理解，要把这些原生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适度的收藏。是啊，我们可爱的新一辈年轻朋友，你们也应该及早去勇敢地“小牛拜四方”吧……。

(字数: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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