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男人，更爱女人，爱到害怕的地步，爱到不敢与其说话的境地，因为我也是一个女人。女人对女人而言，也是惊涛骇浪的红颜祸水！
——题记
从超市回来路过发廊门口时，彭秋月正坐转椅上吹头发，转脸一眼就揪住了我，嗨，你进来看看我搞什么发型好看？彭秋月别有兴致地注视着我，想我进去给她参考。
我望着她，狠狠告诫自已，不要和她说话，坚决不要和她说话。我不能和她说话。一说话肯定会惹祸上身的！自古红颜皆祸水！
我和彭秋月对视一分钟左右后，我一语不发地走开了，然后回了一次头，然后又碰见彭秋月月牵牵的目光。
彭秋月是个少妇，长得象极象我以前的女朋友，圆脸，圆眼睛，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粉嫩的脸蛋，连笑起来都一样的纯白、温情、恬静，象冬天里十点钟左右的太阳，你会情不自禁地搬条躺椅，仰躺在她的下面，懒泮泮地想起一些久远的春花秋月。
就像我，她一对我笑，我就想起我的女朋友。十多年了，竟然会被她笑得像朵朵带雨的紫玫瑰开在我的写字台上，清晰得如同听见我那个女朋友的泪“滴嗒”“滴嗒”……掉在我家阳台上的“万年青”叶片上。
彭秋月与我，确切地说，应该彼此认得六年了。因为我嫁到这座“丽珠花园”里的时候，就见过她的。她的家与我的家居然呈对角线，我们伏在窗台上便可以彼此望见。我们彼此望了六年，从新婚妻子望成了母亲，望到她的女儿五岁，我的儿子五岁。
按理来说，这样伏在自家的窗口台上彼此望了六年的俩个女人，对方的样子已象骨头长在各自的身上了，许许多多的话儿，通过对方的眼神与表情也能揣摸几分了。然，有些东西，还是想通过语言传达给对方的，一定要让对方听得明白才算安然。
所以，彭秋月六年期间自顾自地对我说了不计其数的话，尽管我只字都未曾接应。因为我怕她，她太像我曾经的女朋友。我好不容易从女朋友的感情里抽身而出，委身嫁给别人成了一位衣食无忧的官太太，难道要放了这份轻闲优越，为了所谓的超越红尘世俗的爱情，又要重蹈覆辙么？
是的，我太累了，为了一个女人，我累了一十二年，我已心力惟悴，我已无能为力，我已相思成灾。我不要同任何女人说话，同任何女人交往，同任何女人有深入的接触。哪怕与不爱的先生无话可说、同床异梦，哪怕我对我的先生只能以客相待。
自从发觉彭秋月象极了我的女朋友，我就开始克制着自己，时时刻刻警告着自己，不能和她说话，坚决不和她说话。
冬季已悄然而至，我麻木得无法感知温度。去专卖店买衣服，还是到处找裙子。我正在挑选一条冬裙的当儿，一股玉兰花香味飘香而至，彭秋月小鸟一样欢叫了一声，嗨，你也在这儿？你一个人吗？我望她一眼，不说话。她又自顾自道，我也一个人，我们一起去逛街，一起去选裙子。我收回目光，想提步就走。手却被彭秋月围巾一样缠绕上了，走！彭秋月有些霸道地一把将我挽出了专卖店。
我突然感到彭秋月的手也像极我女朋友的手，细长，温软、暖和，无法抗拒。我没有甩开她的手，我是多么渴望那种似曾相识的温度与柔软！我终于开口了，有些情不自禁地，你像我以前的女朋友！
彭秋月偏过头望我，无邪地笑道，就因为我像你以前的女朋友，所以六年来，你都不答理我。我真的将你当成我在这个城市最熟悉的人了。我陷入了沉默，茫然若失，我只是她在这个城市一个最熟悉的人，仅此而已，并不像她某个喜欢的女朋友，或者仰慕已久的同性。
经年的少妇，比少女时期更加渴望同性的友谊或者同性的仰慕。因为这是女人的第二个春天。春天渴望花开，渴望阳光，渴望心灵深处的骚动。
与彭秋月逛完街之后，我们买了同样型号色泽款式的裙子。我无比惊愕，她的爱好与我以前的女朋友也毫无二致。
爱情，从此像深夜的灯光，照着我们彼此的窗，温暖了一个个不眠之夜。我的手在梦里摸索，那个女朋友的遗留给我的每根神经末梢的震颤；我的嘴在被褥上游离，那个女朋友的嘴唇的平面与立体……
哦，清茹，清茹，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告诉我，可否送我一梦？好想你如一颗红豆，可以握在我的手心！
彭秋月的老公在是阳光商业城的采购员，一年四季驻异地采购新潮服装。一个月至多五天呆在家里。彭秋月是全职太太全职妈妈。我的老公是市政府一名科级官员，一个月有时也要出几天差。我也是全职太太与全职妈妈。她伏在窗口边望我的日子多过我伏在窗口边望她。
终于有一个晚上，我们彼此都伏在了各自的窗台上，望了许久，一动不动。彭秋月大约没望见我先生的人影，十分钟左右，我的门铃响了，彭秋月上气不接下气进来了。
彭秋月穿着淡黄色的“雪豹”羽绒服，看上去有些丰满，但是脸上是特地化过妆的，显得比平常要精致粉嫩得多，看不出有三十岁。她边脱靴子边问，你老公不在家吧？我嗯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胡乱地找了双棉拖鞋递给了她。
她陷坐在我的奶白色布沙发上，我的目光一直没移过她的脸，我发觉了她有了隐约可见的抬头纹，憔悴着某种细密的心事。恍然里我又见到了清茹，心竟然有些莫名的疼痛：这个女人，她也有心事么？也会为谁憔悴么？
彭秋月反宾为主道，你怎么不坐？不欢迎我吗？我心不在焉地边慌忙挨着她坐下边说，当然欢迎，没事多过来。她拉了一下我的衣角，抬头望我，没事还是你去我家吧，我老公经常不在家的。我看着她细细的长长的窄窄的脚无比欢悦地的道，好哇。她的头随意往我肩头一靠，叹了一口气道，望着你，就像望着我自己，真想看看你的心与我的心是不是也一样？
多么熟悉的动作，多么熟悉的气息，我曾那般执迷不悟！
“当然一样。不信你摸摸我的心。”我陡然侧身将她一搂，抓起她的右手往我怀里塞。
彭秋月显然被我的行为吓了一跳，但是一眨眼的光景，她的另一支手也急不可待地塞进了我怀里，一股久违的热浪旋即自我脚底一直往上喷涌、喷涌……我紧紧地抱住了彭秋月。彭秋月的的手抽了出来，手掌在我双颊上用力地抚摸着喃喃道，丽珠，丽珠，你真不认得我了吗，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我是你以前的女朋友清茹，我是清茹，我是清茹，你好好看看——
我如遭雷击，清茹，清茹，自从我与她分开后，她就去了别的城市，一直在外面漂泊。只写给一封信给我，怎么会是清茹？怎么会真是清茹？
“我做过一次美容手术，我的左ru*房上有一颗黑痣，你认得的，我脱给你看，你看——”彭秋月瑟瑟地脱落了身上的一件件衣服。
我的天，真有一颗黑痣！真是我的清茹，我的清茹！
“清茹，清茹。”我抱着清茹往卧室里立了进去，棉絮一样紧紧地包在她的身子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是清茹。我一直以为你失踪了！我好想你！”。我的泪轰然涌出。
“我以为我离得开你，可以永远不见你，我在外面流浪了多年，还是放不下了你，所以我回来了，但是听到的是你已结婚的消息，我只得改了名字，找了一个男朋友，又在可以看到你的地方买了房子。”彭秋月的舌在我脖子上滑行一会后，突然抽泣了一声:：“我本来不想打扰你的生活的，但是当我伏在窗口看见你忧郁的神情时，我的心好痛！所以我就变着法子逗你与我说话。你的置之不理让我让我既欢喜又心伤。……”
“不要说了，清茹。我们再也不分开，永远在一起。”我的舌探入了清茹的心窝。
清茹将我的头紧紧往心窝里按，手指掐进了我的骨头里……我的手指如一条条美人鱼，终于齐刷刷地钻入了她的“河心”，跳起了欢快的舞蹈，宛若三月的桃花，朵朵盛开了起来……
清茹轻微地“啊”了一声……
日子又美丽如初，一天一天。我与清茹不定期地偷欢，忘无所以。只是，我的时间相对于她的时间而言，短而有限，因为先生的牵绊。所以，每次从清茹家的床上万般不舍地趴起，清茹总是扯着我的内衣内裤，一秒一秒地挽留，甚至掉下泪来。我看着她牵牵的目光，不得不残酷地离她而去，因为我知道，要想与她长久的厮守，必须割舍短暂的分离。既然已注定不能光明正大，只能这样苟且偷生的拥有。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天底下的爱情，也有天公地道，不能违反！若是违反，这么可怜的幸福，只怕也是难以拥有！
与清茹再伏在各自的窗台上对望的时候，我就想变成一只蝴蝶，飞到她的窗台上，落在她的裙子里，吸入那份让我沉迷一生的芬芳。
2007／11／09 10：53 作于衡阳天马大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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