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了紫冕无痕写的《古有妓女博男，今有文妓怀春》的杂文，看过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作者的文章。虽然作者的意图似乎正象圆月弯刀点评的那些为了利益而去“何为文妓？出卖文字，泯灭自身思想，顾他人意图而扼杀自我判断观。在假象的公益面前，实质的丧家狗。在可能的暴利面前，听从文字导演的分戏，腰缠标点符号，肥强的样子，坐各种文字去名利场上搏功成名就。”这句话差不多，但是为文者无外乎发自内心或发于利益两种。而为文者是不是有必要立个不要利益只要文字的说法还有待商榷，正像“我们这个社会还需不需要出版社文化局等等所有文化传播机构？”的提议一样是个很难一锤定论的话题。

如果某些人硬要把文学和妓女排列到一个档次那也真难为了古今中外的无数作家了，而在一个广义的范围来说，用妓女来解释文学，等于无形中把所有的服务行业都划到了从妓的概念里，这是一个诡辩的讨论方式而不是真正的学术心态。

套用流俗的话来说：“鸟知道鱼在水中，鱼不知道鸟在林里。”如果按照站位的高低来理解人们的言谈，我们也许很容易就能分清楚什么叫做妓，什么叫做文学。文学和妓女虽然在外表行为上多有相似之处，然而相似并不能证明这两类生物就可以画等号。先不论妓女和文字到底有什么关联，就看鸟和鱼，我们似乎找不到理由能让鸟去自行做个变态手术，然后潜到水里去作一条变了种的鱼。

鱼毕竟还是鱼，它生活在水里因为站的低看得低，所以看不到鸟在空中自由飞翔的潇洒也看不到鸟们为了生存艰难的繁衍经历。鱼经常喜欢总结的一句话就是：“天下到处都是水，这个世界是水的世界。正象妓女们常说的那句“男人都是白天衣冠，晚上禽兽的畜牲”那句话一样经不起风雨的冲刷也经不起时间的磨砺。也许在妓女们的生活中，这个世界除了衣冠禽兽的男人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了，但是在嫖客的眼里呢，妓女算啥？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妓女，也就仅仅是一个妓女而已。当鱼们一厢情愿的把鸟，文学等等归类到鱼和妓女档次的时候，那么无知和愚蠢就会泛滥于意识领域而成为一种时尚。

有个差不多被人们遗忘了的寓言，说的是一头乡下的猪进城拜访了城里猪的故事。那头猪回来后很是得意的告诉它的伙伴们，说城里的老财家里没啥了不起的，猪圈和我们乡下的没什么区别，城里的猪吃的东西也和我们吃得差不多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于是总结结论说：“城里和乡下已经一体化了，文人都他妈的从了妓，个个都和我们这些猪一样，为了几口吃食甘愿把自己关在圈里听人们吆喝！”　这头猪毕竟还仅仅是个猪，它的眼睛里面除了猪食，猪圈还有那些城里的猪朋猪友，根本没有在老财家里看到过其他的东西。

猪毕竟是猪，它们的思维总是停留在一个浅薄的层面而不能提高到一个高度去看问题。也正因为它们是猪，所以从来不会站在人的角度上考虑问题。这个世界上是人领导猪而不是猪领导人，故而猪们考虑的问题永远是主人什么时候会拿来美味的猪食给它们吃而从来不问那些吃食是从哪里来的，正像无数的读者们曾经慨叹过的“现今的中国已经找不到真正的小说看不到真正的诗歌也不存在真正的散文”那样的浅薄和无知，而据说发起了这个流行语的“天才”竟然还是北大中文系的教授。这总让我想起那些猪们的疑问“主人们这些年怎么不给我们吃好吃的东西了？”但是似乎从来没有一只猪认真想过：美味的吃食难道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如果按照猪的逻辑那是自然的，猪食都是不劳而获得来的，美味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猪们一旦看到主人为了生存而没有来得及照顾它们的时候就开始破口大骂：“他奶奶的文学从了妓了！”

为利益的文字是不是完全没有价值也不是几个人就能说了算的，对利益没有任何兴趣的作家是否能在现实中生存还是个未知数。而一旦作家们连生存都不可能维持下去的话，那么文艺作品的源就会枯竭，更别提什么清心寡欲自欺欺人的废话。既然一个作家的文字能卖得出去，能卖个暴利，这也正说明市场潜力很大，说明人民对这种文字需求欲强，说明这种文字很受市场欢迎。我相信没人会否定“文艺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经典论断，但是来源于生活的含义基本上等于来源于广大的读者市场，如果没有读者们的欣赏和支持，那么文艺，又是一种怎样的尴尬？说好听的叫做“孤芳自赏”，说不好听的叫做“滥竽充数，欺骗消费者。”如果硬要把文字比作妓女，那么越受欢迎的作家和文人就越等于是名冠青楼妓院的头牌妓女一样：天下嫖客青睐的角！

可惜文学不是妓，把文字比作妓女也是很失当的比喻。因为这里面包含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偷换概念的成分。诡辩的推导公式是这样的：文人为了生存把作品卖成钱，妓女为了生存而把身体卖成钱，于是喜欢偷换概念的诡辩论就有了可乘之机，结果论就左右了行为论，于是在他们眼里：文人等于妓女。

文人和作家是不是妓女，其实根本不用讨论，哪怕按照形而上的外表来分析也根本不可能站在同样的角度也不可能会滚到一张床上去商量文字是不是该从妓。如果用辩证唯物主义原理和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原则来判断的话，文学和妓女也基本上属于八杆子打不着，井水不用犯河水的两种事物。这就跟鸟和鱼的关系差不多。鸟呢知道鱼在干什么，就像作家们知道读者想什么一样。但是鱼呢根本不知道鸟在干什么也不知道鸟在想什么。鱼的逻辑是：“我这里的水怎么越来越少越来越混浊了？鸟，你他妈的干什么去了？为了去当文妓，连我这儿的水都不管不问了么？”

鸟到底干什么去了？这种问题往往是那些愚蠢无知的鱼才会发出的疑问。鸟该干的事情无非两样：“维持生存和繁衍后代，然后利用业余时间唱歌给大伙听，这大伙的意思当然是包括同在一个大自然环境下栖息着的广大多样的生灵，当然鱼也包括在内。那唱得好的往往叫做百灵鸟，唱的不怎么样的经常被人们叫做乌鸦嘴。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是鸟而不是鱼。他们管不着鱼的生死存亡，鱼的生死存亡是由水神掌管的。干鸟什么事儿呢？

这个世界的确是分层次的，因为每一种生物的栖息环境不同，站位不同，所以看问题的角度也会大相径庭。文学文字以及为文字的文人历来都被神化了。人们总想一厢情愿的把作家们捧上神坛又心怀不满的痛斥他们。这种人其实是最幼稚的鱼，就像那个关于乡下猪的寓言一样：从来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只考虑它们自己食槽里面不劳而获的猪食。当人们一个劲儿地要求文人们清心寡欲不要去食人间烟火的同时，也请你们不要挑剔作家们的粗糙作品。因为，毕竟能够做到不拿钱只奉献的人在现实中也算具备了极高的美德，既然美德之下，那还要什么文章的品味？如果要品味，也好啊，你先把文人养起来再说！

人们可能早就忘记了，原来文人，也是需要吃饭的。

2008年3月30日

山野居士草于日本福井市寓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