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村和b村仅一路之隔,但除了清早开门五件事以外,就没有相同点了。a村自然条件好,有一座大窑场和一饲料加工厂,每年有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而b村则是老鼠尾巴上长疮······没有多大的脓。全村四、五百口人全巴望地上刨食吃,而全村又有三分之一的土地是野狗走兔的天堂。从前的村干部别说每年混个仨瓜俩枣的,仅麦秋两季的公粮提留就让他们大伤脑筋了;乡里来了两回工作组,做了几天工作,也抓了几个露头青,最后还是无济于事,反而有几个穿着破烂的妇女跪在地上哭爹叫娘。还有一次,几个村干部为了村里的事在一家小酒馆里要了四个菜,一瓶绵城(一种劣质酒)。这边酒还没有喝完,不知谁那边已捅到乡里去了。几个人被叫到乡里关了一天禁闭,回到家里前思后想,狠狠地抽了自己不争气的嘴巴几下。
从此,b村再也没有人出来当村长或书记。乡里派了几次人,但总因为该村地小物稀、民性刁蛮而望而却步。
而一路之隔的a村,每任村支书选举都进行得轰轰烈烈。而且村中的书记让你绝对看出来和一般老百姓不一样。不用打听,只要看看村里有几座两层小楼,你就知道这村里历来有几任书记。
一开春,老书记因为年龄已大也正好期满,所以乡里决定在a村重新选举书记。
村中资格比较老的党员有三名:上任书记的哥哥张恩明、四十一岁的王好礼、三十岁的李浩财。王好礼和李浩财都认为书记因为年龄大而不能连任,更何况他的哥哥呢。
选举那天,乡长和书记都来了。会场布置得有声有色、井井有条;在两棵大柳树之间用铁丝拉着一条横幅:a村全体村民选举大会。横幅下是从小学里搬来的四张桌子拼成的主[xi]台,两头放着用红纸糊的选举箱;台前是用小学四个年级的条凳排成的群众坐席。小学四个年级也因此放假一天。
大会由乡长主持。书记简单讲了一下选举要注意的若干事项。下面一人一张小白纸也发下去了。不一会儿,村民们写好了选票,在两边分别排成一队,挨个走到选举箱前郑重其事地投进去。最后,乡里把两个选举箱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纸条封死放在车里带走了。
当天夜里,王好礼就悄悄地骑上自行车去了乡里。回来以后,王好礼想:你李浩财哪一点比我强,论资格我也比你老。再说老子撒的尿也比你喝的水多。还有送给书记的······一想起那两只他花了好几百元钱买的王八,心里就隐隐作疼。但又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要老子能选上,哪怕再送两只也值的。而李浩财也不甘示弱,用一仟元钱卷了一盒烟人不知鬼不觉地给乡长送去了。
两天后,乡长和书记又都来了。和前两次不同的是,上任书记的哥哥张恩明坐在了主[xi]台上。王好礼和李浩财筋疲力尽地分别坐在会场的角上,看到他得意洋洋地坐在那儿,有时还鸡啄米似地歪着头和乡长或书记低声交谈着什么,俩人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乡长声音洪亮地宣布:“通过两次选举,张恩明同志获取的选票最多,王好礼同志第二。经党委研究决定,由张恩明同志来担任我们村的书记。王好礼同志担任b村的书记。另外,李浩财同志的选票也不少,但党委觉得他还年轻,在群众中多锻练几年,等以后成熟了······”
王好礼听后,一下子瘫在那里。人们“哗”地一声像流水一样围过去。新当选的书记果断地命令几个青年开着三轮车把晕在地上的王好礼送进医院。李浩财也像一只被人棒喝的山羊灰心丧气地回到家发起高烧来。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书记的哥哥是分别给乡长和书记送去了两台“小王子”空调。
这是后来乡长坦白从宽的时候供出来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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