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做回你自己

菁打过来电话，约我晚上去泡吧。　

吃过饭，把束缚着身体的职业套装脱下，换上一条长及脚髁的黑裙，暗红色中袖套头衫及同色的软皮靴。象我这个年龄的女人，稍加修饰就透露出成熟的味道，这是先生经常恭维的话。所以平时很少在先生面前穿着睡衣，头发散乱地忙着家务。我怕看到镜子里日渐苍老的脸而发出人老珠黄的感叹，走近中年的女人也要有精致的生活。　

菁与我曾是同事，因为一次工作中我为她救驾，她与我成了死党。只是后来我跳槽到另一家公司，见面的机会便少了很多。

伺应生引我走进灯光摇曳的酒巴，一个歌手在声嘶力竭地吼着一首很熟悉的歌曲，只是想不起歌名来。　

菁已经做在桌子旁，面前摆着一瓶红酒，几样下酒的小菜。菁的食指与中指很优雅地夹着香烟，其实她很少往嘴里送，只是喜欢看从小小的烟头上不断飘起的轻烟，飘到唇边时被她轻轻吹散，就象已经过去而不再拥有的东西一样。　

她向伺应生打了个响榧子，加了个酒杯，为我斟上暗红色的液体。我笑了，她的不开腔，预示着后面的“疾风骤雨”。

菁与我同岁，惠安人。在能干的她面前我永远是懒惰的，而我有时替她觉得累。因为她时时想着今天吃什么菜，老公晚上要加班，得早点把滋补的汤煮好。印象中她好象没有得过全勤奖，不是迟到就是忘记了打卡。　

“怎么？不在家陪老公了？”我先开了口，因为歌手的忘情吼叫与我们的沉闷加上嘴里酸酸的红酒味，让我觉得不舒服。　

“我完了，他不要我了。”菁的表情让人觉得世界就要毁灭。　

我松了口气，这句话我听过不下三次，而每一次都是在过不了三天的时候，她告诉我与老公和好了。　

“说说，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他出门没有吻你？晚上没抱你？还是你拖地时他没有换拖鞋？”我打着哈哈，因为菁很小女人的样子，总是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影响自己一天的心情。　

“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她痛不欲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有证据吗？”“有几次他撒谎说是加班，可是电话过去却没人接，打手机总是关机。过夫妻生活时，他身上还有一股陌生的香水味。终于有一天打开他的信箱看到别的女人发过来的照片和信。”我意识到这回事态有点严重了，“要我怎么帮你？”“这种事情，你怎么帮我？”她倒是明白，确实我帮不上什么忙，也不知道怎么帮。　

“我就是不明白，为了支持他的工作，我放弃了许多升迁的机会，为了这个家，我从早忙到晚，我把心都给他了，家务事从不让他插手，可到最后，他还做出这种事。”菁在喋喋不休地诉着苦。我打量着她，因为伤心，她的手不停地翻弄着烟盒，嘴角有些哆嗦，以往会说话的大眼睛噙满了泪水。在幽暗的灯光下，她的脸很苍白，散乱的头发失去了以往的神采，宝石蓝套装上有几道绉纹，看来她没有换衣服就出来了。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神精质似地说：“我是不是很老了？青春不在，他就不要我了？”她又饮尽一杯酒，眼睛变得有些迷离。　

“你不能再喝了，听我说。”我突然有些心痛，可怜的女人！

“你自己想想自己，是不是在生活中已经没有了个性？有时候，男人不喜欢没有个性的女人。”我也不知道哪里找来这么一串话，但确是我自己内心早就想说的话。我们这样的女人，很容易迷失在家庭里，也迷失了自己。我不知道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青春靓丽、温文尔雅、浑身透着某种情调的女人，但我确信，一个在生活里自信乐观、豁达干练、有种熟透的味道的女人，尽管你没有娇美的容貌，同样也会赢得男人的青睐。女人的魅力，是随着内蕴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　

菁看着我，我拍拍她的手，“去做做头发，回家换件性感的内衣等他。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你还爱着他的话。”“如果他不理我怎么办？”“唉你呀，干嘛让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主动跟他谈。如果他不再爱你了，你留得住人却留不住他的心，如果他只是逢场作戏，那就警告他，他的行为已经伤害了你，也伤害了这个家。”我有点恨铁不成钢了。

“清，我一直羡慕你有一个呵护你的老公，你怎么会让老公这么听话呢？”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先生听话吗？其实不过是彼此尊重，给彼此留有空间罢了。有时候先生夸我会做人，我只能笨笨地看着他，其实因为我粗心，加上我有自己的工作和圈子，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过多地干涉先生的隐私，也许先生认为我与众不同吧。真的说不清。

我笑笑对菁说：“可能我的个性太强了，他怕我。不过，女人真的要做回自己，才能挺真腰板对男人说不。”　

把菁送上的士，我慢慢地在霓虹灯下数着路沿石。员当湖被夜色衬得有些光怪陆离，就象眼前这个社会。　

女人，呵呵，真的该好好为自己想想。在生活中，我们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什么样的角色才能光彩照人。　

其实，做回自己，才是我们的本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