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我想到孙妮这个人的时候,心像是走在平坦的路上飞驰而过,原没有那些坑坑洼洼了。我不认为这是麻木。
想起孙妮,如果神经愿做思考并像公路那样延伸而去的话,便会出现一个车祸的场景,随即在我脸上出现了皮肉瘀伤的痕迹。瘀伤是实在存在的。由瘀伤出发,逆着时间流逝的方向而行,呈现出的是那一场遭遇。
我心情愉快地走在繁华的街区,孙妮就在我的身边,她挽着我的胳膊,脸上写满幸福。我还没有开始对她讨厌。就在我畅快欣赏她的微笑时,我的头受到了猛烈的一击,我想的是人的拳头,我看见孙妮经历很长时间后,脸上才出现惊诧和愤怒,愤怒针对我左耳后的那一双眼睛。谁这么没有礼貌要开这样的玩笑呢?我转身没有认出那个人是我的朋友。这个人脸上的愤怒也是无名的愤怒。我的愤怒也悠然而生,我靠了过去,飞出的脚砸在那个大腿上毫不含糊。在我要抡起自己的拳头时,孙妮把我愤怒的胳膊拉住了。她对我说:“别介,他是我的朋友。”我一下子明白了很多问题,也明白了站在我身边的这个女人多么地让我爱恨交加。他的朋友竟然这样对我。她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呢。
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有话好好说的退让色彩,不料我的衣领竟被很快地扯在一起,我的身体被抬悬在空中。我看见世界最为愤怒的眼睛,眼睛里是醋意满盈。我的女朋友孙妮的尖叫像烟雾一样飘荡过我的眼前,它不能给我鼓励,却让我厌恶无比,这样那陌生朋友的拳头带给我的疼痛似乎也麻木了许多。我出乎意料的责备起自己来,我怎么认识这么一群人了。我因为认识了孙妮注定要与孙妮搭上关系。
我认识苏尼的那会儿,春意正浓。槐树的叶子忙于穿上深绿的颜色。喷泉出水,鸟群翻飞,校园里行走着美好的丽人。我看到低处走动的丽人衣服一尘不染,我要正是前方时,同样可人的一名女子便出现了,她与我相向。我的想象被她察觉到了,不然她不会一直盯着我,她要与我擦肩而过时,她问我:“你是朝我微笑吗?”我看到她脸庞精美的不可思议,一时不能说话。她又说:“我很想知道你为何微笑,我想你是见过我。”那一天真是一场艳遇,我不知道是什么出了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微笑的缘由说出来。我说:“女孩们像湖里的喷泉一样漂亮。”接下来,我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她也毫不掩饰的对我讲她是这座学校的校花。也许是我对校花颇感兴趣,我们坐在了操场观礼台上,她知道我是一位默默无闻的诗人。
我是个诗人,赞美美好而厌恶丑陋,并不喜欢动手动脚。那人对我如此无礼,站在他的立场上我也能够理解——我也许是他的情敌。所以我力求稳定局面地说:“哥们,出了什么事儿?咱有话好好说。”我看见孙妮一脸的惊慌,脸上没有对我的爱,也没有对提着我的那个人的恨,孙妮十足一个立场不坚定的分子。我看到孙妮如陌生人一样不敏感我的话语。我高嗓门的问孙妮,“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事情是这样的。。。。。。”孙妮说着,她同时对我和另外一个人解释,“这是我的男朋友。”她指着我。“这是我的朋友。”她又看了我。“我才是你的男朋友!”那个人一跳老高。双脚着地后,他又敲着自己的脑袋说:“你-不-是-不-找-男-朋-有-吗?”孙妮脸上出现了狡猾地微笑,她拉住我的手,对那个人说:“可是现在我找到了。”陌生人的拳头毫不含糊地击在我的左脸上,我倒向一边,牙齿发起酸来。一场打斗就开始了。我理直气壮,并不畏惧前来挑战的人,我们打的不分高底,我们不分高底的阵势很快就被加入到打斗中来的后继者摧毁了。我被人群殴了,可是我还没有一点恐惧。
很快那些人消耗了体力,不愿继续了他们就停下来。语气平缓地冲孙妮问:“你不是不找男朋友了吗?”不同的声音说出同样一句话,我等了一会,听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提问:“你找的就是这样的?”我被孙妮扶着,看着说出不同问题来的那人有些面熟。孙妮冲着他们喊:“你们都给我滚,否则,我就要报警了。”我看见五个人依依不舍地离去,我便重重下滑,孙妮费力的想拉起我。
我想孙妮拉着我的那次,是她拉过的最重的一次,她恐惧以后自己会拉许多次。于是在我痊愈的时候,她对我说:“我们分手吧,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我说:“我已经受到伤害了。”她并没有很快离去,看着若有所思的孙妮,我感到变化已经发生了。我想在回忆中找到挽留她的理由。在回忆的最初,我想到的是分手的眼泪。
与孙妮坐在观礼台上畅谈时,天气十分炎热。我并没有看到匆匆行人,我也没有感到天气的酷热。突然而致的幸福使我成为倾吐的机器,我索然有味的听着她的倾吐。那会的我正因为没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发愁,并且也不大相信自己能遇到红颜知己。可天上竟真的掉下来个林妹妹,她说她十分喜爱诗歌,并对遇到我这个诗人感到荣幸。在她的提示下,我想到了种种与她擦肩而过的场合。晚会她表演节目,我是台下的观众,我们在同一个食堂吃过饭,在同一座教学楼里学过习,我们越发觉得缘分的独特魅力。我们成为了恋人,过去半年,我们在同一个城市里找到工作。许多次,我们都幸福的逛这个商城,终于有一次,我们遇见了我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从未对我说起过她其他的异性朋友,以前的恋人。对于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五个,我并没有询问。当我刚要想问的时候,她平静地跟我说分手。站在崭新的公园里,我第一次发现她妖艳无比,妆化得太浓,完全不是我一直认为的她兰花的形象。五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让我想到了复杂的黑社会。
时至今日,我已经把她淡忘。我还是孤单一人,也并没有想起她。终于在一天里我听到了金山的谈话节目——一个21岁的女孩子听似骄傲地诉说她的心烦事。当变频钮到达那个位置,女孩的声音闯进我的耳膜时,我知道说话的正是孙妮。孙妮说她周围有20多个男人,并且个个对她穷追猛赶。我所知道的孙妮跟只跟五个女人有关,可她却是20多个。她说她毕业于青岛的某大学,如今在济南工作,这一切都是符实的。她又说她跟男朋友分手了,经过一场力量悬殊的打斗,她的男朋友受到了伤害。她补充说男朋友对她依依不舍,痛苦离别。
她说的那个人是我吗?躺在床上面对黑暗,回忆的色彩呈现出来。我为什么要对孙妮遗忘的如此快呢?那次分手像是相隔万年。可是我算来算去,算到时至今日,想起是在这天的上午我们来到公园,公园里安静无比。
我感到了如释重负,当她把“分手”说出口来。
2007秋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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