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四娘家花满溪

千朵万朵压枝低

留连戏蝶时时舞

自在娇莺恰恰啼

——你的声音怎会突然想起在帘外？



春风又至桃林，矜持的粉色，一如当年你插上我发际的那瓣。溪沟里的野芹，睁着眼，费力辩认着野炊时的石灶。



几点熏烟黑在脸颊，咧嘴畅笑在春风，花枝轻颤；满坡青草依然的香啊，澧水用三月特有的清纯，载着那些花瓣，许多呢语，静静，向遥远的日子流去。



你，这个时刻已在哪里？春风拂上你的面时，思绪就没有一点点停滞？桃林挟着李花在你记忆的背后，一定怅然闭上眼了。黄四娘家的小溪，已收拢在那本发黄的书里。



今夜，有个单薄的影，一袭长袍，披发赤足，走进一滴蓝色的泪里。一位歌者，用她妙婉的声音，要把这个影，植入你干涸的记忆。



回头与否，我不再在意，我习惯了在这样的歌声里，享受你决绝的背影。其实，彻夜的灯火中，你能否认没有你的一盏？



曾经深爱的人，我不再奢求你的心疼，只是习惯了落泪，习惯在歌里哽咽。我看见那些爱踮着脚，疼痛着，已走到小溪的尽头，尽头处，只有这首“蓝眼泪”，清幽的飘来荡去，花瓣无语，静止在溪面。



今夜，可不可以让我把发际那瓣桃花，满坡青草，把野芹的香味，枝头笑声一起泡在这颗蓝色的泪里，沐浴我倦极的心，然后安静走出，背对你的影，我向夜的深处行去。总会有颗星星在天边，极力温暖我双足。



这颗蓝眼泪，隔在你我之间，漫涌成一片蓝色的海洋，从此，无舟可渡，只有一只蝶，向渺茫处飞去……



注：在那首“蓝眼泪”里，临屏草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