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有的女人劝她,不要太平民,看人要看眼睛。人家眼睛里有股傲气,贵族和暴发户都是一个样,居高临下的看你,有人给彩云介绍乡长的儿子给她做朋友·乡长家有小车,别墅就在环镇河边半岛花园里,乡长的儿子又长着一副斗鸡眼,一辈子都是居高临下看她,乡长的老婆,一个泼妇为几分钱蔬菜在菜市场骂街,那矮胖的身材能穿啥才可突出她的美丽。乡长家当然属于农村经济改革开放后成长起来的贵族,彩云极少去镇上的娱乐城音乐厅咖啡店美容中心桑拿休闲中心去抛头露面,她认为美的事物是不需要过多装饰就如人心的善良与丑恶,人体的健康和贫弱没有任何良药和秘方可以掩盖或改变。尤其是人的面貌,彩云崇尚和追求的那种天作之美,自然和谐天籁之音,她常把大学里的美学概论用于社会,认为生活应该讲究艺术,甚至考虑男人和女人,也应当有个合理化搭配,比如丑陋的配丑陋的,美的配美的。
小小牙科诊所因为有了彩云的到来而生辉,五官镇上那些五官并不端正的私营业主,浴室老板,卖牛肉的阿四开饭馆的毛胡子都来诊所一饱眼福,彩云不是露水会在热烘的赞美声中融化。
眉飞色舞的大都是轻簿子弟,这是娘临死时告诉她的,那时她才十三岁可是已经牢牢记住,她给那些自称为老板们的男人沏了茉莉花便上了楼,楼上是爹的住房,她发现楼上的房间里有女人的小物体,也有遗留的照片和化妆品这类,她想自己上大学的几年,爹并不孤独,这些楼上的房间里睡觉的年轻女人不都是来让爹治牙痛的,或者还让他治腹痛心痛。爹的生活并不孤单,还充满着色彩。
她拿回一幅国画,那是一幅浩茫碧波孤舟图,大学里一位姓范的女同学送的彩云就把画装裱了挂在爹的客堂里,她在楼上时,门口来了一个三轮车夫,他也来补一颗牙,那牙不是吃坏的,是跌掉的,他有一口好牙,没有一丝儿口臭牙科医生让他张开嘴时说:“过一个礼拜再来,我给你咬牙印,做金的还是镶银的。”∮
“老伯,我是踏三轮车的,又不上舞厅,挂金戴银做大款样”。三轮车夫年轻气盛,考上大学没有钱去读,踏三轮车的老少爷儿们,不叫他名字阿乾,只叫他大学生,看来,目前他无法扭转自己命运的乾坤,他父亲患严重的糖尿病,那是富贵病,一年要万数以上的药费,母亲在织布厂做档车工,企业原先是乡镇企业现在被私营业主买了去,一下子由工厂主人成了奴隶,少有言语不慎,工作疏漏就有被勒令下岗的危险,每月拿六七百块钱还是三班倒四十几岁的母亲无可奈何地支撑着家已慢筋疲力尽。
三轮车的生意也是清淡的,小镇的私营业主自己买了汽车,出租汽车在公交车站排满长队。坐三轮车的人大部分是讲究个情调的人,或者是年迈的老人病人。阿乾骑三轮车就停在河码头和百货大楼门前坛旁,他给织布厂染料厂商店送货上门,瓷器、冰箱、彩电、空调机,他重重地抬轻轻地放,常累的满头大汗。宁可自己跌下地扭伤脚也不愿让货物碰破一层皮,他钟爱着堂叔遗下的这份苦力,他想辛苦地干几年,积赞些钱找一个丑姑娘作老婆,完成娘交给他的任务。
阿乾张大嘴眯眼抬头时,他看见了那幅彩云刚挂上牙科诊所客堂的独木孤舟国画,他喜欢那幅画,画中深远的意境,迎着风浪驶向彼岸的空灵,空灵中浩荡的水流和近岸茁壮有力的树草,他被感染了,独木孤舟只要靠岸,岸边便有充满朝气的蓬勃生命力。
轮到别人看牙了,他坐在诊所门口的三轮车痴痴地看画。
“欧,三轮车,到花木市场去不去,我去买些花。”彩云在二楼的阳台上喊阿乾。
“有生意怎么不做,下来!我等着。”
“爹,我买些花回来装饰房间,那些塑料花全被我扔进了垃圾堆。”
“宝贝女儿么,随你罗。”
“欧,动脚呀!”彩云听着爹的赞美笑成了一朵花。
“你家诊所里这幅画哪里来的。”阿乾问她。
“怎么?你对画感兴趣?”
“我从小喜欢画画,穿蓝布的村姑和石桥小村庄是我拿手好戏。”
“真的,啥时给我画一幅,让我寄给女同学看看。”
“我怕画不好,我们五官镇还没出现过象你如此高贵典型的年轻女子。把你的脖子画歪脸画的不漂亮就糟了。”
“没关系,试试看么,我们这小镇还没有过画家吧。”
“从我开始,会出了。”阿乾踩着三轮车正上石桥。
“你那么自信?喂,我下来走几步吧,你拉不动。”
“坐着,别动,拉你这般漂亮的小姐是我的福份。”
“这是我头一回坐三轮车,哪个坐?如果真不坐了,三轮车就没生意了。”
“不,不,你不坐一轮车,哪个坐?如果真不坐了,三轮车就没生意了。”
“彩云,你老家是扬州吧?”
“你咋知道?你是贬低我出身吧?”
“没有,因为你漂亮,因为你身上带着别的姑娘那种没有的气质,人不一定要十分的漂亮,但不能缺少了气质。”
“你还真猜对了,我爷爷带着奶奶解放那回从苏北过来的,奶奶就是一个国民党大官的女儿,爷爷那时也是个郎中,是爷爷用噱头把奶奶骗来的,爷爷那时有本事,只给奶奶吃一碗刀鱼馄饨就结了婚。爷你和我爹一样喜欢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你家是贵族。”阿乾肯定地说。
“去想那么多干啥,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对生活有个追求就行啦。”彩云总喜欢在活的最后拉长调吐出一个啦字,显得有些任性和骄气。
“你家那幅画,我和你说,是个宝贝。”阿乾给彩云帮忙把君子兰等花盆端上三轮车时还在她面前提起。
“画是别人送的,你只要给我画一幅看了高兴的画,我就把那幅画送你。”
“真的?不许反悔。”
“骗你小狗。”
“告诉你,彩云,那幅画最少值100万元,这话只能告诉你一个人知道。”
“瞎起哄吧,范晓丹爷爷的画值还么多钱?”
“范先生是中国画的泰斗,艺术创作和李可染大师平起平坐各领风骚,范老先生一幅翠山松柏在嘉德拍卖会上以百万元成交,八十年代他的夜客船就卖一万块。他画的木船尤其有沧桑后的风骨,和齐白石活龙活现的虾,徐悲鸿奔腾的马,李可染的牛同一档次的。”
“怪不得,范晓丹一再告诉我,不要把画随便送人。”彩云叹了口气“可我刚才答应把画送给你了。”
“算了,你现在反悔了,我不要了,以后我要看就到你家去。”
“如此名贵的画,我要拿回宿舍里存放起来了,你就到我宿舍里来看,不过我依然不反悔给我画一幅我看了满意的画作为交换。”
“有了这幅画,我好比是百万富翁,会睡不着觉的。”
“以后啊,告诉你,睡不着觉的时候多着呢。”彩云在小镇退到了第一个能够说话并交流的人。
在春末夏初的五官镇,彩云和阿乾跑遍了亭台楼阁,最多的是在石桥在古运河搁浅的水泥船边,在捉刀鱼的长江丝网机帆船停靠港湾夕阳下,白海坐在船的风景里让阿乾欣赏着无比的美丽。阿乾最喜欢彩云穿那条石磨蓝苹果的牛仔裤,腿和臀有着优美的线条,远处的风景里极有风韵,他也喜欢她穿丝绒的黑裤,在风中的韵律引诱着风对她胸腹和腿的冲撞。他把画画的一张比一张好,只是彩云满意地的微笑没有显露,看一眼画。她便把双眸投向远处的夕阳。
“欧,阿乾,你知道我为啥喜欢夕阳吗,因为每个人很快地就要老去,我们的终点是一致的,现在需要寻找的是生命的侣伴。”
“我的生活比你很难的多,我没有笑脸让你看到。”阿乾聚精会神。
“阿乾,你想不想上大学,我支持你。”
“我已经离开校门二年多了,我想当画家或者干别的什么不一定要上大学,读书读社会的书才是最主要的,彩云,你是怕你和我在一起不合适吧?”
“不绝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早日把我的画画好。“彩云意味深长地鳖了他一眼。随着婚期的来临,彩云有些忧郁和孤独起来。
她是女人中的标本,是个秀气的女人,学校时扎马尾巴,没有丝毫装饰。傍晚和假期,发髻上插一枚亮晶的镶玉钗,笑眯眯的脸蛋上长着酒窝昂着挺胸走路,胸腰扭闪的有韵味,像一朵绽放的花蕾走过她身旁能闻到甜蜜的气息,有时她站在石桥上乘凉,半圆的石桥半圆月芽形映在水中象锅中煮着的鸡蛋荡漾着丝绸似的水中。旋涡中便有圈圈胭脂红,她呢就象站在长虹上的七仙女,白裙在风中轻飘,晚风雕出她丰满的胸脯,亮汪汪的双眸象珍珠一样闪炼,如果是傍晚,她坐在单身宿舍里批改作业或写稿看书,她就是一颗星星。她开着的窗,有飞蛾和河面飞着的小虫向她蓝色的纱门扑去,窗把灯光印在银银闪动的河水上,河里的鲫鱼白条小土婆鱼,子鲚就朝着她的窗子游过来,她的房子象捕鱼人的渔棚,她就象躺在水上的船舱里,风荡漾着新鲜的水腥味,窗外河面上银银闪动的水纹又映上她旁边的蚊帐上,花布蚊帐映出的纹路很是奇妙,变化着如玫瑰花如茶花的形状,她的父亲是个牙科医生,在街上开办了一处诊所,也懂一些中医,常给肾虚或者忧郁孤独者开精神药方,为人真诚,待人接物道义,名声很好地是名医的女儿,受过父亲温文尔雅的家庭教育,便赢得街头居民的敬重和爱慕,父亲白净端庄的面孔让镇上的房东大嫂和乡下来摆水果摊的阿琴怦然心跳,父亲以半百的年纪还能吸引年轻女人的目光。
她自然就有那么一帮年轻人和中年男人对她钟情,渴望她肥嫩的唇接吻,她少女的心绪与江南湿润的白云彼此起伏。
漂亮机灵通情达理的她自然是父亲掌上明珠,她还有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彩云,爹拍拍她的头说:“脚大江山稳,干活利索,我不做蜈蚣也是一只臭虫,这镇上除乡长,箍桶匠和狗头警察就轮到我了”。
“你忘了,那么多暴发户,办起了织布厂。”
“女儿啊,在这小镇上,除了上头的太阳月亮大家用,你要其它什么,老子都能满足你。”
彩云冷笑一声说:“爹你太浅薄,浮躁,没有文化。富要有富道,富要有富德,富的让人敬重,让人佩服,你这牙科医生不是很好么,现在生活好,越是吃的好越是牙痛蛀虫,生意就兴隆,你是正当生意,谁个敢小看你,约你的人如毛竹笋一样直竖起来的富婆吗?”
想不到爹没有气鼓鼓睁圆金鱼眼,而是一拍大腿从藤椅边站起来,“好女儿,你不是一只美丽的跳蚤,爹也不是一条美丽的寄生虫,女儿不愧读了几年大学,有见识有志气,一派傲骨,是的,富要富出品格来,不可让人说三道四,乡长的儿子要娶你,说好等你师范一毕业就结婚,新房已经装璜一新,这总不是做爹的攀富权贵吧。”
“你也是这五官镇一个顶天立地的小泰山,女儿怕他乡长,你老爹爹怕他?这事五黄六月,不真是五月吗,可能要黄。”
“你说啥?”
“中央机构改革政策的文件都下到乡里啦,乡长年过半百,这次可能要下台,威风不了几天啦,街上受贿买的小别墅是不是能让儿女拿到手还不一定呢。”“现在的世道变化也快,你的事情自己拿主意吧,爹就你一个宝贝疙瘩,女儿和我反了盘,我以后还靠谁呀,只是这明媒正娶的时间快到了。我不好拒绝,大家都说我是说话算数的君子,拔一颗牙不敢好坏就拔一颗。”
彩云滋滋一笑说,离国庆节还有五个月,怕啥。”彩云自己有了个念头,她除了不嫁乡长那个半鸡眼的儿子,必须在五个月内找到一个男人嫁出去。
靠着父亲的势力,开办了一家修理摩托车的车行,才初中毕业,没有文化,长相又普通,他是五官镇上一只小甲壳虫。彩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怎么能嫁给他,夜夜陪他而眠呢。
彩云在阿乾的启发下去镇上跑跑,他想了解小镇的人文地理和历史的沿革,给教初中的语文课有所帮助。她有自己的主见和阿乾在一起不要热的太火,虽然没有去过乡长家,毕竟和乡长的儿子有过三年的婚约,也是订过婚的.小镇上习俗定了亲就是丈夫,丈夫厉害些也可以同床而眠,彩云怕坏了名声,一步步来。
彩云第一次跑绸布店,丝绸店老板是浙江人,卖麻纱丝绸和通州的蓝花布,彩云想进去给多买件衣料,麻纱布自然是既轻松透凉又滑爽,坐在诊所里没有象样的衣裳象啥,大小也是个老板,如今兑换油盐醋棉花糖鸡蛋的都称作老板,白云天老板还有什么谦虚的。
她一眼就看见了店里的阿乾,他正在柜台上和店老板商谈价格。
“阿乾是个老熟人,给我店里运送过布匹,当然是优惠价啦”
“阿乾,你也会剪布?给谁呀?”彩云几步走近柜台。
“是我妈,妈几年没添一件新衣裳,夏天到了,她还穿着冬天的衬衫。”阿乾不好意思地笑笑,脸红起来。
“真是个孝子,啊,如今儿子给娘剪布料的可是不多了。”店老板用剪刀裁下布料时说,“多给你二公分吧。”
“不要多的,我妈个子不高,才一米五,多了也浪费。”阿乾从他裤袋里掏钱时对彩云说,今天比往常多赚了几十块钱。”
“这位小姐,买啥布料。”老板转脸对彩云。
“来一段麻纱的,奶白色的,我爹穿了年轻些。”
“喔,又来了一个孝女。”店老板看着他俩,“象你们两个有心人还真不多。敬佩敬佩。多来跑跑。”
出店门时,阿乾说:“我送你,不要你钱,今天我高兴,”说着,他把车篷布朝上一掀,用毛巾抽打几下车子的人造革皮座垫。
“阿乾,啥时让我见见你妈,看看你爹的病用中医是否能治疗,只要我爹能治,他也会帮忙,爹不是小心眼小鸡肠。”彩云没有客气,坐上三轮车。
“我妈每天要上十二小时班,回到家就睡,爹的病拖下去非把娘拖垮,真没有办法,穷人生病是最大的灾难。”阿乾叹了口气。
“我领了二个月工资。要不,你先拿回家用,说心里话,你真懂事,《红灯记》李玉和唱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一点都不假。”
“不要夸赞我了,大学生车夫全县也没几个。”说着阿乾用毛巾擦了一下脸,不知是他流汗还是流下的泪。
“只要你愿意,我会帮助你的。”彩云说着掏钱包。
“彩云,不要,我爹的病是多少钱也填不满的无底洞,我妈和爹都这样说。爹说,只要妈每天抽空陪陪他就行,爹说活不了多久,只要妈陪着说说话,他就无比高兴,啥都不想吃,吃啥都没滋味。”
“人啊,轮到自己生病就难罗,我们做小辈的总是要对得起长辈才行,有空到我宿舍来坐坐,晚上就不要到车站码头去接客运货了,你还年轻,以后有你做的事。”彩云在宿舍门口下了车。
“明天晚上我来,和你商量些事,大家都没有兄弟姐妹,有事没人商量。今晚要回去给爹做晚饭。”
“你妈一定非常高兴,你给她买了丝绸料。”
“妈,太苦了。”二十二岁的阿乾说到理想双目发亮,谈起生活双眸充满忧郁。
“你不要太苦了。”彩云用手绢给他擦了擦汗,大一岁的彩云竟当起了他的姐姐。她的举动多少给了些阿乾安慰。
阿乾踩着三轮车由古镇往村庄赶回家,他其实很疲倦,双腿发麻腰发酸,想尽快回家躺下。
彩云是放晚学后被乡长的儿子和哥们儿劫走的。
乡长的儿子和哥们儿坐在汽车里,汽车停在中学斜对面弄堂里。
“白老师,有人找你,是个大哥哥”。是个幼儿班的小朋友在校门口外拉住了她。
“谁呀”?彩云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是两个人一辆汽车。彩云想,大街是人来人往不会有劫匪,这是乡村小镇不是城市,老师上班教学身上不带钱的。于是,她大胆地走了过去。
“彩云,你好啊。”一个长斗鸡眼的长发年轻人穿着花花公子t恤衫向她招呼,“上班三个月了,也不来我家坐坐?”
“我不认识你。”
“我是你未婚夫阿东,你老爹爹没对你讲,我可熬不住了。”
“我没啥和你讲的,我和我爹讲了,彩礼退给你,我们没缘份。”
“少废话,上车!”阿东手一扬,从车里下了两个年轻人,把彩云拉进车。
“阿东老板,把你未婚妻弄哪儿去,进城进宾馆开房间,好好乐乐?”留着连腮胡须的年轻人,彩云心里发寒。
“自己的未婚妻,定了亲的,玩玩,有啥关系?送我家去,你们喝你们的酒,我办我的事,女人都是母老虎,不可能!”
“光天化日,明目张胆,你们这是违法行为,要坐牢的。”
“我老爹五十好几的副乡长也可以下岗了,我爹指望着我早点生儿子给他脸上添光彩呢。”阿东从驾驶座位回头说话时,转动着粗脖力和敞风耳。
“婚姻自由,我和你恋爱都没谈,我根本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就能成!”车子在小洋楼防盗门停下时,是阿东把彩云抱进了门。彩云的叫喊声被高高围墙和葡萄遮住了,谁也没有听到。彩云被扔进了楼上房间,就象羊羔进了狼窝。
“你这恶魔,要遭天打雷劈的,没人性的衣冠禽兽。”
“越是骂的痛快,越能激发我情欲,我要把你这朵花采到手。过去玩的女人都没啥滋味,偿偿白老师[ch*]女的滋味,是我几年来的心愿,味道好,就结了婚算,一辈子一晃就过去了。”
“不要啊,你这灭绝人性的豺狼。”彩云捂住胸口的衣给他扯烂了。
“省着些力气吧,替我生儿子要用的,我在暗中盯你几个月了,我连一个踩三轮车的东西都不如吗?下次再被我看见你和他在一起,我叫人打断他的脚。”
“我已经和他快结婚了,请你放过我们吧。”
“也行,先插上我的种,要钱,开口说话。”阿东扑向她时,彩云已经流干了眼泪。
彩云婚礼是在牙科诊所里举办的,一桌客人一桌自己亲戚。客厅里的国画独木孤舟由阿乾收藏起来,放在新房里,诊所墙上挂着阿乾的山水画,画中的彩云站在石松旁,背景是桃树和杨柳,有点《早春二月》林道静的味道。
饭后,彩云煮了咖啡,让饭店里送来了点心,她对阿乾的父母很亲近,“松籽桂花糯米糕,香蕉酥饼,还有咖啡,两位老人家尽量吃些。”
“咖啡,我爹娘从没尝过,今晚上,爹娘是没落贵族。”阿乾眼眶发酸,跑到了河边柳树下,丝丝杨柳吹拂着他的脸宠,他的心扉。
彩云追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阿乾,自由以来风水轮流转,怕啥,有我帮衬你。”
“不,是我连累了你,你宁可拿出一万元钱偿还乡长家的衣料和花费的订亲酒跟我这个三轮车夫受苦受累,你的选择是否错了,我怀疑以后的日子,你是否会和我长久,是否是一时心血来潮,为了摆脱乡长儿子的纠缠,找我做替罪羊。
“阿乾,请你相信我,你有那么多的苦,我愿意和你共同承担,你不要灰心。”
“彩云,好姐姐。”阿乾感动的拥抱住她。
彩云寻找着他的脸和唇,她要把他的泪舔干,“好啦,好啦,人家看着呢,流泪的男人不算是丈夫。”
阿乾的爹娘很开心,他不听劝阻喝了二两洋河酒,是坐着阿乾的三轮车回村的,一觉到天亮就再也没有醒来。
彩云对阿乾说:“这就是人生一辈子。”
阿乾对妈说:“爹一定非常开心,有这样的好媳妇一定满足了。”
“阿乾,彩云,妈就是现在死,看见你们也就放心了。”
“瞎说些啥。妈,我和阿乾生了儿子哪个抱呀?”
阿乾娘破涕为笑。
“妈,爹死了,你就不要去织布厂上班了,我和阿乾养得活你,搬到我们一块住,学校分了房子,只需交一半的钱。”
“遇上彩云这样的好姑娘,是我家阿乾的福份。”
“彩云。给你一只发卡,是我娘遗给我的,我从来不敢戴,太珍贵了。是从前大清皇宫里贵妃娘娘的东西。”阿乾娘从家中唯一值钱的樟木箱里取出发卡说。
“玉蝴蝶。”阿乾惊叫。
“这件宝贝啊是日本人跑的那年,外婆送给我的,外婆怕外公拿出去换酒喝偷偷给了我,我把宝贝交给彩云,不要让阿乾偷出去换酒喝。”
“我从没见过阿乾在外面喝酒。”彩云瞥了一眼阿乾。
“酒量大得很,一口气一瓶黄酒,以后管住他。”说话时,阿乾娘打出哈欠。
彩云穿着滑溜的丝绸短祆缩进丝绸被子里时,阿乾已睡着了,她看见阿乾露出了笑容,她拉过他伸在被子外面的手,手粗糙而厚实,把他的手揣进了怀里……
整个夏天,阿乾给彩云画了五十幅山水画,画中的美女很丰韵。彩云整整一个半月的暑假全部贡献给了阿乾。
阿乾躺在长江边的山坡草坪上看着蚂蚁爬上松树作巢,听着小鸟在竹林里在唱歌,看着紫红的桑甚铺满了草坡。听着江涛在风中的歌唱和欢呼声地闭上了甜蜜的眼睛。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几个月内获得如此温情美丽的爱情。
他开始喜欢阳光的颜色,过去认为阳光是给富人享用的,穷人只有低头刨食,他害怕阳光刺伤自己的眼睛,在阳光里融化再也爬不起来。他极少认真抬头看天。
“彩云,你是一只回归家园的鸟,如今作巢养小鸟。”
“人比鸟可怜,鸟无忧无虑。”彩云一大步跨坐在他背上,在他屁股上敲起鼓来。
“人连树都不如,树倒下还是树,腐烂了还是化石,人倒下了就不是人,连兽都不如。”彩云拧着阿乾的脸皮说。
“我们做不了树做不了鸟做不了鱼做不了豺狼虎豹,他们是国家保护动物。”
“你懂了吧,我们假如不奋斗,以后连青蛙都做不了。”彩云取下阿乾画框上的画甜蜜地作了一个吻。
彩云是暑假结束在开学前一天失踪的,临走时带走了阿乾所有的画六十幅。彩云没有和爹没有和学校请假或者招呼。甚至连家中的换洗衣裳都没带一件,随她失踪的只有一只小皮箱和一只真皮坤宝。
她有大学文凭是否去了外地另谋职业?
她是否有了心目中的情人去远方寻找?
她带走阿乾所有的画是啥意思?
她怕小镇这种温馨浪漫的生存状态吗?
阿乾始终不明白。
阿乾坐在小镇那座南宋时造的清明桥痴痴地凝望夕阳。
坐在小诊所里仰望朝霞,阳光很美丽,在中午暖烘烘的河港上梳洗人们的情绪,让笑脸荡漾在清凉的风里。
半年后,阿乾在大小报纸上见到了一幅又一幅自己的画。北京一家出版社给他寄来了画刊集,只是再也没彩云的音讯。
又半年后,才二十四岁的阿乾完全白了头,他盼望着彩云家鸟一样飞回村庄他为她焦躁困愁,她究竟去了哪里。她唯一能表明的是她至今活着。那些带走的画已印成画集,北京嘉德、上海国际艺术品拍卖会给他寄来了款。
她也许和自己开一个玩笑,阿乾想。他象枯萎的树,他不再画画,也不再踩三轮车挣苦力钱,他到牙科小诊所拜白医生为师,正儿八经当起牙科医主,看着他满是白发精瘦的脸,谁也猜不正他的年龄。
只是患牙痛病或者拔牙的人越来越多,说明大伙儿吃得好,山珍海味常在桌上,所有一切理想已经破灭,他想,一辈子当个牙科医生有啥不好。他对街上走过的所有年轻和年老的女人都没有欲望。
人们常常看到有一个白头发男人在夕阳里的河堤上钓鱼,约杆上没有鱼饵没有鱼钩,河水就在竹杆的鱼线下划出水痕,象有鱼一样游着。有一个晚上,他看见河堤下的水面飘来一扇荷叶,荷叶上蹲着一只小青蛙,他自言自语:“天快凉了,你还独自出来游玩,快回家吧。”
模糊的眼睛中,他听见了“扑通”的响声。银闪闪的水纹上,游动的青蛙变成了luo体彩云。接着,他看见彩云在河里沐浴,银白月光投射在她丰美的身上。
“扑通!”水中的旋涡很大,象一条大鱼搅动,他跳下河的水纹扩散着,也许震动了河两岸的小镇。当然,谁也没听见水中的声音,人们做着的梦一定很甜美。
彩云二年后回到五官镇时,阿乾成了一个病弱苍老的残废人。有一回,淋了一场秋雨,原本虚弱的身子便一下子崩溃了,阿乾留下了一叠叠画稿,许多画稿还没装裱卷在竹筒里陶罐里,永远地离开了她,三十岁不到的她守了寡,她不怨任何人,责备自己的命不好而已。还可以安慰自己的是画家丈夫为她留下了一个洋娃娃似的漂亮女儿,她和女儿相依为命,把自已生活以外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对男人失去了兴趣,女儿读了初中,不用自己去学校接送,看着小镇上的男男女女曰子过得轻松休闲有滋有味,她的心痒痒的好是羡慕,她便回到娘家拿了一张酿酒的祖传秘方,决定在镇上租房开一爿阿乾连人带车从桥上跌进五六米高的石桥下,为的是避让一辆外国人乘坐的豪华奔驰车,他恐惧工业园里中外合资企业里的大老板,他厌恶坐在奔驰车里的漂亮中国女人,陪着洋人放浪的笑声,觉得她们厚颜无耻,阿乾住在家里一个多月,她周全细致地服侍他。阿乾瞒着她去山坡边画破酒坊。一堆画稿就在彩云房间角落里叠放着被遗忘了·
第二章
彩云酒坊女老板要招婿的爆炸新闻在小镇传开不到一星期,彩云就接待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是个二十几岁的戴眼镜的教书先生。一番话让人觉得好笑,这是个双休日的周末,小镇下着连绵的春雨,教书先生撑着雨伞,雨伞是红色有木耳边,是城里女人撑的那种伞,有些小家子气。
教书先生进酒坊客厅时,彩云正在院子里墙边拔凤仙花。
“请问哪位是女老板”?教书先生自然是知书达礼之人,声音软软的。
“我就是,找我有啥事”?彩云从院子里进客堂时捋了一下额前细长的头发。
“我是找上门来相亲的,毛逐自荐”。教书先生一点也不害羞。
“好啊,新时代新青年,我女儿不在家,可以坐下说说”。彩云泡过一杯碧螺春新茶,茶叶在玻璃杯里迅速伸展开来。
“我是中学里的英文教师,大学毕业五年,我的父亲是乡里的黄副乡长”。
“噢,我们这是做生意的小户人家,不认识乡长,不和官人打交道”。
“我是想问问你招婿有啥条件和规定。”
“具体要亲自问此阿贝,我只能简单说说,长相好,文化高,心地善良,其它没啥。”
“不是,不是的,我,我是说你,我是奔着你来的”。教书先生看了看彩云,低下头说。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彩云惊讶地从四方桌边站起来。
“真的,我是给你招婿,和你商量着不要改名改姓,改换我的名堂,我是个老师,很看重名文”。
“给我招婿,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四十二岁,属猪的,给我招婿要给人家笑掉牙的”。彩云听教书先生一说,心里还激动起来。
“你长得漂亮,看上去不到三十岁,有江南女人的味道,我喜欢成熟的女人,我看的书多,诗人徐志摩笔下的小姨娘就是象你这样的”。
“我有啥好,不要高抬我,说尽好话也没有用,再说,现在是给女儿招婿,我自己从没想过这档子事”。彩云从酒缸里勺出一杯枣红酒,“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来的都是客,都会喝上我一杯枣红酒,来,来一杯”。彩云近他身边看了一下他的面容,一副江南秀才的模样,肩胛狭窄,杉杉西服显得宽松些,眉清目秀,不过眉稍是向下弯斜的,这样的人是肚里做功夫,思想复杂弯子多,不说阴险吧至少是摸不透他的心思,彩云懂一点相面术,她不喜欢这种男人。
谁知,当她空手欲在四方桌边坐上时,文质彬彬的黄先生激动的站起身,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彩云大姐,阿姨”,语无伦次地说起衷肠,气喘的连叫好的称呼也不知道了。
“不行的。不行,啊,快别这样,坐下慢慢说”。彩云用手拉开他的手。
“让我招婿吧,我真的喜欢你,我妈在我十几岁就死了,我在河码头已经见过你几回了。你成熟女人的勉力光芒四射,有了你,我就有了依靠,我不善于社交,我可以有好多时间爱你,老师一年的工作日不到二百天的,我可以陪你出去春游,可以给你讲故事,我喜欢两人在一起小天地里的浪漫。在你的怀抱里一定有美好的情怀。”说着说着,他竟双眼盈出泪。
“你别再说,我不要招你婿,哭也没用,给你一搅心里乱糟糟的”。彩云并没有为一个比自己小十四岁的男人爱自己而兴奋。
他有着什么目的,她也不去多想,只是引以为自豪的,自己真的还如此年轻,看上去三十岁还不到,如果是这样,活的更有自信力。要活的更有滋味创造更多的价值,让彩云酒坊扩大规模,赢得酒民的信任,到城里去抢占市场。
“你答应了吧,要不,你考虑二年时间,足够了吧,我等你到三十岁”。
“不,不要考虑,年龄相差很多,我又没啥文化,根本是驴头不对马嘴不相配,你还是另找她人,江南的女人都象剥了皮的青蛙嫩着呢,比稻田里还多”。
教书先生气鼓鼓走出门时,他伞也没拿便跑进雨中,沿着河港的草坪走着。彩云拿过他的伞追出去,递给他,他没接,伞被刮着的风吹进了河里,河水把红伞吞没时,彩云站在草坪边的法国梧桐下发呆。
江南人多地少,彩云和女儿只有一亩责任田,仅仅作口粮不用交公粮。彩云和女儿到五官镇上租了一处带四合院的店面。小四合院里有一口宋代古井。古井真怪,水漫井边一年四季清凉可口,轻轻地冒着细沫,当然不是矿泉水,也不是啤酒,谁喝都觉得津甜,人人惊奇。
彩云酒坊四上院里,绕着古井靠着墙边垒了一叠叠大酒缸和酒坛子,大中小型号的陶缸都贴着红蓝黑的麻尖角商标。前厅是酒坊门市部,原先的木制长窗换成不锈钢柜,雕花门窗朱红油漆一新,墙上挂着大镜框,厅堂里有八仙桌、太师椅、大红地毯一端另有二张小四方桌,桌上插着月季花,桌上有小铜嘴酒壶古色古香,是给上门客户品酒做生意准备的,手端酒盅咂嘴品味然后决定酒的进货量。
彩云是个寡妇,打扮又时髦,一年四季穿着模特儿那种简单、该紧的就紧该松的就松那种显露线条的衣裙。她是想弥补做姑娘时的贫寒心酸,夺回逝去青春岁月,因为她衣着的倩丽和皮肤自然白净,就有叫她小姨小妹的,有叫嫂子大姐的,体态俏丽,语言和顺活泼,在酒坊里堆满酒糟的墙边,她也是穿着素雅的蓝花布短袖衣大裤裆裙裤,显得玲珑古典和风韵。
乡干部,织布厂老板,卖牛肉摆摊头,贩鱼骟猪的种花木的专业户纷纷来探望她的容颜,也有街上游手好闲的小青年来酒坊纠缠,彩云烦腻了,她干脆尧出片底牌,招女婿进门,更换门庭,继承周家香火。
彩云寡妇和女儿阿贝水灵灵如糯米团一般,谁有艳福,一枪双鸟。茶馆里的话让大家想着母女俩一身的白肉。
彩云酒坊的酒用红黑白三种糯米,分别用玫瑰、野菊花和红枣,运用蜂蜜、冰糖、狗鞭配方,采用祖传酿酒技艺,清醇芳香绵软,很适合男女老幼,红黑白三种糯米酒,彩云正打算申请专利,把酿酒技术传授给领养二十年的女儿阿贝。
酒坊每年尽赚几万块钱,舒坦安逸的生活让四十岁出头的彩云升腾着热烈的情怀,全身莫名的渴望也油然而升,忙过一天之后躺在藤椅里或坐在沙发上孤独地看电视,或者吃过酒糟汤圆沐浴时,她的脸上露上兴奋心跳加快后的潮红,象涂了红玫瑰汁,皮肤象五月桃一样白里透红。
彩云看中了一个卖皮货的北方人,那人在小镇桥头开皮货店.牛竟不太好.有些可怜他,她想买那件挂在墙上做模特的狐皮大衣,雪白雪白的,镇子上的人都叫他老杜,她去看过几回,不过要等几个月才买,天还没冷。
杜老板身体不算魁伟,一米七多些个头看上去很健壮,胳膊粗圆,说话豪放,她不喜欢江南男人奶油小生骨头轻的没有三两重。
杜老板不到她酒坊里来,东北人不喜欢喝糯米酒。他肯定没有自己的女人,皮货店二个女售货员是小镇上请的。听说杜老板会武功,镇上一帮小杂种不是他的对手,他在小镇开皮货店有三二年了,真不容易,这年头生意难做,彩云留意过东北汉,东北汉很少在镇上溜达,皮货店里有游戏机,他喜欢玩电脑,喜欢一个人在店喝酒,水煮花生米,黄瓜和猪头肉,彩云见了就笑。
五官镇上雨后春笋般的高楼大厦是中外合资企业。装演一新的花岗岩门庭在阳光下耀眼。彩云因为长期在酒坊或者喜欢唱卡拉ok的缘故,喉咙带有磁性,显得十分甜柔。
晚春时节,彩云不让女儿出去,给女儿买的一辆白色风速摩托车停在井旁,她要教会女儿酿酒的技艺。这酒啊,早半天晚半天揭缸都不是一个味儿,何况要掺进那么多配料,少有疏忽把酒酿成了红色的酱油或者变成了酸醋,那就砸了自家的牌子,灭了祖传的荣耀,断了财路。酿酒坊里本来就热,高挂着白炽灯就更加耀眼,彩云和女儿就关了门在酒坊里秤糯米配冰糖,秤红枣裹花包,把买来的野菊花、玫瑰花和蜂蜜一一打成小布包,沉人酒缸底。刚过一刻钟,热热的汗水沿着ru*房,流向小腹,沿着胫脖流向后背,两人脱了短袖衣,只穿奶罩和短裙。
活泼爽朗的女儿简直没了规矩,当她初中毕业知道自己不是彩云亲生养育时便更加放肆大胆,对娘简直就象姐妹一样,说话没有分寸,无拘无束。“娘,你真性感,象白狐狸一样勾人呢”。阿贝趁势在彩云胸上摸了把。
“娘是命苦的猪,吃的是粗茶淡饭,哪象你白白胖胖一身的赖肉,没有鱼不吃饭,中午的肉骨头还不是你啃光了,你属猫”。
“娘,说真格的,你一点都不显老,街坊都说你长的象我姐,爹死了这么长时间,就再找一个吧,让我享受享受做女儿的滋味”。女儿娇滴滴的。
“鬼丫头,要找爹还不容易,街上走的,田里干活的,牵着狗溜达的随便叫着就行,你这么漂亮的脸蛋没人要你做女儿啊,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时候是从小渔船上抱回家的”。彩云说话也是刻薄的。
“贝贝啊,要做个乖女儿,现在没有啥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规矩,你啊,要把我对你说的酿酒配方和发酵火候掌握住,这样你以后就有饭吃,这酒啊是从老一辈流传下来的,你看见我给你看的方家族谱没有,从唐朝的大诗人方干到明朝的皇帝师傅方孝儒,哪一个祖师爷不喝酒,说不定他们就是酒师爷呢“。
“娘,我学到了你的酿酒技术,我就和你另开张,让我们周家氏族也威风威风。”
“既然把技术教给你,当然就随你了,我现在干着还不是为你结婚为你成家立业积聚些钱,以后啊,没有钱寸步难行,乡下人也象城里人一样要交电话费、有线电视费、水电费、液化气费。酿酒又是世世代代老百姓缺不了的,对于我们就是吃饭的根本。”
“娘,我记住了,一定拜你为师,把酿酒技术学到手,今晚上我请你到咖啡店喝咖啡,情调很好的,刚从城里传到镇上来。明天晚上,我请你去音乐厅跳舞,现在城里流行蹦迪了,啥叫蹦迪知道吗?”
“你啊,正经点,不要一天到晚贪玩,给你招个女婿,厉害一点的管管你,这是你爹说的。”
“现在都啥时代了,爹那么老实,人家朝他头上扣死盆子都不敢吭气。现在男女平等,报纸上说了,再过一百年,我们又要进入母系社会了。知道第一个母系社会吗?几万年前,男人老人孩子都要听母亲大人的。”
“你就是咋咋呼呼的,一样东西都搞不成,人是成熟了,心还象小孩子,这叫发育不健全,心理现象和生理特点发展不平衡,我为你担心。”
“娘,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找那些低三下四的末等货,我要找一个有社会地位看得起干公家活的丈夫做你女婿。”
“招女婿也就改改祖上的遗训,不改名不改姓,买套大房子住进家门就行。”
“这租屋买下了你住,我么买一套新房,装磺的象总统套房。”
“我就住这老祖屋,把厢房整修整修就好,这里不开酒坊了,情调好,环境优雅,种些花草、喂喂金鱼。”
“娘,不要不好意思讲,再找个老伴”。说着,阿贝伸出手吹口气搔着娘的隔肢窝,痒滋滋的彩云和女儿欢快地在酒坊里追逐,被汗水浸湿的短裙印出肥实的臀,肥嫩嫩的乳颤颤抖动。
“死丫头,再闹撕了你裤子推到河码头上去,让野狗咬”。
“白白浪费你一身好肉,可异,让野狗咬才体现你的价值呢。才舒坦呢,我们这小镇打算评省里文明卫生镇,贼骨头几年没见,偷人的贼还是有。”
说着,阿贝奔向院里的古井旁,光着膀子撅起臀吊上一白铁皮桶水从头到脚浇下,嘴里嗬嗬的叫唤,夕阳映的她满脸红云,身姿被夕阳光芒雕出娇美象女神,健壮妩媚的阿贝让夕阳羞的躲进彩云。
镇上文化宫门口,有远地方来的艺人唱摊簧,戏台已经搭好了,彩云最喜欢看摊簧,由于忙于酒坊的事务,不放心让女儿单独干已有半年多滑进戏场了。她不和女儿一样,有年轻的身躯可以用井水冲洗,她有自己独特的养身之道,保持自己健康的身体。每星期一次,酒坊里有倒出的废酒液和酒糟,她把酒脚和酒糟混在一起倒进一口酒缸里,冲进温开水,便把整个身子埋进水里,浸泡几分钟后,不用香皂或浴液,她就用结成疙瘩的酒糟擦ru*房,擦脸擦肩擦腿部,酒糟既杀菌又不伤皮肤,起着保健和明显疗效。全身没有一个疤痕,就连黑痣也从腰部和ru*房上消失了,奶房上有黑痣的人都很美,黑痣可以扩大男人的瞳孔,可以促进男人的情欲。彩云全身白嫩透着亮光和有汗毛,更加的诱人动情。可是近10年里没有一个男人上过她的身。她没有开电灯,春晚有月光亮亮的,女儿吃完晚饭就走了,碗筷还在四方桌上。
她洗得很舒坦,仰着脖子,擦着脖子上的汗水,当她起身时,虚掩的门“吱”的一声。
“哪个”?彩云问。
“我,阿东”。
“噢,是教书先生啊”。彩云马上从长凳上取过裙衣,穿上塑料拖鞋。
“你记性真好,没有忘记我”。
“你人特别么,快,来喝些酒,新开缸的菊花清,偿偿味道怎样?”
“我不喝酒”。教书先生说。
“黄乡长是出名的酒仙,你倒是不会的,不会喝酒算不得男人”。
教书先生阿东对着冒热汽的大缸看,他伸手从大缸里捞起一块飘浮在水面的酒糟放到鼻子底下闻闻:“好酒好酒。”教书先生就走了。
“这是没用的酒糟,给猪吃的下脚料”。
含有糖分子和酸钙成份的酒糟还有杀菌护肤作用,彩云在酒缸里洗澡,她才会如此的漂亮而不衰老,娇嫩的皮肤如杨贵妃那样富有弹性,谁也没见过杨贵妃,只是在脑海里雕塑出一具杨贵妃的模特而巳。
镇上的茶馆店已经谣传了许多对白,说是彩云有可能真的在酒缸洗澡。要不然,她酒坊的下脚料不给养猪场喂猪,却倒进麦田”。
城里来的客户不相信:“都是鬼话,彩云拿自己的洗澡水当甜糯酒卖给四方客户?”
彩云关了几天酒坊到乡下摘蚕豆,她要让谣传不攻自破。
女儿小菱也有些怀疑,不过不相信母亲会如此恶作剧,母亲头脑有病?还没发现她到更年期。
阿贝去找了教书先生,她想请黄副乡长想想办法,她从高中里出来已经二年,考不上大学也因为和教书先生阿东有关系,她暗恋着阿东老师又无从开口。没想到阿东老师主动到酒坊里买酒,给黄副乡长爹买酒,阿贝乐了。她打电话给学校约阿东去镇上咖啡馆。
“阿贝,没想到你家的酒坊酿得如此好酒,我开始学着喝酒了。”
“真的?”彩云手一扬,召来了服务员。
教书先生阿东没有想到出校门才二年的阿贝由丑小鸭一下子落成白天鹅,他端祥自她柳叶眉说:“你和你娘一样的漂亮。”
小镇上的男女老少没有了酒坊传出的那种氛围,反而显得没有精神。不喝了彩云酒坊糯米酒的男人们对婆娘们的怨气又粗又凶。半个月后,黄副乡长和儿子阿东来到了酒坊。他们买了一缸酒,玫瑰红酒澄红的象法国红葡萄干红酒,芳香扑鼻,令人欲醉。酒是教书先生买的,他说:“彩云的洗澡水我也喝。”黄副乡长是经受不住儿子对彩云的赞美声来一睹芳容的。黄副乡长看见彩云时竟然痴呆地笑出声来,“果然名不虚传”。他竟从心底里腾地升起一个后悔的念头,早一点认识好,他第二个妻子一定会找她、黄副乡长一言九鼎,负责三产、土建、工商税务已经十几年了。他有这个能耐。如今大学生儿子相中了她,也是黄家的福份。妻子大些有啥关系呢,老婆婆都是长寿的。当然他不会极力支持儿子要彩云。“儿啊,这姻缘还靠自己,水到渠成,急也没用”。
“望梅止咳,我说过要等她三十岁,看见她我就心满意足了。”
阿贝侧脸盯着他说:“本来么,只有你是木头。”
“黄副乡长到彩云酒坊买酒了。”消息象长了翅膀一样飞进小镇街巷。
彩云酒坊热闹非凡。最热闹的五月五那日是小镇的集场,一下售出八十缸玫瑰红糯米酒。
彩云叉腰站在酒坊门口,女儿摇着鹅毛扇,吃着草莓,一拨拨的人流在街上涌着,一拨拨地朝她们母女俩点着头笑。
刚过中秋,彩云有人女友在县城医院做妇科医生,每年有机关事业单位轮流对中青年妇女检查,b超、ct等多个项目检查。把自己的关系户插在检查人员之列,省去几百块钱费用,彩云接到电话后便去医院,轮到皮肤科时,刚巧有一位从省城来的专家坐诊。当彩云走进治疗室时,快六十岁的专家顿时兴奋起来。
“你是哪个单位,干什么的?”专家盯着她看。
“我是乡下的,开了一家酒坊,怎么我身上的酒味熏你了吧。”
“不,不,姑娘,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体香,”专家是个戴瓶底一样深度近视眼镜的性病防治专家。
“可能是我用酒糟洗澡的缘故吧。”
“不,你这种体香,几万万女人中才会有一个,有这种体香的女人没有觉察,自己当然不知道。听说过汉朝皇帝和赵飞燕姐妹的故事吗,赵飞燕就是靠这种体香迷惑住了汉朝皇帝”。
“真的?”彩云似信非信地想着,是酿酒坊的浓香长时间熏了自己,还是自己特殊的体香酿成了芬芳的玫瑰红、菊花清、枣红酒,真是说不清。
她没有生过孩子,所以还保持着少女的体香,女儿阿贝是二十年前她六个月时领养的,当然没有体香。
彩云高兴之余坐了出租车,并且给了司机一张百元大钞。她当晚去了东北人的皮货店,从塑料模特取下水貂皮大衣。
“姐们,冬天还早呢。”皮货店杜老板笑着对她说。
“我怕这件狐狸皮大衣给人家买走了”。
“这是水貂皮大衣,你放心,这件皮大衣只有你买才配套,俗话说好马配好鞍”。
“穿这件皮衣,我真象个贵妇人样子”。彩云在墙上挂着的镜子前旋转着身体。”
“我今年冬天就回东北老家了,这是我最后一件最珍贵的皮衣,我把她送给你,有几个漂亮女人试穿过,只有你穿最合适。”东北汉子打量着她。
“都象你这样,不把家和老婆都卖了才怪。”彩云说。
“不,我没有家,哪来的老婆,我是个伐木工人,森林没有太多的木可伐,我才改行到南方来开皮货店,我寻找着这件珍贵水貂皮大衣的女主人。穿这件皮大衣的女人可不是随便穿着就合体的,要富态又不失苗条,脸蛋要白净又有红润,才泛出光亮,才让人看了华贵大方又不太俗。”
彩云没想到东北汉子没有多么深的文化,粗糙的大手桔子皮一样厚实的脸颊竟然有独特的审美视角。
“这是一万块钱”,掏出钱放在柜上彩云想:女人四十豆腐渣,而自己要让四十岁成为一枝盛放的花,要舍得花钱装扮自己,为下半辈子的美丽而活着。
“请不要见笑,你是我四十几岁中见到的最有魅力的一个女人,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死认这个理,这件皮大衣是我送给你的,我真心祝福你。”杜老板果真大方。
“
本文已被编辑[饶饶]于2008-4-10 16:22:11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方芳88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