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菱吉普车由207国道在洛阳东郊白马寺拐上了却10国道，一直向西经三门峡直驶河南和陕西交界的潼关。汽车在洛河边上向着北方奔驰。

“龚老板，我不明白歌舞团为什么要来陕北，难道我们是来慰问老少边缘地区的国家歌舞团，我们可不是内蒙的乌兰牧骑。”

“你这个问题提得好，我不知道田桂枝怎么想的，贫困地区有一大群男人娶不上媳妇，田桂枝是来让他们一饱艳福，还是来吊黄土高坡窑洞里穿破棉袄男人的胃口，寻找刺激，我看田桂枝是到更年期了，该换换脑子啦。”

“我只求老板发大财，我们赚小钱！”白梅说。

“季节是冷了，快到冬天了，田桂枝带着演员在黄土高坡，让她折腾去吧，反正黄河也冻水，渭河洛河都凉滩了，过了春节，我一定要把歌舞团拉回中原，我已经在安徽，江苏联络了几个地方，也考察了市场，我要在二oo三年一江春水向东……让歌舞团去富裕地方，这样我们才能挣到大钱。姐妹们的腰包才能鼓起来。你们这些妞妞找了男人出嫁才有一份好嫁妆。”

“龚老板，找个避风的山岗地，让车子停一下，姐妹们要方便了，我已经忍了许久了。”

“行，我盯着些，你们找个有小树野草的崖坡地。”

龚洪明看见梅娘和姐妹们从车子里跳下来，在梅娘被牛袜裤包成一枚硕果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他看着群山连绵又看了一下黄土地被尿冲出的一个小尿潭说：“操他娘的。”四十几岁的龚洪明已经有三个月没见到在黄土高坡变成婆姨的妻子田桂枝了。此刻他想把朝车子走来的美女们一个个睡了。他知道她们坐了整夜，又坐了一上午的车个个都摇摇晃晃头脑里一盆浆糊。

三菱吉普车一天一夜后在距离黄帝庙不远的一个小县城停下时，车子就如从地底钻出来的千年乌龟。汽车就停在洛河边上的一家小院门口。小院是私人旅馆，已经被歌舞团全包了。

洪胖子拉开驾驶室门一脚踩在布满尘土的院门口，便感到了自己踩着的是苦难土地。

“洪胖子，你咋的开了这么长时间，在哪个县城歇了一休吧？”团长田桂枝拿着毛巾不停地给龚洪明擦脸。

“车子跑不起来啊，二手车肯定不行，没趴窝就算万幸了。我说田桂枝，你不是说在渭河边上转悠吗，怎么一下子又到了这‘太阳’城。”

“在渭南，宝鸡咸阳转悠了一个月，刚从铜川杀过来。没办法，一马平川的平原富庶地区也没有捞到银子，免强度日糊口，你来了，就看你的了。”田桂枝说。

“我早就对你说过，不能瞎闯做江湖郎中，我们又不是土匪，想杀到哪就冲到哪能，得预先联系单位，调查市场摸准各地文化特点。”

“别争吵了，既来之即安之，反正离过年不到二个月了。”

梅娘看着老板洪胖子和田桂枝为歌舞团的生存争论不休，便把自己的旅行箱和红梅抬着一起拎着走进院内。

“妈，我们姐妹的宿舍呢？”红梅像鸟儿一样放下花布小背兜便朝田桂枝奔去。

梅娘环顾洛河边上的小院，就是用厚实黄土夯实做地基，砖瓦混砌的那种普通房子，院前有几棵柿树和枣树，还有几棵是苹果核桃树，所有的果实都已经摘采。院子显得空荡荡的，只有歌舞团演员晒在院内外绳子上的衣裳被子在风中飞舞。她看见了一辆大篷车和一辆面包车停在院边口桥边。她看见一辆辆牛车，马车，骡车和拖拉机从桥边来来往往，里面还有一辆老汉驾驶甩着响鞭的羊拉车。

她知道歌舞团为什么租用县城边上的私人旅馆，既是为了管理也是为了节省费用。

“田团长，太阳城怎么样？”白梅忍不住问田桂枝。

“我也不知道太阳城有没有我们歌舞团生存的舞台，我就知道所谓甘泉的美水泉早就没有水了，喝着美水泉的黄土地儿女也没有长得奇美无比，姑娘们没有哪一个有你白梅漂亮。”

“今晚上歌舞团有没有节目，都排练好了没有？”

“我磨破了嘴皮，才找到县上一位管文教的副县长，副县长说歌舞团只能演三天，演几场不管，但首场演出要放在县政府招待所会堂，是演给党员冬训大会的同志看的，所以安排节目我还伤透了脑筋。”田桂枝说。

“这种场合还真是难以取舍节目，安排了普普通通的唱歌跳舞又显得太高雅，没水准，要是安排了时装表演或者拉丁舞之类的内容吧，又怕有伤风化，黄土高岸的干部是不是习惯水性杨花的恩恩爱爱。”洪胖子说。

“我就不信黄土高坡的人就不喜欢男欢女爱。田团长，我要求上台，我有三个节目，肯定不土不洋让这些老土干部喜欢，第一个节目由本人表现独舞，印度舞，民族舞蹈怎么样？第二个节目美少女五人组的劲舞表现，第三个嘛，江南时装表现，春夏秋冬四个系列，我计算了一下这三个节目至少需要二十五分钟。”

“白梅，有你这二十五分钟的三个节目就是为我挑了大梁。可是你们一天一夜还没休息，会把你们的身体搞坏的。”

“没事，赚了钱大家都会高兴。再说，你还要检验一下我培训五位小将的成果嘛，看看我们的效果如何。”

“好的，我就按照你的建议调整节目，我早就说过，白梅是我缺不了的左臂右膀。”田桂枝大声招呼：“常青，常青，开车去市场买几个好菜，今晚上早一点吃晚饭，晚上买几箱方便面做夜宵。”

常青从大篷车底下拿着板手镙丝刀走出来，从洪胖子手中取过吉普车钥匙开车去了市场。

“白梅，你过来一下，我找你谈一谈我家红梅的训练情况。”

“总的来说一句话，不错。不过，你女儿的情况要问她自己，我也是空口说白话，今晚上你看红梅表现的节目吧，你满意了，说明她努力了。”白梅说。

“白梅啊，不是我表扬你，你很懂事，你比我女儿才大两岁，可是很有才能，各方面的，你在歌舞团可得主动为我分忧担重担，我们歌舞团有二十几个人了，队伍扩大了，管理上就有弊病有漏洞，我计划平时歌舞团的管理呢，分成二块，第一组是时装组以时装表现为主。当然相互间还是需要统一协调，哪儿缺人手需要哪个演员出场可以替补，抽调。真正的女演员是十八名，你看看连面包车大篷车驾驶员都是精兵强将，那个常青既能当报幕员又作男舞蹈a角，平时候还帮着团里打杂，大家都不容易是不是？”

“常青是你未来的上门女婿嘛，他不认真，踏踏实实象头黄牛行吗？”

“你可别乱讲喔，红梅才十七岁，红梅这妞妞性格固怪，恐怕我和她爸谁也作不了她的主。至于你白梅，我可是把你当女儿看待的。”

“你真要把我当女儿看待，田团长，你收我做干女儿，我认你这个干娘。”

“这不是一件啥难事，我和洪胖子商量一下，找个合适机会摆桌酒宴请你，不就成了？红梅有了你这个姐姐，就省下我操许多心。歌舞团二十几号人吃喝拉撒，节目安排都需要我张罗，洪胖子就做个江湖郎中似的云游四方。”

“好吧，田团长，我去组织美少女五人组再走走步子。”白梅为自己能讨得田桂花的重视而高兴，她心中暗下决心，要成为歌舞团又红又火的台柱子。白梅浪漫激情，是个外向型的演员，她对欧洲和拉丁美洲的劲舞艳美表现更是有专长，什么国家的舞蹈只要看过一遍实习几遍便模仿得活龙活现。白梅才十几岁，进歌舞团三年时间已经有了极其圆滑的处世方法，她长着四川山城人特有的圆脸，额头宽阔，鼻子挺直，她体姿有媚态，浑身上下展现一种健美苗条又不丰满。唯一的缺点是肤色还是传统的黄种人，不象如今正在变种变色的大部分江南女子和大城市人。她还算是十分幸运，意大利娇娜法国紫罗兰广州妙其品牌化妆品能改变她的容艳，让她放出美女的无限光彩。她走在大街上娇丽的美女身材能引来街两边男人的目光扫射，所以她在歌舞团十八个女演员中成了花魁和舞后。

白梅暗地里听洪胖子老板讲过，歌舞团每年的演出计划中，是收益是一百万块，每天三千块钱的均利完全可以达到。她甚至想，假如成了田团长夫妇的干女儿，主动和洪胖子讨上近乎，设个小套套，以后的歌舞团当家人就会是自己。田桂枝已经四十岁了，四十岁的田桂枝要是卸了妆，抹去脸上白粉和拔去假眉毛，就像没有生机的尼姑了。白梅唯一担心的是少女五人组的梅娘和红梅。梅娘有心事蜡烛点不亮，死猪不怕烫的模样，红梅呢，烈性女辣椒脸说愤怒就怒云密布。四川辣女白梅原是一个随父讨饭的小乞丐，是田桂枝在中原电影院门口要下她进了歌舞团。

白梅把田桂枝的歌舞团当成了家。

皇孙县城是黄土坡底的太阳城，上世纪整一百年景观没什么改变，进入二十一世纪，上级派来了新书记，山沟沟塬上长大的本土干部渡过黄河渭河见到了沿海地区的大世面，心也便开始痒了，嘴巴也开始甜了，苹果梨全搞了杂交，柿子红枣装满汽车，一车车拉到黄河以南的地方，红果满山坡承包给了个人和外乡人，太阳城盖起了邮电大楼和自由市场，县城有了汽车，拖拉机和摩托车，紫红色的脸庞开始有了笑脸。但是太阳城的男人女人依然头上裹着毛巾，腰上扎根长布带。他们其实渴望着见到山外的世界，期待塬下的文化。黄帝陵下的黄河文化太古老了。

太阳城就是田桂枝的故乡，田桂枝的父亲还是一个小伙子的时候便跟着父母从太阳城南下了中原。世世代代，中原和陕西有着密不可分的牵挂，他们基本是同祖同宗，有着相同的文化源远和血脉。

田桂枝在太阳城的家族已经基本灭亡，亲朋好友大都失散多年，她随着歌舞团驶进太阳城便站在崖上四处遥望，洛河只是连绵黄土塬下一条撒出的裹脚布，她心里有许多孤独，父亲已经深埋太阳城塬下一小块黄土疙瘩里，自己跟着离了婚的母亲居在中原，心里却觉得欠下了太阳城父亲一笔永远无法偿还的情债。

大篷车还停在院门口。洪胖子和常青驾着吉普车和面包车，车子里塞满了二十几个演员。朝太阳城县政府招待所礼堂去。车子七拐八绕，到达了一个偏僻但整洁的大屋。招待所长和政府一位副县长已经站在门口迎接演员们。

“我不是说过吗？大圆台就两桌子人，我们请得起一顿饭。”

“我知道，除了萝卜白菜土豆三大件也不会有别的什么菜，这些歌舞团全有，我们演员需要的是西红柿黄瓜绿叶菜，蜂蜜，奶制品更不会有。”田桂枝说。

“那是，那是，皇孙县城外面传说是太阳城，要什么有什么，我们除了牛羊肉还有啥东西招待你们呢？明天我请你们吃羊血泡馍，演员们呢，让招待所送你们几条熏羊腿，是我们师傅从俄罗期学到的特色菜。”副县长说。

“那就谢谢县长大人和皇孙县的父老乡亲了，狗贼的太阳城马上要下雪了。演员们不增加营养怕经不住零下几十度寒冬啊。”洪胖子说，搓着双手。

“洪胖子，你明天去商店买皮手套吧，每人一副，可别把演员的手冻坏了。”

演员们嘴里咄着热气朝礼堂里去，礼堂就只有一个水泥铺面的舞台，其它啥都找不到，礼堂舞台旁的演员更衣室堆满了杂物，要是没有歌舞团自带的不同灯饰作不同的灯光作切换，礼堂舞台就如露天唱二人转的戏台。演员们只能在面包车里换戏装。天寒地冻北风怒吼的太阳城礼堂终于被鼓声擂响。

明星歌舞团的美女们死声力竭的呼喊终于让太阳城党员们感到了温暖。演员们里面穿着加厚的羊绒衫，她们无法表演《蓝色畅想曲》《梦幻世界》，常青演唱了许多年前上海歌手李纲的名作《一枝寒梅》，白梅既唱又舞的《冬天里的一把火》点燃了黄土高坡乡村干部的心。

梅娘和红梅五姐妹的美少女时装表演和接下来的劲舞表演获得了掌声和大声吆喝。

白梅在更衣室里问田桂枝：“团长，要不要上带颜色的劲舞，这是首场演出，做做广告。”

“不行，你也不看看地方，太阳城的高原人没有啥欣赏水平，糊弄几个正统节目行了，干部们还不是思想太解放，看情况再说。”

节目的最后一场，是健身舞表演，实际上是一场综合性的舞台剧。十八个穿着简单凸现优美线条的美人分成几组，在几棵人造大榕树香樟和假喷泉边作女人健体展示。有踩踏跑步器，有打羽毛球，美少女五人组却在音乐的伴奏下表现从欧美传至港台内销到内地刚流行的钢管舞，美少女攀着架构的不锈钢管作着各种性感动作，猫猴一样的动作。不时在欧美歌曲中夹几句中文唱词，或者在中文唱词中喊几句英文词句。

新潮的东西就是艺术，在许多人眼里就是如此，礼堂里一千多号人在没有空调机旋转的寒冷中都屏住呼吸，激动得流汗。

田桂枝对丈夫说：“洪胖子，没想到我们歌舞团还是有好节目啊，能够走向市场受观众们欢迎。”

“你的功劳，当然钱也进了你的腰包，人家误认为我是大老板，你却是赚尽了我的血和泪。”

“想当年，不是我田桂枝夸下海口，我们怎么可以承包下这个剧团，我们没有太多油水，别忘了每个向文化局交十万块钱就是白扔了一块肥肉。”

“好啦，别说了，我就光棍一条枪就是了。”

“我想和你说说白梅的事，她想认我做干娘，这妞妞在团里三年了，一直表现不错，我还准备让她当演出队长呢，这妞有头脑，苦出身。”

“你已经有了这个意思，还征求我的意见啊？”

“我就是要让你断了一个念头，我知道有几个好演员都被你占过便宜。”

“在你田桂枝面前，我还敢放肆？你田桂枝要脸面有脸面要身段有身段，床上的骚劲实足，我还有精力对付别的女人？”

“别在我面前卖乖了，我不清楚你的为人吗？”

“我们夫妻十八年啦，田桂枝，多挣几个钱才是正事。”

歌舞团演员二个小时后回到旅馆时，梅娘连打几个喷嚏，从伏牛山区出来的少女受不了陕北的天寒地冻，干燥的嘴唇，北风钻进并不厚实的怀里连心也干燥无比。她思念的是林云，是林云湿润的嘴唇和拥自己的怀抱。

演员们每人分到一块方便面。在旅馆自己宿舍里梅娘和红梅一起泡上开水吃着。田桂枝走进宿舍。

“妈？你是来给我们姐妹们慰问吧？”

“乖女儿，好妞妞，你能和姐妹们同甘共苦，太好了，妈感谢你，你做得好，姐妹们会以你为榜样。今晚上你和梅娘节目做得让妈满意，等拿到了钱，我会给你们发奖金。你们晚上要睡好，千万不要冻着，明天还要演出。”

“妈，我已经决定和梅娘睡一个被窝了，你听窗外的北风象老虎吼呢。”

“对，这里是陕北，不是我们老家中原，要注意身体你们是花朵一样的年纪，还没有开放呢。”

田桂枝又跑进常青和面包车司机的房间。常青正和白梅兴高彩烈地谈笑。

田桂枝对白梅说：“我到处找你，你在这里啊？你一点不累吗？”

“田团长，你找我有事吗？”

“常青可是我未来的女婿，你要关照着些，没听得出来，他在感冒？刚在舞台上报幕，嗓门都沙哑了。”田桂枝知道白梅风骚得极致，从她的舞台上可以看出她的为人处事，田桂枝是怕白梅把常青勾引了去，常青是个好小伙子，她是决定明年女儿十八岁就与常青订亲结缘。

“白梅啊，你把五个美少女训练得很有收获，她们在舞台上是各有各的风采，将来她们肯定会各有各的味道。你白梅功不可没，我要奖励你一千块钱。”田桂枝当着常青面把一个红包塞给白梅。白梅说：“谢谢田团长。”田桂枝拍拍白梅肩说：“好好干。”

田桂枝出房间门时对常青说：“早点儿休息，别累坏了身子。”她又探头看了一下烧暖气的煤炉。

田桂枝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洪胖子正在小炕桌上喝酒。

“我等着你呢。”洪胖子关紧了门，帮田桂枝脱下外套，双手搂紧了她。

“我知道你骚劲实足，别疯了啊，窗外下雪了。”

“下雪好啊，我正好到了陕北来给你暖身子。”洪胖子把田桂枝抱上炕。

“天气冷得屁股都快结冰了，还有啥情调啊，别搞啥名堂了吧。”

“别啰唆，叫你趴下就趴下，我和你结婚十八年，除了前二年还讲究过幸福质量，你到是说说，自从你承包了歌舞团，你认认真真尽过妻子义务没有？”

“还不是为了东奔西跑挣几个钱嘛，你不满足可以当猎人到处打野食。我呢，你几个月不在我身边还不是忍着守活寡？”

“不要树什么碑坊了，快掉转屁股。”洪胖子背上驮着被子，双手抱紧了田桂枝腰。

“你喝酒，喝完了酒就要女人的屁股，当心被子，架空了都是风，要得病的。”

“你在我胯下怕什么，要得病也是我得病。”

“你发泄一下也就行了，还换什么花样啊，我们都不是二十几的小年轻了。”

“就你们这些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毛病多，就是这样在炕上不听男人使唤，男人才要出去找野食，导致最后离婚。”

“好了，你洪胖子要跟我田桂枝离婚，我一万个答应没有二话。”田桂枝最后把冰冰冷但肉墩厚的白胖臀部迎着了洪胖子。

“桂枝，我哪能敢呢，我就是一个猎人有贼心没贼胆，肩上扛着猎枪见了狗熊虎豹朝回跑。”

“别说好听的，快些干你的吧！”

“你看你看，女人就是这样对我们男人，嘴上说客气话，心里是要了还要，要我象一枚枣含在你心里，女人到了七十八十岁也改不了这些毛病。”洪胖子进入四十岁后，就有意识地克制洪水猛兽似的性欲，他不是那种骚驴，见了女人就眼睛如狼发绿的那种臭男人，他有自己掌握的原则，就是在外玩女人也一定要求女人至少达到田桂枝相当条件以上，容貌啊体态啊要是低于自己老婆还玩什么？他需要女人有品味，自己不能档次太低了。

洪胖子听着胯下的田桂枝发出了青蛙一样的呻吟,便使足了劲,盛情之下竟一二三四五数起海潮冲撞堤岸的声音·其实,洪胖子一天一夜只闭了两个小时,身是虚的,为了延长时间满足田桂枝情欲他是咬紧牙关充好汉,当他数到二百下时,他嘴上机械性地叫着,头脑的潜意识已经模糊了,他无声无息地垂下了头·

田桂枝刚四十岁,她有很强烈的欲望,她喜欢洪胖子年轻时驴拉车似的有节奏有乐感,把她弄得全身酥软,整个生命都瘫痪似的,如今的洪胖子有那种心愿却没有那种忍耐力了,每次他先要她,搔得她心痒,把她揉成面团,当她情欲面团发酵起来,他又象斗败了的公鸡·

田桂枝把洪胖子笨重的身体推到在一旁,边给丈夫掖被子边说:“老娘我不和你练气功，田桂枝我这辈子不会再怕你。”

洪胖子呼呼地打起鼾。田桂枝却睡不着了，她不是和洪胖子同床异梦，她是性欲还在高[chao]期，她甚至想，现在有如狼似虎的男人强j*一回自己该有多好啊。她闭着眼，想起了团里驾驶大篷车的小伙子常青。常青是个大学生。去年把常青招聘到歌舞团让他当了报幕员。其实，她是看他长得太英俊潇洒了，并没有想把他当女婿。说常青做自己女婿是今年春梅红到了歌舞团的事。红梅根本不想上大学，红梅对自己说过大学毕了业还不是没工作。只要有技能有本事没有大学文凭活得也不会太差，学驾驶会电脑不难，时代越是进步越是需要文娱活动，歌舞团这块阵地永远长存，啥时候都缺不了。可田桂枝不这么想，女儿不能在歌舞团长期干下去的，至多拿歌舞团做个跳板，以后有个合适机会就跳槽出去。现在，她还小，过几年把她捧红了在中原替她相中个机关里的公务员有什么不行呢？

田桂枝是做着和常青同骑一匹大白马的美梦睡着的。

第二天清晨，田桂枝钻出被窝看了看窗外，院外一片银装素裹，她又退回被窝，拉被蒙上脸。她厌恶被子中一股霉味，但也无法。她决计中午时去商场买一床新被。

“桂枝，桂枝，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煮一碗鸡蛋面。”

“你自己吃吧，别管我，看这天气有零下十几度吧？”

“你睡在被窝中还管外面的温度干啥？”

“我是说这个天气，晚上就不演了吧，演员病倒了我们花费的钱更多，划不来，县政府的礼堂都没有装暖空调，在其它地方演出够呛。”

“欧，同志，明星歌舞团住这儿吗？”牛副县长真让人赶了牛车送来了白面和羊腿。田桂枝听出来人就是牛副县长，陕北人的鼻音很重，喉咙里有着浓痰吐不出来似的。

“牛副县长真来啊，太清早了吧？”田桂枝说。

“还早，都九点多拉？你是昨夜满足得睡昏了头。”洪胖子说。

“别在房里咋呼了，快出门看看去啊，我是不知道今天下如此大的雪要求牛副县长帮我们联系演出单位的，想不到牛副县长办事就是踏实。”田桂枝说。

“老区的领导就是质朴。”洪胖子心里想。

洪胖子在屋外和牛副县长唠叨，田桂枝立马穿衣裳下炕。她简单捋了一下头发便掀开门口棉帘子招呼牛副县长。

牛副县长戴着一只军棉帽，穿着棕色皮装：“田团长，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领导要为群众服务对不对，所以我就来打搅了，你们从关里来不容易，所以我就帮着你们找了两处场子，文化市场管理办公室税务啥的，我都给你们打了招呼，昨天晚上你们明星歌舞团表演的节目我都看了，确实不错有水准，要是离开了县政府礼堂到其它两个场子去表演，还可以深化情情爱爱的内容，别小看了太阳城啊，如今老百姓也有钱搞娱乐了，人均分配今年肯定能超二千块。”

田桂枝皱了一下眉，在心里嘀咕，人均分配才二千块就说老百姓手里有钱了，离开小康生活标准还差远了，别说三十年内中国要达到如今欧洲人生活的水平。

“谢谢牛副县长，你亲自找到小旅馆来，你们真是太热情了。”

“没事儿，太阳城的干部群众就等着过年了，正冬闲着嘛。”

“牛副县长，昨天晚上演员的工资……”

“这个你田团长尽可放心嘛，我已经给你们带来了，五千块钱一分不少。另外……”

田桂枝打断了牛副县长的话，“我明白，开放搞活，对不对，我说话算数的，你可以提成20%，拿走一千块，另外两个场次演出，请牛副县长也打罢招呼，中不中同样的给提成，我们出来遇上你这样的领导就方便多了。”

“你看你，田团长，你真够朋友。我嘛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演员要吃的叶绿菜，我给你们搞到了，太阳城咋个没有温室大棚呢，被你们传扬出去还不是笑掉大牙丢我们陕北人的脸。”

“牛副县长，你真是大好的父母官，我们感到了温暖，遇上你这样的好领导，我们应该作慰问演出，这样就不收你们的演出费了。”田桂枝趁握手的时机，把早已准备好的一个信封塞进牛副县长手中。

“那么就这样子，我走了，我给两个场子的头头脑脑打电话，安排妥切了。”

“牛副县长，我们歌舞团二天以后离开太阳城时，你过来送送我们，我可以把提成给你结清。”

“田团长真是个艺术家，不仅是艺术家还是个讲诚信的商人，凭你田团长这句话，我还得热情些是不是？你田团长和演员们走的那一晚，我请客在县政府招待所，怎么样？再穷两桌酒席办得起。你田团长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要是县长，一个月不让歌舞团出太阳城，都安排妥切了。”

“好吧，我吩咐演员们，晚上的节目安排得更加丰富多彩火爆一些，权当太阳城的老百姓提前过大年，中央电视台新春文艺晚会都没有我们火辣辣。”

“好吧，田团长，老区的群众如今也有了寻求爱情追求幸福的权利，你们就是播下爱情的人。”牛副县长和田桂枝在房内闲聊时，白面羊腿被抬上了大篷车。

洪胖子正和女演员们开玩笑：“怎么样，牛副县长就是关心你们这些女演员，吃不上绿叶菜还嘴角长疮，喉咙长白喉。我现在给每人发一根黄瓜？冻着呢硬绷绷的，晚上放进被窝焐热了吃。”

梅娘已经起了床，她根本没有太多的钱买冬衣。红梅看着她嘴唇发乌索索发抖，把自己的羽绒棉袄递给她：“梅娘，穿上我的衣服。”

“我穿了你的羽绒服，你自己穿啥？”

“我有妈在当团长，还怕自己冻死啊？”红梅奔向母亲的房间，在房间门口布帘前大声喊道：“田团长，田团长。”

“喊什么，驴叫似的，进房间来，没人阻拦你。”田桂枝说。

“我不是怕老爸探亲来陕北，耽误了你们恩爱吗？”

“你看你，怎么就穿一件羊毛衫，你要找死啊。要死，也趁早跳了洛河，别害了我给你陪一脸泪。”

“洛河结了厚厚的冰，汽车都能开着过河，还能淹死我？你身上穿着羊绒大衣，皮裤子马靴，你还能想起我？”

“不会吧，我给你了钱，你说要买羽绒服的。”

“好啦，羽绒衣是扶贫了，给我钱，我要买一件皮衣，不多，就要五百块钱。”

“不给你钱，我陪着你去街上商厦买，否则钱又没有了，不会送给哪个小白脸了吧？”

“老妈？你说什么流氓话啊，我才十七岁，羽毛还没长齐整，怎么养不起我，要把我嫁人吗？”

“钱我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要在舞台上好好表演，你演红火了，还怕没有钱吗？你要知道歌舞团没有好演员可不行啊，只有一个二个好演员我不会满足，只有全体演员甘于为团里奉献青春热血，剧团才能发展，大家才会有钱塞进腰包里。”

“老妈，昨晚，你看了我的表演不满意吗？”

“满意！但红梅你初涉舞台，有好多东西要学，尤其是在舞台上一定要有演出经验，你上了台没表演就让人刮目相看，让观众顿时闪亮，要做到这条没有几年磨练不行。”

“老妈，你说过我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性。有专长的人都有个性，你要明白，我努力着呢，我要超过白梅，做舞台皇后。”

“真是好妞妞。”田桂枝从皮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给了女儿。

歌舞团有一个多月在太阳城周围的谊川、洛宾等几个城市转圈。演出场地都是洪胖子驾着吉普车去联络的。田桂枝有了白梅管理演员心宽体胖起来。

洪胖子厌烦黄土高坡空旷和人稀，他喜欢江南有山有水极致的风景。他发现陕北的冬季太长了，男人女人的心被包裹在厚厚的棉衣里，心的距离隔得太远，许多年轻男女缺少的依然是情感的沟通和交流。所以，他一直做田桂枝思想工作，要把歌舞团拉回中原，直下武汉沿着长江一路向东杀向经济发达的江南。

明星歌舞团只能适合在地区一级以下的三四流中小城市演出。

晚上，躺在炕上，田桂枝说：“洪胖子，听你的话，明天就安排在陕北的最后一场演出，然后我们就去山西临汾直下中原，以后一切听你调遣，我就是因为没赚到大钱心不甘嘛。”

“我不是批评你，桂枝，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知道陕北是你的故乡，你有情结，舍不得离开陕北。你想在故乡露露脸，做些贡献，老区的人民群众渴望时尚的文娱活动，可我们不是国家团体，说得不中听就是个体户嘛，我们歌舞团安排好节目上舞台,首先是为了赚钱，赚钱是要有老天助势地域旺盛有人气，你把歌舞团拉到穷山沟，我们咋赚大钱嘛？”

“别说了，这些事反正回了中原就依你了，但在山西境内一段时间还是我作主，我现在正考虑的是明天的最后一场演出，我想作些激情表演的实习，让歌舞团的演员们调整一下状态，有个心理准备，歌舞团进入山西，那里有一大群煤矿男人，别看煤黑子脸皮如松树皮粗糙，心却是细得很，他们要求女演员有细腻的表演。”

“也好，桂枝，反正明天就最后一场演出，就疯上一回，搞些动作，白梅表演的《藤和树》男女双人舞不就很好嘛。”

“克里斯蒂娜，小布兰妮，珍妮这些外国姐妹为啥能如此有魅力？关键在于演员的综合实力整体素质，白梅有这样的条件，我看新进团的梅娘和我们家妞妞红梅都有这样的潜力，我们要提供给她们发挥的舞台。”

“红梅其实就不应该进剧团让她胡闹，她追求的可是真善美的纯洁歌舞，我是怕我们歌舞团的极端市场化会害了女儿。”

“有父母在她身边，还怕女儿走上歪路吗，还有常青给我们盯着她呢。”

“好了，桂枝，睡觉。”

“你就这么不温柔一下就睡了？”

“这鬼天气，我温柔得起来吗？我快成太监了。”

窗外，北风呼呼作响，大篷车和吉普车全身盖满了雪花，在北风中颤动。

第四章

几曲城是陕西黄河边上一座古城，河对岸边是山西幸运城，不过是无法跳过龙门山的。在韩城的最后一场演出，梅娘春光外泄，成了田团长所说的红花盛开是因为有了白梅的绿叶扶持。梅娘注定要在陕西这块厚土的老祖宗面前留下满腹的牢骚和全身的伤疤，她为此痛哭万分。

因为是下雪天，洪胖子去演出场子影剧院找经理商量演出事宜。田桂枝便组织演员们开会。“同志们，姐妹们，由于我决策失误，剧团来到了老少边穷困地区，歌舞团运营状况很不景气，为扭转财务上的不利局面，提高演员们的福利待遇，把我们明星这块牌子打响，团里希望女演员们上台表演要敢于暴露，勇敢地为艺术而献身。在台上可以一件件地脱衣服。冬天衣服很多嘛，反正不露出肉来就行，什么叫艺术？什么叫歌舞，要让自己成为人们喜欢的玩偶，让台下观众好像看得见实际又一片虚幻，要让观众陶醉云里花里梦里，你们女演员比起陕北老乡来，个个鹤立鸡群，仙女下凡似的。我们团里每个人都要绰有成效地开发自己拥有的资源，其次，二oo二年就要过去即将跨入二oo三年，三年期限合同的老演员和新演员会后一起到我房间把合同签了。原定的每人交二千块钱演出服装费我已帮各位演员垫付了，不用你们交了，年底发奖金时扣除吧。”

“大家在会议结束后不要乱跑，自己在房间里练习练习，有什么好节目奉献出来，可向我也可直接向田团长汇报。”

“对，明星歌舞团决不循规蹈矩做老传统节目，力求创新，力求活泼有味。谁发明了独特有味吊起观众胃口的节目实行重奖。一个节目五百块。”田桂枝离身出门时对演员们说。她对这帮小母鸡一般跟着自己啄食的女演员放心得很。山高皇帝远，市场经济下的歌舞团要生存有出路，要发展没有自己的绝招是不行的。

高原陕北的正月“社火”舞狮，龙灯，转九曲是闹腾得很疯的。正常情况下，每年元宵节前后一个星期社火才闹起来。大家欢庆节日，祈祷五谷丰登，人丁兴旺。可是冬闲的群众利用雪天便扎起龙灯，花灯。女人开始编排扭秧歌，赶“花船”的老人眉开眼笑。据说，榆林的几曲阵是有剧情升华的好戏，用高粱秆在黄河滩上搭成世代相传的“黄河九曲阵”，九曲阵前标明出口入口，布下的阵内标明一曲二曲……在每隔一米上下的秆上插上一苗五颜六色的花灯，九曲阵外，人们用煤块垒作宝塔状，陕北人叫它“火塔塔”。引燃宝塔，烈火熊熊，塔前吹唢呐的，拉独弦胡琴，敲腰鼓的，打铜锣的，为转九曲的男女老少助兴，转着几曲阵的人们兴高彩烈将“火塔塔”和乐手围成一圈又一圈，听着喜庆的优美曲子不肯离去，年轻的男人和婆姨大姑娘说着藏在心里许久的话题。陕北流传“转九曲，活九十”的关于消灾免难的话题。

“白梅，你让演员们做好心理准备，大家可以喝一些酒添添劲，我们演完戏，就去‘转九曲’，谁不期盼有好运伴着呢？”

九曲城的影剧院是黄河西岸最高档次的，不仅有规范化的大舞台，五层幕布，宽五十米进深四十米戏台，可贵的是安装了十台空调，戏台四角都有空调，演员们坐着面包车进影剧院时都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洪胖子，演出费怎么样？”田桂枝下了面包车在影院门口的第一句话就直扑主题。

“我把表演的节目详细对影剧院刚介绍完毕，经理就同意了，他还很热心地提了个好建议。”

“你没送太多的礼吧？”

“没有，就拎了两瓶中原经典名酒和两条中华香烟。”

“快说说，经理有什么好建议？！”

“经理说，节目不需要面面俱到，只需要有精彩表演，时间可以从二小时压缩到一个半小时，三小时连续两场。第一场六点半开始到七点半结束，演员们休息半小时候，喝些茶和咖啡，第二场八点开始，你想想一下子演两场，我们稳赚一笔。”

“出场费预付了吗？”

“我不管他影剧院座位是一千还是二千张，我不管他每张票卖五十还是六十块，反正两场戏我要三万块钱，拿钱走人。”

“真行啊，洪胖子，你就是比我狠。”

“田桂枝，别谦虚了，你可以用美女公关嘛，我不行。不过，这两场表演千万要火爆要有些动作表演，吊不起观众胃口是不行的，经理可是说三万块中间有一万块钱是风险保证金，要是没有观众的吆喝声和掌声，就说明我们砸了锅。”

“放心吧，洪胖子，白梅说了，保证让节目完美无缺。”

明星歌舞团十年前到过九曲城表演过现代舞，穿着太空服的演员全身上下包裹得紧紧的，只有机器人一样的动作，观众看见的是朝气活力和青春的蓬勃。而明星歌舞团的今天已经不是国家有编制地方政府供养的文化人。“明星”依靠群众的眼泪和掌声才能成为名人，方国荣，梅艳芳，美国的小布兰妮，黑女人歌手甄妮，哪怕是性感尤物乔丹，都是才有压力的自身努力下成为真正的明星。

田桂枝是希望自己的歌舞团能够生存和发展的，更希望有不断升起的明星。而当今的明星成长首先要思想解放跟上时代发展的潮流。

第一场演出首先由春夏秋冬系列和中外时尚服饰展示组成，花了四十分钟，没有一丁儿掌声，全场雅雀无声。洪胖子坐在后排观众席上觉得自己对经理的承诺无法兑现了。经理是听掌声付风险保证金的呀。

洪胖子走到安全门出口给田桂枝打电话：“桂枝，你在哪里？如此良好的环境你们为什么不珍惜呢？怕演员们被冻死吗？可以让女演员穿点衣服裙子，节奏要加快，国外的时装模特儿早他妈不穿奶罩了，让女演员不用戴那玩艺儿了，太保守了不好，我要听观众们的掌声，对，掌声越多越好。”

田桂枝对白梅说：“你走在最后，最后一名出场，穿绣花白纱衫，短袖衫，超短裙，不戴乳罩，试试能不能有掌声？洪胖子发脾气了，他要听掌声。白梅，行不行？！”

“我奉献出自己一身肉去，我还让其它十个老演员奉献。我是怕你女儿和那个梅娘，她们俩可是讲艺术追求纯洁的歌舞，不乐意太直露的。”

“这个，白梅你不用管了，我会对梅娘和红梅做工作的。青春美女展示一下嘛，又不让观众上台伸手触摸。怕什么？还能少了那一块肉？！”

白梅披着稀薄的绣花轻纱走上t型舞台，t型舞台是按时装表演临时设计的，实际上就是红地毯。十二个美女编排成两个组合。美女们一律是绣花迷你裙，白梅的白纱绣花除了花蕾能遮掩ru*头，其它的皮肉一览无余，太阳彩镜和绣花鞋衬托出她的端正秀美又不乏风情。她还朝着观众席甜甜微笑作了一个飞吻。在离舞台前沿转身之际极性感地扭了几下圆硕可爱的屁股。

观众席下终于有了掌声和吼出来“骚娘们，我爱你！”之类的言语。

洪胖子尴尬地摇了摇头，这算什么，一盆红烧大鱼里撒了一些葱而已。不过，他是开始发现白梅有了很可爱之处，就在白梅舞厅前沿转背扭动丰硕屁股的一瞬间，发现白梅的动作令人有肉欲和非分之想。十六岁进歌舞团的白梅在他眼中始终是一个长不大的黄毛丫头。忽然间长成大姑娘，稍加调教，她就可能成为一个值得玩味的尤物。

下半场的歌舞表演，白梅和老演员们极有舞台经验，白梅表演的《树和藤》把女人的柔情展示到极致，常青展示了树的伟岸和刚强，展示了在风雨交加雷电轰鸣下的雄壮和不屈服，展示了在春风鸟鸣中的潇洒和豪情，穿丝绸紧身衣的白梅用婷婷立立的丰满又修长的身姿缠绕着常青，她的表演比台湾一名杨丽丽大牌舞蹈演员还要柔情，简直是诗意的狐仙化身。她一闪一扭三十多个凸胸撅臀弓腰动作全是男女性爱技巧的圆满表演，出奇地对性爱而且主动灵韵。观众席上朝白梅送上了连绵不绝的掌声。

洪胖子想，白梅才十九岁的年龄还没听说过她谈过恋爱或者与哪个男人有非凡的情爱，她怎么可能把男欢女爱的动作展露得如此逼真？简直达到了女人炕上入化的程度。他浑身浮躁，觉得心头有一股火焰燃烧起来直往喉咙口升腾，油然升起对白梅的性爱，他要抱住她的腰，抱住她的脸，啃她胸口青苹果一样的双乳。影剧院的空调温度越来越高，是观众们的兴致情绪点燃了他正值壮年的野马一般跳跃奔跑的心。

白梅奔向舞台后面更衣室时，田桂枝捧住她的脸，既是赞赏又是玩笑似的对白梅说：“白梅，你该嫁人啦？！”

“嫁给男演员常青先生吗？他可是你选定的女婿，红梅还不和我拼命啊？”

龚洪明兴匆匆奔进化妆间更衣室，白梅正脱了丝绸衣换上羊绒内衣，她一声大叫“妈呀！”她知道，洪胖子刚才在她举手套内衣时，他一定看见了自己的luo体，她不知道如何发怒。

“你进更衣室化妆间怎么不敲一下门嘛。”白梅说。

“敲什么门嘛，女人还不就那样？我是有事要找田桂枝。”洪胖子说。

“田团长，你该好好教训洪胖子老板的，他太不懂规矩了。”

“好啦，好好演戏，晚上我请你们吃火锅，四川人的火锅遍地开花，尝尝陕北的醋辣白菜，羊肉火锅。”

“洪胖子，这里的事我负责，你乱跑什么？不要影响女孩子的情绪。”

“桂枝，我是想啊，最后一个节目压轴戏我和你来演《化蝶》怎么样？”

“不演《夏娃》啦？！《夏娃》可是梅娘的戏，我排练过的。”白梅说。

“洪胖子，你吃了春r*不是？亏你想得出来，四十岁的我，腰都粗得如水桶，还和你一起彩蝶双飞，你真要我飞进了坟墓出不来，你另寻新欢吧。”

“我不是一时来兴趣，我和你田桂枝是有化蝶基础的，二十年前，我要不是和你同演《化蝶》，如今，我们能成为比翼双飞的夫妻吗？再说……”

“我想给演员们做个示范嘛!”

“洪胖子老板，《化蝶》你就不用演了，你找不到对手啊，田团长不想演，你白费劲。不过要是我白梅和你演《化蝶》说不定真能一炮红火。”

“和你白梅演《化蝶》？可是要得到田团长手喻的。”

“你洪胖子能演梁山伯？我到要看看，我真不相信，明星歌舞团真是个个明星，你演，我同意还支持，白梅是我们的干女儿，还怕你把白梅吃了不成，你马上准备去，第二场出演吧。”

“田团长，最后一个节目《夏娃》还让梅娘上吗？”

“当然是梅娘上，《夏娃》这个节目，她能演好了，她和你白梅一样也就是名角了。”

“《夏娃》这个节目最好光着身子演，穿比基尼表演有些不伦不类。”洪胖子说。

“去去去，你洪胖子懂个啥，你去影剧院经理那里，准备收钱吧，什么演出风险保证金，我们这三万块钱稳拿了。”洪胖子离开了更衣室。

“让梅娘换戏妆，换了没有？！”田桂枝大声问。

“田团长，我不穿这种衣服，像跟没穿一个样，还不许戴乳罩。”梅娘对田桂枝说。

“没事，戏场有空调，不冷！”

“我可不习惯穿比基尼。”

“穿丝绸行吗？啊，《夏娃》是外国洋妞，不是中国人。”

“田团长，我不演这个行吗？原来不是讲好表演钢管舞的吗？美少女组一起上？”

“节目压缩了嘛，没关系，勇敢些，穿比基尼有什么不好？线条出来了才是青春娇美的真实展现嘛。”

“我想要是和红梅一起演。”

“快上台吧，又不是要你上台表演同性恋。”

“田团长，我这儿有一件薄皮装，就让梅娘穿皮装上台吧，可不能破坏了梅娘酝酿了许久的情绪。不过，梅娘，不管怎么样，穿什么衣服是次要的，主要是给观众展示出夏娃的丰富内心世界。”白梅说。

“既要纯情，又要有当代性。”

“穿上皮装的夏娃就是一个当代夏娃了。”白梅说。

饰演亚当的常青身上披着树叶，头戴一页荷叶，屁股上扎着长茅草编织成的裤子，由幕角奔向舞台，他手中还拎着一条鲜活的鱼，嘴里啃着苹果。他扔掉手中的鱼拥抱着靠在大树上做梦的夏娃时，观众席上有了嘻笑声。接着亚当拥起夏娃跳起了拉丁舞，然后是缠绕一起的情人慢四舞，真正达到了动和静，传说和当代的效果。最后几分钟是亚当和夏娃表演最感人的情侣戏有些象洪常青和吴青华分别时的舞蹈动作。

忽然，梅娘穿着的皮装钮扣脱落。皮装无声无息地落在舞台上，用心用情正在表演中的梅娘惊呆了。一下子停止了动作。她半裸着上身，观众们看见了伊甸园中真实的苹果似的ru*房。观众们喊叫起来·当幕布拉上时，白梅连忙走向舞台！“各位观众，真对不起，因为戏装的小事故让大家受惊了，歌舞表演就此结束，20：00我们还有更加精彩的演出，欢迎大家光临！”

梅娘戏装的偶然事故，起到了预期想不到的效果，影剧院经理在办公室里拍着洪胖子的肩膀笑迷迷地说：“明星歌舞团名不虚传，明年春天再来演出，我们好好宣传宣传，你们表演的节目是讲艺术有水准的，风险这个词对于你们是不存在的，保证金一分不少，第二场我就不用看了，戏票早卖完了，影剧院门口开始有人卖黑市票了，这是我们影剧院几年来所没有过的情况。另外，演出结束后我免费请你们吃夜宵。”

“行，咱们不仅合作伙伴关系，我要和唐经理交朋友。”

“如果可能的话，你们歌舞团就不要急着走，连演三天吧。不过，有些节目可以作些调整，你们还有大快人心的节目吧？”

“具体的节目排练是田桂枝团长，我让她出面陪你唐经理喝咖啡，近几天我就要渡过黄河去运城演出，原计划在九曲城演出一天，没想到唐经理如此看重，承蒙老兄关照，太感谢了。”

“感谢?谈不上，你我双赢嘛，这两场是赚了几万块钱的·当然，龚老板。税费由你们自己交纳，我们就不管这事了。”

“好的，唐经理，明天我让田团长来找你。”

“来，我给你一张名片！”唐经理递给洪胖子自己的名片。

第一场表演结束的半小时休息时间，梅娘却和白梅在化妆间门口争吵着。

“白梅姐白队长，你这不是让我跳艳舞吗？”

“就是，白大姐同志，这是不是你搞的阴谋，设下的圈套？”红梅在一旁帮着说话。

“我可不会这样不负责任，是因为戏装有问题，被装纽扣脱落戏装滑落下来造成的，是偶然的小事故。”

“好了，别吵了，梅娘，你想怎么样？”田桂枝给演员们每人送着一杯牛奶。

“我能怎么样？田团长，这是有人别有用心，要我出丑。”

“梅娘，这怎么叫出丑呢，展现美女人体是最好的艺术形式，现在好多地方还专门聘请美女到树林里泉水边摄影呢。说到跳艳舞，什么叫艳舞，凡是美女俊男上台跳舞可以说就是艳舞。再说，你穿皮装跳舞不是谁的恶意，就不要横眉冷对啦，该怪罪的是歌舞团太穷了，经费有限，团里的戏装是该换一批啦。”

“妈，你作为一团之长，有不可推辞的责任，以后我们团里千万不能出现这种怪事情。”红梅说着，把一杯牛奶递给梅娘。

“来，白梅，我们调整一些节目安排第二场演出。”

白梅跟着田桂枝进了化妆间关上门。

“白梅，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田团长，还不是为了歌舞团多获些观众掌声，让团里的风险保证金等于零嘛。”

“白梅，我就知道你是搞了什么小动作，你应该预先和我通个气。”

“田团长，你想想，上台催得这么急，我能有机会向你汇报吗，我现在向你汇报也不晚吗？先斩后奏也行啊。”

“说说，究竟怎么干的？”

“这很简单，我们歌舞团又不能跳艳舞，而这些观众大部分是中青年男性观众，他们舍得掏几十块钱买一张票，我们也该做些好节目他们饱饱眼福不是？我就让戏装扯了线头，重新用单根线缝了纽扣，单根线又是旧戏装上扯下的，自然没有一丁儿牢靠，于是纽扣脱落，梅娘的戏装掉落在地。”

“你这脑瓜真灵，你可以当我的参谋长了。”

“本来我就是你干女儿嘛，我该为田团长你做些好事。”

“可也要找合适机会嘛。”

“在有风险保证金演出的当口，还不是合适机会吗？梅娘长得漂亮，不有效利用她的美貌浪费资源太可惜了吧，再说，漂亮女人都会有一股傲气，我们这样一来可以杀杀青，去去她的锐气，对以后演出有好处。”

“白梅，许多男人说，姜是老的辣，现在是新姜也辣死人啰。”

“可别把我看成坏女孩，田团长，我是全心全意为歌舞团。”

“我这番苦心只有我自己明白。”

“好了，白梅，这次演出成功，有你的汗马功劳，我给你重奖，当着大家的面。”

“田团长，能不能私下里给我颁奖？我怕姐妹们说，我拿姐妹们做垫背，用她们的不痛快换取快乐，用她们的泪水获取不义之财？”

“我就是要公开地奖励为歌舞团作贡献没有任何私心的人。告诉她们歌舞团怎么样奖罚分明，人有追求上进心好啊，我最怕那些没有本事只会流泪的人，白梅你做得非常有策略，不过要注意和我通气，更要注意搞好姐妹们的团结一致，千万不要闹什么矛盾。”

“在你田团长关怀下，我会以身作则。”

“好吧，白梅，明天我准备请影剧院唐经理喝酒，你能喝些酒，我们一块儿去，最好带上梅娘一块去。”

“老板呢？他允许我们女同胞去？”

“还是洪胖子安排的呢，说什么用美女公关很起作用。”

“唐经理像关羽那模样，不会有好色的习惯吧？”

“谁知道？反正在我眼里男人老少就一个样。你没见着洪胖子，面上对我宠爱有加，他在外面还不是泡妞玩女人？我们谁会知道？！”

“老板可是很规矩的嘛，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桃色新闻啊。”

“骚得很。不过，白梅你还是小妞妞没结过婚，我不能对你乱说的。”

第二场演员们表演的节目根本不讲什么艺术氛围或者规律，也没有按照什么时尚服装的四季变化展示，十六名时装模特儿边做时装步边随着音乐变化跳起了各种舞蹈，给人一种没有拘束随意休闲的轻松感觉。

洪胖子还真和白梅演了一场《化蝶》满头大汗的洪胖子果真演技高超，他真把自己当成梁兄把白梅当成了祝英台。洪胖子极有男人魅力，他缺少的是音乐细胞可以说是五音不全，他的舞蹈是凭自己把握的故事情节展开，给人以一种有血有肉的人物造型。田桂枝发现处于中年人体态的梁兄更有对女人的诱惑力，他的表现无法作大踏步的跳跃飞动姿态，但很敦厚诚实符合梁兄纯朴“呆头鹅”的人物塑造，他还有意识地绊个跟头让舞台上的女演员白梅搀扶他起身，增添浓情如火的风景，迎合了中年男人时下泡小妞的心理特点。

第二场的最后一个节目，事实就是艳舞表演。红梅白梅和梅娘，三个各有个性特点，浪漫时尚，风骚性感和典雅纯情融合一起，拥着搂着依着钢杠舞蹈，三点式泳装就穿一件薄如蝉翼的白绸披风，随着剧烈的外国音乐作着夸张的动作，红嘴唇不说话，却用身体在对观众说：“你们爱我吗？”

白梅，红梅和梅娘三个青春美少女就像三枝梅花在北国温暖如春的舞台上盛开，她们尤如太湖边上盛开的白梅，又象重庆渣子洞外举国敬仰的红梅，而梅娘才十七岁完全是一枝蜡梅，她们既热烈又纯情，却在国外的萨克斯管伴奏下充当着欧美少女才疯狂歌舞的舞娘。

梅娘边跳边泪花盈眶。

“梅娘，不要这样嘛，台下的人看着呢。”红梅劝说梅娘。

“我激动，我发疯，我爱台下的每一个男人还不行吗？”梅娘大声说。舞台上没有麦克风，谁也听不到她说什么话。

演员们走上影剧院门口的面包车时，梅娘说：“田团长，我想回家，我不想跳这种舞，我讨厌没有灵魂的舞，太丢脸了。”

“只要有钱，丢些脸又有什么关系呢，就是丢脸也是丢我明星歌舞团的脸丢我田桂枝的脸，公安局警察知道了也是罚我的款，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陕西的观众认得你梅娘吗？小妹妹放心好了，跟着我不会吃亏的。”田桂枝对着梅娘说。

“大家保持沉默吧，我红梅可是累坏了，骨头快散架了。”红梅讨厌女人的喋喋不休。

“今晚上本来要开个会的，大家太累，洗脸烫脚上炕就十点多了，会就不开了，照顾大家。不过话还要说清楚。第一，我向梅娘道谦，在舞台上春光外泄，不是哪一个同志发明的创举，没有人有意安排这种演出，只是一种突发的小事故。说穿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年龄小的女演员脸皮薄了些而已，希望梅娘不要放在心上。第二嘛，我们这个歌舞团是一个文明和睦讲风格的大家庭，该表扬的还是要当众表扬。今天连续两场演出，白梅作为一个演出队长不仅作表率更是竭尽全力为我挑重担，所以我当着大家的面，一次重奖一千块人民币，要是去美国演出呢，那便奖励一千美金。当然老板救人于危难之中，没有经过排练，二十年没演戏了，也拿出了绝活《化蝶》，让人感到太意外了，我决定奖励他一杯咖啡，让他也兴奋兴奋。”

“田团长，你的演讲令人振奋人心，我可啥也没奖啊。”常青说。

“我把女儿红梅给你留着，你着什么急，红梅正慢慢等着，明年就十八岁了。”

面包车里的女演员七嘴八舌起来。

“红梅，和你家田团长说说，我们不需要奖励，可是五百块钱工本费早交了，连演出证还没拿到。”

“是啊，拿到演出证，在明星歌舞团到了合同期，跳槽也可以去其它文娱单位。”

“各位姐妹，这事不归我管，你们可以集体找田团长。”红梅说。

梅娘在宿舍里睡不着，她在炕上不断地翻身。她坐起身子，生了不久的煤炉炉火通红映红了她脸庞。

“梅娘，你咋的啦？”红梅在一旁支撑起头问她。“当心感冒喔。”

梅娘的肉体恢复了知觉，心灵便也宁静起来，思想却越来越感到不安。她感受到有痛苦孤立无援涌来，春光外泄不是一个偶然事件，就如一个噩梦在心里打鼓，目光喷射出两股刚熔化的铅流。难道歌舞团演员就生活在荣华富贵和污泥浊水中间吗？她知道自己已经跳入了火坑。她想到母亲，想起男朋友林云，最后想起自己，觉得自己除了有思想有追求已经没有了灵魂，觉得在歌舞团待下去会越来越悲哀和可怜。她无处倾拆自己的清白。她面额上因为青春年华的到来焕发容光，双目熠熠生辉，心灵却无限哀怨忧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