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小山村风月之花(上)方芳88

发表于-2008年03月27日 下午6:59评论-1条

荷花村是太平乡最富有的村,有三千亩山地,五百亩水田,风水又好,村里的男女老少在农闲、乡镇工厂里下班后寻求着精神寄托,盼望着能在门头山建造一处寺院,烧香拜佛,荷花村除了张二狗是个致富典型,还有一个人物,暗底里与他较着努,年纪只有四十几,已在太平镇和城里开了两处制衣厂,财大气粗的金老板也是农民出身,每天开着小汽车进镇上城,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态。在村子里盖的房子比阿狗阔气,青砖红瓦的四合院宅子象个将军洋楼,小皇宫的陈设,他和张二狗其实是井水不犯河水走的是阳光大道,金老板不这样想,金老板的老爹年轻时和阿狗年龄相仿,十六岁就到张二狗家放牛,因为调皮喜欢玩耍,钻进河港翻肚皮学狗爬犁,扯着黄豆烧野餐,牛跑丢了也没发觉,张二狗的爹恼火三场,正当夏天插秧季节,没有了牛怎么耕田,金老板他爹当然最能赔啰,于是,这几十年的怨仇这象水流到今天,张二狗想着,这事情其实与自己无关,跑了牛赔牛也是平常事,金老板确是记在心头,按理说文化大革命也该把这件小事摆平了,金老板他爹把戴着高帽,绑着双手的张二狗一脚踢出几公里远,在生产队仓库前的打谷场上,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如今,金老板看见张二狗发家致了富就心里难受。致富的路各走各的,大路朝天走四方,金老板眼红,看见阿狗上了电视就产生了要复仇的念头∮。

巧的是,在张二狗搬迁住房,选定日子住镇上去时与金老板对峙了半天。

花轿与金老板的送葬队在小镇的连心桥边也相遇了。那一回阿狗坐在轿上是四个儿子抬的,两辆卡车近百人的送葬队伍是金老板的家族。

四毛兄弟穿着蓝色的茄克衫,他们在穿白衣裤和戴黑袖套扎白腰带的送葬队伍里特别的显眼,要是真打起来,四毛兄弟要吃亏。

走在送葬队伍前面的小车停下时,金老板眼睛一亮,真是怨家路窄,刚好是金老头要去火葬场,遇到的是张二狗,偏不让路,看你阿狗飞过去,仗着家族人多势众,金老板窃窃一笑,把你们张二狗四毛几个弟兄打成肉饼都绰绰有余。双方都有钱,怕啥。金老板早听人说过,乡长坐的小车让花轿先过。今天可要争回这个面子,我金老板可不是软蛋,说到钱,比你张二狗多几倍不成问题,一二百万掼出来就是。

阿狗掀开花轿帘子一看,见是金老板的车,他心里想,“我今天头一回坐自己的花轿,本想讨个吉利,偏偏遇上倒霉事”,他下了轿,站在路中间等着金老板,“哎唷唷,张二狗张老板,真是无巧不成书,请你赏个脸让开道吧,人死七天内到炎黄路报到,你可是早些晚些没关系。”

“这话差了,我爹可是看好了日辰搬的家,早晚都不行。”

“阿狗是响当当的人大代表,我可是平头百姓,你的风格比我高。”金老板说着扬了一下手,后面的汽车发动起来。

蜂涌而至的行人唧唧喳喳,看着双方怒视的目光,一边手里有轿杠,一边手里有青竹棒,一边人多一边人少,都是富翁。

“活人给死人让路,人之常情,天经地义,让他们先过桥吧。”阿狗对四毛说。

“爹,你太软弱,怕他金阿牛的吊,我们又不欠他的。”

“金老头也死了,和气生财。”阿狗叹口气上了轿。

“记住,以后千万不要用激将法,人一激动啥事就没个谱,那么多人出了大乱子咋个收场,人活一辈子不容易,啥事都有个度量。”

“这张二狗,还真有风度,阿狗不简单。“人们谈论着。

“白吃眼前亏,我会记着的。”四毛暗底里下了决心,等到捐款修路的那一天,要治治金阿牛。

红菱变得越来越丰韵亮堂,皮肤白嫩端庄秀丽,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岁,她脸上没有涂西红柿汁贴黄瓜切片,腰里也没有用按摩机,她喜欢用做豆腐遗下的豆渣擦身,用豆浆洗澡,这是她保持娇丽容貌和体态白净的秘方。

红菱白天在豆腐坊里劳动,孤孤单单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雇请的外地小伙子屁都不敢放一个,怕给他下了岗,怕不付工资奖金。小青年推石磨打豆浆,压板子,红菱就像和尚一样盘腿静坐在豆腐磨坊里,底下垫的是她亲自扎的稻草蒲团,他排除一切邪思杂念,倾吐和呼吸让神经松弛减少强壮身体升起的炽烈,排除外界的干忧,她甚至不敢看小青年瘦长的背影,不敢听小青年扛黄豆布袋,装豆腐框时发出的气喘声。

她怀念童年时牧着羊群在山坡自由歌唱黄梅戏越剧和锡剧的美好时光,她怀念死去的妈,至今仍在四处捡破烂的爹。

家里有汉白玉装饰一新的浴缸和滇玉颜色的卫生便池,而她喜欢在热汽腾腾的豆腐坊里,泡在一口大缸里洗澡,大缸里倒进了废弃的下脚料豆浆的混合物,她在木桶里抓一把豆渣满身的擦拭,丰满一身姿就在窗棂旁射进的夕阳映着,象一只肥实的大白鹅。双乳在玫瑰色的黄昏里颤动微翘的丁香奶雀跃着,她从大缸里站起来,刚好掩遮住肚脐眼,那圆鼓鼓的小腹柔和地象水浸粉做成的糯米糕,那粗细匀称的胳膊是粉红色的象放置在家中几星期的莲藕。她不用浴液和香皂,用的是晒干的玫瑰花瓣和豆渣,她全身便有了芳香。皮肤娇嫩白玉般透着光亮,紧绷的皮肤保持着姑娘时具有的弹性和韧劲,她养身之道从没向村里的女人们透露半点风声。

她隐蔽的洗澡方法,其实早激起了外来民工,那个四川人嫉妒。四川人是个长满胡须年龄才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他是到姐家来走亲戚时被大姐留在村里的,大姐十几年前被人带来时也不愿嫁人,后来看到江南到处是河,到处有船有桥,岸两边有连串的商店和商店里挂着的红红绿绿衣裙便留下结了婚,家乡在山区,小青年自然没有见过江南这里的丰韵,尤其是他到豆腐坊劳动了半年后,被风韵到极点的红菱迷住了。他知道红菱洗澡的习惯,红菱让他吃过晚饭后到豆腐坊挑两担脏水浇到屋前的菜园里,红菱没告诉他,他自己估量着。他有钥匙,这一点他高兴,说明女老板对他放心。红菱的想法,豆腐坊除了几袋黄豆也没几样东西值钱,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每月九百块钱也心满意足不会有非分之想了。

小青年人虽然小,心却是大的,假如女老板是个仅大几岁的女人多好呀,那样的话可以叫他姐叫她嫂干些出格的事,说些没规矩的话。可是红菱虽然长得如此年轻美丽,却是自己母亲的角色。他好几次从虚掩的窗里偷看红菱洗澡,红菱洗澡时的舒坦,擦背时发出的叫到喔唷喔唷唷的叹息和惊叫混杂的声音激起小青年一阵阵电波般涌起的情欲,他也许是手yin了,他闭上眼睛依靠在窗旁的墙上闭着眼睛。红菱没有提防他,红菱想着二十岁的小青年不会对她怎么样,确确是这个小青年让她关闭了豆腐坊,让她成为村里男女老少的笑料,让她成了一只地似的抬不起头来。

事情发生的经过其实很简单,那是个国家刚刚规定全国实行双休日的头个月,红菱的生意特别好,高档些的盒脂豆腐卖了不够,红菱又到豆腐坊取了几板白豆腐,洗澡的时间晚了些,红菱把剩余的豆浆豆渣全部倒进大缸,煤灶上大铁锅的水已经滚烫,她洗澡时仅关了大门,进豆腐坊是布帘子,在缸里洗澡,四为有水声和窗外的风声,她听不见外边门被推开的声音。

四川小青年进门时声音不大,扁担和木桶都在豆腐坊里,他要按时挑两担豆渣浆水浇进菜园然后去镇上看电影。当他还没掀开作为第二重门的布帘子时,他听见了红菱洗澡时带有音响质感的水声,这水声诱惑了他年轻的心,他先是看见了她的长发,然后看见伸开的手臂圈着缸边柔软地弯曲着,他抑制住不发出声音,因为激动的到来毫无思想准备,他的双眼有些模糊,好像盈出了泪水。只见红菱先是站起,然后拍打了几下ru*房,弯腰洗刷双膝,他看见她的背部,她的上肢窝里的毛,在水雾中动态的双肩,他下意识地握住下身,但依然怦然心跳,心跳的声音如大海涨潮汹涌而至,他脑海里也许正经历着许许多多的矛盾,他灭不掉的情欲象野马一样脱僵而出,因此可能造成的后果,当然不是他一个人能承受,他的姐姐嫁在村子里,本来就被当木匠的姐夫看不起,他闯下祸害,就牵扯了姐姐,他不能再让红菱洗澡的美丽场景一次次出现在脑海里,不仅仅为每晚给她挑两担洗澡水,他不愿让她的美丽身躯咬他年轻干燥渴望清泉甘露的心灵,他不愿四周的宁静,村庄的芬芳,富有的生活让她一个人享受,她要打破她幸福和甜蜜的梦,他初中毕业那年就有个飞翔的梦,到大城市去,去北京上海或者深圳看最美丽的女人,然而,生活不象他设想的那样,首先要劳动要生活才会有选择美丽幸福的权利,到了姐所在的村里,钻在豆腐坊里象一头毛驴拖着青春的石磨,何时何地看见在城里梧桐树下散步的美女,在旋转舞台彩色灯光里歌舞的美女,他甚至想到当地赚够了看时装模特儿表演的钱进城去,城里的水晶宫娱乐城俄罗斯时装表演的漂亮女人们是否就回了国,俄国也实行了经济改革,也变富有了。

村庄离城里很近,骑自行车才一个多小时,泯灭不了他对美好世界的向往。他不安心他在劳动中渴望,在渴望中等待,等待希望的降临,等待有奇迹发生。

他掀开布帘子,一下冲进了热汽罩住的豆腐坊,他再也忍受不住青春热血在胸膛里的煎熬,他用尽全力一下就把装满豆浆豆渣和热水的大缸掀了个底朝北方,红菱精白的身子随着一缸热水滑出了大缸,光溜溜躺倒在了水泥地,红菱挣扎着扶住缸沿站起身来,看见的是小青年怒视的双目和咬着牙齿的嘴唇,他厌恶红菱的美丽。

红菱本能地拿起豆腐塑料框里一把划豆腐的刀子:“小杂种,你想干啥,快滚开,我要喊人啦。”红菱左手护住了下边,很让人爱怜的样子。

“明天把工资给我,我要离开这豆腐坊,离开村里到城里去了。”

“你的工资一分不会少,全给你姐姐。”

“不要提我姐姐,我不愿意看到她低三下四象个小老婆的样子,你们江南人有啥了好,把我们当作三等公民,我恨你们。”小青年的话一针见血,利利素素。

“把我的衣裳丢过来,在你后边豆袋子上。

“姐姐说你的年纪你可以当我妈了,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我发现你太漂亮了,想多看你一眼罢了。”

“小东西。”红菱在心底里骂了一句。

小四川皱了一下眉头对她笑笑,抓起一块她卖剩下的豆腐一把塞进嘴里。

掀开布帘走了出去。

外面的门“乓”的一声关上时,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她木呆呆站了许久,她听见了窗外虫们的吟唱,月光开始荡漾在她身上,她哭了,但没有声响,她是个强者,是被村里人称赞的女强人啊。

“红菱在豆浆里洗澡,所以如此漂亮年轻。”这是村干部的肯定。

“我们吃的豆腐,原来全是红菱洗澡水做的,”村里七大姑八大姨在桥头的水码头上说笑着。

“红菱的心没那么肮脏。”不是公公护儿媳,阿狗理解红菱,“哪一个人撒泡尿能做出如此白净肥嫩的豆腐,我给哪个人当孙子。”

“老东西,袒护儿媳妇,阿狗连红菱的x都想添还不帮着她。”也有如此恶毒的话传进阿狗耳朵里。

“红菱,豆腐坊的门可不能关,关了门歇了活,村里人的谣言好像变成真的一样,你有做豆腐的绝活,这豆腐啊是家常菜,红白喜事都缺少不了,你知道的,这几年我也是吃了你做的豆腐,每天傍晚喝一碗豆浆才显得有精神,你是全村数一数二的能干媳妇,将来村里推选媳妇受表彰,我要和村干部说说你的好处。”阿狗把大毛媳妇当作掌上明珠,看待她比看待二个亲生女儿还重要。

“红菱,爹给你作主,大毛暗底里让人骂木瓜骂神经病,我不理解他们。随他们绞舌根,你红菱,我是不会让村里人损伤你一根毫毛的。”张二狗慈祥的目光放射出闪电,这是生命力旺盛的态势。每当红菱看见公公这样的目光便自觉地低下头,她怕自己的灵魂被烈火般有冲天干劲的公公燃烧。

红菱没有吃晚饭就上楼进了房间,她看着摊散着红纸包的大毛,正数点着丧事人家给的小费,那种因为认真而显得麻木的神态,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身上的衣服才穿了二天已是油渍斑斑,她第一次发脾气,对着大毛吼了几句:“以后你自己的衣裳自己洗,我这是前辈子作了啥孽。”

想起鸳鸯戏水,想起白鹅双双对对,想起燕子作巢,她对着窗外的月光梳着头发,不惊发出几声苦涩的大笑。

她看了一下五大三粗同样显得孤单无聊的大毛,觉得他的可怜比自己要可怜得多,村里许多象他这样年龄的人,据说属于第二青春期全都出去吃喝嫖赌去了,当然是除了在工厂里上班,有手艺奔四方寻找发财路的男人除外。

假如大毛大脑思维和同龄一样,他这个样子是十分听话的爱情的奴隶。

春天,大毛就象花痴一样发疯,晚上不睡觉象夜游般到村庄里挨家挨户去敲门,她害怕他狼一样要撕碎她的疯狂,讨厌他的强*,每当春季她发现他有启病的迹象,便躲开他。

他在门口朝天发出的叫喊声,完全是一只狼嚎的声音,他朝着红菱离开村庄的路奔跑,沙哑的喉咙让行人们绕过他走。

只有冬天,红菱才过着平静的日子,他象猫一样躲在红菱怀里,只要抬花轿回家,他不再出门,不再看电视,甚至连脚都不洗。红菱托镇卫生院的医生买了一瓶安眠药,看他情绪激动时,红菱就给他吃安眠药。药量一年比一年多,每当红菱心疼地抚摸他时就发现他口袋里常有奶糖瓜子和苹果桔子,他爱吃零食,吃零食是他唯一的业余爱好。

大毛的一生也就无忧无虑,只要有贤妻良母的红菱在,他不会受苦的。

都到织布厂,手套厂,服装厂做工去了么,自己搞一个加工坊当老板,请一个帮手就行,要做啥就做啥没人干涉,自由得很。下面还有几个弟弟,作为大嫂应该做个榜样。

四毛儿童时代常跟着大嫂红菱去山弯割草捡柴禾,到了山坡,四毛象离了娘便野了,栅栏的鸡窜进树林去捡蘑菇。大嫂爱上了一个残废的男人纪龙,纪龙原在山上采石场轧石子儿,双手被皮带盘养卷进机器,右手全没了手指,一手受到神经刺激五指拢拳再也没有分开,后被安排在砖瓦厂看大门,每日10元,后来被关了门,下岗了只能自己在山坡放羊。在关闭了的采矿场废仓库圈养几十只羊,住在羊群里。有一回,四毛看见大嫂红菱和纪龙在草坡上作爱,抱着纪龙的大嫂象红菱渴望水一样滋长在爱河里,以后的好个月里,大嫂长的象红菱角一样嫩色,水灵。

纪龙和大嫂被羊群包围以来,羊们咩咩地叫唤,仰头望着蓝天白云,身陷入毛绒绒的狗尾巴草丛里。

纪龙的双脚被山羊刺猬皮一样的羊舌舔着。忽然,纪龙的脸和唇受到爱神红菱的抚摸,心灵得到慰藉,脚底受到山羊的毛舌刺激。全身心沐浴在爱情的波峰,被医生们判断永远残废,只能握拳的手忽然五指分开,竟然习惯性地恢复到健康状态,一下拥住了红菱。红菱觉得纪龙的手在她背上腰里强劲地揉搓着,一手揣住了红菱的肥乳。听见大嫂呼唤和呻吟起来,四毛趴在站满桃树和鼠花的草沟岸及其仔细地听着……

后来,他看见红菱大嫂弯着腰在离自己不远的一个方圆只几个平方米的水泉池洗脸,当红菱卷起上衣用毛巾擦洗汗浸浸的胸脯时,十七岁的四毛看见大嫂的双奶白净圆润,象两颗多情的果实在艳阳天的空旷树木边成为精致的尤物,深深喜欢上了大嫂这一对具有旺盛生命力的大奶。有了这种大奶子的女人,家便充满生机充满活力,家再穷便有了期盼和希望。四毛看见自己啃过无数次的大嫂奶头象两颗紫红色的巨峰葡萄在阳光里夺目醒眼,四毛又看见蹲下的大嫂臀部和肩的优美曲线。他一下被母亲般美丽性感的大嫂深深诱惑着,真挚纯情地爱着,腾地人心里底升起一个强有烈的愿望,再过几年待高中毕业,无论是考上大学还是进厂上班或做农民,要快快地寻求一位和大嫂一样奶大肤白敢爱敢恨的姑娘。四毛没有想到在村里和婆婶们吵嘴时的倔强性格,此时荡然无存,她如此的温柔和慈祥,象个观音和圣女一样。

忽然,四毛惊叫一声,原来,脚下游动着一条水沟里爬上的水蛇,昂起头,吐着咝咝地舌头。

“四毛,啥?”同样受到惊吓的大嫂忽地站起身,四毛扔掉手中的蘑菇篮朝大嫂扑去,大嫂张开她宽阔的胸怀把四毛抱的紧紧的,口中呓呓絮语:孩子,孩子,四毛别怕,不吓,吓什么呢,这山弯里埋葬着我们老祖宗世世代代的灵魂,他们会保护你的,保佑我们子孙身健体壮,兴旺发达。十七岁的四毛心卟卟地跳着,他认真地抬起头,在大嫂红菱的脸上和那双池一样深不可见底的双眸里寻找着什么。同时,他决定最后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看大嫂,因为四毛感到自己的嘴角长出了黑黑的毛须。

“四毛,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大嫂,我除了看见蛇,什么也没见到。”

“你看见了大嫂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对吗?”

“我,我……没见着。”

“四毛,大嫂象对待儿子一样待你,爱你,你懂得怎样做。”

“大嫂,我知道你其实不爱我大哥,因为你是寡妇,因为我爸是戴了地主帽子,因为我家现在开始有钱了,大嫂,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

“四毛,你不懂得大嫂的心思,大嫂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我是同情纪龙,你看纪龙种了大半辈子地的农民,矿上关门下了岗连生活费都没有,为着生活独自在山弯里住着放羊,没有好吃好穿的,多么孤单。去年养了一年的羊还被没有良心的人在羊圈宰了放了血偷走,我们队里开挖大寨田那辰光,他象欢奔的牛,这世道变得快,他可真是六神无主,我对他……“

“大嫂,我懂得你的意思,我喜欢你崇敬你,我已经是个初中生了,我不会和谁讲这事。”

大嫂拥着四毛,四十岁不到的红菱脸颊上流下激动的泪珠。

四毛头枕着大嫂的结实胸乳,觉着带着全家奔小康生活的父亲,被村上人看不起的阿狗是他的皇天,而日夜操持家庭有着坚韧品性的大嫂红菱是他的厚土。四毛抬头凝视着大嫂丰满的脸大声叫道:“妈!”

四毛以大嫂怀里脱出身朝出山弯的草岸上狂奔,回头扬着手说:“大嫂,你只有一个女儿,以后我会象对母亲一样孝敬你。”

四毛果真成熟了,他再也不和大嫂在一起,他把大嫂视为母亲,把大嫂带来家中的女儿当作自己的亲妹妹。

四毛高中毕业的那一年,考上了二流大学,但需要出一笔钱,况且每年需要几千元书杂费生活费,他便决定自己先付出苦力,在父亲的花轿出租公司里当一名轿夫,积攒一笔钱,然后自己搞一个工厂,他尤其喜欢电脑,还偷着跟高中一个班的同学父亲学会了驾驶汽车,他心里想道。我要掌握不落后时代的技能,不能和父亲和哥哥们那样,要走自己的路。

父亲和哥哥虽然有钱,那是流汗的苦力,始终没有地位可言,说话始终不硬朗。其外,他找到了小镇一枝花。他恒量过自己,不是“牛粪”,是一个具有时代特点的当代青年。

大嫂自食其力,请了两个外地人,把废弃的老平屋作了重新装潢,开设了一个豆腐坊,常把豆腐外的废料送到山弯里给纪龙的羊吃,实际上只是一种借口,她捎带去的豆腐、豆腐干皮和豆浆之类远远超过米的价值。文化大革命时,儿童时代的大哥在父亲带高帽游行被红卫兵小将从跪着的红漆桌上一脚跌下几米远,早已惊吓的成了废人,大嫂事实上和大哥只是做着一种名份上的夫妻。所以大毛每当坐在暖热的被窝里看着电视激动人心的场面也只是折磨一番大嫂红菱而已。大嫂和纪龙在羊群里拥抱接吻的场景常浮现眼前,大毛无可奈何。大毛由着红菱的放肆,大哥有了强健的身躯,却是一具失去了心灵进化的僵尸,他象皇宫里太监一样,忍受着情感的煎熬,而纪龙虽然手残废,拥抱红菱的手不那么严重,纪龙的心灵可以放牧着羊群在山坡树林草地自由地奔放,可以自由地徜徉在爱情的长河里,心灵可以象环村的小河水清澈地流着,无拘无束的飞翔。

偷情最充满乐趣,最激动人心和令人回味,红菱常用回忆来度过自己的不眠之夜,她没有太深奥的远大理想,没有对爱情太多的狂热追求。只是凭着自己一时性趣来就去找纪龙,农业学大寨时那几年到处彩旗飘扬,在整治野外荒田的夏秋时节,在沟沟坡坡的芦苇荡里,在麦田金黄的野地里,在桃园深处的茅萆小棚里,她和当时的生产队长纪龙享受着偷情的乐趣。她虽然全身有疲倦,甚至常常饿着肚子,永远想着男女之间的快乐美事。想着想着便有使不完的劲。有时一天想干几次,有时十天半月才想起干男女那种事,她回忆的感觉是甜蜜的,想着干那事又有肮脏之感,四十几岁的女人啊,把男女这事还看的很美妙,每当她和纪龙感情交融回到家中连衣躺在床上,伸张的四肢发出吱嘎嘎的声音,她才体味出情爱的极点必须有肉体有机地结合才舒坦。可是不久,纪龙便成了让她揪心的困惑,他在采石场成了残疾人,作风衰弱精神颓废不再有男人的雄风,她竟然有勾引阿狗的念头,她喑中喜欢上了阿狗的老当益壮,他的追求他的英雄般男子汉创业的气魄和满腔豪情。

她害怕春天和夏天,她最喜欢冬天,她对季节的感觉和别人相反,她怕丈夫多病的季节,她喜欢和纪龙相会的冬天,喜欢公公在家里喝酒,暖洋洋的日子,她把公公看得如邓小平那样伟大。阿狗同样个子不高,却很精明能干。他是她心目中的贫民英雄,他有时还有一点自我欣赏自我满足自我调侃的的阿q精神,有时十分的幽默风趣,有时又让人对他生出几分爱怜和悲悯。

夏春雨也是个美人胚子,耐琢磨,象苹果里的红富士有嚼头,一年四季一口咬下甜水直射,储存时间越长越有鲜甜味道。

第一回和夏春雨接触不敢太放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朋友,现在的社会发展快,股票期货直线的上升,朋友间的感情不要象炼钢那么漫长,《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那个男主角保尔•柯察金和冬妮娅的爱情本来多么甜蜜,冬妮娅甚至暗示保尔可以和她秘密结婚,可以私奔,保尔傻瓜一个,把冬妮娅如此一个甜瓜一样的好姑娘丢了。二毛想着假如和夏春雨只要有二次巧遇,就说明有缘份就要向她发起猛烈进攻。

“乡村干部就是热心,总是主动为我们提供好素材,主动为我们出谋划策,好新闻就象一条鱼,在水的底层游着。”女记者的行家话,黄副乡长当然不会明白。“好,来,吃鱼,乡下的鱼新鲜,这鱼是我们乡政府大楼门口那条河里养的。”

“黄乡长真有意思。”夏春雨笑着。

黄乡长最喜欢看满面笑容的女人,年轻女人的笑象花朵一样美丽,何况她是电视台的女记者女节目主持人,又说着一口流利的标准普通话,在江南有几个人能说一口流利普通话呢?

“小意思小意思。”黄乡长先敬了夏春雨,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又敬了乡村妇女主[xi],最后,又敬二毛四毛和摄像师驾驶员,最后才敬张二苟。

敬张二苟时,他已经被黄乡长的酒量惊呆了,连喝五杯了,比喝开水还速度快,他便想到酒是乡政府的,就看他的啤酒肚子粗大无比。

阿狗象进了大观园一样,他还没有如此的受过敬重,桌上有美女们陪着,他知道自己是借了电视台女记者的光亮。

“黄乡长,我喝酒不能太利落,我习惯慢慢喝。”阿狗说。

黄乡长拍了拍阿狗肩膀说:“初次见面,久闻大名,又要上电视,阿狗成红人了,我黄副乡长当了十年才上过一回电视。乡下人喝酒讲个品味,年龄也大了,慢慢喝,不要急。”

“黄乡长就是平易近人,领导干部都象我们黄乡长风趣幽默就好了,工作就会没有疲劳感,就不会觉得太累。”乡妇联主[xi]的马屁功夫是到了家。其实,她绝不会把一个没文化的副乡长放在眼里,她刚选聘为国家干部,参加了公务员考试转了户口,她丈夫开着一家贸易公司有一辆双塔娜汽车,上下班都是接送的,黄副乡长住在本镇,三个副乡长合用一辆车,车大部分给住在城里的鲁副乡长用了。鲁副乡长自己会驾车,是个现代派年轻干部,黄副乡长有怨气也放在肚里,黄副乡长资格老,是他唯一吃饭的根本。

“黄乡长有空到我花轿出租公司坐坐。”

“享受享受坐轿子的滋味,比你坐小车的情调好。”四毛说。

“摇晃,晃荡,就象蒋总统上峨眉山,胡汉三打回老家,滋味特佳,主要的是人抬轿心境好。”二毛对夏春雨说:“你要不要坐一坐,体会一下。”

阿狗怒视二个儿子,“对着领导和电视台女记者,不要乱说,奇谈怪论。”

“没关系,酒桌上的话不作数的,他们又反不了党,党员同志每年以几十万比例上升着,现在的小青年话虽然说的有些刺耳,干事情可是不马虎,就说你张二苟张老板,领导四个儿子干出了一番大事情,听说还要开分公司扩大规模,我们这里属于沿海开放地区,只要心里有致富道路可以显出本事来。”黄乡长说。

“黄乡长,我们要不要过去敬敬,你那桌是啥客人?”

“不用了,不用了,原来乡里几个老干部,一年到头也没人请,嘴馋又说不出口,请请他们,我们也要年纪大的,是不是?好好,大家吃好,我走了。”黄乡长说。

乡政府食堂装潢的豪华象大酒店,每年财政支出需要二百十几万块,乡政府机关就一百五十几人,每人要摊到一万五千块接待费,乡镇企业如今转了资全部归口私营老板名下,管理费难收,财政收入减少,饭碗问题还是减不下价。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乡党委会上有人提出,每个部门可以有几万块钱一年的接待费,党委委员们有签字权,都是部门领导。有的部门花不掉,自然就变着法吃喝,反正又不能放进自己腰包。

酒席结束时,二毛端着酒杯,拿过红葡萄酒偏要夏春雨喝一杯酒。

“我不能喝酒,喝杯椰子汁润润嗓子,不是我不想喝,我主持节目不能哑了喉咙,大家说是吧。”女主持人夏春雨说。

“你不喝,就是看不起乡下人,就看不出鱼水情谊,现在的市领导还倡导和乡下孤儿贫困户结对子对口扶贫呢。”二毛说:“你不喝,这节目就不要播了,这可是自由的。”“真会说,为了革命工作,为了新闻事业,我干!”夏春雨喝下半杯,其实半杯让摄像师抢去喝了。

夏春雨的时髦打扮象出水芙蓉,淡雅高贵。

她上面包车的时候,二毛说在花轿出租公司停一停,二毛跑进一家副食店。

二毛给电视台三人每人送了一箱雪碧饮料,他相信,夏春雨心上一定会留下自己的印象。

二毛又对着乡村二位妇女干部说:“走,我请两位领导跳舞,以后也好给我这个大龄青年牵线搭桥找个大美人。”

“酒桌上我就想说你,不要对我们这个美好社会不满,一天到晚没好话讲,油腔滑调,不要把自己看的太伟大,认为别人都是傻瓜,我是出于同学情说说你啊。”乡妇联主[xi]说,“镇上的舞厅我从不进门的,要去,进城去!”

二毛心里一悦,女干部也是开放的时代新女性,二毛对着四毛说,“小四,一块儿进城去,骑摩托车每人带一个,陪大姐乐乐,夜宵我请了。“

阿狗在花轿出租公司门口徘徊了好长时间,看了门市部里的灯光,空荡荡的,三毛这龟孙子又死到哪里鬼混去了,阿狗最不放心的是三毛,三毛总是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小时候常用扫帚柄打,长大了总不能追着公鸡似地在后面跟着,阿狗想到春花饭店去,刚才酒桌上黄副乡长说了,王桂花是个致富模范,应该有共同语言可交谈。

阿狗不是不想着女人,快七十岁的人,浑身有劲,喝过酒便热力由四肢向胸腔涌动,反映到头脑,进入他的思考。他要去春花饭店,听听桂花老板娘的意思。其实,他追求秦玉英无望之际,寻找和桂花的真诚爱情完全可以谅解,人之常情么。

“哈哈,真有你的,死阿狗,桃花运来了,可要抓住。”桂花的笑声悠扬悦耳,蕴含磁性般的绵软。

“你看我笑话,我偏不,我就缠着你。”

“缠我好啦,真象一只狗一样忠诚更好,我啊,这辈子可不再嫁了,受别人的管,受别人的气,你那些宝贝儿子一个比一个厉害,都不是省油的灯,我怕你们全家,你阿狗缠得再紧也没用,急了咬上一口我也将就。”桂花泡上一壶茶,“说归说,笑归笑,常来好了,茶总归有你喝的。”

“你做阿庆嫂,刁德一、胡司令、游击队都应付自如,我阿狗啥也不是。”

阿狗知道那些姑娘们的应征信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完全不符合生活逻辑,假如和桂花,那还有些戏唱。

“不要做肉靶子让人射暗箭,俗话说暗箭难防,人怕出名猪怕壮。你看我年龄不大,还是暗暗发财,稳当。”

“我也知道有财不露富,再说几十万块全造了屋买了洋房,我手里是两手空空,怕倒是没啥怕的,我们本地治安好,不象内地和西部,越是贫穷越野蛮,我没啥好怕的,年纪大了。”

“把日子过得悠闲些是正经话。”桂花说。

“黄副乡长正打你主意呢,你也要当心。”阿狗把酒桌上的话递给了她。

“我才不管那些乡干部呢,人脸鬼样,一人一个主意,我不要当啥致富典型,给人当枪使,俗话说,出头的木椽先烂,谁也打不上我的身上。”

“女中豪杰,佩服,佩服。”阿狗感觉到桂花是厉害的角色,人们都说漂亮女人眼睛一眨一个主意,她是轻易不会上别人贼船的。阿狗心里就安稳些,阿狗把公司里的事全交给三个儿子管了,空的时间最多。二毛管军乐队,三毛管红白喜事用品门市部,四毛管花轿出租,各有分工又共同合作,三档子事生意都很兴隆,现在的红白喜事讲排场又是一样的规格办,一年四季的阴阳节气又多,尤其是七月半和清明节,前十天后十天,把四毛兄弟忙的昏头昏脑,皮鞋破了底,手脚老茧开了花。

阿狗无官一身轻,年轻人和象竹笋一样冒出来的一拨拨老板泡妞找情人,阿狗就三天二头朝桂花酒坊跑。阿狗懂规矩,不哭不闹也不笑,喝茶聊天记着帐,一月一结半年一付帐。阿狗不求收获看着桂花应付四方客户的精明和大方风范,心里有说不出的舒坦,世上这样能干的媳妇多些就好。桂花空闲时,她就陪阿狗喝酒。阿狗就把从茶馆店、休闲浴室听来的动人故事,风流传奇讲给她听。

说话激动时有些结巴的阿狗常让桂花捧腹大笑,抹鼻涕擦泪。桂花说:“以后喝酒沏茶就不要记帐付费了,你常来打消了我的孤独,现在城里人开的茶馆店咖啡座,请人陪着说说话还要付款呢,这样说来我还要付款给你。”

“倒贴?我又不是小青年,活寡妇才如此。”

“就一点不好,说话太冲,你不能学得说话软和些,你看我们镇上还有几个人大声嚷嚷吵嘴打架的,说话也要学会文明些。”桂花对着阿狗,“我也是爽快人,说些让人听了耳朵里热乎乎的话。”

“我长的猴样改不了,腔调也变不了啦,不欢迎我来,从明天起我就不来。”阿狗说着站起身,把一碗茶直灌喉咙就动步。

“六十好几的人了,说着说着就象小孩子动怒了,胸膛敞开些,还有多少年纪活,随你来还是不来,送帖子用大轿子来抬你我是不会的。”桂花的脾气也不小,阿狗有一星期没有去,到第十天便熬不住了。

秦玉英没见阿狗已有好长时间了,阿狗太忙,她知道。

阿狗现在很少从家门口走了,荷花桥这座青石和麻石铺的桥是明朝的产物,由于常走耕地的手扶拖拉机和收割机,石块已经脱落,坑坑坑洼洼,白天,人还可以过,四人抬轿就有危险,夜里更是害怕跌进寿青河,阿狗不会骑自行车,连村子里老人们常骑的三轮车电瓶车都不会踏,他从小路走,去镇上近了许多。

“丹玉,你过来,奶奶有话问你。”

“奶奶,我刚从城里考试结束,累的很,这大脑啊要休息几天。”丹玉穿绣花木耳边的白衬衣和红裙子,花一样婷婷玉立在秦玉英面前。

“丹玉,乖孙女,女大十八变,怎么出去才几天功夫,奶奶好像不认识你了。”

“奶奶,我十九岁了,假如考上,再过二个月我就是大学生了。奶奶,你的腿好走路了,背还酸痛吧,我给你捶捶。”

“奶奶恐怕是要瘫痪了,全身骨头格格作响,皮肉麻木,动动身子就酸痛的要命,我想问你阿狗的儿子一块人参加考试了没有?”

“奶奶,你说四毛吧,四毛脑袋就是管用,他缺了那么多课,考试每次都第一个交卷,他考不上大学,我方丹玉更考不上了。”丹玉替奶奶全身按摩,“奶奶,你趴在沙发上,我替你好好捏捏。”

“这四毛啊,考大学就好好考,还回家给阿狗抬花轿,正身体发育啊,压坏了就不划算,别的学学不说,偏学爹爹抬花轿没出息。”

“奶奶,四毛说,年满十八岁就应该和外国人一样不花父母亲的钱,不是四毛甘愿卖苦力继承父亲的抬花轿卖苦力,他高中三年的学费全部是他自己赚的,听说他上大学也要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呢。”

“这孩子,阿狗不供他读书吗?”奶奶对阿狗不关心儿子学习表示反感。

“四毛是个好男孩,有出息,他爹也是给他钱,他没要,考试结束了,我想请班上几个好同学来家吃餐晚饭,聚一聚。”

“行,让同学们来吧,趁现在我还能给你们煮饭做汤,四毛一定要请来。”

“四毛是我们班上最有男子汉味道的同学,当然不会忘记他。”丹玉泡了一杯咖啡倒进一小杯牛奶递给秦玉英:“奶奶,这是我城里刚买的,你还没喝过外国人喝的东西,偿偿,你们年轻人啊就喜欢外国人的东西,普希金拜论的诗。劳伦斯的小说,你以为奶奶不识字,中国人的一部红楼梦盖过多少爱情小说,一天到晚郭富城,黎明,小小香港也是中国领土,你们说喜欢他们,少些崇洋媚外,自己看不起自己。”

“喔。奶奶今天怎么啦,一套套的,是不是电视看多了,挺有中国人民正义感的,旁人的好东西学了,我们才变得更加完善,老太婆,你不懂,老古板。”

“啥,你骂我老古板?”秦玉英生气地把咖啡杯朝桌上啪地一声。

“老年人都这样,你说的起劲吧他听不见,你要有不礼貌的行为,就小题大做。”

“我小题大作,我怕孙女不成才,你爹忙着村里的事也不顾着你,你妈呢小学教师民转公办神气不得了,把作业本带回家批啊改,我是给你们几个洗衣服扭伤了腰,慢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考上大学就不在家门口读书了,奶奶,你更孤单了。”丹玉抱着奶奶的头。

“也不知道怎么的,我老是爱流泪,越老越没劲,活着真是苦啊……”

“再说下去,你要悲伤了,奶奶,我上街去买些菜,啤酒和雪碧家里有。”丹玉骑着自行车一路唱着《真的好想你》向太平乡政府所在小镇去。

举起拳头进行十八岁宣誓时,面对英烈纪念碑看看身旁的四毛,觉得自己的一辈承受跨世纪的重任,大学毕业正值21世纪到来,创造生命价值更要选择美好的婚姻,寻求真挚的爱情,她的心里竖起的男人形象不是日本的高仓健,而是李连杰李宁那些既为国为故乡争光又自己勤奋踏实苦干的人才。几次看见四毛在星期日和周末到他爹公司里去抬花轿挣钱,她对四毛就敬佩,所有的爱慕钟情都是虚幻的暂时的,只有敬佩基础上构筑的爱情城堡才是恒古久远坚强不倒坍的。四毛一只丑小鸭读高中的最后一年忽然就英俊起来。

女从十八一枝花,四毛十九岁象一棵春天的杉树,一株竹子,拔节的不仅是身姿而是一种朝气蓬勃的精神。

四毛身上蕴藏着一座富矿,一旦开发起来能发出千度万度热量,丹玉决定做开发富矿的人,她买了菜就在花轿出租公司办公楼里等着四毛。

阿狗征婚的节目是周末好时光第一档足有10几分钟,在地方新闻后,收看率一定很高,秦玉英把孙女的酒席安排停当后就坐到电视机前,除了看电视的爱好之外,她不愿到村里找老头老太婆闲聊穷扯,不愿坐着手推车让人耻笑,六十几岁的人还是清高的气概真不容易。

啥?阿狗搞征婚,找大姑娘做老婆,秦玉英一下子醒悟过来:“这老东西,心倒是不小,胃口大的很,要弄丫头片子做老伴了。”她窝起一肚子火。原本两人把几十年积聚的相思和爱用高压锅一样蒸着,虽然两人都没有表示过要住在一起睡到一张床上,毕竟大家爱着对方,有一种爱铭刻着才感到有希望和生活的热力而有火花,现在,一切都破灭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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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小冷点评:

生活气息。

文章评论共[1]个
方芳88-评论

     自己的小说创作付出了心血,能够得到编辑的肯定和文友的欣赏,是一件快乐的事。我期待着大家的建议和批评!at:2008年03月30日 下午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