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丝袅袅风缲出，草缕茸茸雨剪齐”，最是江南好天气。

前几天，因为繁忙，略感有些疲惫，就想找一个清新清静的地方，放松一下身心，也算休闲一把吧，这是女儿后来对我说的话。

昨天，午后1：47分的时候，忙完了一些杂事，就出发前往乡下。曾经想象过阳山的水蜜桃开花时候的花海情景，就直奔向那里了。

出城，只有十来分钟的样子。在省级公路s342上，没有多少车辆，我反而放慢了车速。温暖的阳光很舒适，中间隔离带上的蝴蝶兰活泼烂漫，路外大片的油菜花金黄耀眼，小草还很娇嫩精致。

慢慢地走，细细地看。我的心思自然也活泼了起来，不过，毕竟不能停下的，也只好“走车观花”了。转进一条乡间公路，大概几公里的不远处就是阳山了。

路边的风景和刚才又大不相同了，虽然一样的绿树，一样的鲜花，一样的小草。因为省级公路的两侧是人为布置的，太过整齐；而乡村的路边是自然生长的，随意一些，野趣味道也浓郁得多。

村民的房子自然散落在他们认为适宜的地方，房舍周围的树木还没有完全苏醒。有的是几丛竹子，当然会有所不同。春笋已经破土，却还没有拔节。“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也只能在郑板桥的诗中去想象了。

忽然，路边一棵并不高的树上开满了紫红粉白的花，像一个少女绰约着从未穿过的霓裳羞涩着，不用想，那一定是桃花了。终于没有令我失望，我想。不过，我还是没有停下来，因为我知道前面还有更多的惊喜等着我的。

渐渐地，路两边的田野里，桃花多了起来，好似弥漫着一片诺大的彩霞。也许因为还没有叶子的缘故，远远望去，竟是漫无边际。我按下车窗，熟悉的粉香味漫进来，令人陶醉。在这样的路上开车，如同沉浸在云霞的海洋，飘忽在香气的氤氲里。“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元稹也太敏感而脆弱了吧？

打算在曾经和女儿一同爬山的地方停下来，没想到，不知是什么工程，正在那里如火如荼，只好继续往前。不一会儿，路边忽然出现一座大理石砌的门牌坊，一定是什么有名的所在了吧，我想。

“汤山桃花源”，牌坊的正中镌刻着这样几个字。其实对于人为的景点我历来兴趣不高，何况我这次本来就是为了放松，不想往人群扎堆的地方凑热闹。不过，因为有了“桃花源”又另当别论了，毕竟这是一个多年来的乌托邦吧。

转进去，路的左边还是一片桃花云，而右边却是一湖春水荡漾着，直到远处的高山之下；古人说，“阳春二三月，草与水同色”，真是不错的。停下来，品着自带的“太湖翠竹”，新茶的嫩香浸入心田。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不是我不想尽快地欣赏面前的美景，而是想平静一下心情，用最好的精神融进这片春色。

“长江春水绿堪染，莲叶出水大如钱。”湖里的水碧绿晶莹得很，一些游鱼逍遥自在着，却是没有莲叶出水的，毕竟是太深了。岸边，杨柳如烟，飘飘依依，一副柔情万种的模样，可人得紧。边上几棵不知名字的树上，也有一些嫣红的小花欢乐着，正是：“花燃山色里，柳卧水声中。”

桃花如云，缭绕迷漫。走进原野，如同走进了云里，立刻就被粉嫩的香味浸染了。我没有抚摸一朵花，因为舍不得伤了她们；我也没有嗅过一朵花，因为真是没有必要。我只是拿出相机，一张又一张地拍摄着她们的特写。桃花云中还有一个女子在忙碌着。我没有过去，也没有问她，估计是在给桃花授粉吧。不过，我还是把她也摄进了镜头，也算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了。

曾记得家乡的桃花不是这样子的，都是一片红彤彤的，如燃烧的火焰，不过也有很多年不曾见过的了。曾记得株洲的几棵桃花树，那里萦绕了许多人对我的牵挂，三年的时间倏忽而去，却恍如昨日。现在想来，只有唏嘘的份了。

袁枚说：“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残红尚有三千树，不及初开一朵鲜。”这是不对的，还是沉浸在这杨柳如烟，桃花如云的境界中吧。

2008年3月27日上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