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偶然遇见多年不见的同窗,只见她神情凄婉,问之,原来她刚为辞世的丈夫拜祭归来,我们相挽在归途上,她凄婉的叙述她和亡夫的陈年旧事,其内容我印象不深,可朋友的一句震动了我,那就是“我真后悔,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他!”
她说:尽管我们常为一些小事争论不休,我也会为他的一句话而生气不理他,其实我很爱、很爱他,每一次睹气,我都只是在耍弄一下小女人的脾气,只要是想让他表示和好,然后我一定告诉他:“我爱你”。当他主动表示和解时,感动的同时,“我爱你”三个字依然总是梗于喉咙,羞于言表。下一次吧,下一次我一定要说出来!我总只是如此暗下决心,然后我又若无其事了,那一次,我们又激烈的争执起来了。我愤怒的摔门而出,可谁知,此次竟成决别。我的丈夫骑着摩托车出门寻找我时,被一辆飞驶而过的大卡车带到后轮下……他就这样走了,带走了我一生的幸福,也带走了我的遗憾,我竟没有机会说出:“我爱你!”
是她没有机会说吗?不,是她放过了太多的机会。我们总以为时间会等我们,容许我们从头再来,弥补缺憾,岂不知“撒旦如吼叫的狮子,遍地游行,寻找可吞食的人,”灾难永远在我们猝不及防的时候当头砸下,令我们无从躲避,无能怯惧,招架无力,心胆俱碎。
好友的母亲,年轻守寡,一生辛劳,供她上了大学,待她成家后又帮她照料家务和孩子,等孩子长大了,母亲却老了,好友对母亲说:“妈妈,现在该是你享福的时候了,等我有时间,带你去北京玩,看看天安门和故宫,还看升国旗。”好友是单位的业务骨干,总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抽不出时间来陪母亲去北京,总想等忙过这段时间后一定陪母亲去北京,但母亲却等不及了:突发的脑溢血陡然夺去了她的生命,女友长跪在母亲身旁,一遍遍的哭诉:“妈妈你醒醒啊,我不要工作了陪你去北京,看天安门,看故宫呀,”然而妈妈再也听不见,也醒不来了。
一位母亲,因为受过高等教育、有体面工作、自小乖巧的女儿爱上一个只有高中文化的打工仔,她断然不能接受,先是好言相劝,续而恶语恫吓,女儿不动如山,所有的爱变成了恨,她恨女儿绝情,为爱盲目,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罔顾二十多年的母女情份,实在叫她难以接受。那天,女儿打来电话说:“妈妈,我要结婚了,希望你来参加婚礼,给我一点祝福。”“休想!”她余怒难消,愤而挂断电话,这一挂竟是生死永隔:女儿女婿在蜜月旅途中车祸身亡。殡仪馆内,她抱着女儿的的遗体放声大哭:“我好糊涂啊,连最后的祝福都不肯给你。”
我们总有太多的来不及:来不及的爱,来不及表达的歉意,来不及挽回的错误,来不及实现的诺言,来不及送出的祝福,来不及离别前最后的拥抱……
我们总以为时间会等我们,让我们把想做而没有做的事从从容容的做好,总以为还会有机会,让我们弥补曾经的缺憾,但人生无常,世事难料,灾难总在我们猝不及防的时候当头砸下,此时无论是怎样的抚碑忏悔,怎样的跪坐痛哭都是一种迟到,即便是一次次地在梦中寻觅,也只是一场深深的后悔。
我们唯一能做的,只不过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小心呵护手中的珍宝,一刻也不要放松,无论如何,向你最亲爱的爸妈,亲人,爱人,手足,朋友们表达你及时的爱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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