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对媒体关于“某某地发现什么什么古迹”的报道往往持质疑态度,尤其是那些城里发现古迹的报道。虽然口头不说,但心里总要嘀咕:“怎么这些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古迹,过去都没有发现呢?”
今天的一件事让我改观了。
为配合大公井古盐文化旅游景区的开发建设,贡井正在打造“行遍天下路,难见城中瀑”的平桥瀑布旅游景观。我陪同领导和市里有关专家去了施工现场。枯水季节的旭水河瀑布上游嶙峋嵯峨、犬牙差复的岩石几乎全裸露出来了。为了看平桥每块几十吨重桥板的背面,我们从这裸露的岩石上走过。虽然,施工单位在一处约两米宽的仍然淌着滔滔水流的地方搭了两块木板,但在靠近八米多高的瀑下深凼的地方走过,心里悬空空的,还是有些“缺火”;不过,还是觉得有味道;因为,自从在上初中时,由于孩子的好奇心驱使(就像儿时,雨天很喜欢踩水凼凼儿一样),冬天瀑布处水落石出时,我和小伙伴们常常不从济元桥、抑或平桥上经过,而喜欢走这岩石上过河,即便有的地方要架势“跳”一下。几十年来,再也没有从岩石上走过河了。
此刻,我走在这岩石上感到忒新鲜、忒亲切,数十年前的感觉于瞬间复苏了,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孩提时代。
正当我给年轻的同行者滔滔不尽地数落让运盐马帮牛队和行人给踩踏得坑坑洼洼的下雨天就要盛满两沟雨水的巨大的平桥石板,数落转盐码头的让转盐工人踩得溜光的石梯和五十年代修建的发电站的遗迹的时候,我们来到了河床的中间地段。忽然,稍稍走在前面的陆先生喊道:“曾老师,快来看啊!”我快步跨过去,其他几个人也赶过去了。但见瀑口边缘的岩石上有一个浑圆、光滑的石洞,直径二碗碗口大小,一位领导用手中的棍子试探了下,大约尺多两尺深。有人问;“是不是穿的?”“不是,里面还有水。”陆先生说:“这是做什么的啊?是天然的还是人为的?”于是,大家纷纷猜想开来:“看那浑圆和光滑劲儿,不像是天然的!”“肯定是人凿的。”“可是,凿来干啥子的啊?”“说是栓运盐船的吗,洞又不是穿的。”“再说,船也不会栓在河中间啊?”“那,是做什么的呢?”……你一言,我一句,但都觉得不对头,看来这洞真有点儿神密了。
“曾老师,你编一个关于这洞的故事吧!”在大家都莫衷一是时,陆先生边风趣地说着边离开了那个石洞。
“要得。不过这可是‘旋边’的啊!而这里关于鸭儿凼的故事可是代代相传的呢!”我的回答显然是在转移话题了。
我们边说边行,往瀑布的东边走去,走不多远又发现了一个同样大小的石洞,再走不多远又发现了一个……在一条线上连续发现了距离两三丈远的四、五个这样的石洞。
“啊……”我们异口同声地感叹起来。
“有了!”陆先生说:“曾老师,不用你‘旋编’故事了。”
“是吗?”我疑惑地望着他。
“这是古代还没有平桥的时候,人们过河通道上的栏杆栽木桩的地方,然后栓上篾索……”
“可只有这么几个啊?”
“整个瀑宽八十米左右,这几个洞之间也有三、四十米了,已经能说明问题了。其他地方没有,也许是因为瀑布冲刷岩石垮塌而不复存在,也许是因为古人认为那些地方还不够险要(不在河床的中间)而原本就没有凿洞打桩做栏杆……”
“有道理。就像长江上的栈道,只不过那是在两岸行走,而这里是过河。我上中学时,为了走捷径,冬天里就常常从这里过河去旭川中学读书。”
“这石洞的凿刻至少可追溯到南北朝时期……”
“我想,平桥则可以追溯到北周时期,由于大公井的开凿盐业逐步兴盛,运盐和其他物资不仅仅是冬天需要,于是修建了平桥……”
“这平桥是历史的奇迹,这河中栈道是历史的秘密!”
看来,不论人类还没有完全了解的自然遗产,还是散落在城市里的人文古迹,都需要人们去发现啊!不过,这瀑布岩石上神密的石洞是不是让我们给破解了呢?
2008·03·14盐都天池山麓净觉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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