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没事。这点老酒,还不能把我怎样?酒么,水做的。共[chan*]党员连死都不怕,还怕这点水么?”我有点趔趄地跨出大门,进一步发挥,“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幸福的日子谁不会。”
惨白的月色下,怀中的儿子也跟我一起东倒西歪。
“快点走,已经太迟了,小孩要感冒的。”丈母娘的声音飘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走出很远了。
女人不无厌恶地看着我的醉态,忧郁的眼神里隐约又有些担心。
带着丝丝甜意的晚风轻轻吹拂着,熏得我思维异常活跃。紧紧抱住儿子并不妨碍我天马行空,从工作到生活,从阳光到阴影,从得意到失落,从野心勃勃到萎靡困顿,前前后后,反反复复,颠来倒去,短短几百米的行程,留满了我横飞的唾沫。其间,偶尔夹杂对女人及其立场的某些不恭。
恍恍惚惚中,女人仿佛答了几句腔,还似乎很愤怒地白了我好几眼(也许达到两位数),随后就缄口不语。
难耐的寂寞在滴答声中渐渐逝去,直到公交车缓缓开来。
甫一上车,女人就稳健地接过儿子,在我面前狠狠地坐下来,留给我一个宽厚的背影。
颠簸的公交车上,把我的脑袋一次次压向女人柔顺的头发。淡淡的发香,不止一次地提醒我飘柔的品质。
迷迷瞪瞪间,我似乎达到忘乎所以的境界,不禁伸出手去,把玩起女人的秀发来。
才摸了一两下,呼地一声,我的脑门就中了重重的一伞柄。
怎么回事?我拼命地想,终于忆起自己贤夫心肠为女人备伞的一幕。
可惜的是,愚钝的我怎么也无法在摸头发、吃伞柄、备凉伞之间建立起逻辑关系来。
于是,我又不由自主地抓住女人的马尾辫。
“啪”,待遇依旧。
再捏。
再次享受“啪”。
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我还待再抓,车却到站了。
蒙蒙的雨丝,让我有了一丝凉意。“怎么回事?”我更加狐疑。
“你干什么呢?”我满怀委屈地向女人询问,却在不经意间用了“弹指神通”,“砰”地一下,闹出很大动静来。
抱着儿子的女人在经历了短暂的诧异后,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作出回应,指、拳、掌一气呵成,让我连连后退。
等我意识到质询手段稍嫌不妥时,女人早已在“斯文扫地”的怒吼中窜到街的对面。
我忙不迭地追过去,声泪俱下的女人已声东击西,用雨伞对着自己的脑袋向我狠狠地敲过来。
“喀啦啦”,雨伞在我的身上断成两截,痛苦地蜷缩于垃圾桶的一角。
“你能,你真的很能!”女人由衷地赞美了我几句后,就抱起呆立于一角吓得不知所措的儿子扬长而去。
回到家,女人又给了我一个尾声:原地旋转1080度后,跑到卫生间找出一根木棍在我的伴奏下连敲了三下,以表示自己在公交车上的“失礼”。
女人柯镇恶式的自残让我不惜以肉体拦阻,终于获得破皮三五处、流血七八滴的垂青。
第二天,雨过天晴的女人阻止了我找伞的冲动,“你流汗了,也流泪了,更流血了,这其实就找回了丢失的那把伞。”面对哲学家一般的女人,我只有佩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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