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白:
爱情是永恒的主题
不假,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都在发生着,演绎着
所以作家们从各个角度、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方法
绞尽脑汁来写
写出个花儿样来
诱您读、诱您品,招您喜欢
为此,各个书里都有,实在少不得它
叨咕来,叨咕去
一遍又一遍地嚼
所以各个方面都“嚼”到了,再不会有什么新意了
但也不
本文又捉到一个全新的角度
演绎着一段段“精美”的爱情故事
爱——饱满着情,恩恩爱爱
但也有恨,甚至成冤家对头
您有吗?怎不,谁都可能
那就让本文来帮您化解
赐您一片新天地
绝对,胜过仙丹妙药
不信?不妨一试
先不要咧嘴
本药不苦,很甜很甜的那种
想试了?那咱就闲话少叙,马上开场
您就张口吃吧——
一
乔光越来越觉得这日子过的没意思,钱不缺,吃喝更不愁,就是缺个好心情。朋友国顺说他;你呀,公司里一下没事做,成天闷在家里,可不觉得没意思。乔光说:这不是根源,就因为感觉得疲惫,才花高薪聘了总经理,以为从繁忙的琐事中解脱出来会好些,可如今仍是不中,总觉得活着不如死了好,一闭眼,啥也不想,多清静。国顺感叹:你可别死,你死了可就太亏了,风风雨雨好不容易挣下一笔钱,还没消费就……。乔光打断他说:消费?如大把的消费就能落得好心情,那我情愿把钱一下子攘出去。
乔光心情不好,老婆也看准火候,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说他一回家就没个好脸色,给谁看?有什么话就明说,别总憋在心里。乔光自言自语:有什么话呢?我有什么话要说呢?老婆很很地白他:你在问谁?你自己心里有鬼还装什么浑。乔光问:我心里有鬼?我心里有鬼??老婆说你少来这一套!
电话铃响,乔光上前接电话。公司总经理纪宇打来的,销售部经理秦科被抓了。
乔光来到公司,被抓的的事因不明,他和纪宇去了公安局。原来秦科曾谈过一个女朋友,名叫方可仁,交往一段时间后,方可仁与他分手了,因此秦科便怀恨在心,前天他花了一万元雇凶去报复,特别指使让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受点伤。结果这个“雇凶”先强j*了方可仁,然后用刀子将阴部刺伤。
天大的丑闻,在公司一下喧哗开。
生产车间主任戴娜来找乔光,她要辞职。
原来她也与秦科谈过,并是她提出分手的;庆幸,此次报复的不是她。所以她要辞去公的司职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方可仁的父亲找到公司来,也让公司给个说法。总经理纪宇说:这事与咱公司无关,他们是想敲诈。但乔光觉得,败类出自本公司,受害人也够可怜,愿出一笔钱了却。
销售部新聘了一个经理,生产车间主任由成衣组组长辛舟担任。
乔光的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公司又出了这么一综事!他与朋友喝下大量的酒,摇摇恍恍回到家。老伴一见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什么也不缺,成天愁的是啥?还不是我这半大不死的老婆子。乔光一拍桌子:一派胡言。老婆回过头瞪他:“胡言”?说到你的疼处了。良心不正,还要顾及自己的脸皮,你们这号人我太了解了,想做的事不肯自己抻头做;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的目的达到了,这糟心的日子我已受够,我可以成全你。
乔光又找朋友国顺喝酒。他向国顺说:家要乱套,我的得出去躲几天。国顺问:怎么个乱套?乔光告诉:你嫂子要和我离婚。国顺说乔光:你成天苦着个脸,如同别人欠了你多少,我嫂子能不猜测吗?可说,如果真是这方面的根源,我见意你在外偷偷养一个,是消魂哪,保你精神焕发。乔光一墩酒杯:去你的,如真是这号病,还用你指点。我这人自我控制能力相当强。知道啥该做啥不该做。国顺说:那你究竟是咋了?乔光:谁知道呢!国顺:没事别老闷在家里,到街上逛逛,常到公司走走,或者去人多的地方打打牌。乔光:哎!没意思,干什么都没兴趣!去公司,去趟数多了,还怕影响他们工作;打牌,别说输几万,就是赢多少万也高兴不起来,再说,一坐到牌桌前就觉得头痛。国顺叹口气:那你——这不属于不治之症了吗?乔光又把一杯酒喝下去:我到有一个想法了,你替我参谋参谋。我们家下放那几年,经别人介绍和我自己谈,先后经过五、六个对象,我想去拜访拜访她们,三十来年了,她们如今生活的怎样。国顺一听,这很奇特,也够刺激,为他举双手赞成:这还参谋啥。太好了呀!国顺两眼盯着乔光,一劲赞叹这办法好,好主意!但后来说他:你可别让我嫂子知道。乔光回答:那当然,我就说出去旅游散心。国顺问:这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乔光介绍:是秦科那小子突然让我有了这想法。为什么非的反目成仇呢?大家不可相安无事吗?如今她残了,你坐牢了,这样就好了吗?令人非常痛心的悲剧!国顺:啊!你越说我觉得这个想法好,真好,够刺激也够浪漫。虽说如此的举动纯粹是吃饱了撑的,但正符合你们这号人去做,并保证药到病除。
二
乔光来公司,他问辛舟,张婷婷的父亲走没走。得知没走,就说辛舟:告诉他们爷俩,晚上我请客,你去坐陪。
晚上的宴席上,坐陪的不只是辛舟,还有总经理,以及各部门经理。乔光说张婷婷的父亲:回去就放心吧,婷婷在这干的很好,不会有什么事。张婷婷的父亲说:我来只是看看,没什么不不放心的。乔光:应该实话实说,当父母的都是如此,总有操不完的心,特别是女孩子在外。这些年常有家长来这看望,这种心情我太理解,所以我用的下属,必须自虑,在这方面,我已炒了不下二十人,不管你能力有多强。因工作性质的不同,厂里女工多,我必须对她们负责。这次秦科事件,我和总经理研究,打算召开一个会议讲讲。但后来还是免了,觉得不能拿秦科这号人来敲打公司的其他人员。今天吃饭我提了一嘴,主管们都在,下去多提醒一些,不能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
当晚,乔光坐车离开本市。
三
乔光十七岁那年,到了东北的一个偏远山村。但他和上山下乡的知青不一样,他们是举家搬迁,属于下放户。
那年他还差两个月高中毕业,但到了乡下,围近没有高中,从此也就失学了。
乡下的孩子订婚早,一般十七八就开始订,顶多二十一二就的有着落,不然就是大龄了,属于“困难户”了。
乔光去了有半年,过罢春节,长了一岁了,便有人上门给提亲了,所提的女方,就是本村的顾敏,她父亲叫顾春荣。
来保媒的是老杨婆,她一进屋就坐在炕头,乔光的母亲在炕边,乔光的父亲在地下的凳子上。老杨婆说明来意,然后夸一阵顾敏,完了就看乔光父母的反应。乔光的母亲先说话::孩子岁数还小,不想现在就订。媒人老杨婆说:不小了,这乡下比不得城里,岁数一大,就不好搞了;顾春荣看中了你家的孩子,把闺女上赶给你们,多好的事。再说,顾敏那丫头确实不赖,针线活,锅上锅下,家里外头都拿的起,放的下。
媒人老杨婆说动了乔光的父母,乐颠颠地去顾家报喜。顾敏的爸妈很高兴,让顾敏给老杨婆敬了两盅酒。已不盛酒量的老杨婆金口一开:丫头,你都要啥?和你爸妈商量商量,给我列个清单,这门亲事我管定了。
但这门亲事在乔光本人这没通过,爸妈劝说,老杨婆更是发挥了她那不烂之舌,但总说不动乔光的心。后来老杨婆有些“气急败坏”了,她在顾家的口气大了些,这也太没面子了!
和顾家这庄婚事没成,对乔光一家影响不太好。在村里,顾姓家族不少,打那再和顾姓人碰面(包括老杨婆),就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乔光不怎么在乎,主要是他的父母。
一天,吴电有突然问乔光:你们是怎么从城里下来的?乔光回答:响应号召。吴电友:有人说,你们家在城里犯下什么事了,被清理出来的。乔光一听火了:放屁,是谁说的?吴电友:你别管谁说的,我听了也觉得不可能,我乔叔那人多老实忠厚。
乔光很生气,嘴上骂着回到家。母亲说缸里没水了,他担起水桶去井上挑水。胡美芝也来挑水,乔光把自己的桶打满,又给胡美芝打上。临走,他问胡美芝还挑吧?胡美芝答再来一趟。
乔光的家离井远一些,他一路紧赶,几乎又和胡美芝一起到井上,这次胡美芝要自己打,乔光不放手辘辘,到了又给胡美芝打满桶。
已是五月天,孩儿面哪,说变就变了,一连下了几天的雨,不少家的院墙下塌了。天一放晴,胡美芝和父亲和泥多墙,乔光走过来,拿过胡美芝手里的泥叉,干的很买力。晚上,乔光约了胡美芝,在村外的一片杨树林里,俩人谈的很愉快。
有了几次约会,话题就有了实质性内容。胡美芝问乔光:老杨婆给你介绍顾敏,你为什么不干?乔光说:我一到村,就看上你了。
俩人约会是秘密进行的,胡美芝说:等秋收一过,你家请个媒人去我家提亲,然后咱俩正式订婚。可乔光确盛气凌人地反问:你家请媒人不中吗?问的胡美芝脸红起来:当然也没什么不可以,但究竟谁请,得订准了。乔光感觉到话有点过头,就接过来:说归说,还是我家请吧。
两人进入热恋,可差错就在这时出现了。在一次约会,乔光左等右等,胡美芝也不来,等的不奈烦了,正要离去,胡美芝出现了。原来她走到吴电友家的大门口时,被一只狗追上咬了一口,虽没咬着肉,但把裤腿撕到膝盖。如此的狼狈相不能继续赴约了,便返回去换衣服。赶的也巧,她妈正在抓一只鸡,在鸡窝没抓住,让胡美芝帮她截着抓。俩人连拦带堵,好半天才抓住。胡美芝问抓它干啥?妈妈说你爸爸嘴馋了。
胡美芝把鸡塞在妈的怀里,赶紧进屋换了衣服,然后一路小跑,赶往小树林。还在喘吸的胡美芝喃喃:要不是我跑的快,非得咬着肉。可乔光有话了:你跑啥呀!狗那东西真正的纸老虎,你不怕它,它就怕你。其实用不着你有多大的胆量,只需猫猫腰,捡不捡石头都不要紧,保证把它吓的回头就逃。一片话,说的胡美芝脸红一阵白一阵,然后扭头走了。
乔光知道自己这“兴”口又惹事了,并比上次严重,但悔过已晚。为赔礼道歉,他一次次约胡美芝见面,可她就是不肯见他,急的乔光在胡美芝家的大门口走过来走过去。
这天,胡美芝见乔光又走过来了,给自家的黄四眼狗一指,得了命令的狗威风凛凛地串了出去,直向乔光。乔光见状,先一楞神,然后掉头就跑。那狗见状,精神大震,一个前扑,就将乔光扑倒在地,在屁股上狠狠歹歹地一口,血水马上就从裤子洇过来。
胡美芝明确地告诉他,你也只不过如此,两个弱者生活在一起,本身就是悲哀。
四
秋后了,本该乔光家请媒人去提亲的,却阴错阳差地变成了他人。胡美芝与大冈村的一户姓林的人家成了。听说那小伙儿不错,还是高中毕业生。
定亲的那天,两个三轮车拉着二十多人,乔光望着他们出了村,心里挺不是滋味!他见吴电友也站在大门口瞅,就走过去。他先开口问吴电友:在看啥?吴电友答:一个好姑娘,让人外村说去了!乔光苦着脸追问:很可惜是吧?吴电友:可不。乔光:那你咋没去争取?吴电友:咱不配!我到觉得,你和她很般配。
乔光离开的那年,胡美芝正在准备结婚。在送他们的人流中,他真希望她会出现,但乔光两眼都快望穿了,也没发现她的身影。正如吴电友所说,她确实是位好姑娘,失去她,很让他惋惜!上赶给的不中意,他看中的,已跟了别人!在这中间,他的年龄大起来。
乔光可该订婚了,但总盼不到媒人上门儿,无奈,爸妈便往家请媒人,好吃好喝好招待。相看了两个,不是女方不同意,就是乔光不中意。
后来邻居马才又给介绍一个,是他妻侄女。姑娘叫张俊兰,来过姑姑家,乔光见过,并还搭过话。俩人不必相看,但双方父母得看。看过也没啥意见,成了。订婚那天,办的挺红火。
五
乔光在大冈村下车,从大冈村到小冈村还有八里路,就得走着去。
大冈变化不小,有了四处楼房·走过乡政府一看牌匾,已是镇政府。再细一留神,已有了多家商店,饭店,和三十年前已今昔非比。前面有一棵粗大的老杨树,乔光来到树的跟前,它已有两搂粗细,威武高大。
乔光还记得它当年的形象----
它当年是近搂粗,顶天立地,独领风骚,旁边有几棵矮小的同类,委靡不震,厉数仓桑岁月。
就是在这棵树下,乔光见了吴电友最后一面。他是他下乡时比较好的朋友,早上乔光曾去他家道别,不巧他已经出门走了,老杨婆又在为他介绍对象,正好那天相看。在当时,吴电友的婚事已成为老大难,在村里,同龄人中就他岁数大,就他还没媳妇。
乔光的搬家车驶出小冈村,很快就来到大冈。就这时吴电友赶着驴车迎面走来,乔光见了,赶紧让司机停车,下车。吴电友见是乔光,把驴车拐下道,栓在路边的杨树上。乔光惊叹说:再二三分钟,我们就走过去了,巧,太巧了!吴电友说:该咱哥们见最后一面。不说明天走吗?乔光答:昨晚车来了,就提前了。驴车上的吴电友母亲和老杨婆也下车,与乔光母亲话别。乔光后来问到相亲的事,吴电友摇头:不成。乔光问:为什么?吴电友回答说:要一辆翻斗车,她舅舅在路上包了活,说无论你有也好借也好,一年就能回来本,将来的生活有保障。乔光:也是好事。吴电友:那弄钱去!吴电友立马愁眉苦脸。乔光便说: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如可筹到大部,我能帮你两到三千。吴电友抓住乔光的手:谢谢!
乔光回到城里,一直没有吴电友须要帮助的音讯,想毕那宗婚事终是没成。
如今这棵老杨树紧挨着路基,孤零零就它自己了,可能就因为树的年龄,人们才肯留下它。它的南面,有一个石桌四只石凳,与之相对的是一个饭店门口,阅为“地敬天酒店”;树的北面——也就路的的北面,是一家商店,阅为“念您商店”。
六
乔光到小冈村,凭记忆,走来一家,站在大门口端详一下,才往院走。有人从屋出来了,他不认得,就问她:这不是吴电友家吗?那人告诉他,吴电友搬走了,搬到大冈镇去了。
乔光拐出院,走过一个胡同,来到自家原来住的地方。他发现,大门已被石头垒死,没人居住。他瞅了一小会,进了邻院马才的家。
马才夫妇一下没认出他,乔光稍一提示,这才恍然记起。
当年的邻居三十年后又重访,令马才夫妇“惊讶”,惊讶的同时,又免不了高兴。
一顿亲情饭吃罢,他们的心中待讲述、待介绍的事情的太多太多了,漫长的三十年前三十年后呀!夜很深了,仍没睡意。
马才的妻子说:我那侄女实在没福气,要不然得多享福;砸黑瞎子的人,缺他妈八辈德。乔光说:我当时就觉得,一定有人说坏话了。马才妻子告诉:就他们村的崔秃子,顾春荣与崔秃子有来往,事情就坏在他们身上----
订下婚不久,按当地的风俗,乔光去接张俊兰来家住几天,但去后推脱忙,去不了。查颜观色,觉得有些不对味。张俊兰的父亲就直接问他;你们家是怎么从城里下来的?乔光与张俊兰的谈话也不自如,看的出张俊兰的心事很重。乔光想知道,但总是问不出什么;乔光以示关怀,大着胆去拉张俊兰的手,但张俊兰躲了。不久便是提出退婚,马才夫妇很恼火,回去和哥哥理论,但也没有挽回。
马才妻子介绍说:张俊兰现今找的这个主不太好,一直过着紧巴日子。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成家单过,女儿去年考上长春的一个什么学院,家里没钱,没去念,出去打工了。
听了马才妻子的讲述,乔光介绍他公司目前的状况,手里有钱了,就想干点公益事业,因他的业务百分之七八十是校服,所以他所做的公益事情,主要面对教育界,已先后资助了一百多名学生。这次来,也有如此的目的,他说很想见见张俊兰,如有可能,就资助她女儿上大学。马才妻子说:你对俊兰不记过?乔光:不沾边的事,我记她什么,就因为她没嫁给我吗?别看顾春荣给砸散的,可我又能记恨他什么?其实如今回头去看,都属生活中的一些“插曲”,不但揪不起什么,反而让你觉得很有趣,或者就可说是一个美好的回忆。再往下,他问到了顾春荣,顾敏。马才介绍:顾春荣已七十多,老伴前年去世;顾敏嫁到山湾村,她男人是山湾村的支书。乔光又问起王大嘴,马才介绍:他已死了,得了脑出血,早上发病,中午就不行了。马才这时笑了:王大嘴对你可是恨之入骨,你回城后,有人提起你,他仍说你不是好东西,包括你父亲。乔光也笑:唉,咋不是!我和王欣的事,闹的满城风雨,怎不让他记恨呢!
七
乔光和张俊兰退婚后,感觉压力不小,到了该娶的年龄,也真的想结婚了,用俗一点的话说,就是想媳妇了。他将村里还没订婚的姑娘挨个比对、衡量,最后觉得王欣不错。她爸爸叫王铁金,人称王大嘴--—
乔光让家里请媒人去提,媒人去了,回来说王欣到没啥意见,她妈看样子也问题不大,就王大嘴说不行。媒人说:王大嘴在家一手遮天,他说不行,肯定没成,你们就死了这份心吧。可乔光觉得,王欣本人愿意,事就好办,有希望。他开始接近王欣,约王欣单独见面。事被王大嘴发现后,横加干涉。他不让王欣与乔光约会,阻止不了,就去乔光家闹,向乔光的爸妈施压。那天乔光刚进院,就听见屋里有个粗嗓门儿,顺窗一看是王大嘴,马上退出来,躲到吴电友家去。等他回去后,免不了一顿说。
一次,他和王欣谈的火热,不知不觉时间长了些。这王大嘴一找不到女儿,就断定和乔光去了,所以又到乔光家闹。属于一而再,王大嘴的话更不客气。爸妈再面对乔光,也很生气了。妈妈指着鸡说,真不要脸,一次次竟上园里祸害菜。妈妈堵着抓鸡,非把这不要脸的翅子剪掉,再让你不听话!乔光当然知道这弦外之音,如此他更恼火,但不是恼自己的父母,是那王大嘴。他给自己叫起劲,非她王欣不娶。
再与王欣约会,胆子变大了,揽过王欣嘴对嘴地就亲,长时间不放。王欣没有反抗,还很配合。这对乔光来说,更是有持无恐,得寸进尺,手也开始动作,以至在又一次约会时,将他们最想做的事做了。事后王欣说:我现在活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爸爸那头你打算如何对付?他们实在想不出好的办法,最后决定秋后私奔。
王大嘴见女儿仍没与乔光了断,就更严格了对女儿的管治,不让他们再有约会的时间,这在他俩都是很痛苦的事。
这天,王大嘴和王欣赶车下地,到玉米地,他让王欣站下拔玉米地的草,他去耘荞麦。王大嘴一走,早就盯着他们的乔光迫不急待地来了,如同久别重逢,俩人紧紧抱地在一起。可王大嘴到了荞麦地,把车卸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反手把牲口拴在车上,又返回玉米地。他到时,俩人已经成事。乔光跑了,就落女儿直钩钩地望着他。王大嘴说女儿,他强j*了你,我去告他。女儿说这样不行,你就成全我们吧。但王大嘴哪肯,非要去派出所告。王欣真的怕了,给父亲跪下:爸爸,他还没有,他只是想生米做成熟饭……这口气他王大嘴哪咽得下,告不成,火火地又去乔光的家。乔光一气跑回家,他知道这事闹大了,有些后怕。他爸爸正在院里追打那头大花猪,猪把院子拱翻几块了。他随打随骂,乔光进院他也没在意。可王大嘴随后来了,他便停止追打,笑脸迎上去。王大嘴的脸色难看,还没等乔光的父亲说什么,他就粗门大嗓地嚷开了:你那狗崽子乔光在家吗?什么他妈生米做成熟饭,想先斩后奏是吧?我看他是想戴手铐子,不中再加上脚镣子。狗崽子,说得上娶得起媳妇,凭啥一劲缠我王家丫头?说不上娶不起媳妇,就想打我王家丫头的主意?瞎你妈狗眼,也不看看我王铁金王大嘴是谁!狗崽子呢?有能耐咱们去法庭……
王大嘴闹够走了。此时已有不少围观者。等围观者也散去,轮到乔光的父亲出气了。他出气的方法很独特,不是直接冲乔光,而是家里那头大花猪。他喊来马才,还有人称三楞子的。说这头不要脸的猪,不给它加上刑法,它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它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拿上钳子,还有铁丝,给这死不悔改的猪扎鼻角。他把“狗崽子”乔光也从屋喊出来,把大花猪抓住,翻倒在地,将钳子和铁丝递给三楞子,并嘱咐三楞子狠着点,让它再乱拱。三楞子明白,吟吟一笑,但一看铁丝,说太秃,不好扎。乔光的父亲说:就这么硬扎,给它点厉害瞧瞧,看它改不改。听到如此的指令,三楞子不再是吟笑,而是冷笑,并说:那就不客气了,谁让你作孽来,就受着点吧。秃铁丝生生地硬扎,猪嗞哇乱叫,四蹄猛蹬。可刚扎进一块,铁丝弯了。弯了就拔出直,直完顺原眼再扎,猪更受不起了,让按着它的马才和乔光难以招架。这时三楞子更有说的了:要知今日,你何必当初,这响平的院子也是你拱的,不让你拱你就别拱了,咋就死皮赖脸的非拱?这回咋样,自作自受了吧!这三楞子嘴上“功夫”到,手也不善呼,扎弯了再直,直完再扎,反复三次,生生地穿透了。可他三楞子还不罢休,一使劲:这回改不改?又一使劲:这回不作了吧,你也作不成了,可知道刑法的厉害了吧?这露骨的话语,乔光实在是受不了了,也不管铁丝拧没拧扣,撒手走开。
从此以后,乔光与王欣再没有相见的机会,离老远看见,只不过对望一下。乔光在暗自攒钱,就等秋后两人私奔。如此过了一段时间,一天乔光突然“醒悟”,以多天没见王欣的影儿了,一打听,才知道王欣十天前就走了,王大嘴他俩一起走的,如今王大嘴已回来,可不见王欣。乔光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秋天了,王欣没归来,冬天来了,王欣仍没有消息,一直他家搬走,也没再见到王欣。
乔光问马才,王欣回来过吗?马才说打走回来过三次,她妈她爸死时都回来过,她第一次回来时你们还没搬走。乔光吃惊,当时我还在?马才说是,当时你还在,是那年的春节----
王欣到家时天色已晚,吃饭中王大嘴明确地告诉她,别再找乔光了,他已订中婚了,介绍人是马才。王欣对爸爸不信服,吃完饭去了胡美芝家,胡美芝说确实,一点不假。
这个春节,王欣哪也不去,就一个人在屋抹泪。胡美芝时常来陪她。春节一过,正月初六,她就悄悄地走了。
马才说:“她这次回来,没几个人知道,连我也是过后才听说的。可能就因为你订中婚了,王大嘴才允许她回来看看,至于为什么在家只呆几天,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就闹不准了----
王欣走了,秋收一过,乔光的父母就一心想给乔光订婚,请媒人,也有媒人上赶登门的。可一连提了几个,乔光就是不中意,本村的于冬梅、曹雪都提过,女方同意,全在乔光这卡住。于冬梅见到乔光,就问:老丁头去没去你家?乔光答:我不知道。于冬梅说:回去问问你家我婶;曹雪与乔光碰对面,脸红了,很难为情,一低头过去了。
又是秋天了,又是冬天了,吴电有和乔光都成了大龄人,村里的老大难了。与他们相仿的姑娘全有了主,包括于冬梅、曹雪。两家又开始托媒人,千方百计寻媳妇。就这时间,马才给乔光介绍赵慧雯,他朋友家的女儿,长相,身板都不错。但乔光仍有些犹豫,王欣仍占居着他的心,但一年多了,一点音讯也没有。
婚事终是定了,赵慧雯也不错,订婚不久,被接来住了十几天,俩人也谈得来,形影不离。
八
第天,风和日丽,马才陪乔光在村里转。碰到曹雪,马才指着乔光问曹雪:你还认识吗?曹雪仔细看乔光,认出来了。来到胡美芝家这,马才介绍,胡美芝和吴电有在大冈开了一家商店,收入不错。乔光惊愕:他俩----。马才介绍:你可能还不知道,胡美芝嫁给吴电友了。乔光惊叹:她嫁他了?真的不知道。竟然他俩成了!
他们继续走街串巷,每走来一家,忆起三十年前的他们,听罢他们如今的情况,都如同一个故事,一幕幕酸甜苦辣。
乔光激动地说:我在这生活了五年,无论我在这做的好事坏事,给我的欢乐,忧伤,甚至苦难,都成了我如今美好的回忆;以及那些对我好的人,对我有成见的人,捧过我的人,骂过我的人,是他们一起促成了我多彩多姿的生活。
他们又向村外走去,径直去了山前的一处坟地。乔光问:每到节日等,还有人给他们上坟吗?马才说:王欣离的远,每年只她的一个叔佰哥来烧几张纸。乔光他们把两包饼干摆在坟前,点燃一柱香叉在正中,然后点燃烧纸,按当地的风俗习惯祭祀他昔日的“死对头”。待烧纸燃毕,磕下三个头。
他们往回走时,马才指村头的一个人影说:那就是顾春荣,老头子很会保养自己,天天都出村遛。
乔光和顾春荣见了面,说话中,老头子提起当年,说他和个孩子似的,说了不少你家的坏话,都是无中生有。乔光:提这些干啥,追根问底,都是因为我不领你老人家的情而致,其实你老对我以及我们家的印象不错。分手时,顾春荣让乔光去家里坐坐,乔光说一定去。
下午,乔光买下礼品,与马才去了顾春荣的家。呆了一会顾春荣不让走,说他已给顾敏打了电话,一会就回来给咱们弄吃的。他说儿子和媳妇出去搞富业,就他自己在家,顾敏时常回来照料一下。
说话间,顾敏来到了,摩托车后架上是大兜小兜的鸡、鱼、肉、菜。当年虽不愉快,三十年后的今天,他们坐在同一张桌上用餐,举杯碰鐏,话不投机。
九
乔光要去大冈镇吴电友的家,他让马才夫妇把张俊兰找来,他们见见面。
通往大冈有便道、大道,便道只能步行通过,但近不少,乔光走的是便道。走在空旷的路上,当年的往事一幕幕地映出。他和吴电友的情义之所以深厚,很大的程度是婚姻“造”成的----
在婚事上,乔光和吴电友曾结伴成村里的老大难,两人因“同病相怜”,关系更加密切,吴电友说乔光:老弟别急,有老兄为你做伴。王欣消失后,乔光很痛苦,吴电友安慰他:有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王欣真要一去不返,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王欣”。一年后乔光订中婚,吴电友一下没了“伙伴”,又急又上火,乔光不得不反过来安慰他了。一次喝酒过量。吴电友说乔光:你别安慰我了,光棍儿咋?光棍更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话是这么说,可他已哭的鼻涕大长。
乔光来到吴电友的“念您商店“,店内的顾客不少,售货的正是胡美芝。
看屋里人多,乔光又拐出店门,站在店外,不时往店内望一眼。胡美芝的风采不减当年,微笑面对顾客,拿货、收钱、找钱、很麻利,很爽快。
乔光又回忆起当年--—
他从地上爬起来,手往伤口捂去,那血马上就从他的手指缝往外溢。他一瘸一拐地刚到家,胡美芝也迅速地来了,左手拿把狗毛,右手端碗荞面。她一进屋就向乔光的母亲陪不是,并骂自家那狗。她进了里屋,要看看咬的什么样。因咬的不是地方,乔光不让她看,嘴上一劲说没事。说是没事,可一动弹,又直裂嘴,胡美芝就又是骂:这个缺大德的狗,什么人都敢咬,它真瞎眼了。她如此一骂,让乔光更不自在。
胡美芝嘴上骂着,手在麻利地活荞面,将狗毛混在荞面里一起活,活好了团成面团,说乔光母亲:大婶,你给他擀擀吧,别发了炎,不然不好好了。说话间,她已将一个纸条塞在乔光的身底,出门走了。
乔光马上拿出纸条看:对不起,这种对你的考验方式太惨苦了,请你原谅。我觉得,我们都是弱者(尽管你嘴上的功夫不小),由两个弱者组和到一起,我觉得本身就是可悲的,所以我们还是各奔东西,各自寻求恰当一点的搭配。
乔光斜歪身子坐起来,感觉自己太惨了,他自言自语,输在狗的身上,真让人憋气!他妈的,我不服,胡美芝,我非让你再瞧瞧,瞧瞧老子的真本色。
店内没顾客了,乔光走进去。胡美芝说他: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乔光问:咋,知道我来?胡美芝说:知道,昨天就知道了。你刚没碰到吴电友?乔光说:没有。胡美芝:不知道你今天来,他去小冈看你了。乔光:我走的便道,他准走的大道。
胡美芝关了店门,俩人进了里屋。胡美芝问:三十来年了吧?乔光答:二十九年整,三十个年头。胡美芝感慨:沧桑岁月,弹指一挥间!觉得这里变化大吧?包括人。乔光:变是必然的,预料之中,就是人的变化有些出乎所料。胡美芝:是,就说吴电友我们俩吧,你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乔光:不假。咱俩当年是阴错阳差,不可理喻的地方太多,如今你和吴电友也同样。胡美芝:提咱俩的当年,那不和儿戏差不多吗!乔光:是儿戏,但也实实在在。你最后那次对我叫真儿,如再晚上两天,可能就会另一种结果----
乔光一定再见胡美芝,尽管她总在躲他。一天傍晚,胡美芝躲闪不及,俩人又面对面了。乔光说胡美芝:对不起,我伤害了你。胡美芝讲:不对,应该说我伤了你。还疼吗?乔光:多大的伤,就破了点皮。我真的很后悔,不该那么大言不惭地说你。胡美芝:你的话没错,我反反复复分析过,句句在理,所以我不是诚心要伤害你,是想看看你的那种英雄气概,没成想你竟然重复了我的悲剧,甚至比我还惨!乔光的脸又红起来:不然咱们再试试,这回我保证———胡美芝打断他:别了,我不敢啦,真要把你咬残———乔光马上“纠正”:它还想咬我?真它能耐的。我就在这等着,你上院放开它,好好瞧着我怎么对付它。那狗正在院里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可胡美芝说:不用了,你如真是条汉子,就实着地往地上坐坐。乔光说:坐就坐。咱别地上,就这石台吧。胡美芝:也行。乔光说坐就坐,挺勇敢的走到大门口的石台前,一屁股坐下去。只听哎哟一声,如同屁股底下然起了大火,又忽地弹了起来。
乔光的眼里已噙上泪水,脸红红的,什么也没说,蔫蔫地走开了。
乔光如今解释说:当年那伤口正在化脓,我回去一看,球裤上全是脓水,那一坐,把脓全都压出来了,比特意挤的还彻底。两天后,不再是疼,开始痒痒,一动它还挺舒服。我又后悔上了,咋就没再迟上两天,结果就会截然不同。胡美芝:行,就算你那次经受住了,我们还在继续,但你能保证我不蹈赵慧雯的后尘吗?胡美芝叹了口气:其实,我总之免不了这种结局,无论跟谁,最终的命运都将被抛弃。跟你,可能会轻些。胡美芝讲起她与那位“高中生”———林子森的遭遇----
本来那年他们打算结婚,可林子森考上大学了。大学四年,她就等他四年。四年间,她什么都已给他,他们同居了,无论是她去城里看他,还是他寒暑假回来,他们都住在一起。她打了两次胎,最后那次已经五个多月。她想把孩子生下,可他说什么也不许。
四年过去,他终于毕业了,并参加了工作,理所当然的该正式结婚。可他一封修书,就与她两清,也不管她的感受,甚至死活。胡美芝想到了死,想在一天夜里,死到他家的门前去,或服毒,或缢死,最后想还是服毒彻底。但在她准备去实施时,吴电友及时出现了。他向她求婚,可她不答应他。林子森毁了她,她要以死向他讨说法,什么值不值,她顾不得那么多了。但吴电友够绝的,跪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百般地求她,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同情她,他都可以替她一死,只要她珍惜自己,好好活下去。
吴电有终是感动了她,俩人就一起哭,哭的天昏地暗。
胡美芝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和吴电友举行了婚礼。
十
吴电友从小冈村返回来,两人要去饭馆招待乔光,乔光不干:我大老远来,应该吃你家的饭,好坏不讲究。胡美芝笑了:我在饭厨上,手艺还真不咋的。
乔光和吴电友的话题不多,但和胡美芝的话题却广泛。她说乔光:吴电友你们不错,这我晓得,要我和吴电友不是一家子,你这次来,我们还能见面吗?乔光说:这正是我此次来的目的。我们毕竟有过一段交往,愉快的或不愉快的,对如今说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曾经有过,这也是缘分,让我们能够相互想起,记起,如今再走到一起见见,不也挺有意思的吗?回过头来看从前,值得珍惜的事很多,这种珍惜所给予的美感,是其它别的都无法比似的。我们已年过半百,此生基本大趋已去,不再是轰轰烈烈创造人生,该是回过头来看人生了。这一回头,只要觉得有可留恋的,就会感到不屈,甚至觉得很值。
胡美芝后来问起乔光:你对林子森我们俩那段情如何评价?乔光回答:这里有个角度的问题,得看你站在哪个角度来评说。我觉得,你没有以死讨说法,那就另当别论。你是为他付出了,但在你付出的同时,你也有所得。直白一点讲,你给他欢乐,他也给了你欢乐,该谴责的话,那就是你们没有一纸结婚证书。至子后来他抛弃了你,他当然该谴责,但又能怎样呢,他就另有所爱了。其实明智一点的,应该是接受,尽管非常地痛苦。这就是问题的“尖端”,自古以来“难题”都在这里。但从事理上讲,非得强求某人对某人负责一生,这又未免过分。如此来说,你当初如真死在他家的门前,能讨到什么说法了?只能说是一大悲剧,或者说是最大的一桩傻事。当然自古以来,这类事情的发生,人们同情的都是女性,但同情终归是同情,对其事情的本身总是无可奈何,这“无可奈何”,可能就在诉说着某种道理。胡美芝这时又说:还有,你说我如今该如何面对他?他每年都回来,因他的父母还在。乔光问:他找过你吗?胡美芝说:来买过几次东西,但我黑着脸,他接货,我收钱,只此而已。乔光接下评说:这就你的不对了,你们的情意应该有一大堆,毕竟同居了几年。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怀念吗?胡美芝感慨:那能呢,特别是他读书时我去看他----
林子森去车站接胡美芝,俩人在旅社住下。几天中她们去了长城,故宫,天坛,动物园。他不让胡美芝出现在同学面前,但他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领她去了校园。校园美景让胡美芝尽收眼底,她感觉到了人世间的美好。她恨自己书念的少了,与大学无缘,似乎与这外面的世界也就无缘。所以她又是庆幸,庆幸自己有林子森这么一个好伴侣,让她终是有了出头之日。林子森非常地体贴她,说她:更美好的日子还在后面呢,只要我们去珍惜。
几天过去,回到家的胡美芝,和从前相比,已焕然一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缘于她已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暑假快到,她数着日子过,期待着林子森的归来。
这等待的日子,更是甜甜密密的日子……
胡美芝非常感慨地说:如今回想,那思念的日子也是一种美感。乔光也很动情:多些理解吧,少些仇恨,有些“仇恨”根本就是无原则的,所有的分离聚散者,都是如此,所以应该大喊理解万岁。我都为你觉得,你与林子森的这段情,是你人生旅途中的一个重要光环,即使你不成认,但事实确是如此。
十一
马才到大冈镇找乔光,说张俊兰已来他家。
乔光跟马才又要去小冈村,但后来改变了注意。他让马才和张俊兰明天上午来大冈,他觉得他走之前应该招待大家一次。他和胡美芝说,你想法让顾敏明天也来。胡美芝说不成问题。
至于乔光要资助张俊兰的女儿上学之事,胡美芝见意由她一手操办好,以免施舍之嫌,并还有家庭方面等。乔光问你将如何办?胡美芝说,她与吴电友没孩子,不妨认张俊兰的女儿做干女儿,她让干女儿重新上学,理所当然,费用乔光担大头,她多少也得担些。乔光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晚上,乔光与吴电友在外散步,吴电友说乔光:你当年和胡美芝的事做的很绝密,我一点影信儿都不知,和胡美芝结婚后,她才讲给我。乔光介绍:你想我们能公开吗?在当时青年男女有几个公开谈情说爱的,在城里都吃不开,别说乡下了,所以我们如同“地下工作者”。说来这事也够滑稽,就是你家的那条狗惹起事端的,结果发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硬是把我们给拆散了。吴电友笑了:我是一直蒙在鼓里,其内幕一点不知,更不知我家的狗竟惹下如此的祸端。乔光也是笑:如今回过头去看,这事非常微妙,因为最终走到一起的是你们,不是我,也不是林子森,真的是“紧赶慢凑”促成的,当中少了哪一个环节都不行。比如说,没有你家那条狗,它不把胡美芝的裤子咬撕,这事就可能别当另论。吴电友笑着感慨:多亏我养了那条狗!乔光也笑,但他问:你对林子森怎么看?吴电友想想:我对他到没什么成见。乔光说:你也不应该有,更不能将他视为情敌。吴电友便说:我们的好事也有他的因素,也少不得他这个环节。乔光:你想的对。吴电友:不但这一方面,他对胡美芝的影响力也不小,可以说是他开拓了胡美芝的视野----
胡美芝与吴电友结婚后,她总是不满足家庭的现壮,不止一次地对吴电友说,上大学的人庆幸自己走出了这个小天地,我们没上学的人就没折了?吴电友说这是现实,也是命,就认了吧。可她不认,最初养了两年猪,结果很脏很累,还没挣到多少钱。
一天,胡美芝突然和吴电友商量。咱开个商店吧,吴电友说本钱呢?胡美芝没再说什么,这实在是个难题!
可胡美芝并没放弃,把最后两头猪喂肥卖了,本该春节留一头自己吃,但她不留,十只公鸡又卖了一百来元,凑够两千,就用这两千元,进了第一批货。几年下来本钱越做越大,并逐步有了积蓄。大冈划成镇后,她又提出把店挪到大冈去。货了五万元,买房子、货原扩大四五倍,结果没用二年,就还清了五万元的货款。
吴电友说:如今,胡美芝在大冈已算得上人物,我只是她的一个陪称而已,但我非常知足,没有她,我一准还在过着紧巴日子,不可能有今天的辉煌。乔光接下说:胡美芝问我如何看待她与林子森的那段情。其实这是理解的问题,将苦难视为灾难,不理智;将异已的人视为仇人,同样是不明智。
十二
第天上午,马才、马才妻子和张俊兰如时来到,胡美芝一个电话,顾敏也到了。就在“地敬天酒店”,七人围桌而坐,边吃边喝边唠。乔光的话一点不投机:你们六位,对我非同小可。马才哥和嫂子,是我家的邻居,和和睦睦多年;吴电友是我的好友;你们三位,都与我擦边而过,险些成为百年之好。三十年后我们重新坐在一起,意义非同一般!我这个人特别看重情义,怀旧之心很浓,所以今天要回来看看。当年的事,从今天说来不存在谁是谁非,所存在的就是一个缘分。“缘分”———这就够了。人生几何?缘分几多?太让人太觉得珍惜了,无不百般地珍惜!说不准哪天,我可能永远把眼闭上,但我无愧,有了今日的重逢,我已“心安理得”。乔光说到动心处,泪水往下掉着:至于王欣,赵慧雯,我想去找找她们,尽可能见上一面,只要她们生活的都好,就是对我最好的告慰。我最想说的,也是我觉得应该畅导的———多些理解,少些仇恨,如果是没有记恨或仇恨,那才真的———心宽地就宽,天空更辽阔。
十三
乔光要走了,他给马才留了八万元,一万给张俊兰,一万元转给顾春荣,原生产队长王斌五千,听说老杨婆的二儿子生活很困难,让马才转给他伍千,于冬梅已去世,但她有个女儿,还有曹雪,各给五千。赵慧雯的父母还在,让马才给他们送去两万,特嘱咐不要说他乔光的,剩余两万就留给马才,六十多岁的人了,让他们夫妻俩度过一个欢乐的晚年。张俊兰女儿上学的钱,他留给胡美芝了,此事由胡美芝去安排。乔光走时,顾敏,张俊兰特意赶来大冈为他送行。曹雪、于冬梅的女儿、老杨婆的二儿子,也赶来送他。上次一别就是三十来年,这次分别又将何年相见?年过半百的人了,还能否再见已很难说的事。所以那惜惜分别之情煞是动人,全以泪水诉说着各自的心境。
十四
乔光回来,精神大为好转。回来的当天就帮老伴下厨,晚上看电视看的津津有味。第天在公司一上午,各部门都去过,在加工车间呆的时间长些,从这个机旁走到另一个机前,不时和做活的工人谈点什么。下午他看了一会书,突然想到外面走走,就让老伴陪他去逛街。
乔光和从前叛若两人,老伴说他脱胎换骨了。
已回来多天,乔光竟忘了请朋友国顺喝酒。可国顺安奈不住了,来找起乔光。乔光问他:你有事?国顺嗔道:我有啥事,你是怎么走的?回来了咋不向我“汇报”?乔光笑笑:好吧,现在汇报也不晚,但你得让我先吃上,真有点饿了。
这天,辛舟来见乔光,说戴娜给她来电话,有意回公司上班。乔光回她:应该欢迎,老职工吗。这事你直接向总经理谈就行。可说秦科的案子怎么样了?辛舟告诉:判了,“雇凶”判十二年,秦科八年。乔光接着又问:那位方可仁呢?辛舟回答:听说走了,永远离开这座城市了,可能也没有方可仁这个名字了。辛舟来还有一件事,他不想让母亲继续做保姆,想把衣领这道活,让她母亲来做,山西的小赵走后,正缺人手,活还挺紧,质量上她完全保证。乔光讲:这是你的权限,你就安排吧,不然与总经理通报一下,我毕竟不管公司的事了。
几天后辛舟陪戴娜来看乔光。戴娜此次回来,又是一名普通职工了。但戴娜觉得,公司还肯要她,就已不错了。
十五
乔光在家呆了些日子,又起身走了,他觉得找王欣不难,有名有姓有地址,可他来到这个小镇,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一见到此人,竟是一位二十一二岁的姑娘,再打听,没找到第二个名叫王欣的。小镇并不大,也就二百来户的一个大村,如同大冈镇,刚刚由乡划为镇。他在镇上唯一的一家旅社住下,担心把地址搞错,便向旅社的服务员核对。第天,他仍是打听名叫王欣的人,仍是同样的结果,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就是这里。下午两点,他才回到旅社。旅社兼营饭店,先吃点什么。他刚走进饭店,一位服务员上前来:您就是乔光吧,有人给你带点东西。乔光一怔:给我?服务员说:对,来取吧。乔光立马想到了,这可能就是王新,不由得就已热血沸腾。他跟在服务员的身后,来到饭店的厨房。服务员说:是吃的,一位女士刚送来的。乔光接过服务员递给的饭提子,有碟有碗。
乔光万万没不到,王欣此时正隔着一扇窗户瞅着他,当他提着饭转身走后,王欣出来了,盯着他的背影。
乔光回到他住的房间,把饭一一拿出,四碟菜,一碗饭,一瓶酒,底下有一个塑料包,他把塑料包把打开,里面是一封信:自从你回小冈村,我就猜想你可能来找我,果然你今天来了。但你打听王欣这个人,那你永远也打听不到,自从我来到这里,就没叫过王欣这个名。非常遗憾的是,我此时不能见你,其原因就不说了。请你放心,我现在生活的很好。对于你,我几年前就已知道,是一个女孩从外面打工回来,提到老板乔光,我知道一准是你。我爸爸病逝那年回家奔丧,回来时打道去了你那,证实了女孩所说——
王欣步出长途汽车站,向人打听“光亚服饰有限责任公司”,问了多人,不是不知道就是遥遥头。她一道街又一道街,天快黑时,终是找到了。她实在累了,就坐在公司对过的台阶上休息。下班了,清一色的女工从厂房出来,有的去了宿舍,有的出了公司大门。又过了一会,乔光出现了,和他一起的还有四五个人。他们出了院门,往东走了一截,然后进了一家酒店。几分钟后,王欣站起身,也进了这家酒店,就坐在他们邻桌,背朝着他们。她也要了饭菜,慢慢地吃,细心地聆听他们的谈话。原来其中有两个是客商,他们在谈一笔校服生意。
王欣(信):说实话,看见你,我的心好激动,真想喊你,我们热烈地重逢。
信的下面,提到当年她为什么突然消失——
早上正吃饭的王欣感觉不舒服,之后是吐,不到一上午,反复闹了多次,妈妈让王大嘴找大夫,大夫来了一看脉,不是什么病,是怀孕了。这一晴天霹雳,王大嘴哪盛得下,非得去告乔光,任凭如何劝阻也无效,不整治整治这个乔光,他咽不下这口气。他将跪在面前的王欣一脚踢开,说不让他乔光蹲上几年我都不姓王。王欣这时也不哭了,也不再求情,她说父亲:你去告吧,在法庭上我说我们是通奸,并是我主动,我诱引乔光做的,如今有了孩子算个啥,因我早晚得嫁给他。
告不成,她们又把大夫请到家,一是让他给保密,保全名声;二是想法把孩子打掉。但月份已大,大夫不赶做,去医院还得介绍信,再说,哪有不透风得墙呀。如何是好呢?后来,他们想到了远方的姨家,王大嘴就领着王欣去了。姨夫找了较熟的张大夫,他同样觉得月份已大有危险,见意还是生下,他有个朋友正想抱养孩子。在生前不妨就住在医院,一切费用由这个朋友负担。也只能如此了。后来孩子在医院降生,是个男孩,王欣只看一眼,就让那位“朋友”抱走了。再后来王欣找过几次张大夫,说只想看看孩子,没别的企图。但张大夫一直没有满足她。去年,这个张大夫去世,唯一的线人没有了。
王欣把孩子生下,姨仍不让她回去,在苗圃给她找了一份活,并按王大嘴的意思,开始给她介绍对象。但介绍了一个又一个,总是不成,无不让人看出了这里的玄机。后来乔光订中婚了,他们使特意安排王欣回去一趟,果不然,王欣再回到姨家,婚事成了,并很快结了婚。
王欣的信:一别这么多年又见到你,我很高兴。你事业有成,我向你祝福,我虽不那么富有,但也是足衣足食的生活。人活的是一种心情,我觉得这很重要。如今我不想见你,是为了各自平静的生活,让我们相安无事——
四年前,王欣的丈夫心脏病突发,不治身亡。刚把丈夫安葬完,家乡那边又来信,她老爸也没了。她奔丧回来,对女儿辛舟说,咱娘俩种地不可能了,你弟弟念大学得钱,还得生活,咱们还是进城吧,都找个事由做,可能会好些。她向辛舟谈起乔光,以及他们当年,说我们到了那,千方百计自立,如实在困难,也好有个照应,无论如何得让你弟弟把大学读完。她们搬到城里后,辛舟开始在乔光的公司工作。她肯干,又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很快担任了班组长,如今又升到加工车间主任。前些日子,她把衣领这道活安排母亲来做,有时活多,娘俩晚上加点班,如此收入又好了些,生活等基本有了保障。
乔光从小冈村回来,如今又去找她,最初王欣想由他去吧,但后来觉得不妥,所以比他晚动身一天。她一到就来这家唯一的旅店,乔光整是住这,她也便登记住下,房间和他的斜对门。乔光提着饭进了房间,她也跟着进了自己住的屋,没把屋门关死,注意着乔光那屋的动静。
乔光看罢信,吃过饭,躺在床上一阵冥思苦想,然后起身,拿上吃完的碟碗,又找到刚才那位服务员:如那位女士再来,你让她到我的房间。服务员告诉:她可能不想见你,不然她不会让我转。乔光问:这位女士叫什么?服务员回答他:我不是本地人,不知道。你不要打听了,知道的也不会告诉你,因为这位女士有话。乔光一无所获,他没再回住的房间,直接出了店门,去了街上。王欣也从店出来,离老远跟他走了一段路,便拐进那位年青的王欣家。
十六
王欣在年青的王欣家吃完晚饭回到旅社,乔光还没回来,她等了好一会,乔光仍是没回来。她突然坐不住了,乔光是不是已走。她出房间去登记处查问,值班人员查后签复:乔光没退房。就在此时,乔光推开房门,走进来,正要转身离开的王欣,赶紧又转回身,趴在值班处的窗口上,如同刚来的顾客,正在登记入住。乔光精神不佳,丝毫没有注意这一切,低头直奔自己住的房间。
也许过于疲劳,乔光回到房间很快就睡了。王欣也上了床,可她怎么也睡不着,一幕幕往事总在她脑海里映现,一别这么多年,如今俩人就住在同一旅社。她又下床,在地上来来回回走动。她来到门口,把门打开,过道静悄悄的,一盏不太亮的灯泡,显得非常幽暗。
她又重新把屋门关上……
第天乔光仍不走,他不走,她也走不脱。但她不呆在旅社,去了几个乡亲家。她回来时,见他的房间门紧闭,但屋内有响动。天快黑时,他的房门打开了,她从虚掩的门缝看看,明白他是去吃饭。稍后,她也去了饭房,与他隔了几张桌坐下。
又是夜晚,这个夜晚要比上个夜晚更难熬,她几次打开房门,敲门的手放在他的房门上,但她仍是退缩。她泪水洗面,再回到房间,就是趴在床上哭泣。
天一亮乔光就走了,但不是回去,她看他坐上开往北京方向的列车。
他走了,她也上了车,但她是往回去。
十七
王欣傍晚到家,女儿辛舟已下班,她问母亲收获如何,母亲没说什么,但她从母亲的脸色上,已经明白了八九分。她说妈妈怎么活的这么累,不想打扰他也可以,就团聚这一次,只后你仍是“消失”,他仍是无法找到你。她还说,你们这代人难以让人理解,为了这,顾及那的,就不想想这是以自己的痛苦做代价呀!你如此,我乔叔就可能轻松吗?一分手就是三十多年,人生有几个三十年!后来,她又乐着对妈妈说:我还有办法让你们团聚,你登记一个旅社住下,就说你刚从乡下来,然后约他见面。三十多年,有着多少话,多少委屈要谈要叙。在人生旅途中,其意义又有多重大,多深远。相聚两天三天,你一走了知。恢复往日的平静。如此隔一段时间就重复一次,只后仍是“消失”。哎呀“相逢、消失”多有诗意的生活!我的老妈妈,五十来岁了,比我浪漫多了!说的妈妈脸红起来:就你们鬼点子多。
昨晚下班辛舟没往回拿活,王欣跟女儿去取。她是头一次走进公司大门,免不了眼观“六路”,得好好看看。辛舟领她进了生产车间,和那些打工的姐妹们见了面。也有和她岁数年相仿的,称她为大姐,说大姐应该和我们一起上下班,为何非要拿家里做。取上活出来,辛舟说妈妈,今晚我还不带,还是你明天来取。王欣:那可不行,你乔叔今天在回来。辛舟:回不来,他去河北了,三天四天回不来,即使回来,一般也不到公司。
十八
在北京,乔光进了一家美容院,轮到他时,他对美容师说:你很漂亮很美,但我不要求美,我也不管你如何做,丑化也没关系,只要熟人认不出我就行。美容师瞅瞅他:你不会是在逃犯吧?乔光翻起白眼瞅她,之后焉然一笑:随你怎么说,我要的是结果。
从美容店出来,乔光换了一幅容颜,蓄了胡子,长了几处老年斑,嘴角的上方,长有一颗黑痣,痣上还奇迹般长有几颗杂毛。随走着,手摸摸胡须,再摸摸那颗黑痣,不由的笑了。
他直接去车站坐车,可刚到车站,手机响了,是胡美芝打来的,说她明天到溪柳,如果能够,希望在溪柳见到他。乔光答可以,他正好在外面。乔光不坐车了,又回到那家美容店,让美容师把刚刚“美”上的装去掉:这回不怀疑我是在逃犯了吧。
乔光坐上去溪柳的班车,心情很激动,也是不平静。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容易吗?是不容易!难吗?也难,也不难———“忆往昔,峥嵘岁月”……
十九
在溪柳,乔光胡美芝又相见。胡美芝告诉乔光:我和林子森又见面了,是在七天前——
是下午三四点钟左右,店中无人,胡美芝正在收拾货架上的货,这时有人进来,她回过身一看,是他林子森。他把头低下了,不敢正视她,并马上说:我来买东西,要条石林烟。胡美芝没马上给他拿,问他啥时回来的。她不再“黑着脸”,口气很温和。他回答她:大前天回来的。他两眼仍是不敢正视她,但他在说,说回来就得看看你,无论你如何甩脸子,是我对不住你,你怎么样都不为过。胡美芝讲事都过去了,无论怎么说,我们毕竟相爱过。他听她这么讲,眼流泪了。不巧这功夫有顾客进屋,他擦擦眼睛,走了。过后胡美芝才知道,他这次回来,是他母亲去世了。
胡美芝讲:还是你说的对,多些理解,少些记恨。我们曾有过美好的时光,他没忘记,我也经常想起。无论我如何“黑着脸”,但他仍是去,就为看看我。想想,我觉得很惭愧。他这次去,仍是做好了“领教”的准备,没成想我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胡美芝又说起张俊兰的女儿张娟,她和她已联系上,她考取的是长春的一所学院,专业是工商管理,入取通知书还留着。她本人非常想上学,重新考已不可能,课程已仍了两年多,唯一的希望就是与这所学院联系,能否重新入取,去一次或以书信联系。乔光说:你回去把入取通知书给我寄去,我去一趟,反正我从公司退下来了,闲着没事。
胡美芝来溪柳进服装,乔光对服装太内行了,他帮她选购一下午。晚上,他们在一家餐馆一坐就是几小时。乔光说起他这次找王欣的经过,胡美芝讲:她不想见你,躲着你,一定有她的理由。你走后,我碰到王路,就是王欣的叔佰哥,他说王欣的丈夫在四年前死了,和王大嘴一年死的·她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女儿大,儿子正在读大学。她不想见你,可能就是因她单身,你有家庭。在当年,你们的情意不一般,如今相见免不了发生点什么,很容易波及到你的家庭;再一点,母女俩供一个大学生,经济上轻松不了,与你相见,你必然得施舍,可她很要强,不肯接受,也就只好不见你。乔光说:家庭上我会处理好,不会有麻烦出现,一但有了麻烦,谁的心情也好受不了。风风雨雨一辈子了,不能再制造新的“苦难”。至于“施舍”这个说法,太不妥,我们当年是真情实感,谁帮了谁,都在情与理之中,况且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儿子在人世。说起这个儿子,乔光又有些愁绪。算起来,儿子该是三十一岁了。胡美芝问:真的没法找了?乔光讲:她说唯一的线人已死,而这个“线人”名舍哪的我都不知道。胡美芝:其实不妨努力一番,查查这个“线人”生前的友好或亲戚。乔光说:诸多的因素,我非常想见到王欣。胡美芝叹口气:难哪,一个想见,一个不见;人就在你跟前转,你就是没办法!唉,真不知道,你们的“游戏”能“玩”多久,也许一直到死,那就更惨了!其实也不能说是“惨”,这就是人生吧,我们这个大千世界……直到餐馆不容他俩,他俩才想到该休息了。乔光还没登记店铺,胡美芝说他:去我那吧,虽只一个床位,不妨我们谁也别睡了,说到天亮我也不会困的。
二十
和胡美芝分手,乔光又继续他的“旅程”。来到北京,去的仍是那家美容店。和美容师成了熟人,话就多些了。美容师说他:我猜你的目的是跟踪情人,怀疑她们在外面有事。像你们这样的老板,哪个没有一两个情人。唉,一两个算啥,四五个也不多!在你们,情人比老婆重要,对老婆不太管,情人不行。乔光向她“证实”:可我真的没有,一个也没有,除非你算一个。美容师斜他一眼:看中了?乔光一笑:你呢?美容师也吟吟一笑:不嫌弃就拿去。乔光:这么容易?美容师:太不值钱对吧?乔光又一笑。美容师这时问:你究竟为什么或干什么?不能告诉我吗?都快成情人了。乔光讲:你最初说对了,我真的是在逃犯,等我被抓那天。你也得受珠连。美容师说:那我自作自受。
这次乔光是连偏胡子,加做了眼眉,眉毛重往上翘,老年斑仍有,黑痣往上了些,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刁。乔光从镜子看看自己,有点笑不出来:等我完事,还得回来让你卸装。美容师:我等着你。
二十一
乔光到了河间县的一个村庄,打听到赵慧雯的家。他还打听到,赵慧雯的丈夫叫董贵,大赵慧雯八九岁,家庭日子一般化。但董贵人品极好,乐意助人,还在县里获过奖,是乐意助人奖还是见义勇为奖,那个人也说不清楚。乔光从赵慧雯的家来回过两趟,大门紧闭,见不到人。他又在她家的对过坐了一会,仍无人出来。
乔光回到旅社,写了一张条子:董贵同志,你不知不觉的一个“行为”,让我获利十几万,我思考再三,觉得应该奖赏你,要不我会心不安的。区区五万元,仅是获利的一部分,是你应该获得的。好人有好报,这是天理,请收下。我走南闯北,即风光又挣钱,你可用这笔钱携夫人出去走走看看———
当年乔光去火车站接赵慧雯。赵慧雯是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走进大城市,第一次站在板油路上面对穿梭的车流以及高楼大厦。乔光领她进公园,电影院,在湖上划船,去体育场看比赛,以及坐那更为刺激的过山车……赵慧雯说这都是她的第一次。乔光说:可玩可看的地方太多了,等我们结了婚,咱们一起去桂林看山水,去黄山看瀑布,去泰山看雾松,去华山看险峰。可说,不妨我们就旅行结婚,就去这些地方。说的赵慧雯甜甜蜜蜜,倚在乔光的怀里,正在无限的幸福之中……
乔光把写好的条子和五万元钱包在一起,放入一个兜里。是夜,他来到赵慧雯的家,把兜子顺墙放入院内。
二十二
第天早上起床,乔光自言自语:不能就走,咋也得见见。
乔光又出现了,在赵慧雯家对过的墙跟坐下。手里拿一根长棍,长途跋涉的样子。赵慧雯终是露面了,他痴痴地看着她说:大姐,我渴了,想讨碗水喝。赵慧雯听了,回身去取。乔光接着又说:我有胃病,喝不得凉水,非得喝热水。赵慧雯从屋里出来,提着暖壶和一个碗,放到乔光手上,问他:你这是去哪?乔光答她:回家。赵慧雯问:你的家在哪?乔光说:在内蒙的赤峰。赵慧雯又问:你这去哪?乔光说:出来旅游散心,结果钱用光了,就得走着回去啦。赵慧雯感叹:那麽远得啥时候到家!看你饿了吧,我给你拿几个馒头吧。赵慧雯回家给他拿来七个馒头:吃剩下拿着路上吃。乔光一劲说谢谢,并吃着、喝着,又与赵慧雯拉着话,什么离哪还多远,这里的生活水平什么样,主要的收入来源是什么,以及家里几口人等。这时间,吃完了,也喝完了,觉得没理由再呆下去了,该是走了,便站起身,向赵慧雯再一次道谢。
赵慧雯提着暖壶拿着碗进屋,董贵问她这是干什么来?她便介绍了一番,董贵听了:这么远走着!你没给他点钱让他坐车走。赵慧雯如梦方醒:你看我咋没想到呢?给他多少?董贵说:二百不够吗。赵慧雯讲:我看一百就差不多,还不够但路已近。再走也容易了。
乔光已走出挺远,赵慧雯追上他,拿一百元给他,说他起票坐车走。乔光:不用,太谢谢了。赵慧雯:拿着,出门在外不容易。不够我还有二十。她又拿出衣兜里的二十元,和一百元一起塞给乔光:穷家富路,多拿上点吧。乔光已有些感动,握住赵慧雯的手,一再说谢谢——
赵慧雯来有一个多月了,该回去了,她变得有些愁畅,乔光看在眼里,风趣地说:明个儿咱们结了婚,你就永远这里的人了,到时可不许你想家哟。赵慧雯嗔他说:有你我还想家呀!
赵慧雯坐上回返的列车,抓住乔光的手:咱们多时结婚?乔光回答她:用不了多久,我回去摧爹妈,让他们抓紧给咱们办。赵慧雯说:那我回去就等你的信儿了。车起动了,赵慧雯流着眼泪,仍抓住乔光的手不放,乔光紧跟了几步,两只手这才离开。
乔光仍握着赵慧雯的手:我记住你的家了,说不准哪天我要来还钱。赵慧雯说:钱不用还了,出门在外,危难着窄的事。桥光说不行,这钱一定要还。
相握的手终是放开,赵慧雯返身往回去了。
赵慧雯已健步拐进自家院,可乔光仍在原地站着,瞅着。他思绪万千,似乎整个人要夸,沉重的身子以靠手中的棍子支撑着。(完)
(本文已被作者改编成长篇电视连续剧,有合作者,请联系。)
本文已被编辑[燎原百击]于2008-3-23 10:11:15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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