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

夜深了，我望着无尽头漆黑的夜。眼神空虚。

我一直想要找我想要的生活，并且一直坚持和努力着。

在城市的街头漫步，看着路边高耸的大厦，头开始眩晕。　

这个镜头似乎在在记忆中曾出现过。繁华的街景，大型购物广场，飞驰的汽车，匆匆的路人，神情麻木。

街边卖艺的小孩重复着一个又一个动作，他们赖以为生。

还有数不清的乞丐，他们会突然冲到面前，跟着你，直到你给钱。　

靠乞讨生活的人-----

正如自己。

我很难过。

一直以为，在某些努力和等待后，我会拥有繁华。

可生活像是轮回，在某个轮回之后，是原点。

而她，去了很远的地方。

她已过了45岁，却还要和亲人分离，离别故乡。

我知道的时候，压抑的不能言语。

无处可诉，又无能为力。

我尽量多给她电话，了解她现在的情况。

也许能减轻，我无法自拔的内疚。

我不能安慰自己，无法解脱。

她也曾年轻过，我在柜子里翻出她的照片。

曾经的她拥有美丽的笑容，大的卷发，在北方的草原，或牵着马，或骑着马。

是那种黑白的小照片，很多。

始终是微笑的脸，只是姿势有所不同。

那个时候，她应该很幸福。

我的记忆初始，我们也是快乐的。

她不常骂我，耐心的教我认字。

我透过大的玻璃窗，看着她在外面洗衣服。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脾气变的如此不可捉摸。

很多个晚上，她骑着黑色自行车，带着我。

在北方寒冷漆黑的夜晚，她四处寻找，她曾经以为会给她幸福的男人。

我大些时，她晚上不再带我出去，我独自一人认在家。

我很恐惧，睁大了眼睛，却不敢直视窗外的漆黑。

再后来，有了妹，家里却只有她的身影。

她的笑容渐渐少了，脸上似乎有了凶悍的影子。

我有点害怕。

记得冬天的雪，厚厚的一层，白茫茫一片。可以放肆的的雪中玩耍。

妹惹他生气了，他暴躁的把妹的鞋脱掉，把她扔再冰冷雪里。很久，很久。

妹冷的打哆嗦，谁也不敢劝。

她想抱妹进来，被他狂暴的阻止。

我害怕的隔着窗户，看着赤脚站在雪地里的妹。

她无辜的看着我们，都不会哭。

那一年的雪，是我们的噩梦。

这，只是开始。

他的事被她知道了，她明白了他总不回家的原因。

他们开始争吵。

他们互相砸东西，只要能砸的都不放过，包括自行车和电视。

自行车变成扭曲的形状，电视破碎不堪。

争吵过后，又会买新的。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们的身上开始有淤青的痕迹。

她用手拼命的捏我们，直到脸变扭曲。

我甚至不敢相信，这曾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她几乎接近的神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我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弟只有三岁，他用歪歪曲曲的线条在纸上画着他们吵架的样子。

弟用稚嫩的声音说，这是两个人在吵架,是爸爸和妈妈。

她时常回忆从前的事。

高中时不去上课，和同学跑到街上去玩。

她看到他第一眼，就喜欢他。

去他家说媒的人把门槛快踏烂了。

外婆威胁她，说他们不会幸福，不准她嫁他。

她非常固执。

她的婚礼，外婆没有出席。

现在，他伤透了她的心，她没有告诉外婆。

她后悔了。

她没有朋友。身在异乡，是否难过，只有自己知道。

去北山，对我们来说，是平静的日子。

汽车要行驶几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北山其实是很大的一片草原。山上有很多野草莓。

早晨，只剩下我。

从房里出来，眼前是无边的草原，远处有人放牧。

各种的鸟从眼前飞过。

在盛开着野菊花里，我们肆意玩耍。

妹在我身边，我抱着弟。

我们嘴抿着，没有笑。

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白色的小花，洁白而宁静。

希望生命就此静止，停留在瞬间。

白色菊花如此盛放。

不想结束。

这一年的八月，我们回到了南方。

老家的冬天没有雪，依然冰冷。

她一天一天老去。

脸变的干黄，皮肤再不白嫩，脸上的皱纹一天多过一天。

我们已经长大。

我把他带回家。

在这之前，我拒绝了所有人。

我感觉的到她担心的目光。

仿佛看穿了我的生命。

我心生畏惧。

生活还要继续。

我们沿着固定的轨迹，终而复始，始而复终。　

就像是轮回。

似水流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