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都去过婚纱店
那天 我的手机是个临时的聋哑人
你的拨打是团点燃怒气的火焰
后来听说 你一个人去了婚纱店
婚纱店打烊了 你就一个人默默离开
那天 我一个人去了婚纱店
我看见几个女人裹成美丽的白天鹅
服务员来问是否订购婚纱 我笑了笑
看见你是其中一只天鹅 又看见
你仓促的飞向另一片水域 我又笑了
好奇于为什么今天的婚纱店不打烊
桃花园
多少年前 我听说了桃花园的故事
而在多年以后 我寻找着一座
属于自己的桃花园——
邪恶与欲望泛滥的外界 我用一群
山峰隔绝 我相信每一片桃花
会比一斤黄金更珍贵 而每一亩田地
会比一个女人的下半身更诱人
我也相信最快的交通工具是一弯渔船
——至于最后对寻找的背叛
我先是责怪自己 后来我只归罪于
一个忽然闯入的武邻人
尽管我模糊于那个武陵人究竟是谁
他擅自关掉医院的门
他被动的打开贫困 被动的打开疾病
被动的将生命压缩进扩散的癌细胞
被动的接受黑暗 然后对着天明
他只能用黑暗为自己洗澡
父母的哭声 妻儿的泪水 都长着刺
在与人间背离的地界 他觉得自己
被越扎越低贱 当一封遗书点完最后
一个标点 他清楚记得那是一个感叹号
他在感叹中 擅自关掉医院的大门
趁夜爬上一列火车 他决定
用并不潇洒的漂泊放逐对亲人的愧疚
对生活的愤懑 以及最后对死亡的归宿
火在草垛上熟睡
火从谁的手中苏醒 火的活泼在燃烧
红彤彤一片 洒满整个草垛的光点
谁没有看见 火后来熟睡了
在耷拉的草垛上 火的呼噜很响很响
有风吹过 急匆匆吹过火的全身
火的表情宛如婴儿 淅淅沥沥地憨笑着
对着冥冥中逐渐深化的残缺
等到一梦浮过 火再没能找到自己
它只找到之前的草垛 悲伤后的灰烬
假如羊与狼互换角色
狼真的来了 羊真的被狼吃了
你站在故事的栅栏外 习惯于将心
拆成怜悯与仇恨 哪半掷给羊
哪半扔给狼 你总是毫不犹豫地
那么 假如羊与狼互换角色
而你知道现在的羊是以前的狼
现在的狼是以前的羊 然后你再次看见
狼吃了羊 你一定惊讶于之前的决定
或者干脆转过身 默默走开
一个水手的女人
一个水手跳进海中 与鲨鱼恋爱后
一直都没有回来 而苍老的船长
还站在码头 擎着白昼
擎着黑夜的是水手的妻子——
那个与空房间恋爱了一年的女人
怎么也不会想到 等待的
是一个致命的意外
我见到她时 仿佛看见了
一个水手的尸体 在眼中发亮
包括她还年轻的身体 里面
爬满了皱纹 那没有了种子的悲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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