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y*情
文/匡家少爷
每一次跟你约定/心里兴奋如痴/全世界只愿有你/每一次等候不至/心就好似雨天/我根本找不到打算/或者/你都有许多借口/但试问这份情/你可会几分着紧/等/难道是我的本分/难道爱你一定要痛/如何来相信/你多次事后解释/难道不觉得幼稚/如何来狠心/才忘掉说谎的爱人/从此会好过一生/其实我都也有人爱慕/或者被爱才算幸福/来让我顺便幸福一次/当我未曾爱恋过你/其实我都也有人爱慕/如果爱你不可认真/就让我选择被爱一次/就算回头仍记着你·/
---《当我未曾爱过你》
这首歌是我自己写的,是一首用粤语来唱的歌。如果给容祖儿,或者何韵诗,或者卢巧音,或任一歌手来唱的话,应该是相当好听的。
老实说,我不会作曲,我甚至看不懂乐谱。但并不是只有雷颂德心中才有源源不断的旋律,类似我们这等凡夫俗子,偶尔也会有音符不期而至地跳动在心间,我是怎么处理这难得造访的灵感的呢?串珠引线,知道吧?我一句一句地吟唱,直到它成为一串完整的项链。这种经历,相信很多人都有同感吧,我本人如此这般,竟已创作了十数首歌曲了呢。
好了,闲话少说,即将展开故事之前,我得先提一下人民公园。
这个位于东莞市莞城区的人民公园,可不是个一般的公园。这和它的风景旖旎,游客如云无关。说它特殊,是因为在同志圈里,它是一个颇负盛名的大渔场。据说,在公园附近,就有三四家同志会所。而公园里面,男厕下面一带,嫖客,仔仔,或者玩票性做兼职拉客的,不知道有多少。
他们如暗夜中的猫一般,双眼带光,寻寻觅觅,乐此不疲。
我和小吴就是在这个同志公园门口相遇的。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去莞城造访朋友。我想看看他那里,或者附近,好不好找事做,因为我在那个有着两万多人制度严谨的公司,压抑得快发疯了。抵达之后,打朋友电话,谁知道他在外地,不能赶回来,末了抱怨我,事前不约好,白跑一趟,活该。这时我发现,这个繁华市区,方圆几里,不见工厂,四处林立着的不是商场超市,就是餐馆西餐厅。做服务员吧,薪水太低了,勉强养活自己,我不愿做。
我想,既然来了,就玩一阵再回去吧。
我踏进了那个传说中布满色情利诱的渔场。
虽然公园里面许多娱乐项目都停止了营业,但到这里来散心,拍拖,或寻求刺激的人们依然不计其数,一点也没有把它冷落。推着小车子做小本生意的,如卖棉花糖,炒粟子,炒米粉的,随处可见,亦在衬托着它的热闹。
我双手环抱胸前,似漫不经心地走着,但我的双眼,却无限好奇地窥视八方。我看见许多戴着耳环,烫了头发,打扮前卫的年轻男孩,他们有的围成一大圈,有的是稀落的三两个,也有单独行动的。换做其他场所,我不敢确定他们的身份,但出没在这个暧昧的渔场,我敢打赌,他们一定是从事某种服务的人。
公园里有足球场,有凉亭阁楼,有翠竹古树,分散四方的几条小河,在月光下散发出温柔的光辉。可以想像得到,这里的白天应该是很美丽的,哪天有空了,我一定来好好游览一下。
我赶去坐车时,已经九点半多了。我看到我要坐的那辆车就停在站牌。可惜我离它太远,正祈求它别动,它已开走。
许多东西就是这样可恨,一旦错过,管你是错过几分还是几秒,都永远别想追回。
我缩着身子,在站牌下,专心致志地等那辆直达车,一直等到十点多钟。因为我心有所属,心无旁骛,我错过了无数辆只需转一下站,亦可抵家的公车,我错过了一切一切机会。
我颓然返回公园门口,坐在花坛边沿,打算等到十一点的时候,就去网吧上通宵。闲着没事,我张大两眼,四处搜罗帅哥。
我看到一个高高帅帅的男孩,躲开车子,缓缓地穿街而过。
过路人千千万万,再美再丑,都只是过眼云烟,不可能成为回忆里一幅永久的风景画。偏偏他穿过街后,也来到公园外的广场,在边上站了一会,就走到我这边,在花坛的另一头坐下。
我的目光随着他转动,也就牢牢记住了他的轮廓:一米七五以上的个子,身材很好,烫了头发,穿一件黑色的长袖恤衫。
他不像在等人,至少不是等故人知己。这么晚了,也不可能是在等朋友。他看起来和我一样,枯坐着,微微有些焦灼,只为了耗掉眼下这点时间。
我一直偷偷地看他,然后我发现他也不时地偷望我。
忘了有多久,或许一刻钟,或许更久之后,他竟然向我靠过来,我顿时心如鹿撞,如鼓捶。
他轻声问道:“怎么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还不回去?”声音低低的,很好听,不知道书上所形容的嗓音有着磁性,是不是就是这样?
我搓搓手,答道:“我来找朋友,朋友不在,没赶上回去的车。”
“哦,你在哪里上班呢?”
“厚街。”我说,“你呢,是在莞城工作吧?”我以为后面那句是废话呢,谁知道他的回答竟然是否定的。他说:“不是,我在石碣。我也和你一样,没遇到要找的朋友。”
石碣在寥步那边,离这比较远。长夜冷冷,两个被故人被命运抛弃的人呵。一瞬间,我就感觉和他距离拉近了,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
十月的天气,温差较大。一入夜,风寒露冷,身着单衣的我,不住地颤抖。
“我也只穿了一件衣服,不然的话,可以脱下来给你披上。”他关切地看着我。
我笑,“没关系的。”我心里真温暖真开心啊,就算这句话只是说说而已,我亦被它打动被它灌醉了。
“你也是同志吧?”禁不起好奇心的一再驱使,我终于开口询问。其实不问自明,不是同志,谁耐烦和一个同性陌路欢快畅谈。
“呵呵,你也知道同志啊?”意思是我乳臭未干,应该懵懂混沌才是?
简直欺负人!我强烈抗议:“读小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年头,都出来做事的人了,还有什么东西不知道。
“你这么早熟啊!”他笑了起来。笑声很爽朗,似乎觉得我很逗。
我倒不好意思了,忙解释道:“你有没有印象,我们初一的时候,不是学过舒婷的一篇文章吗?里面有‘同性恋’这个词汇啊,然后我回忆起我小学时候的一些事情,就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感情取向了!”
我的断袖之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显山露水了。我喜欢亲近那些长得好看的男孩子,甚至对从外地调来的年轻数学老师也分外依恋。考试时,我常常会把试卷借给那些好看的男孩抄,若是喜欢的那个人被老师留下,我一定会像一个小媳妇一样等得无怨无悔,和男孩子打闹,被他们抓住,箍在怀里,我也会感到莫名的兴奋和满足。
尚未回过神来,听得他说道:“我是在初二那年,才渐渐知道这档事的。那年夏天,我们许多男孩子跑到河里洗澡。看到男孩子的身体,我竟然有种渴望去靠近去抚摸的欲望。后来我们分成两派,打水仗玩,因为人多,又互相打闹,大家的身体常常会发生碰撞,那个时候,我的身体里面涌起一种亢奋的感觉。”
我很有同感的点头,并趁势问他,现在有没有bf。
他似洞穿了我的思想,笑着说:“没有,不过,我说实话,你不要生气哦!”
我说不会。弦外之音这么清楚了,我生气又有何用?只听得他继续说道:“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没被人看上,心里真有那么一点不大好受。我心有不甘,又装着不经意地问他,“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两个人合得来就行了!”
真笼统!不过,其实这句简单的话也包含了若干内容吧,脾气好,心地善良,懂得体贴人,会做许多事的人,才能与恋人美满安好。而且这个人不能丑,试想一下,如果是一个长得对不起人民百姓的人,过分温柔,只怕只会愈加让人觉得恶心吧。
平均分不高,庸脂俗粉,不说汉哀帝不肯为他断袖,就是平常人,也绝不会向他看多几眼!
我叹息,我除了身材不好,无法诱惑人外,哪一点不行啊,为什么就没人怜我如宝,捧我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呢!
为了让他更好的了解我,也为了博得他的好感,我告诉他关于我的许多方面的情况。得知我喜爱写歌,他半调侃道:“什么时候有空了,也给我写一首歌,好不好?”我点头,“当然没问题啦!”
接着,他也跟我说了他的大体情况,可以叫他小吴,今年21岁,河南人,喜欢运动和玩游戏,等等。
“我喜欢河南人!”我突然兴奋起来。我说的是真心话,可不仅仅是针对他了。
“是吗?”他有点惊喜的样子,“可是许多工厂都不要河南人,嫌河南人太凶太野蛮了呢!”
“但是你们河南人热情,团结,讲义气啊!这些可再没有其它地方比得上!”我几乎要扳着手指数了,“还有,河南人普通话说得好!”
“这也算优点?”小吴又爽朗的笑了。笑声里有种被人肯定后的骄傲和得意。
“怎么不算,比方我,卷舌音,就怎么都说不标准。”我说,“我特别想去洛阳,南阳,开封,还有商丘去逛一下,我想去看看你们那的少林寺是不是和电影中的一样,我还想去看看那花开时节动京城的牡丹!”
“那好,有机会,我带你一起去!”
“真的吗?”
“恩!”
有那么一时半刻,我不禁心旌摇荡,浮想联翩起来。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浪漫午后,小吴牵着我的手,走遍大街小巷,带我去吃河南的烧饼,烩面,跟我讲河南的尘封史事,发誓与我一生厮守。
“以后你进公园玩,不要随便和人搭讪,这里的人脏得很。”他认真地说,视我为良友。
“恩。”我点头,问他,“你在什么地方上班呢,那里还要不要人?我们厂管得太严了,我实在受不了那么多的气。”
“我们那也管得很严呢,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多久。”他说,“我请了二十多天假,还有几天才上班,我今天在莞城玩了一天了!”
“你请假回去吗?”
“不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前些日子,我去深圳玩了,还去了广州。”
然后他跟我说深圳广州那边多么多么繁华,说得我心向神往。
我不是一个安定的人,我常常想,我没有余钱旅游。但我可以利用打工的机会,走南闯北。上海,北京,西藏,云南,内蒙苏杭等,统统都要走到。行万里路,对写作是很有好处的。
“我比较喜欢自由,打工实在不是长久之计,不怕你笑话,我有过想摆地摊的想法呢。”
“呵呵,想卖什么呢?饰品?”我笑道,“我呢,就很喜欢那些小饰品,我也很想有朝一日能开一家小精品店或是书店呢!”
“呵呵!”
不知道是不是后来的融洽交谈打动了他,以至他说道:“你冷的话,靠过来一点吧!”并且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
不远处,有一双恋人,角落各处,也散布着几个夜游的人。但是我的羞赧可能亦去探访友人去了,我十分享受那温暖如天堂的怀抱,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我是一个腼腆的人,如果我的爱人一样懦怯,那我可能会更加遮遮掩掩。不过,同时我又是一个个性极端的人,倘若我的爱伴是勇猛果敢的人,那么就算叫我与全世界为敌,我也不会怕,不会退缩。
不知不觉,已经一点多了。我们都困了,我提议去网吧。一则两人都没什么钱,二则我想和他慢慢发展,从旅店开始的感情,打死我都不会信。
他问我是不是上通宵,我说不了,开一台机就好了。
他走到前台,掏出会员卡,放到仪器上激活,很熟练,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并不陌生。我有点惊诧,想问一下他,但又想,会员卡在市内各个网吧是通用的,上机时在该网吧充值即可,而他在这里玩了一天,百无聊赖之下,上上网,也是很正常的,没什么好奇怪。
我们登了qq,互相加为好友。看了会视频短片,他先睡了。我看了两集吴君如主演的连续剧《寻夫记》,笑得捧腹。不过终于不敌重重困意,双眼胀痛无比。
这个网吧没有包厢,两个大大的铁架椅子间空隙很大,我们无法依偎取暖。不知来自何处的冷风,张狂肆虐,四处回旋。我半睡半醒,过得极为痛苦。
但是后来,甚至今天,因为我已经忘记了那种严寒交迫的滋味,所以我单纯地怀念着那一夜。
七八点的时候,我们都醒了。只是醒了而已,脑袋却是昏昏沉沉的,相信他也好不到哪去吧。我想回去好好睡一觉,而他也要回石碣了,所以到楼下,他送我上车后,我们就分手了。
到了下午,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语。但我仍然兴奋得要死。我甚至大着胆子问他喜不喜欢我,他说喜欢。我说,你不是说过我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吗,他就只是笑。
我始终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何种类型的男孩。明星里面,他说他喜欢余文乐,或许他喜欢那种帅气,阳光,精致的人吧。不过,那也是说不定的,比方我,封张国荣为自己的第一偶像。但说起xing*幻想对象,我却偏于郑浩南,金承洙,反町隆史那一类。
我就想,可能是,哦,应该一定是后来的融洽交谈,使他对我动了心。他说喜欢我应该是真的,我没钱没势,有什么利用价值呢,他骗我做什么?
我的心快稳定下来了,我想。因为我们定好了约会了。
就在下个周末。
头天晚上,我睡得不很安稳,我犹如那枕戈待旦的士兵一样,只待东方先出曙光,旗帜高升,战鼓擂起,就雄赳赳地奔赴战场。
虽然时间定在十二点,但我很早就起床了。我提前了一个多小时抵达。
白天的公园,人山人海,风景如画。充满诗意的绿竹茂盛成林,一方浅塘里疏落地缀着十数株红莲。公园一隅,有十来个爱好文艺的老人聚在一一起,娱己悦人。一个近五十岁的阿姨,在唱《青藏高原》,声线清越柔媚,唱功了得。一曲终了,掌声如雷。正待退下,却不过盛意,又唱了一段不知名的粤曲。我很认真地鼓了掌。
不过,我无心观赏更多。我急急地退回到公园门口,坐在花坛边沿,坐在老地方,等着约会的人到来。
老地方,呵呵。我微微地笑了。因为我陡然想起《胭脂扣》那部电影来,想起如花那张忧伤凄怨的脸。“十二少,老地方见。”最终她只能带着无限绝望怅然离去。
我不会这样。我们不会这样的。我的脸上只有邂逅爱情的喜悦,我没有怨恨。但愿我永远不要被怨恨缠上。
我会等来幸福的。
不过,时间已过,他--我的爱人啊,你怎么还不到来?
人潮汹涌,摩肩擦踵。我张大双眼,努力寻找,却找不到我要找的人。
我掏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打通却没人接。
实在让我费解,焦急。但我不能代替他去按接听键,不能把他的手机放到他耳旁去,我实在无计可施。
继续等吧。
旁边有几个小孩,牵着一些类如风筝的充气玩具,笑嘻嘻地跑着玩闹。突然有个小孩叫了起来,原来他不小心松手,玩具已乘风飘远了。小孩跑去央求妈妈再买一个,遭一顿数落。小孩立时哇哇大哭起来。世上没有狠心的母亲,说不肯也只是说说而已,小孩最终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我又打了几次他的电话,仍然和之前一样。我站起来,伸长脖子,在人群里搜索。
我的赌气是突然间涌上来的。一种凉凉的失望失落感在我四肢百骸渐渐散开。
我坐上了返回厚街的车。
两点多的时候,因为还不见回音,而我又困倦之极,在床上躺着躺着,就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多了。我下楼吃了饭,又试着给小吴打电话。竟然通了。毫无预兆地,他突然说话,倒吓了我一跳。“你现在在哪里呢?”
“厚街!”我没好气地回答。“你呢?”
“公园,你现在过来吗?”
“现在啊,不了,明天还要上班呢,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打你电话不接?”
“真是不好意思,我的手机喇叭坏了,没听到响声,我有事,两点多才到。”
“我两点之前一点,刚好离开。你有事,干吗不打电话告诉我呢?”
“没想起来。”他一直赔笑,“后来打你电话,你关机了。”
“关机?”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醒来的时候,手机是关机的。真奇怪,电还是满的。
我突然万分怨恨自己。我自责:“哎,如果我再多等一会就好了。一直打不通你电话,以为你不来了,所以``````”
再给我一个机会吧,可以等来他的话,让我望穿秋水,立尽斜阳,风化成石。
“是我不对,我迟到了嘛!”他还小心赔罪。
“下个星期,我去看你!去石碣找你!”我真想长一双翅膀,去到他身边。要让他知道,我没等到白发苍苍,不是不爱他,要不再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三贞九烈。
晚上跟朋友闲聊,我说起我的手机来,“真奇怪,我手机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自动关机。”
“这是常有的事,可能是电板坏了,或者是因为手机用久了,毛病特别多。”
“以前没有啊,就今天,我记得的,我可没有动它。”
“哦,是这样的。”朋友笑起来,“我今天接着接着电话,就没电断线了,我就赶紧拿了你的手机,换了卡,后来忘记给你开机了吧。”
我的脸马上阴沉下来,“你害死我了,误了我的事!``````”——还在跟我笑?我真想掐死你,推你跳楼!
他不明就里,以为我小题大做,笑脸不改,追问:“怎么了?”
我厌恨交加,“没什么!”
我当下是原谅他了,我以为下个星期的约会会补回一切的。
却不知道,许多时候,机会爱情就如小孩手中的风筝一样,稍纵即逝。虽然可以再等再遇再找再换,但是却不会再是以前的那个了。
2007年10月27日,星期天。因为依照惯例,厂里月底发工资后,会放假一天,所以这个周末的公休取消了。我给小吴打电话,但是打不通。不是打不通,是关机。
还好,晚上上网的时候遇到了他。
我打了一句唐诗过去,“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那就过来啊!”
“我们明天不放假啊,下个月一号,我再去找你好不好,你有没有空?”
“有空。”
“你告诉我地址,我去找你。”
“还是在人民公园吧。”
上苍有时候真的喜欢作弄人,第一次是我不珍惜机会,后来则是机会不入我家门,狠狠地抛弃了我。
一连几天,打他的电话,都是关机。上网也遇不到他。放假那天,我去了公园,折腾了一个下午,一无所获。
我的心空空荡荡,冰冰冷冷。但我说服自己站到他的立场去,设想他一定有事,甚至可能是手机掉了,而他又很忙,这才无法与我取得联系。
在这样一种思怨交集,且爱且恨的情绪下,我诗意渐起,于是,以一首我很喜爱的歌《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为名,为他写了一则短诗。
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
突然想为你写一首诗
在这样一个冷寂的夜晚
和你相遇的那夜也似这般
只是今夜无人为我挡风,也
没有你的怀抱给我温暖和幻想
你说过想和我私奔,那么带我走
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变成夜归的灵魂
我是多么怕吃苦的人,知道吗
但若有你,有爱,我会学着坚强
甘愿和你在路边摆摊,在远方流浪
一切代价我用笑容来承担
可是我好怕,和你错过就不再
怕时间一久想不起你的脸来
还怕不能去到你的梦中,唱那首
感动过我的车继龄的老歌
我把诗发到他的邮箱,并且给他留了言:我想,喜欢你的人一定有很多很多,他们或许比我优秀,比我耀眼。但是,我想,最懂得关心人,做听话的那个,一定会是我。
不久后的一天,我在网上遇到他。我问他,“怎么老是关机呢?”
“我手机坏了。”他说,“我现在在深圳。”
“怎么又跑那去了?”
“有点事。”
接着就没什么话了。看着他的头像亮在那,长时间在线,却不发什么话给我,我感到非常难过。
在某个周末,很少见网友的我,答应了那个叫小伟的约会。因为他也在莞城,在人民公园附近。
我怀疑小吴是在莞城。要知道,石碣离莞城较远,但他两次约会都定在公园,想想就觉得蹊跷,再说,他对这边的环境又那么熟悉。
小伟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帅男孩,打扮时尚,性格也较温和,可惜不是“良民”。这可是他的原话。他老早就告诉过我,“我不是一个良民,我在会所里面卖身。”但我还是赴约了。
我是为了小吴才去的。
当然,我并没有抱着一在种去调查的心理,我没有那么可鄙,我也没有那项权利。
我们进入公园。我跟在他后面,跟他走在向男厕下面的河边一带。远远的,就看到那里站了一群人,起码十个以上。小伟和他们打了招呼,原来大部分人是认识的。虽然有几个是从南城,长安等外地过来的。
可见,任何一个圈里,八面玲珑,人缘遍天下的人才是的确有的,而且还不在少数。
我默默地坐下,听他们调侃。顺着他们的视线,我看到那个被他们唤作“妖精”的男孩,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谈笑甚欢。看来,那“妖精”经验甚丰,长袖善舞。
一个很外向的男孩,在我怯怯地坐下不久,就走过来笑着打量我,说:“好漂亮的小妹妹啊!”旋即又改口,“好可爱的小弟弟啊!”
我不自主地笑了。我曾耳闻,会所里面,男孩间互相喜欢以姐妹相称,我却反感。
同志亦凡人,何必弄得那么变态妖孽?既然是同志,都是男孩子,叫哥哥,弟弟,岂不更令人心弛神荡?
一群人在那里肆无忌惮地拥抱,嬉闹,说些少儿不宜的话,议论圈中某某的动向。经过的人都会投以好奇的目光。我坐在那,感觉非常难为情。我暗下打定主意,国一会就走。
突然听到有人说,某某在深圳被人包养了,真让人羡慕。
一人道:“那你也去找一个目标嘛!”
“哎,我没有那么好的资本啊!”
深圳!深圳!我的脑袋胡思乱想起来,小吴也在深圳呀!
他的网名换来换去,不管哪一个都布满了颓废的气息:“找不到自己”,“犹豫的**”,“迷惘堕落”,难道是因为他堕落沉沦之故?
我轻声问小伟:“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小吴的男孩?”
“不认识。”他说,“我们一般不问别人姓氏的,再说了,许多人不一定用真名。”
这倒是真的!
我如坐针毡,心乱得很。
一个在长安工作的男人过来问我:“小弟弟,你收不收费的?我们今晚去开房吧?”
“什么收不收费?”我承认是假装纯情。“我马上就要走了!”
“不要回去了嘛!”
小伟替我解围,“他不是那种人,胆子小得很,你不要欺侮他!”又笑谑道,“想不到他这么受欢迎,早知道这样,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出来做,说不定现在早发财了!”
“我就喜欢这种可爱的男孩呢。”另一个男人在我面前半蹲下,抚摸我的身体,用一种发情的声音问我,“你喜不喜欢大哥啊?”
小伟笑说:“喜欢人家,有没有钱养他呢?”
我轻轻推开他,站直身子。说道:“你们聊,我走了!”话未说完,我就匆匆地走远了。
坐在车上,我一路在想,小吴到底是做什么的呢?他到底有没有骗我?他为什么老是玩失踪?他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事要做?
我用手机登了qq,给他留言:你现在在哪里,还好吗?我不管你是做什么的,都愿意和你在一起!
泱泱大国,董贤,宋玉一类的美男子也不少吧,但我看不到那么多,我得不到那么多。我只要那个高高帅帅的男孩。
我想,即便小吴是在会所做事,只要他爱我宠我包容我放我在心里,我就会同样爱他恋他包容他依赖他,纵然他曾经浪荡过,堕落过,游手好闲过,撒谎成性过。
问到爱情,王菲曾说:“说不定哪天在电梯里遇到一个修水管工,就爱上了。”
没有什么比感觉重要。对一个人有感觉,爱才会存在,才有那种胸襟去包容身份的悬殊,对方的过去等一切的一切。
但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风筝已飘远,我再想如何去握紧它,爱护它,心疼它又有何用?就算像那个小孩一样,会得重新拥有。但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了,又有何用?
是在圣诞节那夜,小吴在线。我传递祝福过去,“圣诞快乐!”
他回复,“圣诞快乐!”并且发来请求加为好友的验证信息。
我接受了。心内却满是疑惑,难道我不在他的好友列表里面?
接着无话。
和他的聊天页面,我就挂在那。我戴着耳塞,不过没有听音乐。等待良久,却没看到他再发来一字半句。隔着的一层耳塞,挡住了一些噪音喧嚣。我感觉四周那么寂静,恍若置身在一大片茫茫雪地里,无人问暖,无路求援,我是那么的难过与无助。
我曾经见过一个很丑的网友,回来后马上把他删掉了。有一天,他发来信息,说:“你还好吗?”我回答:“还可以吧。”看到他只显示qq号,尚在陌生人之列,我马上加他为好友,接着我再一看他的资料,吓得立马又把他拉进黑名单。
小吴是不是也这样对我?
陡然听到那首老歌《爱一个人好难》时,是在深夜,躺在床上时。我听收音机,不知哪个电台,有个叫做“似水流年”的栏目,专门播放老歌。
听到这首歌时,我心内又酸又苦。的确,很多人都会哀叹,爱一个人好难。可我资质不差,长相又俊美,为什么也要被爱遗弃被爱折磨?
心理真是不平衡啊!如果我脸上总是恨意森森,我常年怨天怨命,请千万要原宥我。
第二天晚上,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写了一个粤语版本的《爱一个人好难》,歌名叫做《你现在的爱人的谁》。
或许无人会喜欢孤单/但是有时候被迫无奈/轻轻翻开发黄的回忆/睁着眼睛/无泪失眠/仍记得过去你的承诺/你话一生要共我走过/像那绽放的星月一样美丽/始终永远发光/不会暗去/不知你身边是否换了别人/不知你的记忆是否已洗去/始终不再望见/就算一字半句/是否我已淡出了你的爱里/为何不会天长不会到老/为何你的一切不能永远/在你身边的爱人是谁/是否可爱懂事/让你忘了我/我亦都失去我
会说广东话的朋友们,试着唱一下吧,应该还是比较好听,改得不是很失败。
所有被爱伤害遗忘过的朋友们,我们一起唱吧!爱一个人好难,爱你好难!你现在的爱人是谁!
让我们一起落泪,一起感动,一起自怜。
后来我也会经常遇见小吴在线。常常出现的情况是,要么他和我打声招呼后,就再没有什么话说。要么就是我下次登陆上线时,会看到他发来的数条信息,有花,有笑脸,有红唇。
我搞不懂他的意思。
但我清楚地知道,他其实并不喜欢我。
同志间的感情,短则一夜,长则三年五载。网络上诱惑到处都是,说不定今天会看到一个长得像马天宇的,明天又会看到一个长得像黄晓明的。(丑的也一抓一大把,忽略掉了。)他说不定找到更好的恋爱对象了,我痴情单恋有什么味道。
他对我冷,可能是因为他的爱人在旁,两人爱炽情热,无我容身之处。对我热的时候,或许是他的恋人外出了,很需要一个长得乖巧,自己也曾动过那么一点点心的人来慰藉一下填补一下。
或者一般的人有这样一种心态,比方那些比较有资本的人,花丛里住,蜂蝶成群,但是光是喜欢自己追随自己,口头说说有什么用。说多了,反而让人心烦,不如实际点吧,拿出你的身体来,这才算爱的表示吧。怎么,还在犹豫?好吧,再下剂猛药,再说些甜言蜜语,看你动不动心。
或者仅仅是为了满足虚荣心,并不喜欢对方,但为了证明自己魅力无限,还是要假意相爱,把对方弄到手再说。
我不知道小吴是不是这样一种想法。
纵然我其实那么的情愿与他肌肤相触相拥而眠,但那样的话,我和他之间有过的一切就根本不值一提了。相较之下,我愿意选择怀念。就像王菲唱的一样吧,“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我曾答应给他一首歌,当时想到的全都是些甜蜜幸福永恒一类的字眼,没想到最终写下的却是一阕诀别的离歌。
爱你太难啊,就当我未曾爱恋过你吧。我也想知道你现在的爱人是谁,但就算看到他,我也不能取代他,我只有选择不见选择回忆。
我是你的彼岸花,你是我的海市蜃楼,既然无法靠近,那就只好远远观望吧。
本文已被编辑[饥渴的骆驼]于2008-3-21 23:37:04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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