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六级,
旧年里厚重的呼吸
一散而去
时间弯曲,柔软
能见度降低
叶子争先恐后地跑
千年老树开始抽泣
你因我生出翅膀
却为它而飞翔
——题记
【一】
北方的春天,大风时常卷着沙尘跑,携着湿润而遥远的记忆飘摇,一些风筝握紧阳光,不知拽着谁的秘密高飞,美,有时需要别人的衬托和点缀。
地面上一切疯长的东西开始继续疯长,一切都是加速度的,互不干扰,没有一丝痕迹隐藏在眼角,一滴水张开翅膀,荡满了天空和大地。生活依旧在继续,每一个细节打开生命的本质。
风生水起的时光,掏出体内的骨头,对着水中的影子唱歌,这样,一些音训就会浮出水面,然后缓缓地荡漾,春天,和你的歌声一样长。
天空云不太多,一只大鸟,掠过蛮荒,去寻找那个春暖花开的地方。在行走以外,它的高度就是一种心灵的追随,纯净而充满幻想。
【二】
记忆里的苹果,味道依旧甜甜酸酸。擦亮最闪耀的时光,流水的布匹,潺潺流淌,遗憾化成蝶,随风飘散。那些最美丽的瞬间悄悄地爬上了树梢,挂满等你来回味的果实,在一滴露珠的透明里,我嗅到了饱满的橘子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香。
善良的风本能地撩起童年那些温暖的片段,那些贴近心事摇曳的芦苇荡,那些在玻璃瓶中拼命跳动的小蝌蚪,那棵结满红樱桃的小树,那个粘满蜻蜓的蜘蛛网,那片夕阳中一双双望穿暮霭氤氲的眼睛……总有许多卑微的生命在移动它们任性的肢体,在隐秘的时光深处,给予我们多少感伤和庄严。那一张张朴拙的画面,漫描着日新月异的沧桑和深邃。
童年的爱总是涉水而来,涟漪里荡满了朴素的爱和纯净的思想,以一束麦穗的芬芳,以农民裤腿上的一块泥巴,以纵横的筋脉和汩汩流淌着的血……乡下的风一直吹,教室里的孩子们一直朗诵春天,把麦地举高,把祖先的梦摇醒。
想起小时候那个潮湿逼仄的旧书摊,摆摊的婆婆面容慈祥,那里堆积着太多的旧日时光,经常会有一些年轻而渴望的脸被文字照亮。泛黄的记忆开始在思想边缘挣扎泛滥,有时,沉睡的思想一旦抖落灰尘,便会闪耀刺眼的火焰。
文字里的河流总是那样长,所有童话的身影被童年的目光折进体内,于是闭上眼睛,稻花飘香,河流越走越远,仿佛听见了故乡花开的声音,那些明媚而灿烂的时光,和着缓慢的节奏,在遥远的梦里水乡轻轻喧响。
在那条熟悉的黄土路上,鸟儿收起多余的光阴,时间在眉毛上游离,除了随阳光移动的树影外,没有一个人影,风掠过一片清凉,青春的音符瞬间就上了锁。童年那些捉蝴蝶的孩子们,此时,跛着脚向岁月深处拐去。
彩色的光阴逐渐变成了省略号!
【三】
那些整齐排列集合的高新建筑群,各式各样精致的楼顶,如同这个城市的翅膀,伸向充斥着各种气体的远方,成就着一副灰白色调的时髦图画,奢靡而昂贵。钢筋混凝土与各种建材搭建的庞大的壳里,囚满了各种各样的灵魂。
城市有太多的街道,每次却只能使用一条。地上匆忙而无序的人群,或擦身而过,或熟视无睹,影子叠着影子,心灵隔着心灵,在喧嚣的背后,布满了怎样的叹息和思想。
闹市街头偶尔会看见依偎在一起的两件校服,阳光很温暖,透明的玻璃窗子却栖满了未来的伤感。乡下爬满青藤的手搭在眼睫上,朝着城市升有国旗的方向久久地张望,落满黄土的日子被汗水淹渍,晾晒成盐,浓浓淡淡的细节却被不屑的眼神忽略在风里,凝结成了清霜。
一辆落满尘埃的马车在繁华的大街上飞奔,阳光被高耸的大厦剪得支离破碎撒在车夫身上,皮肤忽明忽暗地闪,跟随马蹄的啪嗒声在嘈杂的重金属乐中萦绕。一晃而过的脸,瞬间遗忘,谁能说出曾经的纷乱,一页纸笺的分量?
关于城市,所有的虚伪和背叛在太阳最光辉的时候才会隐现,那里有梯子或深渊,有人登上梯子一夜间摘到月亮,也有人一夜间就跌进了万丈深渊。那些透明憨厚的种子逐渐被疯狂的欲望覆盖上了厚厚的灰,在荒草里腐烂,湮没,最后消失在寒风中。
乡村到城市的路途有多远,欲望扣动扳机,操纵方向,烈日下走过的背影,又被落叶和尘埃俯冲,覆盖。
【四】
时间磨损了岁月,偶尔会有一颗劳顿的心,跳过一群人,去幻想另一种恬淡而素洁的人生。
世界如无语的手掌,左手质朴,右手奢华,眼睛无休止地在两手之间迷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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