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一北



“问成寂寞，风云际会也只一片水墨。”

初见这水墨一羽，就相信在后面盈立的伊，定然温淡蕴藉，稍稍寂寥，自带别样风情。



等细细行走墨香里，那一份清幽雅韵；那一抹嫣然水意；那一种安淡玲珑，已让我不忍别去，不能舍弃。就此悄然收藏，每于安静时分欣悦来访。

静驻聆听伊稠凉的月下清吟，花影摇曳的蔷薇中的浅唱，还有南坡那一片片兰香里的凝思神往。虽然你曾一再遗憾那兰和月光未能种满许诺，但在世间的这端，我已嗅到馥郁的兰质香息，自你的江南小镇一直洇到我的北国青园。让我深深相信，这世间的风真的可以一层一层吹过。这一层是我抵达你的途径。与我渐生莫言的喜悦和感动。



你在你的江南，临水临风轻挽衣襟，为自己开一池寂静温柔的花朵。而，我的目光恰在今夜不邀而来。月上栏杆，水波潋滟，站在你静默的窗棂外，时光犹如聚拢为一个淡晕的光圈，这样清晰地听到你房内瓦罐轻轻跳动的声音，汤汁的香息暗来。我就站在你的木门外，却未成扣响一个故事的开端。你不知晓的单纯情节，是属于我一人的甜美偷渡。

其实，伊这一径行走，撩动了多少如我的眼光心肠。心甘情愿地陷溺伊种植的这一片月光水墨。冰雪如你某天看到了，我知道你会对视而笑。那这一场相视相知，就是完美通达的情缘。



伊把词语一一摆放出无限景致，自由亦曲折，剔透却幽深，总是如此轻易地触摸到我心柔软的一角。我曾无数次迷失在你铺就的某个朝代的酒馆以及一场风香的拐弯处。心心念念到酣然时，那一把团扇一双清眸的对坐，恍然就有了我的影像，在黄昏斜照的酒桌边。一样对酒歌吟，轻弹忧愁，看西风飘远。那匹被伊无数次设想描述的赤色马，就在门外温柔守候。

是的，伊一遍遍提到的兰、汲水女子、蔷薇、赤色马，都被我在心中记得烂熟了。只是，我好像依然无法辨清整个事件的实质。伊也如是吧？那些不确定而美好的事件，可以被自己一千次地描摹染色，由着自己陷溺进去，是释放，是偷欢。



昨夜，在春天的后花园，在缓慢转动的春光里，又读到伊玲珑的心思。一枚樱桃，被你镀上胜似花朵般清而艳的意象。如遇见一个女子的青春，隐约着若断若续若撩弦的风情。“更别说，光线掉在枝头，你渐渐红透。”这样漫不经心地述说，总是让我轻易地一次次恍然醉去，心事突然就曲折回叠，如风，拂来拂去。如此，你的低回可已抚摸上我的光阴清浅？

是呢。那样安静淡然的水墨，却直教世间万物生香，事件美好迷离。游离在现实和梦境的边缘，把一切聚敛在眉间笔端，时光就慢慢停止了拉伸，端坐其中，细密放牧所有的心思，让美好和贤静根植。以前，此刻，以后，老去或忘记已不忧亦不惧。这是伊的浅醉，染熏着我的痴浓。



“很多年后，你一个人走过，似乎身后也有谁一起。”是，伊的身后有我一起呵。此时如你坐了对面说来，有着轻锐的抵心，曲折的欢悦。

总是这样欢喜着来你的花园徜徉流连，直至似染了水盈盈的安静的绿，浸洇得身心安暖。一天天，日渐深浓。竟如藤蔓，枝枝节节生长出温暖葱郁的挂牵。

深知：这也是人世的一种美好遭逢，天赐恩情了。



北。曲悄，花闲。那年那月那天，我们无意擦身而过，你未曾觉察，我却已回眸无数，记住了你的脸。

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怎样的伊，言语不尽。

只惶在我愚拙的墨里减了韵，染了尘。只缘欢喜情深，北，勿怪勿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