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恋到中年

－－我和玉儿的友情故事

一、相遇在美丽的城市，忧伤已消失天边

第二次来s市工作至今已经五年了，可每次经过s市中心那家商场门前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玉儿，我想那就是玉儿和我初恋的原因吧。记得还是在九十年代的时候，我在s市区一家商场财务部门工作,三年后我又回到了y县城。不知不觉间，距今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我清楚地记得玉儿第一次让我陪同她到百货公司进货的情景。那是一个初夏的上午，一个穿黑色裙子和雪白上衣的圆脸姑娘走到我的办公室说：“我是家电柜的营业员,经理已给我批了进货的报告,在你手里办理支票手续吗？”我抬头发现，她有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似乎在何处见过，我觉得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很美！这一看我突然发现她是我多年不见朋友玉儿。

“玉儿，是你吗？”我猛然问她。

她好象也认出了我：“啊呀，只知道财务上来了个新人，没想到是老朋友呢，说说你这些年都跑到哪儿去了？”我们作了短暂交流，约定下班后见面细谈。

刚到商场的我,很想了解ｓ市公共汽车的路线,同时也希望熟悉营业部的进货程序。就说和她一起去百货站看看,她同意了。我们没有乘车，而是从s市区街道上步行的。路上，我和她一起吃着她买的甘榨，边走边听她熟练地和我讲s市区公共汽车路线的分布情况，那时我刚这儿上班对市区什么都不知。面对她提出的常识问题，我显得如同一个小学生答不出老师的提问一样愚笨，看着我困窘的样子，她咯咯地笑，那笑声就像我ｙ县乡下老家的奶奶挂在门前的铃铛一样清脆,动听。

以后，她利用倒班的时间经常来我的办公室问财务方面的知识，有时是无话找话的问这问那的问题，我也习惯于在中午下班的时间到她的柜上看电视，就和她更就熟了。我知道了玉儿是商场家电柜的柜长，是我们曾经在y县分别后，通过东风公司来商场的。现在已是百货公司的老员工了。也知道她家在一个小县城的乡下，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在念书，她来商场还是ｙ市烟草公司的远方亲戚介绍的。

那年夏天的一个下午，玉儿来到我的办公室桌前。我问她今天要办什么电器的进货手续，她说她不是来领支票的。然后她轻声地问我，今天晚上去不去ｓ市区电影院看电影，我忙高兴地说：“有你陪同,一定去！”

正是那天晚上，还是玉儿买的电影票，和玉儿一起去看了我来s市后的第一次电影。放映的是《我想有个家》的电影。在回来的路上，街道上五彩斑斓的灯火映红了玉儿的脸，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容颜了。玉儿问我：“你在家里订亲了吗？”我实话实说：“是的。”我又问了她同样的问题，可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对我笑笑。

那段时间，我干工作特别卖劲。希望工作能受到经理的好评，多发点工资多挣些钱。挣了钱就带回家让我的在ｙ县城生活的她也来看看，给她买想要地东西。和玉儿的关系，愚笨的我当时竟然没有懂得她的心，只是作为同事间的友去理解。

后来那些日子，没事的时候我常和玉儿去逛街，帮她讨论一些商业工作中诸如商品减值方面的业务问题。有时和玉儿一起去东风剧场看电影。有一次在剧场内，她说我才到s市不久，可能没钱用了,就给了我几十拾元钱,可第二天我又给她送到家电柜还她了。有几次我们在东风剧场看电影后，玉儿说不从市文化宫门前的大路上走，让我陪同她从ｓ市工会后面的花园绕道回商场，我们谈生活工作和理想。那段日子，我们很快乐，她给过我一张照片，至今还保存在我的日记本里面。我想那就是别所说的爱带给我们的快乐吧-----可是正至年少的我竟然不明白玉儿已经爱上了我。

一年后的秋天，我找到玉儿说，我要回y县城去相亲，父亲说这是大事不能推迟，因为生活在乡下的他们依然担心：我们是地主的后代出不好找不到媳妇。我说和你相处的这些子我很开心，这个城市真是好地方，可我也不愿意让父为我担忧。我们还是好朋友，说不定过些子我又会来这个城市。我发现我说这话的时候玉儿微笑可她背着我眼泪就出来了。玉儿不知该说什么，她说因为她目前觉得一无所有。

就这样，我回了老家的y县城，几年也没有到过s市区。后来，她给我打过电话，告诉我她曾想和我谈朋友，可我没有给她机会……还说她也订婚了。我终于想起和她相处的子,愚蠢的我竟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我不离开s市区，如果我明白了玉儿的心，懂得玉儿的初恋，或许和她永远在一起了。可现在我们相处的子已经为过去为历史了……记得后来我们又通过一次电话，可都是握着话筒好久说不出话来。

但是玉儿说得最多的，还是和我在一起开心的时光。她说现在我们虽然没在一起，可我们至少曾经拥有过快乐的过去，每每想到这儿，一切忧伤都已消失在天边了……

我想这就是我所遇到的真诚而我没有珍惜的初恋吧。如今，多年过去了，我又来到了s市这个美丽的城市。我四处打听玉儿的消息，听说她在一家寿康超市上班，我找了许多家商场，也查过她曾给我的电话但都没有结果。十多年的时间，s市，这个城市带给我太多的回忆，而最美好的莫过于玉儿了，因此每次经过s市那家商场门前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玉儿。

这期间我时常会想起玉儿姑娘,想起多年前和她相识的事来……

二、相识在艰苦的岁月，彼此有不悔的誓言

十多年过去了，弹指一挥间，人到中年的我，多次来到曾经生活和工作过的地方y县。近乡心更怯，回首必断肠。可是，此时此刻的我，走在过去奋斗过的厂区大道上，竟分外地渴望回顾我参加工作以来的情感之旅，特别希望看到“在一起坐过没在地一起过过”的异友玉儿姑娘，一起回忆和玉儿相遇的时光，去品尝断肠在天涯的滋味。

那还是在若干年前的一天，我第一次离开乡下的老家，步行几十公里的山路，到城郊的一家挂着农业企业牌子的集团公司找事做，从此开始了我寻找生梦想的过程。那天也是睛空一片，父亲陪我进了一位在养殖厂工作的叔叔家。叔叔所在的养殖厂是这个集团的分厂，他有个亲戚正是集团的副总。热情的叔叔要给我们做好吃的饭,他尽了最大的努力，给我们做了丝瓜面条，当时我就想,有工作真好可以吃这么香的饭。然后他准备带我们去见他当领导的亲戚。我听说要见集团级领导,就到附近集团所办的商场给父亲买了一双塑料凉鞋,把父亲脚上那双用山上的龙须草制作的草鞋扔到路边。听到父亲说其实还可以穿半天的话，我想起父亲周围的世界，这如此的物质饥谨、精神贫困的状况，让我的家们饱尝到了食不果腹、面黄肌瘦的滋味。那时，我的梦想很单纯，就是让我的父吃饱、喝足、有好的衣服穿，但这些都得靠我能像叔叔一样成为一名有工作的工人。

第一次走进城里居住的楼房，很是好奇。虽是集团级领导倒也很是客气，因为他把我带到了事部门。在这里我得知这个集团有农工商共八大公司近百家分厂，我是农校毕业就被安排到研制良种的农业总公司所属的原种队上班。在走向队里的路上想，我们来到这个社会上，每个所处的机遇基本上都是一样的，也许我们的出的不同，但我们都有奋斗的权利，所以，我们都要去努力的去拼一下，败与否，毕竟我们都已经去拼了，我们真正在乎的是努力拼搏的那种过程，只有这样我们才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于是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工作。

因此我做什么事都十分尽力，这样我第一个月领到了七十四元的工资，比起别的四、五十多元要高。当时，我在办公室楼上站了很久没有走，看到办公室在电风扇下工作的，我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有一天能够和他们一样在办公室上班。

两个月后的一天中午，我在水龙下接水，准备在单宿舍里用煤油炉做饭，有个比我高年龄似乎也比我大一点儿的姑娘向我走来。她右手举着一个南瓜也来清洗的样子，我貌的让她先洗。她谨慎地看我一眼说：“新来的吧？懂点儿貌嘛，我在这里住这么没见过你呢，哪个单位的？”

“我是新来的，就在这儿上班，请领导多多关照！”我小心的说。“小弟弟你笑我吧，什么领导领导呀，我是机械厂电工班的。”“老家？老家在哪里？”我说:“我老家是……你呢?”过了一分钟,我们不约而同的说“靠近陕西的!”“老乡呢！”两个四目相视开心的笑了。

她洗好了南瓜看我一眼“你以后就叫我玉儿，我先走了！”。我发现站在面前的是个白净的女子，黑色的裙子，洁白的上衣，不长不短的秀发流泻的肩上。我目送她向我宿舍左面的第三个房间走去，回她道“我姓徐！”她停了一下，转对我笑了。

我呆了一会儿，想起一些心事。是的,一个在外过单身的男孩子,多么希望有一个知己!我想我的知己不一定要是才女，她有一颗稍稍聪慧的脑袋即可。你向她走去，她知道你前进的理由；你离她而去，她也知道你转的原因。她欣赏你，却不喜欢张扬，只知道暗暗地收集你的信息，替你筹划好明天的旅程，虽然这一切你都不知晓，都不需要；她有时也含蓄地指出你的不足，委婉地道出自己或者别对你的批评，她从不激怒，不动声色，她只是希望你能更加完美，完美得符合她内心的想象。当然一定是相互理解相互信任相互帮助的最好朋友。可我只是刚刚步入社会,那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只能视为梦想。

不一会儿，让我称她为玉儿的女子来到我的宿舍，递我一半南瓜说：送给你的，南瓜米饭比白米饭好吃呢！玉儿离开后，宿舍的一位子说“这小子，才来几天，艳福不浅啊！

以后的一些子，我们一个楼层的单们，相互串门的次数多了起来,更多的话题是我们对梦想的憧憬。玉儿时常为我做一些诸如定期洗一下被子之类的事，我只能在下班的时候以借给她一本好书看为由的去和她聊天。又过了一个月，我没有见到玉儿的影子。我在想她在有意躲我吗？搞不懂她的态度和想法时，我都想无奈地唱：“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我所在的良种队里的队长是个大寨陈永贵式的物，五十多岁的队长每天晚上要到队里来看一看才放心。每一次他来我们的宿舍，我都是扒在床位上看书写字。一天晚上，队长来到晒场上，和睡在拖拉机上看守良种的我拉起了家常。他称赞我的表现，说我工作好，爱学习．然后又谈了各自家里的况，他还说你们青年有好多的憧憬。他说了集团的发展，要我相信，我们会年年加工资，子总会好起来，所以更要经得起考验----后来我才知道，队长是在考查并准备提拔我为副队长，只是可惜他的那次重要谈话，以劳累了一天的我在他的“唠叨”中睡着而结束。

好在第二天，队长让我以后半天到地里做农活，关天到财务室帮助会计搞核算。不会算盘，我买来相关的书，晚上一个在办公室学。后来终于有了较大的提高。

有一天，会计让我到总部取材料。我走到集团财务处的门前，有个发花白的老干部模样的叫住我“小伙子你是不是从原种队的？”我违心的抬高自己说我是队里办公室的。他又说你下去帮我找你们那里的一个姓徐的中专生，我在事部查过了，他是三个月前来的。小伙子，你是办公室的，认识他吗？你对他说，我们集团发展很快，现在产值已经过了亿元，财务上急需解决内部招聘会计的事，让他写份申请书交给我……先不要让你们队长知道,我不明白他怎么就不放呢?说什么要培养自己队里的接班,都是一个集团嘛!好了,你快去吧！

我没敢说什么，只是心中一阵狂喜，回队的路上，简直是跳着走的。我抬望天空，一道彩红正向远方延伸。我这才想起刚在总部取回的报纸杂志用信件来，打开一看：真是好事双，竟然有我一封信——这玉儿从武当山下的东风公司发给我的。她说接总部的调令，她们一同十几个已经来到第二汽车制造厂进行三个月的培训……她说希望和我谈朋友!有朋友的子里总是阳光灿烂，花朵鲜艳；有朋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拥有了一切。我好激动,哼起不知何时学会的小调“天上云追月呀，地上风吹柳哟……”快速往宿舍走去。

以后的日子里，我和玉儿有了长期的书信往来，我们谈生活谈工作谈未来，相互信任相互鼓励。我和玉儿在传书中思念，在汉水中打拼，在不悔的誓言中努力，希望将来成为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后来我实现了到办公室上班的梦想，然后工作了几年又去上了三年财经专科学校，然后我又工作，又去上了大学，而后再工作。进企业、到行政，考职称、做管理再去车间、当干部进城市生活．．．．．我在圆我许多的梦。许多年过去了，可再也没有了玉儿的信息，我去找了几次，都没见到她的面，这么久了，不知她好不好，是不是和我一样已经成家了？－－希望有一天能见面谈起我们过去寻梦的时光,还有和她说声对不起，可这个梦没有实现。

真是不巧不成书，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从s市到y县办事，竟然遇见了玉儿……

三、那一张不老的容颜，唯真情永驻心间

那天，我一个人到一个y县城办事,午餐到了一个小街道吃份饭。没想到还能碰到玉儿。十多年，时间本够长，可感觉一晃就过去了。见了她才明白，我总认为，一个女在事业上功便什么都有了，其实未必，在某种压力下，她们在生活中失去的会更多。总认为，眼泪只属于她们。其实未必，把眼泪放在心上作为负担，使自己消沉下去的往往是。见到她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心里还有她的位置。

玉儿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美女了，除了眉宇间还能隐约透出当年的风韵，生活已经重塑了她。现在的她，说话大嗓门，走路大大咧咧，衣服穿得也不讲究；站在案板后，腰间束了一条油腻腻的围裙，手里拿一把还需要整理的小白菜，用手指用力的掐着。看了，我莫名心疼。她快不认识我了。大哥，吃饭啊？要什么小吃？见我没吱声，她才从忙碌中抬起来。看到是我，她有点意外，有些激动。半天，才问了一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把我让进屋，又去吩咐伙计理菜，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慌。进来的时候，她领来一个大约有四五岁的孩，不用问，是她儿子。这是老二，老大去上学了，她说。快叫叔叔！她用手捅了捅孩子的胳膊。那小孩低着，翻着眼睛偷偷打量我。生意怎么样？我问她。她的两只手在围裙上搓了搓，还行……今年粮油涨价了。我呆呆地看着她，十多年之后再见面，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了。

曾经，她似乎在悄悄地爱着我。我曾让同学也是她的好友红儿（现在s市东y路最大的洗浴店“大浪淘沙”的主人）帮我打听她一下落，可听说她竟然回乡下的老家了。玉儿的父亲是个嫌贫爱富的主，她在镇上当医生的哥哥也不同意他到市区，要让她在家关照多病的母亲，还说一个女孩子大了在外地，容易出事什么的。

玉儿说她当时只想要作个孝女，所以把和我的友情放在心里，没有给我联络。后来她和同乡村一个开拖拉机的订了婚。那时，每次有机会我都打听她的情况，好象听说她家的拖拉机运输生意很好，很让人羡慕，毕竟她过得比我好。然而命运似乎和她开了个大玩笑，她结婚不久，她的靠山那开拖拉机的在一走路时出了事，右腿受伤，从此他时常发气没有过好心。哥哥让她离婚可她说为了孩子要支持着这个家，但家道中落。她和行动不便的丈夫在乡镇的集市上买菜，以此维持一家生活。后来到了y县城，她买了个三轮摩托车跑客运，不料y县政府为了提升市容，只让出租汽车运行，取缔了客运摩托。于是她租了个屋子开起了小吃店。

空气沉默得有点窒息，我们都没有说话。曾经的那段经历，在我和玉儿的心中，也许是永远无法抹去的回忆。好在多年之后，我们能有勇气面对彼此了。好大一阵，她才说话。她说她知道我的情况，包括我到省城进修那两年的事情——玉儿，一个我生命中的过客，竟然无时不在关注着我！这不是世间的最宝贵的真情吗？我表示愿意帮她点什么，她劝我，我们都上了年龄了，城里的女人知冷知热，好好过子吧。一个乡下人，在大城市工作和生活也不容易，离家乡的亲人远，没人关照，待自己的女人好点就会有人疼，有点感冒发烧的也不觉得痛了。我看着她，无言。

她的小儿子很可爱，虎头虎脑的。孩子是快乐的，他不知道大人们的心事，当他听到我们的谈话，就上来问，叔叔，你是从s市来的吗？看着小家伙一脸的天真，我心里轻松了很多，就笑着回答说，是的。小家伙顿时没了刚才的拘束，说，妈常对我和哥哥说，要好好学习，长大了上了好学校去找叔叔。停了一下，又说，那样我妈就不用再到处跑运输了。面对可爱的孩子，我借抱他的时机在孩子的口袋里放了点钱，我怕玉儿发现后生气，就让那孩子看电视去了。

可那孩子的话让我心里猛然间一惊，回看着坐在一旁边的玉儿的，她眼里含着泪花。我分明看到虽说曾经的美女不再，可眼前是一个好强的女人，即使她的生活在通向功的道路上没有灯光，她也要摸索着辨认那紧闭的命运之门，然后举起手来咚咚咚地把它敲响。我坚信，这种不对生活屈服的女人，总有一天会成功的，幸福已距她不远了。

我在想，相识系于缘，相知系于诚，一个真正的朋友不论在何处，总时时付出关和爱，愿眼前的好友玉儿平安、幸福!我决定有机会时写下有关我和她的故事，将这份‘超重’的真诚祝福，送给最特别的玉儿朋友！虽然时光流逝，斗转星移，新衣会慢慢变旧，我们的身体会慢慢变老,可友情在我心中不会变，我们的友情将历久弥新，我们的要做世界上最好的朋友的誓言也永远在我的记忆中不可更改。那么就给友情一张不老的容颜吧，让相知过的都终不变；给友情一片辽阔的蓝天吧，让那真情充满人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