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我认识林风之前,我是自己开门做生意的。可是自从认识了他,就像绊到了一个醋坛子,所以最后我只有关门大吉了。不用说当初投的钱全赔了,单是那大把大把的青春就赔得足够让我心痛不已的了。可闲下来的日子并不好过,我整天像疯了似的要找事干,就算到饭店洗盘子也行。主意是定了,背起包就要走,林风忙一把从背后拽住要往屋外冲的我说:“蓉蓉,你想想,你连给我做顿饭都摔盘子摔碗的,你要是进了饭店,那不成鬼子进村了”。
“你什么意思,”一句话惹得我怒目圆睁。
“我没别的意思,你要出去工作总想想你适合干什么呀!”
“是啊,我能干什么呢?以前我的工作是给别人选择工作,现轮到了自己,竟前途未卜。一连想了好几个月,我的工作也未能落实。转眼到了冬天,这冰天雪地的,我可不想把手放进那冰冷的水里去摸那些油腻腻的盘子了。那一日在暖融融的火锅店里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时暗自庆幸那个洗菜的服务员不是我。工作的念头也就冻结在火锅店门外的空气里了。
忽一日,林风看了我那些数落他像养笼子里的鸟一样养我的文字时,大发感慨,说蓉蓉你文笔这么好怎么试着写点东西啊!我到是想写,可我得写的出来啊?那是我年少时的一个梦啊!
其实,早在年轻的岁月,我是非常喜欢涂涂抹抹的。可惜的是也没涂抹成一个‘作家’,到成了‘坐家’。
我想起上中专那年,在丹东就读,看到了我闺中密友在校园周刊上发表了一首小诗,也突然的灵性大发,写了好多东西,可我却没办法让那些在黑夜里打造出来的文字见光。那些青得的发涩的东西留给自己慢慢‘品味’也就够了,还能让别人和我一起发酸吗?
再说成天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东涂西抹的,也不是我性格啊,没写几天,就再受不住窗外那青山绿水的诱惑,放了笔就将自己置身于那幅山水画中了。
丹东太美了,这边山,那边水。四年的校园生活,我走遍了丹东的山山水水。于是那个作家的梦就那样被我抛洒在与朝鲜相邻的鸭绿江边,那一日摸着虎山长城遗址时心想作家是成不了,没准成个历史学家也不错。
四年的时光一闪而过,和我闺中密友洒泪而别时,她的作品已在大大小小的报刊上发表了。而我只能捧回了几本厚厚的日记。已被我用青春烙上了印记,永远封存在那个早已不属于我的年代了。事隔至今,我都不敢翻动那些铺满尘土的本子,怕那学生时代的生活一下子涌入我的记忆,那长长的鸭绿江水;那帽盔山顶悠悠而过的白云;锦江山公园里那片火红火红的枫叶;还有那被我用钢笔写下的“叶上字痕诗里意,点点滴滴,都是相思泪”的银杏叶;那颗颗红豆串成的手链;那躲在枫林后的“深山藏美人”的照片啊!这些记忆一缕一丝飘向我,我就是不明白我就这样跟那个无论我挥多少金都换不回的年代告别了吗?丹东的山山水水,草草木木都承载着我大把大把的青春啊!
工作没着落,到想起了以前,泪流满面的时候,林风以为我是在看韩剧呢?他怎么能相信我是在为青春流泪。
到如今,‘作家’没当上,‘历史学家’更是摸不上边了,倒被我家的醋坛子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妇道人家”了。越想越气,一把拉起林风说,想让我变成煮饭婆门都没有,不行,我得到饭店洗盘子去,这次他老人家真没拉我。
准是算好了我去不成的,我呼啦一声扯开门,伸腿就想走。门外大片大片的雪花顺着门缝蜂拥而至,落了我满脸满头满脖子的雪。我悄悄的缩回头,轻轻的合上门,退回到温暖的室内,没事人一样坐到林风旁边,这老人家满脸坏笑的拥我入怀。
哎,妇道人家就妇道人家吧,煮饭婆就煮饭婆吧!什么银杏叶,鸭绿江的都被我抛在九宵云外了。我的工作就是好好生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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