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开在路边的色彩
十一月了,季节很深。时光不语,但这几日分明能感觉到寒意袭人。
阳光灿烂的日子,去了灵泉。离上次奔赴那漫山遍野的梨花而去有些日子了。一直以为那里应该是有着一眼灵泉的。灵动,鲜活,不绝不息。没人告诉过我,我也没去问过,假设是有的,一定也曾有的吧?也不至于负了这样美丽的名字。
途中,田野上总是很容易就见到一块块守侯在道旁的棉田。稻子收割了,草垛还堆在田间。虽有阳光,到底还是透出些淡淡的轻寒。
棉花,正逢着生命里第二次也是最后的绽放。此时,不是采棉的盛季了。若是早些日子,在灿烂的阳光底下,想必也能听到她们热烈绽蕾的声音吧。棉花的白,在阳光底下格外醒目。白得柔软而温暖,有些让人触手去轻抚的念想。枝叶间偶尔还夹杂着几瓣花朵。也是白色,微带着些黄,丝绸一般的薄而软的感觉。
对于棉花的花朵,我是熟悉的。记得那花朵应该是有两种颜色的,除了这样的粉白,还有一种是粉红色。那花并不张扬,过些日子花落了就结出棉桃来。绽蕾之后,那些洁白的云朵一般的棉花握在指尖的感觉也是那样柔软而真实。任是最好的棉质衣衫也比不上那最本真的柔软。
2.当我们老了
走上一道不很长的斜坡,是敬老院。
阳光很暖。老人们沐在阳光里的笑脸,如深秋里的菊,开得灿烂。他们在脸上写满安闲与惬意。孩子们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热情地回应,只是脸上的花朵开得更深了。一大群唧唧喳喳的小鸟给这原本安静的小院带去短暂的热闹,他们应该也是欢喜着的吧。那样洁净的一尘不染的小院,那样安静的温暖的居室,忽然被闹腾得春天一般生机盎然。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豁着嘴对着我笑,在那样的笑容里忽然就有些感动。生命的路走到最末的一程,应该不再浮躁,不再迷惑,只剩下安闲与恬适。不由去想,若他日,当我老了,在暖暖的阳光底下,或是在跳跃的炉火旁打盹的时候,我会想些什么呢?
走了一程,忍不住回望。坡上是一片撩人的蓝。湛蓝的屋顶,湛蓝的天,洁白的云朵,干净而明亮,像极了书里水墨的画。我本偏爱蓝色,再回首,那样的一片蓝也就深深定格在了眼底。
3.一路走来
一路走来,到了一个叫汉泗的村子。听说那里有一个度假山庄。我走在最前端,有些急于早一点见到那并不遥远的风景。
途中,一位中年汉子一路与我攀谈。我本不习惯与陌生人说话。但我曾经是从田野里走出来的,我对乡亲会有着一种自然的亲近。他刚从市场上回来,手上提着活蹦乱跳的鱼,还有一大袋不知是什么物品。他向我介绍身边的鱼塘,一边给我看塘边卵石砌出的图案:“看看,还有花呢!这中间还要种花木的。”
乡间新打的水泥道宽阔,干净到有些纤尘不染的疑惑。走在阡陌纵横的田野间,脚下却踩不到乡间的泥土,总以为,这到底也是有些小小得奢侈的。
不时在田野上看见一头牛,正悠闲地吃草,偶尔被孩子们的歌声惊扰,抬起头来,久久地凝望着我们。正是橙黄橘红时,那青翠的叶没有凋败的意思,黄色的果实一串串在枝叶间招摇,小灯笼一般挂着,分外惹眼。
4.山水之间
行走在山水之间。几个不大的池塘,一字儿排开,倒多出了几分妩媚。养在深闺,在深闺里头轻颦浅笑的小小碧玉啊!
水澄碧,那山的倒影在水底微微漾动,如一瀑绿底隐花的绸缎在水面上滑过,不是很清晰,却分明扰得人心也软软的。风过处,便如娴静的女子轻轻展颜。原是这样的眉眼盈盈呢!何必行向山水更深处呢?
在这样潮湿狭窄的山径拂开枝枝蔓蔓,小心翼翼走过。忽然路过一丛怒放的野菊,蓦地生出些不知所措,不晓如何妥放。一边是玲珑的池塘,一边是秀气的小小山峦,都是惹人怜爱的那种小巧。一只蜻蜓刚巧路过,在这样的光影里软软掠过塘面,这样的静里竟飞出一些流动的诗韵来。
山静谧。松针铺陈在泥土之上。还有松果,深深的褐色,半裂着,有些沧桑的意味。那些玲珑的果藏在某些角落里,但在那些顽皮的小手们的探索中无处躲藏。林间松针并不很厚,刚好柔软地容我们坐在上头。松并不茂密,高大也许还得等些时日。就是这样的恰到好处,不张扬,不寂寞。若想刻意藏在林间也会隐隐暴露了影踪的。
轻倚树干,不经意望见一株茶树。在黄的绿的色彩中偏是生出一树莹白的花朵,光影迷离,暗香浮动。这样的情节总是出人意料的,水意,光润,恰如从某阕词里缓缓开过来,总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午后,离去。水畔有庭院,一样的白墙蓝瓦,一样的鲜明静好。临水而居,一竿,一茶,一友,或是一书,定是很好的享受了。偶尔看到有钓者端坐塘边,静成一桢景,波心鱼动,那景便又鲜活起来。心里是羡慕到有些微微的妒意的。
回首,垄上一片轻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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