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都是亚当身下取下的肋骨,一样脆弱的质地,所以我们相爱。因为我们都有着如妖的寂寞,所以我们要用身体紧拥繁华的亲密。我们是彼此的亲密爱人:不能做一生,就做一年;不能做一年,就做一天;不能做一天,就做一小时;不能做一小时,就做一分钟;不能做一分钟,就做一秒钟。你是我永远的亲密爱人!
——题记
一
别人发现我的“屁股舞”跳得好的时候,我只有19岁,刚参加工作。
所谓“屁股舞”,当然是靠屁股扭起来的舞蹈。“屁股舞”要跳得好,当然屁股得生好。所谓三分人才,七分打扮,屁股扭得再有节奏感再有张力再收放自如,没有好看的屁股,“屁股舞”也扭不出风味来。
与其说我的“屁股舞”跳得好,不如说我的屁股翘得好。我的屁股翘得让男人双眼生出许多铁钩子来,那些铁钩子直刷刷地向我周身甩过来。我每根神经都是紧绷绷的,我真担心我的神经会被铁钩子钩断的。因为我还是个[ch*]女。
这个年头,做个[ch*]女容易吗?特别是kiss都没打过的[ch*]女。我不能让男人往我的屁股上甩钩子。
公司搞元旦晚会,我的“的士高”系列“屁股舞”不负众望地取得了一等奖。我对这个一等奖没有想象的兴奋,因为评委里面有百分之八十是男人,我不知道他们是给我的“屁股”打的分,还是给我的“舞”打的分。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感谢我的“屁股舞”得的这个一等奖。因为它给了我信心,给了一种崭新的富有有剌激的生活。
二
与同事在“九头鸟迪厅”只蹦了一个多小时,我的“屁股舞”就被老板瞄上了。老板将我请到了他的办公室,叫我在这个迪厅兼职,做领舞,跳“钢管舞”。50元一晚上,跳两个小时(21:00-23:00/23:00-01:00)。两班制,两晚换一次班。
想想自己一天站柜台站八个小时,嘴皮磨干卖服装还挣不到50元钱。在这里只要跳两个小时,就能挣50元钱,何乐而不为呢?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然而,“钢管舞”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只是用手扶着钢管甩甩头、扭扭腰肢、踢踢腿而已,而是要运用所有的肢体部位来达到煸情的效果,要让下面的男人打唿哨,女人疯狂地尖叫起来。
老板叫我不要害怕,因为有一个也是做兼职的女孩子樱子会教我怎样煸情的,她将我与我同台领舞。
老板一再强调,樱子是所有的领舞女孩子中最会煸情的一个。叫我好好跟她学习煸情。
三
我的父母是传统型的五十年代的男女,思想还没有跟现代社会接轨,所以我不得不跟我父母撒了个谎,说我兼职做抄写员的工作,给一个皮包按花名册写信封,每一封一角五分钱,我一晚能写五百分左右。我的父母信了。因为我的书法从初中开始就开始为父母挣了不少脸,拿过很多奖。我靠我的特长挣钱父母不能不信。特别是我在“九头鸟”领了工资以后给父母每人买了一件高档羽绒衣,父母更加确信无疑了,逢人就夸我。
因为是第一夜领舞,不得不提前一个小时去。老板为领舞的六个女郎单独准备了一个套间,并将其中的一间卧室改成了专门的化妆室,四面墙都是镜子,另外两间是休息室,跳累了不想回去的可以在这里住宿。化妆室一方面是给领舞的化妆用的,另一方面是给领舞的练舞用的。
当我坐在镜子前涂眼影的时候,樱子轻声地用锁匙扭开了门。樱子幽灵一样站在我后面的时候,我吓了一跳。险些被击倒在地。
因为镜子里的樱子太艳了,太性感了。金色披腰拉发如同河面上荡漾着的夕阳,金光溢彩;水豆腐一样嫩滑的肌肤,一口气都能吹破;她的眼眼啊,一定是被原始森林里的泉水冲洗过几千年了,那么透明那么水汪汪,我真担心她的大眼睛一眨,便有清泉会滴出来;她的那只鼻子,若是从嘴唇的上方平视,是一个标准的等边三角形,像级了外国名模(名字我记不清了)的那一只,过目不忘的……特别是她的胸,真像立马要起飞的两只鸽子。
我的眼眼像颗钉子一样钉在镜子里的她的脸上,拔也拔不出来了。
“我认得你,你叫言美丽。你的屁股舞跳得很棒!”镜子里的人的樱唇终于启开了,白菊花瓣似的牙齿。
“是吗?你怎么认得我?”我觉得我是在跟天上的仙女对话,声音有点发颤。
“你们公司举办的文艺晚会不是上过电视么?你不就是得一等奖的那个么?”镜子里的人在对我笑,像风中的白菊一样缥缈。
“是。”能得到她的肯定真是一种造化。
四
樱子没有马上教我如何煸情,而是用手指伸进我的脖子里提了提杯罩上的带子,提了几下之后,她说,你下次去卖好一点比较结实的杯罩。勉得跳的时候带子断裂。
我的脖子还沉浸在她的指尖的温度与感觉里,樱子又道,你能不能将你的外套及毛衣都脱掉,就穿内杯罩与三角裤在这间房子当着我一个人跳一会儿。
我的脸刷地红了起来,我可以当着男人穿内衣内裤跳,怎么可以在一个女孩子跟前跳呢?特别是这样一个惊为天人的女孩子跟前。
见我有些犹豫,樱子笑道,我跟我刚来的时候一样害羞。其实,没什么关系,脱了一次,第二次就无所谓了!如果你在我一个人跟前都没胆量跳,你怎么去做领舞?你知道,我们的迪厅正常人数达多少?八百左右。你怎么去而对那么多的男男女女?做领舞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职业?有什么好怕的?
听樱子如此一说,我心里并不想给她留一个胆小的印象,再说,我的身材与她的应该也有一些可比性的。所以我红着脸颤着手速速成了脱了外套……只剩下杯罩与三角内裤了。
樱子击了三下掌,好好好!有胆量,敢脱就能煸情,就怕你不敢脱。现在我开始教你煽情。
樱子从眼锋教起,眸子溜得极快,但绝对是含情脉脉。所以后来当她常常用这样的目光注视我良久的时候,我只觉得她在对我演戏,
然后她都我扭脸抬腿,还有弯拱桥。我弯不下去,她就立在我跟前,抱着我的腰笑道,你慢慢弯,一定能弯下去……
登台的时候,樱子站在左边的钢管跟前,我站在右边的钢管跟前。随声鼓手猛的一声敲击,灯光的忽明忽暗与纵横交错,轻弹烟雾“咝”的声冒起,樱子向我的示意,。我与樱子的手开始向空中划起来,胯部摆起来,头扭起来,腿踢起来,薄纱衣脱起来……
没有二十分钟,全场便沸腾起来了,男人打起了唿哨,女人开始了尖叫……
我只觉得眼花缭乱,耳朵快要震聋了,骨头快要粉碎了……
幽暗的灯光里,我瞧见了坐在角落里穿着红毛衣外套的老板,正在使劲的击着掌。
五
在“九头鸟”跳了一个月后,我发觉我越来来起漂亮了。身材越来越向国际准靠近了,脸是越来起桃红花色了,屁股及手足越来越有弹性了……
与美女在一起,不美起来一定会自卑死掉的!幸好我不自卑,所以我美起来了。连樱子都无法不对我的美色无动于衷了。
与樱子夜夜在一个台上跳,跳出火花来也不算什么稀奇。更何况她那么毫无何留地教我。我们的火花是怎样产生的呢?说起来真是有些鬼使神差。
那晚我们跳头场(21:00-23:00),我们出来吃完夜宵之后,就准备回家。我们从来都没问过对方的家住南住北的,所以我朝西街走时候,她跟在我的后面。我说你要送我吗?她说她家也住西街。我就说那以后咱们可以同路了,更好了。她笑道,一起跳舞一起回家一起说话儿的感觉真好!我说你真的有这种感觉?她说真的,不骗你,二十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我走过去挽她的手,她将我的手一把抓在手心里,牵着走。
那晚我们走了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到谁的家。原来我们都撒了谎,她家在南街,我家在北街。只因我们谁也先开不了那个约会的口,所以我故意走错方向,她就先撒了谎。
元旦节的那晚,我与樱子跳后场(23:00-01:00)。因为过节,老板便要求我们多跳一个小时。当我与樱子跳完之后回到休息室时,双双都软泥似的瘫在了床上。我们都没有回家。
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夜半时分,我醒了,发觉一具白森森的肉体趴在我左边睡着,发着轻微的鼾声。是樱子。
樱子有裸睡的习惯,并非是有意对我进行勾引。
我又吓了一跳,又被电击了一回。我发觉自己居然没冲凉就睡了,便去冲凉。
冲完凉穿着睡裙再回到床上的时候,樱子已更换了睡姿,侧着身子了。我躺下的时候,只感觉自已全身的血液在奋力奔涌,要冲破皮肉喷射出来了。樱子突然轻声叫道,美丽,你怎么还不关灯,还不睡?
我的手指蚕一样在她的背部爬了几下,马上关,马上睡。
静静夜空,绝世尤物。我怎么睡得着?!
我整个手掌禁不住丝绸一般在樱子的背部滑动起来,樱子也没睡着,很快有了反应。樱子的手穿过了我的睡裙,在我的腿部上开始了行走——
刹那间,我们的嘴像不干胶粘在了一地,她那白菊花瓣似的牙齿轻轻地啃咬着我的舌尖,我的身子如决堤的海侵袭在她的身上……
似乎,这一刻等了几千年,几万年,我们要把所有的时光补回来。
六
我们的老板是一外来自外地的男子,三十岁了,居然还是未婚,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樱子告诉我,老板是逃婚逃到这里来了,他不喜欢他父母亲硬逼他娶的那个女子。因为他根本不爱那个女子。
老板送鲜花给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的历史,只知道他爱穿红色和白色的衣服,干净明朗,性情温和。
如果没有樱子,我想我会十二万分愿意接受老板的求爱,但是我发觉在男人与女人之间,如果一定要我选择长期相处的伴侣,我宁愿选择女子。因为生为女子,觉得女子比男子更忠情、更干净、更纯洁、更简单。
老板的鲜花被我接过三次以后,第三次时,我将鲜花捧到了他的办公室。老板很是意外,但依然用温和的表情看着我,你有了更优秀的人选?我瞠视着老板,没有,只是我现在年龄太小,怕自己易变。老板站了起来,跨到我跟前来,拿起我的两只手看了又看说,你的手相说明你是一个感情专一的人,而且情感线动得很早的!我低下头来,抽回了手,你也信手相?老板点点头。
老板点燃一支烟继续凝视着我道,你第一次来这里跳舞的时候,我的心就在告诉我,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敢爱敢恨。我都等了三十年了,不怕还等个三十年。所以,如果你不是很讨厌我,我愿意在这座城市再呆三十年。
我无语,最后只说了句,生命是有限的,爱情是无限的,如果你一定要赌,你自己去承担结果。
七
樱子从老板的眼睛捕捉到了某种信息,与我越来越亲密起来。我们晚上都不回家了,在休息室里无休无止的缠绵。我们越来越迷恋对方,像二合一的洗发水,谁离开了谁都无法美发。
终于在一天夜里,休息室的门被老板扭开了。当老板看着我与樱子两具白森森的身子纠缠在一起时,气得脸扭曲得像个怪物。他猛然将眼睛一闭,牙齿一咬,“啪“的一声将门一带,呼呼地刮走了。
我和樱子一下子变得呆然起来,不知道还能不能双双再次在“九头鸟“领舞。
结果出乎了我们的意外,老板居然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只是,看我的目光多了几份怪异。
我和樱子不愿意多想,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明日忧!只要呆在一起,我们就尽情欢爱。
休息室的门再也没有被老板扭开过。
老板依旧对我说,我愿意在这座城市再等三十年,直到你感化为止。
我会感化吗?这一定得问问我的亲密爱人樱子,除非她不再爱我,不在要我,将我拒之千里,永不理睬。
(注:本人同文作品,谢绝网络纸媒转载·)
2007·10·0911:07作于衡阳天马大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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