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边草青依旧,静静赏溪水流。”
阳光消隐的春日午后,天空中几只风筝遥遥相望着,追逐着,偶尔的交错后又迅即的分开,灰蒙蒙的天宇间它们的飘飞寂然无声,放线的游人不知身在何处,她十分缓慢地行走在溪边凸凹的小路,目光追随着风筝远行的轨迹,却又不能坚持很久,每隔一阵儿她就需蹲下来握紧拳头抵在隐隐作痛的胸口……
小溪里游过的可是那黑黑的、鲜活的小蝌蚪,她和他曾经用水瓶装过、养过、放过、怜惜过的小生命,因为疼痛略显佝偻的她起身向那群小黑“豆豆”,明明刚刚还能看到,怎么到了近前,却丝毫不见踪影,难道又是幻觉吗?难道又是回忆吗?为什么经历过的一幕幕总是在一转身一驻足徒然出现,她拼命地摇着头,融入生命的过往何需一次次回首?她胸口的痛在加剧,嘴唇的颜色有些发紫,朋友已多次提醒她去看医生,她却执拗的不肯相信心脏真的出了什么毛病,可不时发作的胸痛和唇色的改变已经逐一推翻她的自信和偏执,她微微地笑了,在没有看到那黑黑、鲜活的小生命的溪边,脸色苍白的她捂着胸口喃喃低语“来的不是时候,来的不是时候……”
小溪边的杨树林跑来邻近农家的大公鸡,“喔……喔……”的啼着、翻捡着、满足着觅到了一些不起眼的吃食,兜着快乐的圈子振翅,竟引来了遥远的回应,它的兴致越发浓了,高一声低一声的唱和着,几根五彩斑斓的羽毛翩然飞落间,已昂首阔步地跑回农家低矮的墙头,呼唤着墙根儿下沉缅于土中作乐的同伴,幸福安闲的情境与她的恍惚、她的虚弱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她黯淡的眼眸淹没于潺潺的溪流,谁能够将她解救?
“鸟儿缠绵枝头,低声鸣表厮守。”
溪边的石子依然是圆圆滑滑的,放不平一个折叠的凳子,他总是坚持让她坐在上面,他总是那样心甘情愿地做她的倚靠和扶手,相聚的每一分钟都弥足珍贵,即使不说话,即使只是深情的对望,也能清清楚楚地知道对方的所思所想,她是他生命中婉转跳跃的精灵,相知相惜千金难求,何时他们开始有了争执?何时开始他们不再默契的交流?一切还恍如昨日,一切都未曾改变,她还在痴痴地守候,脸色苍白的她捂着胸口喃喃低语“来的不是时候,来的不是时候……”
纤纤的柳枝挥舞间有稚嫩的村童驱赶着鸭鹅而来,溪水中嬉戏着有限的自由,落日、竹篱、小径划出了难以超越的范畴,洗却了沧桑和污垢,洗却了痛苦和忧愁,却沾染不了溪流,小小村童大智慧,泛泛禽儿出稀音--“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自在竟缘自彻悟的淡然和无求……
阳光消隐的春日午后,天空中几只风筝遥遥相望,她终于松开了捂在胸口的手,唇色终于渐渐红润……
“飞越世间的离愁,溪边草青依旧……”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8-3-17 8:50:54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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