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后,我又有了一个女朋友。那早晨在沾着露水的枝头边梳理头发,在阳光里穿行,在窗口探头探脑的就是。她常笑。她整天除去欢乐好象什么都不知道。她在任何一群人中出现,都能极快地把快乐通过活泼的目光,通过喜气洋洋的俊俏小脸传递给每个人。
她有一双长腿。爱穿一条淡兰色的短裙。她一进屋就在我的床头边走动,用她悦耳的声音唤醒我,或是轻轻地啄一下我的脸颊。那除非我正贪睡。
每当我过去吻她时,她不让。一会儿把脸甩向左边,一会儿把脸别向右边。她还害羞又调皮的笑着,她那光滑的金色短发像麦子一样蹭到我的眼角。我看到她那白皙的小腿格外动人。她挺起胸,迈开长腿走到我的床边顺便还理一理她的兰色短裙时的动作最迷人。
以后,由于挺复杂的原因,她终于对我说:“我们的爱没有介质,幻想结不出种子来了。”神奇的是不论她怎样,我都爱着她。我不舍得把她关在家里,家似乎太小了。我也不喜欢她到处走,我怕找不到她。
我爱她,所以尊重她的选择。家里的布置由着她。她的房间全部是画满了树木的油画,有些泛着黄。但不得不承认,每幅画都棒极了,像极了大自然当中真实的树木。她说她喜欢住在树林里。但我认为那不安全。
她离开那温心房间。轻跳着来到桌前,轻轻地坐在桌子上。而我只是写着我的笔记。她忧郁地看着我,看着眼前这个从不喝酒抽烟,且拥有大把财富却从不炫耀挥霍的英俊男人,正在打理他那旅店的事务。她安静的坐了好一会儿,她累了。
离我认识她有六年了,那时她正是花样年华。她发色鲜亮,面颊微红。那时他十分害羞见着我。
两天后我将她下葬了。我自己做起了牧师,我替她祈祷,我替她安葬。那几幅油画在坟墓被铺成一圈。
她应该到了树林里啦,自由的沐浴着穿过树叶缝隙的阳光,和谐的清风拂过她的脸庞,裙摆微微上扬,她自信地坐在树梢上口哨式的歌唱。
爱人的下葬并不隆重,我只是带她到园子里。这里有她最讨厌束缚人的铁栅栏房子,说不定她什么时候会怀念起它,想看上一眼。
我的园子很大,但她不喜欢被束缚,所以我将围墙拆了,装上常年都开着大门,来这里的人多了。画家、老师、高龄的太太,收集灵感的作家,游手好闲的流浪汉,调皮捣蛋的孩童。
她生前寂寞,虽然她每天都笑脸相迎。但我不希望她累着。这里欢笑更多,她会喜欢的。
一个孩童轻轻走过来,他似乎明白我的庄重。往坟墓里头看了一眼就慢慢走了。
最后几步,他飞快跑到伙伴们中间,压低声音说:“你们快看,那个男人在葬一只小鸟。”
即使他说再轻,路跑地更远我都能知道他说什么。
我知道最后的结局:他们从夜宵后我来一直等到我离去。他们拿出了偷偷预备的小锄子,费了老大的劲挖到了一块木板,顾不上上头写有“不要再挖”字样,一下子搬了开,发现了一个鸟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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