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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作家顾晓军

发表于-2008年03月15日 凌晨1:36评论-2条

顾晓军小说·一卷《又 被 强 奸 了》

整整十年了,先生没有碰过她的身子。

娟子,自己也觉着:自己,脏。

“生活就像被强j*,要么反抗,要么享受……”娟子,又想起了那句话。

可,怎么反抗?!日子,总不能不过吧?!

……

老色鬼消停之后,要听段子。

娟子道:∮“某妇逛公园,累了,躺在一张长椅上。一乞丐过来,要非礼她。妇大怒,乞丐也不乐意,道:你既然不愿意,躺在我的床上干什么?!”

话音刚落,老色鬼已乐得前俯后仰。

在心里,娟子把常来洗浴中心的客人,统称为:老色鬼。

表面上,自然是称:x总。

总,是总经理的缩写。只要你愿意报出个姓,无论真假;娟子都会送上个总,让你成为x总。

娟子的客人,都是老总;摆地摊的、贩瓜菜的,也是老总。姐妹们,都是这样;因此,客人们也都成了老总。

细想想,也有道理。娟子觉着:人家来照顾生意,让人家心理上满足一下,也是应该的。

但,娟子,不一会,又会想回去;她,总是在心里,跟自己闹别扭。

老色鬼还要听。

娟子说:“没有了。”

老色鬼拿出一张人民币,十元的,说:“再讲一个,就给你。”

娟子知道:他不骗人。有的老色鬼,骗人:要快活、又要听段子,还舍不得掏钱。

也不知道,现在咋会有这么多的老色鬼?娟子,听说过:官场上,有种59现象。她不知道:这些老色鬼,是不是也想捞上最后一把?!

娟子道:∮“一猎人进山打猎,遇母熊不敌,被奸。誓报仇,次年再进山,又遇母熊,再不敌,又被奸。如是三年,猎人引为奇耻大辱,苦练武功。第四年,进山,遇母熊;母熊大笑不已,道:‘你丫是来打猎,还是来卖淫?’”

老色鬼,又乐了。

娟子,却有种感觉:又被强j*了!

怎么,又是这种感觉呢?娟子,告诫过自己:不能这样,人家是给钱的。咱,做的就是这个。

可,娟子,就是摆脱不了这种感觉。她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是这样?

不能这样,咱靠人家养活。娟子,又一次告诫自己。

娟子,又梦到了这噩梦。

……

她,一个人,拼命地在前面跑。

一大帮老太,在后面拼命地追;有的拎着棍子、有的拿着石块、有的舞着菜刀……

……

娟子,跑丢了一只鞋;她赶紧干蹬掉另一只,赤着脚、拼命地跑。短裙被扯破了,底裤漏了出来;背心也扯破了,ru*房露了出来∮……她啥也顾不上。

娟子知道:被抓住,就没命了。

老太们,眼瞅着追不上;手里的家伙,全都飞向了她。

幸好,都落在她身后。

……

娟子,一边跑、一边在流泪;她心里,很委屈:没办法,没有办法呵!

老太们,决不罢休,拼着老命追。

为首的红衣老太、白衣老太、黑衣老太,齐声叫骂道:“抓住她,抓住这个小骚货!抓住这个小溅货!抓住这个b*子货!”

“警察同志,快来呵!抓住她,抓她去劳教!”

“记者同志,快来呵!抓住她,抓她去爆光!”

……

整整十年了,先生没有碰过她的身子。

娟子,自己也觉着:自己,脏。

……

醉鬼,一进包间,就一把揪住娟子;另一只手,贴着她的肚皮,就使劲往她的裙腰里插∮。

娟子,半推半就,道:“先给您敲敲背,好吗?!”

她是暗示客人:温柔一点。

“怎么?不给抠呵?!不给抠,换个人!”醉鬼,一副“有钱还怕找不到人”的派头。

娟子,索性撩起短裙、扯下底裤。

真的把自己当成午夜皇后了?!娟子,在心里骂自己。

午夜皇后。是客人们,早先调侃姐妹们的戏称。那时候,张姐还有生意,还没走。

你当你是什么人?!娟子,在心里,还在跟自己过不去。

不就是辆公共汽车?!

来,前门上∮,付钱……后门下;接着来,前门上,付钱……后门下;再接着来,前门上,付钱……后门下……如此而已。

不过,娟子还是摆脱不了,“又被强j*了”的感觉。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就是这么个命的呢?!

好端端的一个厂子,七捣估、八捣估,就给整垮了……接着,就是倒闭、破产;而后,评估、清算。

原先的厂长,三文不值二文,把厂子买了去;再利用各种关系,重新把厂子搞起来。摇身一变,厂长就成了老板。

……

明摆着:政策,被强j*了。

开始,娟子也跟着张姐她们,一起闹。可,闹又有什么用呢?!

一切,已成必然,也只能顺应着。

不久,先生也下岗了。

……

都说:下岗,创业。

可,哪儿有那么容易呢?!

娟子,还梦着这噩梦。

……

眼瞅着,老太们跑不动了;娟子,有可能逃脱。

三个老太,又煽动起来:“同志们,加油呵!就是这个小卖b,勾引我们的老头子,把家里的钱都给骗光啦!追呵,不能让她跑掉!”

老太们,又愤怒起来:“抓住这个小骚b!”

“打死这个小溅b!”

“捣死这个小卖b!”

红衣老太鼓动道:“抓住她!揪她的b毛!一根根地揪,全揪光!”

白衣老太咬牙切齿地喊:“∮抓住她!挖掉她的那块肉!”

黑衣老太恶狠狠地骂:“对,挖下来!切开她的b心子,看看到底是什么肉做的!”

老太们,边追、边齐声高呼:“整死她!整死她!整死她!”

……

整整十年了,先生没有碰过她的身子。

娟子,自己也觉着:自己,脏。

……

“下岗女工不流泪,昂首走向夜总会;不靠企业靠社会,有吃有喝有小费;别说咱们没地位,厂长经理一起睡!”

娟子,喜欢这种洒脱;可,她自己不行。先生,也做不到。

先生,曾经是个诗人,还受到过名家的称赞。那时,没下岗,厂子里效益也不错,有这个心情。

娟子觉着:先生什么都好,就一样--放不开。

娟子的先生,如今在看仓库、守夜。

唉,也不能全怪他呵!谁,天生就能放得开?!

……

如今,都好个先吹、再做。

唉,吹就吹吧,咋办呢?心强,强不过命呵!

过去,娟子总觉着:嘴巴,是吃饭的家伙,咋可以派别的用场呢?!

可,你不肯做,有人肯做;你觉着恶心,有人不觉着恶心;你认为尊严被践踏了,有人不觉着什么。

女儿,要上学。婆婆,肾功能衰竭、尿毒症,要透析、换血,得用钱去维持生命……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老人家上路吧?能做一点,是一点呵!

先生,啥也不说,就不错了。

张姐,挣了钱回去,还经常挨揍。他先生,不喝酒,还算好。一喝酒,就哭;哭到伤心处,就打。

张姐,不也熬着?又能咋样呢?都一把年纪了,还闹腾个啥?!

这就叫:牺牲我一个∮,幸福一家人呵!

生存,第一!为了一家子,为了儿女、为了老人……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不也得去?!

但愿下一代:一切都好,只缺烦恼!

……

唉,啥子“又被强j*了”呵?!

你走在街上,汽车、喇叭声,不是在强j*你的耳朵?!各式各样的广告、招牌,不是在强j*你的眼睛?!灰尘、异味,不也还是在强j*你的鼻子……连鞋,都会强j*你的脚趾头!

关键:是要找到那个心理平衡的点。

理,不就是这么个理?!

娟子,摆脱不了这噩梦。

……

“没办法、没有办法呵!”

“没有办法?就可以勾引人家的老公了?!”

“你们应该先回去管好自己的老公。”

“敢回嘴?敢教训我们?打!”

老太们的拳头,象捶沙袋一样落在娟子身上;有的人,脱下鞋子,用鞋底抽她的脸。

红衣老太喊:“扯掉她的小背心∮!不要脸,就让她彻底不要脸!”

一对雪白的ru*房,袒露了出来。

“划烂它!”白衣老太喊。

黑衣老太,拿着片碎玻璃碴,上去就是:一撇、一捺,左边一个叉;一撇、一捺,右边又一个叉。

鲜血,渗了出来……

白衣老太,端来盆泥浆;黑衣老太接过去,就往上掀。

娟子,痛得“哇哇”直叫。

一个青年站了出来,“我是律师。你们这样,是违法的!”

三个老太,立马上去围攻:“小赤佬!你代表谁?你能代表法律?!”

“我个人,不能代表法律。但,我代表人、人的尊严!”青年勇敢地质问:“请问,你们代表什么?能代表正义、代表道德、代表传统吗?不!你们只能代表你们自己的私愤、邪恶与狠毒!”

“哄出去!把这个小赤佬哄出去!”三个老太,鼓动老太们,把青年推搡出了人群。

……

青年,被哄了出去。

老太们,举手表决、一致同意:把那快肉,挖下来、切开它!看一看,到底是什么肉做的。

……

整整十年了,先生没有碰过她的身子。

娟子,自己也觉着:自己,脏。

……

“生活就像被强j*,要么反抗,要么享受;工作就像轮奸∮,你不行了,换一个上;工资就像月经,不能按时来一次,肯定就是下岗了!下岗后的日子就像手yin,都得靠自己双手解决!”

娟子,喜欢这些段子。但,她喜欢改,喜欢把段子里与社会对抗的字眼,改掉。

就为这,张姐常常笑她:你是女娲呵?!瞧瞧你自己,都混到什么地步了?还有心思补天!

娟子,啥也不说。心想:自己,没啥能力;可,能做一点,是一点呵!

……

娟子,在这行当里,年龄是太大了。

张姐,只大她一个月;早几年,就被挤出洗浴中心了。

如今,只能在廉价舞厅里做。

那种地方,挣钱少,不说。躲在阴暗角落里,抠呵啃的;很容易,染上这样那样的病。

唉,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呵!

娟子,脸模子好,皮肤好,身材也相当不错。

可,混在20左右的妹子中间,就没啥光彩了。毕竟,岁数不饶人。

话又说回来,那些妹子,都是农村出来的;气质上、感觉上,又都比娟子逊色一筹。

当然,要想多做些生意,还得用些心眼。娟子,常找个由头,站起来;让新来的客人,注意到自己。

每当用点子,吸引到客人,跟着去包间时;娟子,会愧疚:自己,也是在强j*别人,把无辜的农村妹子给奸了。

娟子,会在心里,对身后的目光说:

对不起了!妹子们,姐老了,做不了多久了;家里,实在是缺钱呵!

……

娟子,也经常在心里,对先生说∮:

熬一熬吧,再熬上几年,我就能拿到社保了,就可以不做了,过几天安逸的日子;女儿,也该出嫁了,就替他们带孩子;再往后,就可以养老了。

娟子,有一个梦。

……

总想--

当,枫叶红了的时候;两人,手挽着手,漫步在这条小道上。

让羡慕,层层迭迭;贴满,背后的脊梁。

……

娟子,知道:这首诗,先生不是写给自己的;因为,诗的题目叫《文学》。

可,娟子喜欢它。

娟子清楚:先生,没有外遇,也不会有。

她想:当枫叶红了的时候,与先生手挽着手的,除了文学,那就是自己、只能是自己。

娟子梦想着:漫步在小道上……背后,贴满层层迭迭的、羡慕的目光!

……

这,是娟子,很久、很久以前的梦。

整整十年了,先生没有碰过她的身子。

娟子,自己也觉着:自己,脏。

“要么反抗,要么享受……”娟子,又想到了这话。自己,到是每天都有;可,怎么可能享受呢?!

先生,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娟子,突然想到了这个;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有的人,老婆在外面挣钱,自己却换个地方快活。可,先生不会!她,了解他。

有的人,“都得靠自己双手解决”。可,先生也不会!她,了解他。

娟子,觉着:太对不住先生了!

这些年,光想着这个家、想着先生内心的痛苦,忽略了先生的需要。再穷、再忙,先生是个人、一个男人呵!咋就忘了呢?!

娟子,啥也顾不上了!不管先生愿不愿意,她翻转身子、攀爬上去,搂着、抱着、吻着、啃着、折腾着……

突然,她发现:先生,不行了!

罪过呵,咋把先生弄得男人不象男人了呢?!

家,弄得再好,又咋样?自己的先生,咋能不象个男人呢?!

且,先生被弄得男人不象男人;他要承受多大的委屈、多么大的痛苦呵?!

他,没言语过、从来没有言语过。

娟子,没有羞耻感了!她,吹、拉、弹、唱……拿出所有的看家本领;伺候着、折腾着,她的先生。

先生,不能不是先生呵!这,太委屈他了呵!娟子,在心里发疯似喊,泪水往肚里流。

这回,娟子不再觉着:又被强j*了!反而,觉着:是在强j*先生。

强、奸……

对!先生的内心,永远是男人!伟大的男人!

不会不行的!先生,就是先生!

娟子,突然想到这一点。

她,悄悄地,变换了个方法;她,诱发着,先生的征服欲望。

不易察觉地,娟子假装反抗、挣脱;渐渐……

先生,终于,强大起来!

娟子,从不怀疑,她没有怀疑过:先生,是汉子、是伟大的男人、是最最强悍的!

……

娟子,去清理下身。

回来时,她看见:先生,泪流满面;却,没有出声。他,牙齿,紧咬着嘴唇,紧紧地、咬着。

娟子,装着没看见;她,给先生清理着。

又出去,倒了水。

再回来时,先生已穿戴整齐;他,要去上班、去守夜了。

娟子,把包好的两个馒头,递给先生;先生,接过馒头,揣在怀里,啥也没说。

娟子,看着先生,朝大门走去。

先生,打开了门,迟疑了片刻,返转身来,搂着娟子、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如同十年之前;而后,径直,出门去。

目送着:先生走到街上、消失在风雪中……

娟子,没有哭,没有流泪;她,紧咬着嘴唇,紧紧地、咬着。

创作于 2007-4-15 至 4-27

本文已被编辑[烟雨小冷]于2008-3-17 10:34:46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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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烟雨小冷点评:

发人深省的断章,残酷无情的生活。

文章评论共[2]个
东方舟子女-评论

现实中的女性她们也有着无可耐何的一面,为何不能愿谅她们,去接受她们?我是会这样的,你们呢?at:2008年03月20日 凌晨4:35

lixiaoweizaile-评论

k iuhuat:2009年02月09日 上午1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