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站在了窗前,白的窗纱,拂着纤弱的身影,身后是满屋子的书。窗前有一束淡淡的兰草。花幽幽的开着……
凭窗望向夜的寂寞,就看到了月的影在静静的泻,树影亦婆娑成了忧伤的斑驳。眼不争气的有点酸,窗外的景也变得模糊起来。纤弱的身影,在沙的朦胧中,愈加的纤弱。真得好怕,一阵海风吹过,她就会随风飘起……
小时候,人们总爱叫她“蝶儿”那就成了她以后的名字。没有人为她起这个名字,只是街坊邻居都愿意这样的去叫她。总觉得这个名字真得就应该属于她。每天看着她在那里飘来飘去的,就有了一种心疼的感觉。
蝶儿对别人怎么叫她,很不以为然。总觉得,做蝶儿也挺好,可以着漂亮的花衣,特别喜欢紫蝶。花开的时候,可以在花朵中飞来飞去的,吸着花香,采着花蜜,真得是很美,很美。蝶儿总觉得这因该就是一种幸福吧。虽然蝶儿时不时的就有一种对家人的陌生感。她不知道这种陌生感来自哪里,但却深深的藏入了她幼小的心里。她不敢对别人去说,也不知怎样去说。她太小了,小得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直到有一天,蝶儿走在外面,总是看到邻居的一个阿姨,拿一些糖果和一些饼干给自己。在自己家里,蝶儿是很少能吃到这些美食的。看着穿着五彩花衣的糖果,蝶儿真得很想要,但却不敢。因为她对这个阿姨很是陌生。阿姨看着她怯懦的样子笑了,不在免强。而蝶儿在回家以后,却看到了那些漂亮的糖果正躺在自己家的土炕上,在等着自己。母亲只是笑着给了蝶儿一块说:“吃吧,是邻居阿姨专门送给你的。”吃着甜甜的糖果,蝶儿傻乎乎的想:“邻居阿姨真好。”
晚上,姐照样是要让蝶儿同她睡的,在蝶儿的记忆里,可能唯一能记起来的就是在姐怀里的哪一种感觉。很温暖,很安全。可今晚姐却很不高兴,只是紧紧的搂着蝶儿,默默的流着眼泪。蝶儿不敢问,只好假装睡觉。可心里却有了一种孤独感,小小的她,不敢动,又睡不着,这一晚,时间真是走得好慢好慢,睡得好累好累。
清晨,太阳刚刚露出一缕发丝,蝶儿就被姐叫醒了。今天姐一反常态的要带蝶儿去上学了,蝶儿高兴的赶紧爬起来,让姐穿衣服,洗脸梳头。然后高高兴兴的跟姐走在了上学的路上。路上蝶儿高兴的抓着姐的手唱着歌,还不时的去采路边的野花。可姐却一点也不高兴。还悄悄的摸着眼泪。蝶儿看姐哭了,不知是不是自己哪又做错了,也就吓的不敢在吭声了。姐看着犯蔫的蝶儿,蹲下身来说:“蝶儿,累了吗?姐背你……”
蝶儿爬上了姐的背,只听姐说:“蝶儿,不论你今后走在哪,一定要记得姐呀!姐不在身边时你一定不要随便就和陌生人走啊。要走,一定要等姐回来,知道吗!”“姐,不会的。蝶儿很听话的,为什么要和陌生人走呀?”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蝶儿,你只要记得姐的话就好。”
那年蝶儿刚刚三岁,姐十三岁。过了不久,姐还是辍学了,她要去外地打工。蝶儿不知姐为什么要走,只是有了更深的孤独感。姐临走的那天,专门为蝶儿从邻居那要来了一只猫。姐给她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喜儿"。
“喜儿”那应该是歌剧《白毛女》里的那个有一头白发,跳舞很美的女孩子。蝶儿虽然没有看过,却经常听姐姐为她讲起。姐还会唱里面的歌。姐对蝶儿说:“姐走后,没有人会陪蝶儿睡觉了。让喜儿陪你吧。你要好好待它。”蝶儿看着怀里弱小的“喜儿”使劲冲姐点了点头。在她小小的脑袋里总装着一个想法,她是因该照顾好喜儿的,那是姐交给她的一项艰巨的任务。
姐走的那天,蝶儿伤心的哭了很久。抱着"喜儿"跟在把姐带走的汽车后,踉跄着追着越来越远的汽车……最后还是被邻居大娘给抱了回来。她知道,姐的离去把她的快乐也带走了。
从那以后,"喜儿"成了蝶儿唯一的依靠。蝶儿的伴。蝶儿更加的惶恐不安,更加的孤独。蝶儿总觉得自己说不定哪天,真得就象冬天来临时的紫蝶,在一个早晨,醒来后,象被什么东西抓走了,消失了踪影……
姐走后,喜儿真得就成了蝶儿的依靠。蝶儿不允许它有片刻的离开,蝶儿喜欢看着喜儿玩耍的神态,把自己的小脸贴着喜儿的胡须,好痒好痒。只有在这个时刻,蝶儿才露出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天真。蝶儿只想抱着喜儿,就象姐总喜欢抱着蝶儿一样。
蝶儿太小了,喜儿也太小了,蝶儿不知怎么样才可以照顾好喜儿,只是每天都在抱着它,搂着它。她不会抱猫,只好从猫的腰间抱着它。也许喜儿真得是享受不了蝶儿的这种宠爱,它一天一天的憔悴了下去。腰也一天比一天的长了,站在那,身体很象是一座弯起的拱桥。终于有一天喜儿在哀哀的悲鸣中就再也没有起来,蝶儿抱着它,泪水打湿了喜儿柔软的皮毛。家人从蝶儿的怀里夺过喜儿的时候,它的身体还留有蝶儿的体温,蝶儿的眼泪还留在它小小的身体上,湿禄禄的没有干……
猫有九条命,人是不能害猫的。猫死了,只是失了一条命,而另外八条命会来找你报仇的,这是“喜儿”离开后村里老人背着蝶儿讲的闲话。而蝶儿也无意间听母亲和邻居们拉家常时说:"岂实喜儿的死,都是因为蝶儿总是抱着它,结果把猫的腰硬给抱断了……
“喜儿”走了,但它每天都会出现在蝶儿的梦里,还是蜷缩在蝶儿的枕头边,对着她哀哀的叫着……于是蝶儿知道了那可能是喜儿的另外八条命来向她讨债了。从此蝶儿更害怕了黑夜的来临,望着那灰暗的油灯,蝶儿好想好想姐。她把被子捂在脸上,总是想嗅到姐姐那熟悉的体香,她更加惧怕那夜的宁静和黑暗了。 可是她却不敢对任何人说,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有用,只能招至母亲严历的呵斥。蝶儿觉得很对不起姐,她不知姐回来后,她该怎样去对姐说喜儿的事,还有喜儿的那八条命……她好想姐,还有那可怜的“喜儿。”
姐是家里的老大,是母亲的好帮手。因为母亲的身体不太好,照顾蝶儿的任务自然的就落到了她小小的肩膀上。姐是疼蝶儿的,那时家里很穷,姐是没有什么玩具的。因为是女孩子吧,姐从小就会干很多的活。家里的灶台是很高的,姐个子小,做饭是够不着锅的,姐只好垫着小板凳。蝶儿只是记得当时姐有很长的头发,一条长长辫子垂到了腰间,在蝶儿眼里,姐是很好看。 姐因为经常照顾蝶儿,所以对蝶儿就有了一种溺爱。在姐的眼里,蝶儿不仅仅是心爱的妹妹,还是一种情感的归宿,每天夜里在油灯下端祥着蝶儿的熟睡,为蝶儿驱赶着飞来的蚊虫,她怎么也挪不开蝶儿放在身上的小手。她把蝶儿抱得更紧,就象城市里的小女孩爱自己的布娃娃一样。
一天,刚从学校回来的她,看到家里厅堂的方桌旁做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母亲和那女人眉飞色舞的拉着家常,姐只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就退回了自己的小屋。在我们乡下,女孩子是最怕见生人的。隔着厚厚的粗布门帘,姐隐隐约约的听见,母亲殷勤的对那女人说:“这事就这么定了,过两天你抽空来接孩子吧。”姐姐听到这搂着蝶儿大哭,搂的好紧好紧。蝶儿被徒如其来的场面吓呆了,登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木然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哭出声来,这下惹来了妈妈严历的呵斥:“死丫头,哭什么哭,没有看见有客人吗?”一边给客人陪着笑脸:“孩子惯坏了,您别笑话。”姐姐失去了往日的顺从,把那女人放在方桌上用红纸包裹的布料塞进她的手里,疯了似的往外掀着那女人。女人在尴尬的气氛中,讪讪的走了。
母亲哭了,喃喃的说:“我做了什么孽啊,养了你们这两个丫头片子,蝶儿不送人,怎么养活的起,一家人喝西北风啊。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敢管大人的事,看我不打死你们两个。”说着,母亲已经举起扫把打了过来,姐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护住了蝶儿。扫把无情得落在了姐的身上,姐哭了,蝶儿也哭了,只有母亲在一边哭,一边打着姐,姐护不了蝶儿了,蝶儿的身上也落上了母亲打过来的扫把。蝶儿吓得钻进了桌子底下,再也不肯出来……
看着一片狼籍的家,姐不再哭了。而是默默的收拾起来。晚饭一家人谁也没有吃好。晚上姐轻轻拍着蝶儿小小的身体,柔声的问:“蝶儿,吓坏了吧。没什么的,妈妈只是被姐给气糊涂了,才打了蝶儿,蝶儿不怕,不怕。一切有姐呢?……”蝶儿摸着姐身上的紫红的伤痕又哭了起来。:“姐,都是蝶儿不乖,让姐挨打了。疼吗?我给你吹吹……”姐把蝶儿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也伤心的哭了起来。姐与蝶儿的哭声再一次惹怒了母亲。她跑过来,指着姐说:“我告诉你,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明天你上学走了,那人还会来的。我看你在敢管,你怎么管……你想清楚,你们俩是非走一个不可的。我可是没钱养你们了。”为了不再招致母亲的怒骂。蝶儿和姐都哽咽着不敢大声哭了。
夜在姐妹俩委屈的眼泪中悄然的退去,新的一天开始了。姐记起了母亲的话,赶紧把蝶儿从睡梦中叫醒,趁母亲还在熟睡时,带着蝶儿走上了通往学校的路。
蝶儿不知十三岁的姐姐当时是怎么想得,只要是跟姐姐在一起,蝶儿永远都是快乐的。姐的同学都很喜欢蝶儿,一会给蝶儿画只小鸭子,一会给她用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叠个小青蛙。蝶儿很高兴,看着姐得同学送自己的这些好玩的小手工。乐得合不拢嘴,一会就认了一堆的姐姐和哥哥。只是苦坏了老师,那天整个教室的局面用老师的话来讲:“来了一个林妹妹,乱了一池的清水”更有意思的是,老师俱然也叫蝶儿回答问题。:“蝶儿同学,春天来了,什么会穿花衣服来呀!”蝶儿笑了。她想老师怎么会问这样简单的问题呀,这可是姐姐每天晚上给蝶儿唱的歌曲呀,春天来了,小燕子穿花衣。她学着姐的样子大声说:“小燕子穿花衣。”然后又追加了一句“老师这个问题太简单了”蝶儿这句话把同学们都逗得哈哈大笑。敲桌子声响成一片。简直失控……
蝶儿想,上学真是快乐的一件事情呀,要是天天都能和姐来上学该多好呀。可惜放学了,姐妹俩不得不回家了。蝶儿拿着姐的同学送的礼物高兴的一崩一跳的往家走。姐却很舍不得一步一回头的看着越来越远的学校……
姐走了,姐要去外面打工了,姐把“喜儿”交给蝶儿时,蝶儿才知道姐再也不会去上学了。许多年以后蝶儿才知道,同学和老师为什么会对蝶儿哪样好,那一天的教室为什么会那样的失控。蝶儿更不知道,老师当时是多么的惋惜而无奈的把姐送出了校门……
那一年,姐十三岁,蝶儿三岁……
哥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子。父母对其疼爱有加。在父母的眼里,哥是这个家族的希望和未来,是光宗耀祖的合法人选。是最有资格去享受家中一切特权的孩子。包括新的衣服和稀少的糖果。他的地位是蝶儿和姐无法替代的。 在蝶儿的记忆里,蝶儿总是被父母找各种借口莫名的支出家门, 蝶儿总是很奇怪,有一次蝶儿又一次被父母支出了家门,蝶儿不甘心的偷偷溜了回来,顺着门缝往里看,蝶儿惊讶的发现,父母给哥煮了很多的鸡蛋,正看着哥一颗一颗的在吃。哥岂实也很疼蝶儿的,有时哥也会趁父母不注意时,偷偷的为蝶儿藏一颗鸡蛋。那时蝶儿心里真得是很暧,很暖……
姐走了,哥无形中就成了蝶儿的保护伞。后来蝶儿才知道,姐在走得时候曾单独找哥说过,让他一定好好的待妹妹,因为他是哥,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他如果站出来护着蝶儿,母亲多少也会有所顾忌的。哥比蝶儿大八岁,从那以后,蝶儿就成了哥的跟屁虫。成天跟着一帮小子跑来跑去,不过大部分的时候,蝶儿都是替哥看他和小伙伴们的衣服。因为他们会下河摸鱼,打水仗。最让蝶儿害怕和开心的事,是哥和他的小伙伴们去偷别人家田里的西瓜来吃,去别人家的地里偷玉米来吃。这时蝶儿主要的任务就是给他们放哨,其实,每次蝶儿站在哪,都会被人家发现得,但大人们好象都很笨似的,只要蝶儿在,哥他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从来没有被别人逮到过。小伙伴们都高兴的夸蝶儿是个大大的福星。曾封蝶儿是五星上将福星大将军。蝶儿不知五星是什么,福星是什么,但那时,看着哥和小伙伴分给自己烤的黑糊糊的玉米,却吃得很香。累了,还有那么多的哥哥抢着背她,蝶儿心里很高兴。只是,每次回家总是被母亲骂得狗血喷头。母亲是舍不得骂哥的,哥只好冲蝶儿扮着鬼脸。
就这样,虽然蝶儿在姐走后,心里很孤独,但有了哥和他的小伙伴们,倒也很快乐。只可惜好景不长。在哥他们的又一次偷瓜的计划中,蝶儿自然还是担任放风的任务,但这一次谁都没有想到,瓜棚内却养了一条阿黄。蝶儿刚站在田边,阿黄就冲了出来,蝶儿吓得扭头就跑,但她太小了,跑不快。哥和小伙伴都跑得没影了,只剩下她摔在了田埂里。头就哪么巧的碰到了渠边的石头上。蝶儿被看瓜的人给俘虏了……看瓜的大伯把蝶儿抱回瓜棚,给她边抱扎伤口,边吼着,那几个臭小子呢?你怎么会和他们一起来偷瓜呀,这要是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呢。”蝶儿可不能当叛徒,这是当初和哥他们说好得,干这事,谁被抓了,都不许供出同伙,谁要是当了叛徒,大家以后都不会在跟他玩了,谁也不会再理他了。蝶儿可不能当叛徒的,她不能给哥丢脸。何况她还是五星上将福星大将军呢。大伯看着蝶儿哭的和花猫一样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个小丫头,哼,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是那几个臭小子吗。每次我只要看到你站在田边就知道那几个臭小子在干坏事。只是怕吓着你所以才没去抓他们。你们这帮小家伙,还以为计划的很周密呢。你看看,阿黄是不是用链子拴着呀,我就知道狗一叫,我逮到的一定是你,可没想到让你这个死丫头掉倒了沟里……好了,不哭了,我送你回家吧,以后不许和那帮小子在一起玩了,知道吗,女孩家家的,想吃瓜了,你可直接来和伯伯要。”看瓜的伯伯背起蝶儿,还带了两颗大西瓜……蝶儿冲躲在暗处的哥和小伙伴们挥挥手,就这样被伯伯送回了家。
母亲看着蝶儿被送了回来,自然是羞愧难当,等人家走后,蝶儿被罚跪在堂屋。这次哥也没有幸免,他受到了罚站的处罚。从那以后哥再也不敢带蝶儿出去了,拿哥的话来说:“吓死了,万一你那天真摔出个好歹,可怎么好。”蝶儿从此被母亲关在家中学做家务了。但哥还是很疼蝶儿的。
蝶儿是个很容易惹麻烦的女孩子,小时候,蝶儿不能一个人在外面去玩,因为一不小心,她就会被别人抱走,总是让姐很操心。所以只要姐有时间,那绝对不会让蝶儿超出自己的视线范围的。长大一点后,打满补丁的衣裳并没有遮掩蝶儿很秀气的那种美,也总难免会受到小赖皮们的纠缠, 哥这时会为了蝶儿去和他们打架,但,每一次的战争过去,蝶儿总是会爱到母亲严历的呵斥。总是嫌她太容易惹麻烦了。这让蝶儿有了很大的心理负担,总觉得自己真得就是一个很麻烦的人,很多余的一个人。她很自卑,活得更加的小心翼翼了。但是好在蝶儿那时还有个哥为她撑腰,为她打架。蝶儿总在小伙伴们面前很自豪的向别人介绍自己哥哥的英雄事迹。那种抿着小嘴,眉宇间跳跃故弄玄虚的神态很是可爱
如果说姐让蝶儿有了温暖,哥却让蝶儿有了安全。所以蝶儿曾暗暗下了决心,自己长大了一定要报答姐和哥对自己的好。给姐姐买好看的衣服和彩色塑料的发夹,给哥哥做最大的风车。那年哥十三,蝶儿五岁。
母亲是一个大家族的女儿,他的父辈有兄弟六人,众多的叔伯兄弟。簇拥着她一个女儿家,母亲自然就成了这个家族的掌上明珠。她的身影穿行于六个高墙大院内,每个院落里都有给她的宠爱和慈祥,所以她有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蜜。
十六年的时光就是在这种宠爱中度过的,母亲的暴躁和独断就是在这大院高墙中养成的。关心别人和去关爱孩子,就象代数里的方程式一样让她酸涩难懂。但这并不影响她蕴含在体内善良的母性。她试图用自己独特的爱心与爱恋去对待她身边的亲人,她不屑举案齐眉的夫妻关系。从她内心里,她真的想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可她的关心和爱恋只给了丈夫以命令,孩子以敬畏。
随着父亲母亲的早逝,也带走了她所有的宠爱和大家族的辉煌。她在家族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就如古装戏中流落凡间的公主,她失宠了。母亲无疑是善良的,也具备了农村女子的勤劳,可身世的跌宕也铸就了她身世的多疑和孤傲。她的宠幸与娇惯,还有如她名字一样的甜蜜也都定格在她那十六岁的花季。伴随她一生的只有多疑、孤傲和倔强。
辉煌的大家族随着父母和太奶的去逝,那些曾经宠爱她的长辈和平辈,都紧闭了那曾经为她敞开的朱漆大门 ,同时也索回了所有的疼爱与慈祥,留给她的只有满目的凄凉与苍桑。 曾记得,那祖屋天井中有一架葡萄树,倘若同辈的兄弟们偷着去摘吃,是会被罚跪和罚背三字经的。当年只有她和太奶才有权利去尝那甘甜而稀罕的葡萄。
母亲只能一切从头学起了。家族的败落,让她看到了世态的炎凉。世态的炎凉,让她否定的人性的真美。她不敢在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她的丈夫还有她的孩子。在她眼里,亲人成了向她索要幸福和欢乐的威胁。
凄清的夜里,母亲在油灯下摇着家传的纺车。伴随着嗡嗡的纺车声,她偷拭着自己的泪。灯花是那么小,母亲是那么单薄,古屋是那么空荡。隔壁大院里兄弟们的欢笑她能隐隐听到……
母亲的婚姻,是不由她的。家族里众多的亲人没有人去关心这个昔日的小公主。伴着简单的嫁妆,一顶花骄带走了母亲的少女花季,把她送进了陌生男人的家,那就是父亲。 婚后多年母亲最爱重复的一句话就是太奶告诉她的:“蜜儿,就怕蜜太多了,它不甜……”
母亲除了喜欢钞票就是男孩。她太看重了男孩传宗接待的重要。也许是婚后繁重的农活,让她更感叹了自己不是男儿身。所以蝶儿很少能看到母亲对她露出的母性的慈爱。如果有的话,那也是在大门口等哥放学回家的神态。在母亲眼里,蝶儿和姐姐的美丽、懂事,只不过是为别人家养闺女的一种报答。
在世人眼里,母亲的笑容是最温暖的。母亲的话语是最轻柔的,母亲的乳汁是最甘甜的。可这些不属于蝶儿。母亲在她幼小的眼晴里是模糊的。是敬畏的,她永远也看不穿母亲的眼神。她好想读懂那瞳孔里的爱……
逐渐消失的是曾经保留在眼中的的那些模糊的画面。孤独的记忆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一切也就忘记了。痛也就不再是痛了。就象哪滴嗒的沙漏,流下去的沙子,就再也回不来了。多象人生中的那些人和那些事……
父亲在家排行老二,兄弟三人中,他的体质是最弱的。爷爷,奶奶守着那几亩贫瘠的土地,每天按部就班的画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圆。腰,慢慢的弯了。从土里刨出来的那点收成却怎么也填不饱三个儿子的肚皮,家庭的贫困更加重了父亲的营养不良。体弱多病,让他远离了繁重的农活。贫困的家庭承担不了疾病的困扰。父亲平凡的就如同茅草屋后的山石和尘土,就像家门前那田边土埂上的一株小草,随时都会被人拔起。被随意的采在了脚下,抛弃在了路旁……
二十五岁的他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用一顶花轿接回了母亲。三间茅草屋,和那残破的小院里,体弱多病的他有了自己的家。爷爷奶奶也像是完成了一项使命,不在去关心父亲的生活。不能干农活的父亲看着空荡荡的小屋,一筹莫展。雨滴打落了依然嫩绿的树叶和花瓣。没有阳光的春日,总是那么的冷……父亲告别了他生活了多年的那三间低矮的茅草屋,踏上了外出打工的路。那个早晨,没有太阳,寒冷的春雨打透了那单薄的衣衫……
家的贫困,染就了父亲的倔强和他那象山石一样的实在:“做人一定的老实,本分,要善待一切的人和事,人要多委屈一点自己,好人总是会有好报的。”这是蝶儿小时候经常听到的一句话。母亲却对这番话不以为然,常常抱以白眼和不屑一顾。
蝶儿小时候对父亲的印象是模糊的,总觉得父亲很象个影子似的来去匆匆。在家的时候也很少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记得有一次,蝶儿在受到母亲的处罚后,父亲却偷偷把她带出了家门。他给蝶儿买了一小筒的糖果,用他那粗糙的大手笨拙的帮蝶儿拭去了眼泪,摸着她的头说:“乖,不哭了……”蝶儿的小手紧紧地攥着那如同一分硬币卷成的糖果,含着泪笑了。
父亲的手很巧,因为家里穷,父亲给蝶儿和哥买不起玩具,他就会找来树根为哥做男孩子们最爱玩的手枪,给蝶儿用树根做小鸭子,飞的小鸟。每次哥把枪拿出去,都会高昂着头去接受小伙伴们羡慕的眼光。
蝶儿有一个温暖的小窝,那就是灶台旁堆放柴草的地方,蝶儿很喜欢呆在哪里。她总觉得那里才是她的窝,她的家。特别是在受到母亲的处罚后,蝶儿就更喜欢呆在哪里了,父亲可能很理解蝶儿的心里,所以他总是尽可能的把草给蝶儿铺得厚一点。有时,蝶儿也会惊喜的发现用树根做的一只小小的猴子,或是用草编制的一只小老鼠。蝶儿就在她的小窝了把弄着这些小玩具。蝶儿更喜欢她的小天地,也爱闻那哪草的味道。
夏天的夜里,蝶儿会听父亲给自己讲那牛郎和织女的故事,这也是他唯一会讲的故事。蝶儿每次会在父亲高兴的时候缠着他给自己讲,虽然蝶儿几乎都可以把整段的故事倒背如流,但她还是喜欢听。只有这时她才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父亲从来不打骂孩子,面对母亲难以理喻的脾气,他只是回复了一声长叹。母亲张口的大骂和冷嘲热讽,使本来就不爱说话的他的父亲更加的少言寡语。他是从来不会和子女谈心的。而每一次看到父母激烈的争吵时,蝶儿总是战战兢兢的躲在角落里发抖。 在母亲的眼里父亲是个窝囊的男人,他的勤劳也没有扭转母亲对他的看法。
父亲的生活很是简朴,衣服是已经洗得发白的粗布,逢年过节时的酒桌上才能看到父亲久违的笑容。不知是年的气息还是酒的惬意,父亲的笑容很是慈祥。平时的他很少抽那种城里人才抽的烟卷,而是买了烟叶自己回来用铁锅炒制。每次蝶儿总是缩在自己的小窝里闻着那烟草的淡淡香味,看着锅内的烟叶慢慢的越变越黄。也许就是那时养成的习惯吧。蝶儿一直都非常喜欢烟草的香味。那种未经燃烧过的香味……
天上人间,小荷初绽蕊,更那堪斜风细雨。无处诉。暗伤魂。蝶儿上学了,这可能是她最高兴的事,儿时和姐姐上学的经历依然那么清晰的印在脑子里。她喜欢那里。喜欢同学们嬉笑的操场,喜欢书本散发的油墨淡香。蝶儿跳绳的身影如燕子般轻盈,惹来许多姐妹羡慕不已。蝶儿在学校的学习很好,每一学年的奖状慢慢的就贴满了家里的墙壁。母亲看着邻居们羡慕的眼光,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有什么用呢?一个女孩子,再好,长大了也是别人家的人。”蝶儿听了很不服气,心想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一样可以做很多男孩子做不了的事情。
也许就是为了母亲的这一句话,蝶儿更加的努力。她好想证明给母亲看,女孩子一样可以让人羡慕。面对蝶儿拿回家的一张又一张优秀的成绩单,母亲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在她的眼里这是很无所谓的一件事。没有什么可值得夸奖。只有哥的身影在眼前走过时,才能稍稍的吸引了她的视线。
蝶儿依然努力学习着,她的努力换来了同学们的羡慕,老师的宠爱。和那贴满土墙的奖状。蝶儿在学校是快乐的,她爱上学,喜欢上学,更喜欢写作文。她的作文,总是被老师拿来作为同学们的范文。在课堂上为同学进行朗读。蝶儿不贪玩,课余的时间,总是看到她爬在课桌上看书。也许蝶儿对知识的理解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也许她知道,这是唯一能用来改变她命运的台阶。她像春天田野里快要干涸的秧苗。贪婪的吸取着书本里的知识。
图书馆,可能是蝶儿最喜欢去的地方。只要有时间,蝶儿都会泡在那里。她好想好想拥有自己的一间书房,那里可以装满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书。蝶儿是没有多少时间的,她要做功课还要帮母亲料理家务。家里冷漠的亲情,使她快要窒息了。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总是看自己不顺眼。很久以来,她都尽可能的躲开母亲的视线,她宁愿母亲忘了她。
蝶儿爱书,但却没有多余的钱去买书。书店看书是不要钱的,蝶儿一放学就会飞奔去那,时间长了,书店的老板也就认识了这个小女孩。一有新书,老板会马上告诉她,她没有看完的书,老板也会尽可能的为她多留那么一两天。碰到特别喜欢的书,老板会让她帮书店打扫卫生,并以此为条件送给她。
寒来暑往,春去春来。不觉之间,蝶儿十三岁了。虽然蝶儿总是穿姐姐剩下的衣服,可还是隐藏不住她的俊俏。她去书店看书,书店的女售货员也总忍不住的想多看她几眼。她在班里也总有许多男同学找各种借口来接近她。老师讲课时,教室外的窗户上也总是有身影在晃动。女老师也开玩笑的对蝶儿说:“蝶儿,你能不能穿得再普通一点。”蝶儿看着自己打着补丁的裤子,宽大的上衣,还有同学们早就不穿的手工布鞋,满脸羞红的她不知该怎样去回答。
蝶儿是不敢单独放学回家的,她好怕经过那段小树林,只有和同村的姐妹一起,她才敢穿过小树林,蝶儿太容易惹麻烦了。 邻居大娘有时总忍不住的背后说蝶儿:"那孩子长的俊,像年画上的仙女,真是疼人。谁家的后生娶了她,那可是上辈子积的德啊! 蝶儿突然的就恐惧起来,因为她发现母亲看她的眼神温柔了。目光也总是跟着自己的身影在转。
小学毕业了,蝶儿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县城的重点中学。在接到通知书的时候,她高兴及了。因为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家了,她自由了。就象一只关在笼中的小鸟,终于可以振翅高飞了,蝶儿几乎是跳着回了家,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她想父母一定会为她高兴的,因为别人家孩子的学习成绩总是父母最为担心的,可蝶儿是不用让父母操一点心的。衣服是姐姐剩下的,学费是自己捡稻草换来的,她终于考上了,考上了最好的重点中学。听说那个学校的升学率是70%,真得能飞了……
母亲拿过蝶儿的录取通知书淡漠地放到了一边,对着兴高采烈的蝶儿说:“你坐下,我和你爸有话和你说。”蝶儿疑惑的看了一眼母亲淡漠的表情,和只顾低头抽烟的父亲,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母亲看了一眼闷不做声的父亲,缓缓地对蝶儿说:“蝶儿,我们知道你很喜欢上学,学习也很好,你是知道家里的情况,你哥要娶媳妇,那是需要很多钱的,你父亲的工厂要招临时工了,我们决定让你进工厂上班,工资是少点,却也能添补点家用……”蝶儿顿时惊呆在那里,紧咬着嘴唇不让泪水溢出,整个的人都僵住了。碟儿已经听不到母亲还在唠叨着什么。自己心里勾勒的那幅图在霎那间灰飞烟灭了……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起来,四周好静,好静……
菏池春暖,花蕊初绽吐冷香。狂风聚雨时,荷落满塘。满眼残红……蝶儿知道自己要永远的和学校告别了。门廊上,竹笼子里关着的小黄鹂也不在唱它那动听的歌了。一切都沉寂了下来,聊无生趣……
为了早一点让蝶儿挣钱,母亲托人改了蝶儿的户口,从十三岁改到了十八岁。让蝶儿符合了国家的有关规定,顺利的进了父亲工作的工厂。第一天上班,蝶儿依然习惯性的背起了书包,装入了课本和作业。她好舍不得丢弃陪伴了她这么多年的那个已经很破旧的书包。穿着单位发得宽大的工作服,背着书包,就这样奇奇怪怪的走入了工厂。师傅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来上班的工人,都笑着对蝶儿说:“喂,小鬼!上学来了!”
蝶儿工作后,提亲的人不断的踏入蝶儿的家门。母亲如买菜一样在暗暗对比着价格的高低。蝶儿也曾在梦里为自己设计过将来的美丽,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蝶儿不敢有任何浪漫的想法,她知道自己是不属于自己的,她从来没有权利为自己的将来做主。有很多的玫瑰曾向蝶儿娇艳,可她从没有勇气去闻那少女最心仪的芬芳。她清楚的知道,她要不起任何人的感情。 母亲自然不想让蝶儿这么早就出嫁。她知道女儿出嫁了,自己也就少了一份家庭收入。蝶儿虽然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工资,但她却没有权利去支配这些劳动所得。她依然穿着母亲为她缝制的布鞋,穿着姐姐出嫁后剩下来的衣服。按母亲的话来说,女孩子是不用穿娘家衣服的,以后出嫁了,去婆家可以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蝶儿工作的地方常常是小伙子们聚会的地方,单位的领导如果想找那位同志,只要往蝶儿的工作岗打个电话就行了。和她一起工作的大姐们也会开玩笑说:“蝶儿,你比咱头历害多了,你看这么多人都来向你报道”。蝶儿总是赧颜的一句话也不说。母亲待蝶儿也越来越慈祥了起来。月底蝶儿把工资一分不剩的交给母亲时,母亲露出了很温和的笑容。偶尔她也会为蝶儿买一两件漂亮的衣服。在镜子前面试衣服的蝶儿,心里很暖,很暖。
随着年龄的增长,来给蝶儿提亲的人越来越多了,母亲知道蝶儿是留不住了。她在这些提亲的人中是左挑又选。蝶儿知道,不论选择怎样的人家,蝶儿都是要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的。而金钱可能就是最好的报答方式。她没有能力去反对。
一个女孩子在走入自己的婚姻时,一定是很甜蜜的。总是在幻想着能像电影里描写得那样,像书中记录的那样,甜蜜,浪漫。蝶儿不知道父母为自己选择的这个婚姻将会带来什么,也许真得象母亲说的那样:"一个女人,找什么样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只要他有钱就行,能让你吃好,穿好就行。"她的心死了。
举行婚礼那天,她没有任何欣喜之态,更没有新娘子应有的娇羞。神态倒更像是英勇就义的壮士。屋外的唢呐声和亲友的喧哗,热闹仿佛跟自己没有一点的关系。接亲的花车来了,蝶儿回头看了一眼曾经的家。看了一眼伤心的母亲和表情复杂的父亲。她没有泪水,多年的孤独与坎坷让她变得有些冷漠。而她的这种神态,让前来迎亲的人多少有了一些诧异。蝶儿总是在想,人可能是真得有前生的,自己的前生,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一定是欠了很多的债。人是不能欠债的,欠了债,是一定要还得。这辈子蝶儿注定是要来还债的,还父母的,还一切人的……
父母为蝶儿选择了一个很富裕的干部家庭,这家只有一个儿子。公公是县上一个事业单位的小头目,据说很有实权。婆婆则是单位的会计主管。蝶儿的丈夫在家中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准少爷的日子。娶了蝶儿更让他自己有了一种不可一势的傲气。婆家的人看着街房邻居羡慕的眼光也把头扬的很高,好像在对所有人炫耀着金钱的力量。
婚后的生活,没有激情的缠绵,却有平淡的真实。丈夫对蝶儿呵护倍至,蝶儿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得到那久违的温暖了。然后就这样,和丈夫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一年以后,蝶儿有了自己的女儿。随着女儿的降生,就象是带来了一场风暴。丈夫全家人的脸上少了往日的微笑,在婆婆的絮叨下,丈夫也一返常态,整日把脸拉的很长。所有的所谓幸福又一次抛开了蝶儿,每次丈夫酒后如雨的拳头落在蝶儿单薄的身上。蝶儿抚摩着身上到处的紫痕。只是把牙咬的更紧了,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嘴唇。但他还是舍不得蝶儿,蝶儿的美丽是他男人炫耀的资本。蝶儿心伤了,心冷了。看着年幼的女儿,蝶儿默默的承受着内心的屈辱。她在等,盼着自己的女儿能快一点的长大。盼着丈夫能快一点成熟起来。
蝶儿依然是一个引人注目的人,她不能和丈夫一起外出,那些浅薄的小子总是当着丈夫的面去拉址她,回家后,蝶儿都会受到丈夫严历的指责。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蝶儿都很自责。以后蝶儿就尽可能的不在出门了,就是出门也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密。
丈夫和公公准备承包一项500多万元的工程。这一天,市经委主任,主管此项工程发包人来到了蝶儿家,蝶儿自然是和婆婆赶紧的为客人端茶倒水。蝶儿习惯性的招待完客人后就退回了自己的书房。可主任的眼光却一直盯着她的背影久久的没有离开。那天的谈话在主任支支吾吾心不在焉中结束了。从此以后的几天里,丈夫和公公在去主任那,都得不到很好的答复,而每次主任的话题,都会转移到蝶儿的身上。在官场和生意场滚爬多年的公公,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意思,这让他为难了。牺牲蝶儿,换来500万,儿子可能不干,蝶儿那就更不用说了。不牺牲蝶儿,眼看到手的500万就飞了。老谋深算的公公这一次真得是左右为难了。500万,这个数字对他来说太有诱惑力了。女人吗,又算什么呢,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更何况蝶儿只为这个家生了个不值钱的小丫头,让他辛辛苦苦创下的这若大的家业没有了继承人……他决定和儿子摊牌了。
那天的夜很黑,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丈夫没有回家。蝶儿正在和婆婆准备着晚饭。因为公公曾打电话回家说,经委主任要来家吃晚饭。蝶儿和婆婆精心准备着,公公特意从外面给蝶儿买了一身红色的裙子,吩咐说,今晚一定让她穿上,说要讨个吉利。因为今天如果能和主任谈成,500万的工程也就算是拿下来了。晚饭准备的差不多了,婆婆就督促着蝶儿赶紧化妆,换衣服。蝶儿从来不喜欢太艳丽的衣服,她的衣服大多是以素雅为主。今天为了家族的利益,她还是穿上了那身红色的衣裙。刚收拾停当,就听婆婆在客厅招呼她了,她赶紧走出了房门。
客厅中的三个人,都呆在了那里,公婆也是第一次注意到了蝶儿的美丽。那身红色的裙子衬着她雪嫩的肌肤,整个人站在那美伦美奂。公公拉了一下僵在那里年逾五十的主任,大家收回了尴尬的目光。主任在酒桌上更加的神彩飞扬了……
蝶儿很讨厌酒桌上这虚伪的应酬,只想尽快溜回自己的小屋。可她走不了,最后还是主任发话了:“蝶儿看来是很累了,你早点去休息吧。”蝶儿看了公婆一眼,站起身就准备回自己的小屋,“等等,把这杯酒喝了吧”公公为蝶儿倒了一杯红酒,端了过来……
窗外的夜更加的黑了,雨落的更加的伤心。天,哭了……
又一次站在了窗前,白的窗纱,拂着纤弱的身影。身后是满屋子的书。窗前有一束淡淡的兰草。花幽幽的开着……
凭窗望向夜的寂寞,就看到了月的影在静静的泻,树影亦婆娑成了忧伤的斑驳。眼不争气的有点酸,窗外的景也变得模糊起来。纤弱的身影,在沙的朦胧中,愈加的纤弱。真得好怕,一阵大风吹过,她就会随风飘起、、、、
明天会是什么样呢?蝶儿不知道,但她却非常的期待天能快一点的亮起来。也许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一切的灾难都将成为过去。她会觉得自己就是那涅磐的凤凰。灾难过去,烈焰过去,一切都会过去。灵,会得到净化。心,会得到安宁。
天蒙蒙的有点亮了。蝶儿穿上了她的那身飘逸的白裙,并在外面加一件紫色的风衣,如影子般的飘出了家门。飘入了林间,晨风吹起了她的长发,舞动着她的衣袂。上山的小路上行人很少,今天是个好天气,林间的雾很大。蝶儿就哪样走着,脑海中一片的空白,魂也不知丢去了哪里,她就像是一个谦诚的教徒,执着的向上,向前……终于到达了山的顶部。
天边渐渐的泛出了白光,太阳露出了一点边。露水很大,有白的云海安静的浮在了脚下。太阳的光照在上面,云朵浮出了很多的红色。风吹起了蝶儿的紫衣,白的衣裙也在那里舞动着,远远的看去,仿佛就幻化成了一只很漂亮的紫冰蝶。
蝶儿深深的吸入了这甘甜的空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吐尽心中的不平,心中的委屈,她真想用这清洁的空气去洗掉所有的污浊。太阳的光洒在身上,她整个的人就如同沐在金色的光中,远处传来了几声猫叫。猫,这个时候哪来的猫呢,是喜儿吗?蝶儿四顾的去看,周围什么都没有。很是安静。是呀,喜儿,可怜的喜儿。是它的八条命,又来找蝶儿了吗。站在这山的顶峰,看着脚下洁白的云海。蝶儿的眼前又浮现出了自己的一生……
“叹一声,人生几个春。多少辛酸付泪流。叹一声,人生几个夏,花开花谢都随了风。叹一声,人生几个秋,空把青春付水流。叹一声,人生几个冬,空留嗟叹在寒风。”
该还的债,应是还完了吧,只可惜债完魂却散了。只剩下,奈何桥畔抛心泪。点点都润了花魂……
太阳完全的跳出了云海,看日出的人在静静的欣赏着这大自然的美景。忽然就有人大喊了一声,看,那是什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人们看到了一个紫色夹杂着白色花边的东西在飞……“好美的一只蝴蝶呀!”“是蝶吗?我看倒像是一朵花,紫色的花瓣,白的花心。”“不是,不是花是蝶,一只美丽的紫冰蝶……”
过了不久,电视台一个亲情栏目组来到了这里,说是替一对海外归来的老夫妇来寻找他们在国内失散了多年的女儿,他们找到了蝶儿的父母,蝶儿的老父亲拿出了当年包裹蝶儿用的小被,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母亲把那小小的被子紧紧的抱在了怀中,泪掉了下来……
第二年的春天,在这山的那片谷中,突然就开了满坡的不知名的小黄花,香气扑鼻。有大群的紫蝶翩翩飞在其中,人们惊诧于这大自然的变化。只是不知为什么,每次在蝴蝶翩飞的季节。人们都会看到一个疯疯颠颠的男子,徜徉于这花的海洋,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美的像一只蝴蝶的小女孩……
于是,这山谷从此就有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蝴蝶谷。
-全文完-
▷ 进入洗愁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