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落的寂静
你匍匐在草地上 将耳孔与土壤
衔接后 你听见了轮回
听见了季节的交替
甚至月光下的一匹白马
哒哒的 将一座山冈踏上了另一座
你从草地上翻个身
目光又与天空中的云衔接
这才发现——
寂静是一枚双面的硬币
你从背面归来
空心时分
尽管有鼓胀的声音 在胸口沸腾
你面对一只眼前的蝴蝶
却忽略了翅膀
想到了标本——
以及珍珠 琥珀 和玛瑙
等你忽然打开时光
你看见一张白纸 一团鬼火
修饰着原野 那大地深处滚动的死寂
天空将雨水泄露后
你发现自己淋成了一根稻草
颤抖时分 你总忘不了
一直遁形的战争
站在站台上
站在站台上 远方携着一群地点
以及笼罩的陌生 瞬间逼近
我已经没有心思去与寒冷较劲
沉重的是这个凌晨
凝重的是凌晨的露霜
当一列火车来临
我需要冷静 轻盈——
如昨天那来不及逃遁的最后一片夜色
我得把自己放飞
在该降落的时候降落
而这个站台 是一段流浪的起点
小巷口
当我想着姑娘 芳香 和雨水
油纸伞已经在多年前折破了
撑伞的诗人——单手之上的潇洒
与双脚之下的轻盈
也被风吹散了
我只看见一些老人与石凳
几张破旧的棉袄
掩饰夕阳下 一些内在的皱纹
天黑了
那时候 我们说着说着
天就黑了 我们笑着笑着
天也就黑了 那时候的天空
——像一块活跃的煤
天黑了 我们依然说着说着
我依然笑着笑着 不是寒冬的季节
我们总在黑夜里烤火
屋顶上吹风的人
如果你抬起头 不要惊讶
屋顶上一块被月光照亮的石头
不要惊讶 在这种时刻
幽静绘出了水彩
几只灯泡是远处的眼睛
目光荧荧烁烁
梳理着石头上的每一条纹理
如果你发现鲜艳的玫瑰下
昆虫蜷缩的丑陋 更不要惊讶
一切只是烘托
当你已经离去之后
千万不要回头——
不过是风中泄露的针孔
却能将那块石头的忧伤放大
白桦林
也许你已经忘了那些叶子
那些枯瘦的枝丫——
白雪下瑟缩的痕迹
也许 你会想起那时的一阵风
想起风中的天涯与海角
关于奔走 我把沉默埋在了白桦树下
也许此刻月光
暗示着你在他乡的睡眠
而我轻轻弯腰 挖掘出的沉默
捧在手心时闪闪发亮
你的沉默使我嘶哑
今天的太阳很温暖 风也很温暖
遂着温暖淌进那间小屋
我看见冬天的眼睛
穿过一面墙 和一层肌肤
于隐秘部位凝视
灰尘 依然袒露在双人床上
当我打开那本熟悉的日记
和一个带刺的名字
——你的沉默窜出来了
茫然四顾后 我的喉咙布满痛楚
你所不知道的哭泣
你一定见过一个沉睡的幼婴
翩跹的叶片般
梦把影子放飞在半空
还有ru*头 柔软的母爱
你一定见过这些
却不知道深夜降临的时候
那个幼婴的哭泣是没有声音的
在梦中——它是那么的饥渴
却怎么也跑不出来
我，也会凋谢
我不想在此刻 借用一树桃花
那雪中渗透的微红
不适合有关凋谢的抒情
一封情书泛黄后
我还记得那朵玫瑰与
那声叹息 有一只飞翔的海鸥
你羡慕着它的自由
你渴望着不同的海域
而我 仿佛卡在时间的锁里
忘了倾诉一朵浪花也有凋谢的时候
涟 漪
雨说来就来了
其实 天和地不过一滴雨的距离
我却总将你看成传说
多少次谨慎的脱鞋
脱袜 赤着脚伸进湖面
面对荡开的涟漪
我不想美丽 只想消失
与幸福的短暂
雪还在加深
当你走过阳光 和热量
你把影子搁浅在房间
门就倏地关上了
睡去之后 你依然在阳光和能量里
行走着——
悠闲如新鲜的鸟雏
那场雪的记忆从空中坠落
砸疼了仍在加深的雪
和伫立的孤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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