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生长在大山里的缘故,对雾尤其是山里的雾有一种浓烈的依恋之情。
山里的雾,清新,浓郁,那是直可以浸人心脾的。如果你在大都市待久了,突然置身山雾里,你会张开双臂,深深地呼吸,这个时候,你感受到了通体的酥爽,狠不得把这柔柔的雾紧紧地拥抱。
而我,更喜欢一个人泡在雾里徜徉在深山里就像作一次心灵的桑拿:只看得见近在咫尺的几笼小树,山路上的小草挂着晶莹的露珠,点点滴滴地溅到裤子和鞋上,满眼是乳白色的雾。如果停下脚步,开始你会对这朦胧中出奇的静震惊,这似乎就在天外,这远离凡尘的圣洁的世外仙境。你如果在这静谧的大山浓雾里思考你走过的路和将要继续走下去的路思考你的成长和失败思考你的官宦生涯或者商海沉浮思考你的所有的爱人和亲人的时候,你或许会觉得非常无助,无助得就狠不能在山的绝壁上纵身一跳;继而,你或许会明白一切目空一切,面对这深邃而幽暗的雾障,人世间的所有烦恼和忧虑抛诸脑后,你会发自内心地感慨:“所有的人生不过如此,不论荣辱贵贱,在大自然面前在天地之间甚至在这空朦的雾海里,个体只是一个多么卑微渺小的含义呵!”
就在你或漫步或伫立或思考或神游的时候,在离你不远的某几棵树上,传来小鸟的几声小唱,你会猛醒,如果再加上远处对面山上几声响亮的狗叫或者山谷里似远不远的地方村姑们不明不白的对话或嬉戏,你会顿时振作,你会被这山的美雾的美和所有生命的美陶醉,你饮了这浓浓的雾之美,会醉心于这深山里的一切。你看不见周围的一切,但你却可以尽情地去想象她们,憧憬她们,你的心灵其实已经感受到了你周围一切美好的东西的存在,你其实已经沐浴在她们中间,就像沐浴在这浓浓的柔雾里一样。
——这散布着泥土和树和草和庄稼馨香的雾呵,只有生于斯长于斯的山之子才能真心体味;比风实在比水优柔比纱绵薄比月浓郁的深山之雾呵,让你摸得着掬得起,而又拥不住揽不紧;她梦幻似的娇弱和淡雅,不就是让你近不得离不得醉不得醒不得的一种近乎宗教般的氛围和境界吗?
雾茫茫兮情漫漫。这深山里的雾,不仅是整理思想的地方,更是融汇情操的仙境。它年我若真的老去,能享受这山里一掊圣洁而湿润的雾土足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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