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说说死亡,是因为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就要到了。今年的清明节是第一个放假的清明节,不错。这年头,能笑傲江湖的人不少,能笑谈死亡的人却不多,想想,也不错。
又是一年清明到,春风春雨绿人间。这是人们踏青、扫墓的日子,而古人选择草木萌茂、欣欣向荣的春天去追悼亡者、寄托哀思,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深刻的用意。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古人聪明,早就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你不在了,别人照样活得好好的,吃喝拉撒、娶妻生子,什么全不耽误。别说你不是伟人,就算是,结果也是一样。这个结果,倒是成全了这样一句话: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说起死亡,没有恐惧,只有好奇,毕竟,我和看我文章的朋友一样,都没死过。没觉得吉利,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吉利。细想想,不就是死吗?反正谁也躲不过,躲不过的事情,一定是正常的,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就那么回事吧。
当然,躲不过不等于就要消极地对待人生、漠视生命。只是关于精彩的人生和灿烂的生命,该是另一个范畴的话题,赘述难免跑题。我想说的意思是:死亡作为茫茫宇宙中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处处可见的平常现象,好好琢磨琢磨,还真是蛮有意思的一件事情。琢磨透了,人生也许就会少了许多烦恼,生命中就会多一些积极因素。
关于死亡的童年记忆,其实是比比皆是的。我刚懂事那会儿,可是斗志昂扬、豪杰辈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年代。小人书里有雷锋、王杰,样板戏里有李玉和、李奶奶,身边的榜样是江姐、许云峰,而最著名的,是红宝书里的张思德、白求恩,等等,他们全是奋不顾身、视死如归,死得风生水起、誉满中华的大英雄,让人无限敬仰、异常崇拜。身边那些死得不轻不重的也有,比如一个夏天,大院住的一个半大孩子在门前的嘉陵江里游泳身亡,抬回来的时候,正好从我家的窗下经过。在嘈杂的人声中,我刚刚趴上窗台,奶奶一把蒙住了我的双眼,可我还是从纷乱的人群中看见了,尽管时间大概只有百分之几秒。1976年,时代伟人周恩来、朱德、毛泽东接连逝世,神州啜泣、举g**伤悲,第一次听哀乐,第一次见降半旗,让我从此明白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而且是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如今,我已是奔五之人,参加过的葬礼说得上不计其数,而第一次和亡者的零距离接触,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年在北京读高中,住在姑妈的家里,一个四合院里住的姑夫的父亲去世,半夜里,我毫无畏惧地帮着穿上了寿衣。而最让我悲痛欲绝、伤心不已的辞世,是奶奶的告别。我从小被奶奶带大,当看到奶奶闭着双眼,安详宁静地躺在面前,再也不能醒来,心中的那种凄怆悲哀、缠绵悱恻,实非语言能够形容。
司马迁云:人固有一死,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话算得上名人名言,可我总觉得说得有些绝对,并不适合普通百姓。老百姓乃芸芸众生,占了地球人口的绝大多数,平平常常来、悄无声息去,生老病死、千篇一律。既不会创造什么惊天伟业,流芳百世,也没什么机会祸国殃民,遗臭万年,平平淡淡一辈子而已,哪有那么多的毛轻山重、善恶分明?
所以,我倒是觉得可以轻描淡写地给世间大众做出如下的总结:如果人生是一场旅行,总有回家的时候。如果人生是一场演出,总有谢幕的时候。如果人生是一场搏击,总有累了的时候。如果人生是一场游戏,总有over的时候。如果人生是一场劳役,总有解脱的时候。如果人生就是一次简简单单的散步,也总有停止的时候。如果用归纳法,这一切的结束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是一种休息。人再高级,也是一种动物,是动物就有体力不支的时候。别说是动物,就是用电用汽油的机器,也要休息。死亡,不就是一种彻底的休息吗?如此而已!
别说是动物或是植物,也别说是机器,就是星球和宇宙,据说也有寿命。不过,关于星球和宇宙的诞生和死亡,真正是远在天边,遥不可及,可是个没完没了的话题,就是科学家,怕是也要说上几天几夜,而且未必能够说得清楚明白,我可不敢班门弄斧,就不再絮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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