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似乎和山一样沉沉的睡去了。阳光慵懒罩着天空,风卷着落叶荒草在山坞间沙沙作响,远处的羊群朵朵的分散游移,像似亮丽的蒲公英纤柔纯净的点缀在山第间。我眺望着这悲寂洗涤的斑斑印记,寻求的渴望便在白巾羊袄的黏尘间蕴育而生,我俯看着那黑白相间没有轮廓的版面,期盼便在黄土高亢的音弦中不断的传唱诉说。不改的容颜雕刻了时光追忆的岁月,延绵的荒寂略出了幽谷飘来的淡淡习香。山依然没有边际的延伸着,点点的晶色把梦托向了远方。
小时候来到这里,看到爷爷做在山坡上抽着旱烟望着远方,后来看到父亲也是同样的望着远方。每次我问起爷爷,他总是叹息的抽着旱烟,拍拍我的脑瓜然后笑笑。后来爷爷走了,父亲延续了爷爷的道路一直走着。有一天我同样的问着父亲,父亲没有回答却把我带到了山上,我不懂看着眼前的辽阔与无际,只是感觉一种无形的力量已经沁到了心中,我的梦便也在这奄息荒寥的山脊间渐渐的憧憬而成。直到多年后,这个梦随着我的执着信念又回到了这片泥泞的黄土地。二十年后的今天当我同样站在这里审视这片天空时,我的一切夙愿已经被一种宽大的胸襟和慷慨的气度所稀释了,我看到了祖辈眼里渴望寻求的世界,我看到了那眺望之中所期待的梦想家园。
山渐渐的绿了掩盖了曾经苍桑,路嘻喧了惊醒了沉睡中的山梁,水清了溢出了琮色中甘甜的醇香。轻敛着回忆,贫瘠衣衫已经一件件的脱去了。赤luo的脊背和深深足印,早已伴随着高亢音符渐渐远去了。曾经遍山的羊群已经走进了牧场,像似朵朵的白云卷来卷去。那长满荒草的屋檐早已被片片红瓦吞噬了,簇簇的红色像似山谷中的一处静谧花园艳丽而酌人。天蓝蓝静,云纤细柔绵,满山的碧色如洗欲滴,风徐徐的轻拂萦回着,蝴蝶飞舞着、追逐着、旋转着。是梦吗?阳光拨动着双眸在沉睡中渐渐醒来。黄土用粗壮老茧的手掌托起的绽放,是灵魂吗?我们沉醉于这景色浑然的室外桃园,我们悲赞岁月迁徙中的落寞与辉煌,我们高歌这博大宽域的胸襟与气度。尘封过去终究被脚下的足印所淹没了,皱纹里的烙痕已经随着漫山葱郁渗在了根下。黄昏倏然而去,曾经放羊的牧鞭挂在了墙上,古老沉重的辕车在哀息中凝望着,月光依然穿透灵窗上的蛛网淡淡的轻敛着曾经岁月,也述说着一个时代已经渐渐远去了。
走在今天,父辈眼中溢出了笑容与欣慰,那是心中渴望以久的期盼与向往,也是这黄土地蕴育赋予的一份温暖与幸福。然而,岁月的迁洗总是留下很多的惊喜和遗憾。每每这时我便会拿出爷爷留下的羊皮袄,抚摸着爷爷用过的旱烟,我的心便顷刻依附在了爷爷曾经的容颜与笑声里,我解读着他那默默凝望的眼眸,解读着他那黑瘦皱纹布满的脸颊,解读着他那高亢悲壮的歌喉……!夕阳飘出了几分艳丽,淡淡的柔润染红了这片土地,缕缕的霞辉穿透了山梁。我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爷爷的墓前,我依偎着他一起的眺望着那延绵葱郁景色,眺望着那天边朵朵燃烧的彩云。此刻,我似乎感到了爷爷那双大手正在抚摸着我的头,我嗅到了那旱烟飘来的清香,我看到了那温暖微笑的容颜。“爷爷;你看那山下牧场羊群、满山的果树、无边的碧草、红瓦排排的屋脊,这就是咱的家呀!我身上羊袄,我嘴里的旱烟,我没有改变仍是一个放羊的伢子呀!”我默默的恪守着这份亲情给予的淳厚与亢爽,落日灼红了眼眶,风轻轻的掀落了我的泪水。
“人同情于怀土兮,岂穷达而异心”也许这就是父辈们心愿吧!毕业那年,我们几个一起长大的伙伴回到了这片土地,我们的家乡。面对着这沉睡以久的荒山我们哭了,一种责任瞬间变成了黄色粘稠的血液融进了我们的身体,信念便开始在黄色的泥泞中寻求着转变。我们奔波着、穿梭着、青春便被这点点绿色所燃放、稀释。容颜便在这黄土的色彩所印刻、淹没。贫脊渐渐的远去了,岁月总是在回眸的瞬间触碰着昨天,我们欢笑,黄土知道我们就是她代代的子孙,我们高歌,大山知道我们就是依附在他身边的儿女,即使我们已不在年轻!星亮亮的飘满了夜空,风带着几分清妙的凉意绕过了山梁,秋天便开始在满山的果实面前飞舞吟唱,这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直到今天,我们读懂了责任、奋斗、信念、勤劳的真正意义,我们没有因为疲惫而怨言,更不会因为贫瘠而离开,我、我们的下一代也会这样做的。
眺望着,眼眸中的晶莹犹如朵朵白云亮丽而纯净。
高唱着,对畔畔那个圪梁梁那是一个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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