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的一天,我冒着风雪艰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在我前面不远处,有个卖冰糖葫芦的老汉,也许是冰糖葫芦的吸引,路过的女孩立即停下脚步,神情专注地盯着冰糖葫芦。男孩也随女孩跟了过去,这对情侣细心地挑选着,当我走到他们的面前时,二人手里拿着冰糖葫芦在雪地中开心地走开了,不时能听到他们爽朗的笑声。
雪还在下,风依然在刮,男孩一只手搂在女孩的腰间,亲密地贴着女孩的脸,旁若无人地向前走去,仿佛这洁白的世界只属于他们两个人。银白的世界,天是白的,地也是白的,唯有冰糖葫芦是火红火红的。
望着他们消失在远处的身影,想起了我做记者时的一次采访。
改革开放的初期,观念更新了的人们都想着发家致富的路子。有一个村的农民想出了发家的好办法,他们利用冬季农闲的时间制作冰糖葫芦,一个村人几乎家家做,而且生意相当不错。得知这一信息后,我很感兴趣,决定实地去感受一下。采访那天也是飞雪漫天,由于我不知晓那个村的具体地址,只能边走边打听。这时,恰好迎面走来一位中年妇女,她告诉我,向前走,就会看到一串串冰糖葫芦了,顺着冰糖葫芦就能找到他们的家了。果然,走了不到十分钟,洁白的路上,一簇红红的冰糖葫芦呈现在我的眼前。在这位小伙子自行车的特制草靶上,插满了冰糖葫芦,在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小伙子热情地向我挥挥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不久,前方果然出现了十几簇移动的冰糖葫芦,在雪地上组成了一串红红的长龙,像夜里的火把,像移动的灯笼,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耀眼。从他们的眼神中,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冰糖葫芦给他们带来的甜蜜和幸福。
顺着冰糖葫芦的踪影,我很快找到了那个村,找到了一个个勤劳幸福的家。
在村里,我采访了五户村民。一位大妈乐呵呵地告诉我,他的儿子和媳妇从前年就开始做冰糖葫芦了。这个冬天他们一天都没闲着,瞅着每天媳妇冻红的脸,冻僵的手我心疼啊。可她却说,好日子来了,哪舍得歇呀!在另一户农家,一位刚要出门的小伙子对我说,他已经卖了两年冰糖葫芦了,没过门的未婚妻也整天跟着忙活,尽管很累,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能娶到媳妇,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这次采访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我真实地感受到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渴望,感受到了冰糖葫芦给他们生活带来的开心和甜蜜。
写到这,我想起了《冰糖葫芦》的歌词:“都说冰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裹着酸。糖葫芦好,看它竹签儿穿,象征幸福和团圆,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没有愁来没有烦。”是啊,冰糖葫芦不正是酸和甜的有机结合吗?
春天已经来了,很难再听到 “冰糖葫芦”的叫卖声了。可是,这声音对我有很强烈的诱惑力。我不是一个馋嘴的人,很多时候,我只是喜欢观察卖冰糖葫芦人的对美好生活的期盼,更想瞧瞧人们购买和品尝冰糖葫芦的喜悦,品味他们吃到口中酸在鼻尖的窘相,分享他们甜在心底的灿烂。能满足这一心理需求的,正是冬日里的那声吆喝,它跨越了时空的限制,一直打印在脑海中。那串甜甜的冰糖葫芦所蕴涵的滋味,也正是我们所期待的。也许,只有舞动在洋洋洒洒雪花中的那一串串火红火红的冰糖葫芦,才能真正令我感受到“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的滋味。
冰坛葫芦是北方人的挚爱。酸甜适度的口感,火红玲珑的可爱样子,尤其是诞生在童话般的冰雪季节,更容易让人产生许多联想。
世界上的万物都是彼此依赖,相互生存的。没有了融合,其本身也会显得暗淡无光,如果融合在一起,才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就说冰糖葫芦吧,那一枚枚火红的山楂串在一起,在糖浆的包裹下,变得更加晶莹剔透,而糖浆包裹的山楂也披上了一件水晶般的外衣,显得更加闪亮。山楂与冰糖巧妙的结合,才没有了酸得太酸,甜得太腻的感觉,这正是人们喜爱它的原因。
如果把相爱的两个人比做冰糖葫芦的话,那么,山楂就是女人,糖浆则是男人。彼此相容相爱后,女人渴望得到男人宽广胸怀的包裹和呵护,而男人需要有女人酸的调和,更想有女人温柔细语的缠绕。只有被爱串起的一对爱人,才能彼此融合,相互依赖,相互包容,相互取悦。将二者融合的最好归宿就是幸福美满婚姻,就是携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境界,这是所有人所共同期待的。如果相爱的两个人能象冰糖葫芦那样相互包裹,相依相偎,相互补偿,才有了生活温柔的甜美,才有了幸福和团圆。
制作冰糖葫芦的人,在制做甜蜜的同时,也享受到了劳动给予他们的甘露;品尝冰糖葫芦的人,在享用冰糖葫芦甜美的过程中,不仅感受到了生活的幸福和甘甜,也体验了生活的艰辛。
我期盼冬天的到来,期盼那声“冰糖葫芦”的吆喝,到那时,我一定要买两串甜甜的冰糖葫芦。
2008年3月5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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