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淅沥的三月,我站在灰镑镑的天空下,怀念安树.
只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安树离开我整整十一个月。我却觉得,时间在我生命里,走了几个年轮。生命画了一圈又一圈。圈圈都走得有气无力。我象个发了高烧,身体缺水,单薄脆弱的孩子。
我在纸张上写不出故事。我只涂着安树的名字,仿佛就就看到了安树。时间走得太快,我怕我记不起安树的样子。
榛子说,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个失恋的女子,你却是我见过的最龌龊的一个。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是他不懂得珍惜你,他小看了你们的爱情。所以,末末,你不该就此枯萎。
我对榛子笑了笑。我笑得那么心虚。也是,榛子忽略了安树离开我的原因,也难怪她会站在我这头,安慰我,为我不平。
我是个自以为是的女子。我从没想过安树会真正离开我。直到他消逝的上一秒。
我对安树一见钟情的时候,我确信安树也钟情于我,即使没有一眼定情深,日后也必定会爱上我。
我不是很漂亮。只是看上去有点舒服的那种。后来我才觉得,安树就是喜欢不是太漂亮的女生。因为我看上去比较文静,有长长的头发和清澈如水的眼睛。还有我不算土,有点城市化气息。我这样稍微中上等的气质,正和了安树的口味。
初恋的时日,我乐于安树发来的短信息。心里开的花,难在夜间收拢。迷离的黑夜,我倚在学校宿舍的窗口,闻到桂花飘来的缕缕清香,幸福在夜间悄悄绽放,绽放。
橘子黄亮亮了。青苹果上的绿叶子很香。
当水果沙拉有了异味,安树嗅到了。他没做声,他舍不得浪费花费的五块钱。他继续吃着。他的心里是异样的酸。安树说,水果沙拉不好吃了。下回不买了。可是安树每次路过街头的冷饮店,总习惯性买一杯。他改不了,所以他买了,凑合着吃。然后胃受凉。
安树最后一次买水果沙拉是在四月的第十一天。那是木棉花开的日子。木棉花的花语是珍惜身边人。
我在这一天背叛了安树。所以安树对我说,末末,我已经无法接受你,你可以滚了。
如果是以往,我会质问安树为什么。我与安树不是第一次分手了。每次安树风一样消失后,我都疯狂地找寻他。去一切他可能去的地方。最后都把安树拉回我身边。可是这次行不通了。安树说要我走。如果我不走,他就离开这个家。我们永远结束了。安是一匹远奔的马,劳累与饥渴溟灭了欲行的决心。他想找个自由僻静的地方,歇凉一身的汗水。舒缓紧绷的肌肉神经。我是马背上的重物,死死砸着安树的背脊。
安树的眼中都是仇恨。他一眼也不想看我了。可他得知道事情的真相。他问我,苏末末,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我说因为你对我不好。安树笑了,那笑在没有阳光照射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凉。我不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回答他。我明明是想说,安树,我们没有钱,我们连房租都付不起。
也许,安树对我真的不好。朋友们都这么说。只是我自己不是很清楚。
安树有时候很疼我。比如说,他常常在下班回来的路上,给我买个玉米棒。我吃起来特别香甜。再比如,安树渐渐地,常常因我流泪而流泪。还有,我说我妈妈真辛苦的时候,安树就会拦过我的身子到他怀里,轻轻摸我的头发。然后重复着,是啊,阿姨很辛苦。
有一次我和安树吵架,我睡在地板上哭,扯头发。安树就打了我。安树准备离开我。他把东西搬回男生宿舍。我整夜在他的楼下等他。为了躲避我,他也不回宿舍,在公园的石板凳上过夜。后来,我不知道是我把安树求回来了,还是安树本不愿意离开我,我们又和好了。
安树一走失,我就恐慌。我觉得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安树.他的存在维系着我的生命。他让我呼吸着,牵动我的脉搏。
我爱过安树。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们现在不爱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单方面的喜欢只能叫单相思。
安树说,我是可耻的。
榛子说,我是了不起的。
可耻与了不起,我们竟然分不清楚。是太了不起所以可耻了还是可耻了让人觉得你了不起。因为没有人会这么可耻和这么了不起。
只是我们分开了,你挣脱我的视线,在四月里追寻,梦里花朵知多少。我的视线移开你的背影,跟着那个叫三毛的女孩,流浪到远方。
她说,雨季不再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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