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节日,我们几个同学相约市里新开的一家ktv,疯玩了几个小时。可谓酣畅淋漓,没有辜负自己的节日。
回家路上的一幕却让我再也笑不起来。
街道拐角处的台阶上,坐着一个老人,或者说一个乞丐。身裹露着几处棉絮的军大衣,脚上没鞋。脚边是一堆破报纸、几个旧塑料袋、几截断绳。正全神贯注做一件事:颤巍巍的手指拿报纸和塑料袋将脚层层包裹,然后用绳子一道一道费力地扎起来。
老人的头始终没抬,也没有可怜兮兮的向路人乞讨。一蓬蒿草样的乱发遮住了整张脸,手指是黑的,我无法知其性别与准确年龄。
当然,这与我的震撼无关。
谁无父母?谁无子女?谁无兄弟姐妹?街头这一幕久久萦回,我终究无法入眠。
此时正是春寒料峭之时。我暗自思忖,去年那个奇冷的冬天,老人是如何度过的?这个在有暖气的室内尚且略有寒意的晚上,老人又瑟缩那个角落?他(她)有儿女吗?他们此时可否记起自己的亲人?
让我无法入眠的原因却不仅于此。我震撼的是:他(她)的旁若无人,以及路人的谈笑风生!
或许,多次的冷遇早已让他(她)忘却什么是爱与同情;或许,世间不公平的事很多,彼此都已司空见惯;或许生活的压力太大,人们必须汲汲营营;或许,虚伪与假象层出不穷,我们的眼睛已适应了折射。
可是,那也是一个生命,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但冷漠剥夺了他(她)的阳光,没有生活来源的他(她)却不寻求施舍。我想象不出,一个看不见爱的生命该是怎样的绝望,那无奈的呼唤我们谁可以听见?
而我,其实与路人并无二致。我只是用眼角瞥一眼老人,暗暗在心里萦回数秒,脚步没有任何异常。我是绝不敢如屠格涅夫笔下的“我”一样,跟乞丐握手的。因为我清楚,我那样做无异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路人虽然可以漠然于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然而却一定会对我侧目而视,指指点点不断,驻足回眸数次的。我是绝不想引来交警的。所以只有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在温暖的房间里,发一些算不得振聋发聩的感慨,洒几许无足轻重的眼泪。
这一切,对老人却并无益处。当然,对别人亦无大碍。
倘若屠格涅夫他老人家从长眠中醒来,不知又当作何感慨?
但是,我们谁也无法闭目蒙听!这种现象决非偶然,走在街上,我们时不时总会遇见踟躇街头,无家可归之人。在某些地方,政府人员却视若无睹,只在有领导来检查之前,才会想起这些流浪者。
不过你别以为这时他们会有一个适宜的处所。一般在检查到来之前,这些流浪者会被运到距离该地很远的地方,然后驱其下车。至于是运到南方还是北方,却是无所谓的。这种做法被美其名曰为“清理市容”!在这个美名的掩盖下,无论是下命令的人,还是执行命令的人,可能才不至于觉得问心有愧吧。
这里,我想请问某些父母官大人们:是否我们的眼睛看不见流浪者,流浪者现象就可以等于没有?对任何问题我们都可以遵循古训“各人自扫门前雪”吗?于心何忍?于情可容?
一千多年前,诗人杜甫已经发出呼吁“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一千多年后,人文、人性、平等、和谐等等这些词在我们的脑海里已根深蒂固。
但是,街头那些踽踽流浪者将于何时绝迹?我们拭目以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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