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就在脚下，面前却是十字路口……

理想终究是理想，一个泡沫，一个梦。当现实来敲击，泡沫瞬间破灭，梦也就退却，化为一缕青烟，顿时消散地无影无踪。

该放手啦！坚持了一年多的爱恋，隔离两千公里的爱恋。没想到自己会坚持如此之久，更没有想到还没有真正的开始就结束。多少次告诫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可在现实面前，还是低下了头，退缩了，将这份爱深深地埋进心里，在不经意的时候翻出来暖暖没有温度的心。

回想这次漫长的爱恋，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相逢时第一次不经意的回头之间，也也许是佛堂前偶遇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她，想起第一次不经意的回头之间看见地她的眼睛。

一年前的春节……

大年初一，随着家人回老家上坟。天阴阴的，却清澈，透着一股凉凉的微风，使长途跋涉的人感觉不到寒意。远处青青的山，绿绿的树，都静静地，静静地站立在朦胧的薄雾之中，宛如一幅画，候着让人观赏。平日欢淌的溪水，也只柔柔地低吟着滑过。偶尔腾起的飞鸟，冲进薄雾，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打破了这片宁静。

一路上，没有多余的话语，一家人只是静静地赶路，顺便收揽这无边静谧，装进自己的心怀。

“真武堂到啦，歇个肩吧。”父亲说完，就进了佛堂。

我不忍心抛下这无边的画卷，独自呆呆地留在门前欣赏，希望把这良辰美景统统装进心怀。从远处收回眼光时，无意中碰上一双如远山一样清澈透明的眼睛，如此熟悉，就像梦中。一时，失了魂，贪婪的凝视这无意之间获得的至宝。当醒过来时，却不见了这眼睛，只留下那眼神，深深地刻在心。

接下来的几天，都在渴望中度过，希望再次碰上这双眼睛，碰上这梦里寻过千百次的眼睛，可最后也只能在梦里相逢。

恢心，原以为就这样去了，只是昙花一现。可心告诉自己，这熟悉的眼神见过，一定见过。猛然间，想起了她，想起那第一次不经意的回头之间遇上的眼睛，难怪如此熟悉。一时间有一种开悟的感觉，虽然告诫自己这只是梦境而已，但还是不住从记忆中翻阅，回味着。多少次忍不住翻开一起支教时留下来的照片，渴求地寻找着这双眼睛，原来已经在不经意的回头之后，深深地存进心里。

一个月的支教生活，带给了自己最快乐的时光，没想到更带给自己“上下而求索”的那双眼睛。可随着支教的结束，大家已经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上。相隔两千多公里的距离，让一切都成为了过去时，只有偶尔电话里片言只语的问候。也许上天故意安排，支教后过了一年的那个寒假，她突来电话说将来北京面试，本着哥们义气及重逢的喜悦，前往接站。这时，也只是“一起支过教”的友谊。在她留京的几天，我只是尽了一份友人之力。在她离京前，无意间，送给对方的都是暖暖的围巾。当时，也只想这仅仅缘分。

没曾想到，她带给自己的不尽是这短暂相聚之缘，而是留给了自己这双眼睛，留给自己这长长一年的爱恋。相信缘份，我忍不住把自己的爱说出了，可就像她的眼睛一样，清澈而冷冷的，没有答案但若即若离。对于内心一直漂泊的我，这才是我深深渴求的眼睛，她才是自己一辈子等候的，只有她才能牵引地住自己的心。尽管自己再怎么漂泊，她永远是自己的中心，永远只能在这个中心周边转。

原想着两千多公里的距离，不就久两天的路程。现在才发现错了，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梦想与理想之中。当现实叩响自己生活之门时，我才知道两千多公里原来是这么的遥远，一辈子都不可能到达。

快毕业了，现实生活就在眼前，理想与梦想受到严重的敲击。站在厚厚而广阔的大地上，却看不见脚下的路，迷失了自己。癫狂中，自己在西藏游荡了几天，没有找到答案，只是心中阵阵的酸楚，有了沉沉的家的感觉。仿佛明白了点什么，顺道兰州，与她一起匆匆过了自己25岁的生日，就回京，回医院沉心实习了，希望趁毕业前多学点东西，不枉大学七载的学习生涯。

没想到毫无用处的自己却得到一个留京的机会，准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可这里，人实在是多，环境实在是嘈杂，渣滓太多，眼睛里实在揉不进，打心里就没有想过留下，只想找一个“林泉隐居谁到此，有客清风至”的僻静之地终此一生。

人生，本就无聊：赤条条来，也赤条条而去。

走过这么多地方，却没有发现自己立足之地，容身之处——现代文明已经窜进每一个角落。

西藏一行，满眼尽是寒冬枯萎的黄色，感受的是彻骨的寒冷。

想到了解脱，却没有前往解脱的勇气。

既来之，则安之。天之造物，必尽其用。

突然间，家又在眼前跳动。

“累了，该回家了”。

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了家。这里，有父亲对自己充满希望的眼神，有母亲唠叨的关怀，与小妹拌嘴的欢乐，更有亲人无语的鼓励。

一时间，没了脾气，没了想法，有的只有好好活着的勇气。

既然没有死的勇气，那就好好活着，挑起自己应当担当起责任。

选择是艰难地，经过无数次空灵的责问自己，终于选择了留京。留京，前途依然渺茫，未来永远是未知数，谁也无法预定自己的未来。

有所选择，必有所失去。我知道自己即将失去的是什么：如今，一脚踏出家门，踏出故乡，就意味着背井离乡，一生漂泊；两千多公里，将成为我一生无法跨越的距离。

家，何处是家？天为盖，地为席，四海即是家。

坚持，没有了坚持，生命就像秋风中的落叶，随风飘。

寒冬之后，将满是绿，生机盎然。

生之为死，生来瞬间，死却永恒，何强求?莫强求，莫强求，生有何喜，死又何哀，生之当然，死亦泰然。

（西藏归途，为自己编排了四句话：“缘因缘起因缘灭，世事本无凭心起。千里奔驰无他故，时时清扫净如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