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历史可以更改或忽略，我一定要改编我的十八岁。或者，于脆将自己的十八岁忽略不记。我的十八岁与30个男人接过吻，与12个男人上过床，与2个女子发生过性关系。我不知道我的十八是该命作什么花！
——题记
一
故事得从我17岁那年那个冬季开始。
我不是女同性恋者，但与女同学画从心灵到肉体牵扯了整整8年时间我又不知道该作如何解释。而且若干年以后，就算我火化成一炉灰尘，我相信那种灰尘飘出来的香味也是她身上的味道。
那个白雪皑皑的冬日，画逃学。从她父亲的存折上偷取了五万元钱去我实习的那个单位找我。她叫我跟她一起离家出走，去青葳高原。
我站在我们单位对面那座居然有杜鹃花开放的山上，手脚冰凉。盯着画冻得紫红紫红的脸，不知该说什么好。画推着我，你说句话啊？跟我走还是不跟我走？我牵起她的双手，用热气不停地呵着，笑道，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呀？她将她的手抽了回去，你不是说过你愿意跟我去天涯海角吗？你不是向我发过誓的？我伸手摸着她的脸，我是说过，可是，你想过我们的父母及家里人没有，我们走了他们会是怎样的，你想过吗？画将我的手打了下来，我不管，我只想与你远走高飞，只想永远永远在一起。
我怔在原地，注视着她。她的大眼睛咄咄逼人而满怀柔情地盯着我，走还是不走？你不跟我去我一个去。
我低下头来，吐出一句话，我不去。
画幽怨地望了我一眼，咬着牙道，你是个骗子，你骗了我八年。我恨你！我恨你！然后，愤然一扭身，修长得马蹄子一样的脚在雪地里一路奔跑下山去。
画没有独身去青藏高原，而是奔向了另一个世界。
第二日清早，她从她家那座9楼高的楼顶上纵身一跃，像一只断翅的美丽的花蝴蝶掉落在马路上。
一个星期后，我也爬上了我家那座8楼高的楼顶上，我也想像她那样跳下去，但是我站稳之后，只看了一眼下面如蚁的人群，头就有些晕眩，双腿就抖过不停。我最终敢往下跳。正如画所言，我是个怕死的人！
后来没多久，我又尝试用另一种死亡方式去追寻画。我用绳子套在自已的脖子上，勒自己的咽喉。勒了很多次，结果都在不能呼吸的关键时刻我的手就软得像一根豆腐丝了。我又没死成。
原来，寻死也并非易事，并不是我这个俗人的勇气所能解决的事情。只有张国荣那种超尘脱俗的人才能奋不顾身的！
也许，好死真的不如赖活着。
二
我接触的男人太多，如果将所有的男人都写下来，整个故事会显得沉长而泛味。所以，为了让人物让清晰深刻，且不让人物名重复，我决定用数字序号代替，挑取间我记忆较深的人物来写。
任何故事的1号人物都不可忽略，这个1号人物对我在交际场的如鱼得水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18岁那年的春天，我开始等侍分配。孤魂野鬼似的我坐在湘江河岸与画常坐的那个地方晒太阳，看河里的渔人在撒网，看河面上的天空雁来雁去，看河水一起一落，想着与画的一点一滴，不禁泪眼模糊……
“请问小姐，几点钟了？”四十多岁的1号男人向我走来，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抬头望他，他的手腕上戴着表，为何来问我？
多来以后，我才知道这是男人勾引女人的惯用台词。
那个未经世事的我当然没有反问他几点钟了，而像个傻瓜一样对他说就可能有３点钟了。他说一个人坐在这里晒太阳，不如跟我去跳舞？我本来对跳舞很感兴趣，只跟同学学会走几步的，想也没想，就说好哇！
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男人，因为他有呼机。90年期间呼机是一种身份的标志。有呼机的男人没有钱，那一定是个官儿。他是钢管厂的一名销售科科长。
1号带我去的舞厅是一个“少妇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少妇。1号男人久经少妇风月场，对付我这个未经世事的黄毛丫头自是不需要费什么心机。他很温和对我问这问我，很耐心地推着我这个“石磨”，从慢四到快三，一支一支地教。我的悟性与接受能力令他赞不绝口。散场时，我学会了快四、伦巴、慢三、快三。
我是个对新鲜事物很感兴趣且热情极致的人。1号男人真的将我从画的阴影里拉了出来。
当晚，他又约我去跳舞。我没有拒绝。第二天、第三天……他每晚都约我，时间都是在晚上。只是地点天天都在变换。
如果1号对我真的有过什么心计，那也只是他担心我碰到他的旧情人，所以他约我的地点总是在变换。
有一个晚上，我跟他说我还没有工作。他说他包我，一个月两千。我说我想工作，他说我工作的事情包在他身上。
我们班的同学都是父母亲替她们走后门送烟送酒低三下四才弄到工作，如果我能靠自己搞定一份工作该是何等骄傲的事情！
所以，当1号男人的手指再在跳舞时有意无意抚摸我的背时，我只是笑吟吟地望着他；当他胯下的东西在走花的时候有意无意触碰我的三角区时，我也开始用腿回绊他的腿；当他在跳情调曲里将嘴盖在嘴上时，我将嘴将花一样慢慢打了开来……
所以，三天后，当他将我带到星级宾馆开房时，我半推半就迎合了他。
1号男人没有结婚，他是将我当作结婚目标物勾引的。这从他到处找关系将我安排工作这件事可以看得出来的。
十天后，我成了他所在的钢管厂的一名打字员。我的父母到处对人炫耀我的能耐，我的同学们对我也刮目相看了。我在我自己也自以为是的能耐里沾沾自喜。
1号小估了我的能耐，以为他帮我搞定了工作，会一心一意嫁给他的。殊不知一个小小的打字员根本不是我的终极目标。
所以在做打字员期间，我凭着我较美的容貌与智慧，与各个科室有点资历的男青年都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1号看我的目光有些不屑与紧张，但是又无可奈何。因为在我跟前，他不得不承认他的苍老。所以当他看到我与一个新分来的北大男青年媚来眼去的时候，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应该承认1号在我所有认识的男人中，是真心爱过我的。因为当他看到我与那个北大男2号手牵手走在一起时，他主动找到我，提出分手。他说，如果时光倒退二十年，我是会同2号拼了这条命的，但是，他太优秀了，所以你完全有十万个理由选择他。
1号男人完全可以让我重新失业的，因为我没有嫁给他，但他没有让我失业，反而让我的位置更加牢不可推。所以，尽管我与2号男走倒了一起，但是对１号是仍是充满感激与愧疚的
直到１号娶了一个离了婚的少妇后，我的良心才渐渐趋于平稳。
三
与2号的爱情只经历了一个月，就结束了。因为他在与我争论一个问题时，居然奚落我只是一个中专生，是没有资格同他争论似的。我气得当晚就跟他提出分手了，尽管我与他已同过床共过枕。
2号找过我很多次，但是我坚决拒绝了。并找了3号、4号、5号……来阻止他对我的进一步骚扰。
我的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多男人呢？大家不要奇怪，因为钢管厂简直是个男人国，一般的女孩子都有五个以上的追求者，何况我比一般的女孩子要漂亮，还有点文化，所以有十来个追求者并不算多。
与其说我情爱泛滥，不如说这是物以稀为贵造成的。
在十来个男孩子之间周旋一段时间后，一股泛味与空虚的感觉暮名而来。与任何一个男人接吻，我居然都没有心动的感觉；与任何一个男人上床，我都像一朵溃烂的花飘在床单上。
我开始迷上了文字，并尝试往各个杂志社及报刊社投稿，许多文字出乎我的意料被发表在了各种杂志与报刊上。稿费也源源不断而来，一个月之间，我成了钢管厂家户喻晓的名人。
随着我的名气的增大，我身边了出现了6号、7号、8号……而且都是名大毕业生。我同我喜欢的男生接吻儿，挑身板健壮的男生睡觉。但并不对他们动感情。
事事如愿的只有中专文化的我不得不异想天开：我也能写文章，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为名作家？
18岁本是一个多梦的年龄，做这样的文学美梦远不止我一个女孩子。
所以当一家并不出名的杂志社的社长约我去领某某文学先特等奖时，成名心切的我瞪时奔赴了那杂志社座落的ｎ城。
与此同时，另一座城市也成名心切的女孩子含泥也奔赴到了这座ｎ城。
见到含泥，是在离杂志社长15号的家门口的不远处的行人道上，她衣衫不整，我头发乱七八糟。因为我们被同一个男人15号用迷魂药迷倒并先后被强j*了。她早我4个小时而己，因为她比我早到4个小时到15号约定的房间来报到的。
我和含泥自然都没领到头等奖，领到的是杂志社社长的精液与几本破书（杂志社长自费出版的）。
爱文字的女子，天生敏感。我和含泥只相互了望了一眼，就双双坐在街边同一条铁椅上。我们闭口不提领奖的事，却商量着用一个怎样的办法将杂志社社长的尘根进行阉割。
含泥比我大两岁，主意自然比我的多比我的好。她找了一个三陪小姐与烂崽子，冒充文学爱好者给15号挂电话，并将其约到一间阴暗的地下室里，然后用麻袋将15号的头罩住，然后扒掉15的外裤内裤，最后，我们双双举着剪刀，闭着眼睛朝15号的尘根处“咔嚓“一声剪了下去·
15号发出一声揪心而凄泣的惨叫。
我和含泥回到旅社里双人客房时，双双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并抱作一团在床上滚来滚去。
仿佛间，我又看到了画。我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茫，含泥在我的目光里困惑、迷茫而沉醉……
我开始抚摸生命中第二个女性的胴体，久违的热情与狂热的心跳铺天盖地而来，我与含泥双双用嘴用舌尖用牙齿用手指让彼此抵达了高[chao]。
四
与含泥分别后，我们写信，挂电话，说不遮不掩的情话，偶尔在对方的城市穿越，做爱。几次之后，我们都深刻地意识到俩个女子之间的欢爱其实是有局限性的，办法用尽，我们始终都无法享受春雨潮湿大地的欢悦。
我们约定，暂时分手，如果很想，再联络。
后来我们没有再联络，因为我们彼此都有了别的女子与新的剌激性极强的男子。
30号是我18岁的终结。
30号是我的一个异地读者，写了将近一百封信给我。因为我编的都是情感悲剧故事，催人泪下。他对我编的故事信以为真，感动得常常泪湿信纸，我告诉我所有的故事都是虚构，切莫当真。他却肯定我的故事都是真的，任凭我怎样解释他都认为是真的。我写信告诉他，我以后不写情感悲剧了，专写情感喜剧。
30号就在这种情况下爱了上我，以为是他改变我的写作方向，以为我也喜欢他。
其实，每一个作者都需要读者。失去读者的作品肯定失去生存的意义与长远。作者更需要读者的意见，作品才能走得更久远。
我改变自己的创作方向完全是为了挑战自己。
就在我写的情感喜剧被各种杂志推广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却收到了30号意外的来信：
姐，这可能是我写给你最后的一封信了。我是个得白血病的男孩子，我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结。真的谢谢你编的的情感喜剧，它让我度过了生命里最后的也是最美的冬天！我爱你！如果有来世，我愿意长成你身旁的草，与你一同守望蓝天、白云、阳光、雨露……
我速急赶往了30号所在的城市，不为爱情，只为真情。几经周转，方才找到30的家。我最终没能见到30号，只有３０号的骨灰。
30号留给我的，只有那一百二十三封书信与与几张近照。
很难相信世上的爱情，居然可以以这种安静而洁白的方式存在、发生、消失。
多年以后，我真的怀疑我的生命中有这么一个爱我的人！我们的手都没牵过。
2007．09．26 1：06作于衡阳天马大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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