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起风了,薄如冰;飘雨了,细如愁。
枝头,最后一片黄叶,打着卷儿。终于,舞一只梦蝶,又一豪迈的回归便正式上演。
路上,偶尔一二过客,缩着脖子,双手插进裤兜,匆匆而行。
他,披着风,戴着雨,走进了二十年前的秋天,伫立于我常伫立的校门口,凝望……
玻窗外,一对眸子向教室内窥视着,小偷似的。模糊的脸渐渐清晰,是母亲。于是,在同学们诧异的目光中,他红着脸走出教室,张口便想责怪母亲的不识规矩。却见母亲双手捧着两只扣着的大土碗,头上的青丝白发不知是被雨还是被汗粘在了一块儿,一绺一绺的,袅袅着热汗气。一见他,母亲黝黑的脸就翻出幸福的犁痕。
“本想等你周末回家,把它宰杀了吃。不想被轧了,这不……”母亲边说边将碗掀开,一大碗提炼了纯度的炖鸡腾出热气与清香,挠得他鼻头一酸。他双手接过,沉甸甸的。
“好了,家里还有活,我得回去了。”说着,母亲转身就走。他默默地跟着,一直把母亲送到校门口。母亲回转身,用她那年轻却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为他扣上颈前的纽扣,也为他扣住了风、扣住了雨。
“回去吧。天气转凉了,记住多加点衣物。”母亲叮嘱道。他木然地应酬着,呆呆地立在风雨中,凝望着秋草般清瘦的母亲渐行渐远……
雨,扭曲了小路的面孔;风,吹散了小路上母亲的身影。悄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眼眶一热,泪水挟着风,裹着雨,肆意地奔泻着……
“妈!天气凉了!保重身体!”他喃喃着。这声音是湿润的,不知浸透它的是雨还是泪?这声音也是热烈的,仿佛风中欢腾的烈焰,永远蓬勃!
风,依旧凛凛地漫游;雨,依旧凄凄地飘洒。他就这样站着,站成深秋里的一种暖,一种挺拔。
“这周一定回家!一定!”他暗暗决定。
那人是谁?是我么?或者不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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