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目空一切
其实,我是根本不想进什么鸟文学社的。因为,我听闻,文学社里的人几乎都是不学武(无)术的多,都是些马屁精。但是,看到阿杰很不希望的样子,于是,我便爽快地答应了。且,我需要做些无聊的事来转移我的注意力,浪费掉我的精力。
从此,我,阿颖,阿杰成了形影不离的,彼此相互攻击对方的好朋友。在校园里,只要见到我们三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接着你 就会看到另外的两个。
三角恋的故事便在不知不觉中传开了。我是属于第三者,但这只不过是旁人这样认为而已。其实我连第四者都不是,怎么会是第三者呢?何况,就我对爱情的古董看法,我是不会跟人家去追求一女方的。让女方站在一旁看着四五个男人为她争得口吐白沫,甚至大打出手。从而让其虚荣心得到满足。那是电视里上才会有的骗人的镜头。我才不会上当呢。然而,我现在竟成了第三者。真是世事难料,我们活着的时候,是不是有许多事情原本我们不想去做,但由于种种原因却不得不违心的去做了,明知道那会给对方很大的伤害?
我真的是第三者吗,我哪一点配得上美丽逼人的阿颖?人家是千金小姐,前途无量。而我,一个穿着红袍的乞丐,我唯一得以值得炫耀的是我有一支汲满感情墨的笔。但这在如阿颖之类的人那里,搏来的是一阵嬉笑。
当众人都那么认为的时候,即使,你 不那样认为,你也会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直至最后你也认为好象真的如他们所说的。这就是真理,比两点确定一条直线的真理还要真理。
开始,我也的确被阿颖的美貌所征服。在看到阿颖第一眼的时候,我就从心底里对自己 说,这辈子能娶到象阿颖那么靓的老婆,少活十年我都心甘情愿。这一念头后来重新想起,我都感到荒唐可笑。可笑自己的幼稚而却又自认为成熟。不过那也让我明白,好色是每个男人骨子里无法抹掉的本性,不好色的男人不是一个男人。正因为男人的好色,女人才不惜挖空心思的打扮自己。现代文明就是在为了让女人不断美丽中发展形成的。假如男人不好色,女人则不爱美,那么可以想象,我的世界将是多么的可怕呀。
阿颖靓是靓了,但与我的小妹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阿颖是一朵玫瑰花,小妹则是一束水仙花。阿颖是朵挑花,小妹则是冬天里一簇寒菊。在我的眼里,小妹是一颗璀璨的夜明珠,而阿颖则是夜明珠下的裹布。
虽然,阿颖的美丽吸引了我的视线,但我并没有晕玄,我是清醒的,因为我不是英雄。其实,我也并不真去追阿颖。因为,在认识我之前,阿颖与阿杰的关系虽不是公认的天生一对,也是地上一双。只是由于工作上的需要而两个人经常在一起的。何况,我和阿颖从没有单独在一起过,只要是阿颖通知到的,不管有没有阿杰的份,我也叫上阿杰。这并不是体现了我的伟大和清白。其实,我是另有目的的,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至于是什么目的呢,我也一时说不清。
我们三人走在一块儿时,我总是走在阿颖和阿杰之间。于是,一幅经典图画就这样在我的不经意中创作出来了。三个人,两边是一对金童玉女,中间却插进一个相貌丑陋的男人。那五等残废的身材不说,那便宜得可以看见原料的衣服不说,那一头的黄而散的头发不说,那张马脸不说,那阴险的笑容不说,单就那笑时露出的黑黄的牙,就让人见了恶心了,更何况,我是插在他们心目中崇拜的对象的中间呢。那不是明摆着跟他们过不去吗?那不是贬低了他们的欣赏水平吗?
我成了众人啐弃的对象。有许多次,我突然转身,总见到对着我们三人指手划脚的人,而他们一看到我转身,便都惊慌失措地抱头转开去。这样的情形开始时我还很激动,真想追上去质问他们又在我的背后说我的什么坏话。可是,我都没有。因为见到他们那很怕我的样子,足以说明他们行为的龌耻。对于行为龌耻的人,跟他们理论是把自己的水平也降低到他们一样了。后来,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再后来,也就没有那回事了。什么会是这样子呢?静下来我总是想着这个问题,结果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大家对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二是,见我没有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被激怒,做出什么非常行动来,反而随他们的“热情”越发没当一回事,没什么看头,便不再管事情的原先合理不合理了。
本来我对阿颖是没有什么的,但无聊的旁人硬是把我与她扯上关系。阿颖还亲口对我说,我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说我什么也不撒包尿照照自己那模样,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两。阿颖跟我说这些的时候,头总是往上台,嘴巴往上努,一副高高在上公主的样子。我盯着阿颖,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足足半个钟头,在我那双黑少白多眼光的透视下,阿颖露出惊慌的神色。
“你——你……”
“我……我——”我皮笑肉不笑地问,“我什么了?我可没吃了你吧?”
“你那眼光好象看穿了人的五脏六腑,还有你那笑,让人觉得心直长毛。”
“还有吗?还有什么别的吗?比如,神经质地笑。一定是没有了是吧。”
“哈哈。”我干笑两声。“对于瘌蛤蟆来说,天鹅肉可能是最卑鄙无耻的肉,清高的瘌蛤蟆是不会吃的。何况,天下的瘌蛤蟆多的是,而天鹅只有一只,只有那由丑小鸭变成的那只。因而,其余的全都是自做多情的假天鹅。它们其实是一群丑小鸭。”
“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阿颖气急败坏地问。
“那你认为是什么意思?”我笑着问,“我的彩霞公主。”
“谁是你公主了。”阿颖扑哧地说,“真拿你没办法。不跟你说了,什么斗都不过你那张利嘴,以后你少说点。”
我真的不说了。我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可是,后来我还是说了。原因不是我受不了,而是阿颖受不了,受不了一路只听到三个人的脚步声,而再也没有别的。而在那之前,我们可是一路的笑声。阿颖忍受不了,于是,便央求我讲话。那怕是骂人的话都行。
看着阿颖那可怜状,还有那阿杰,为了讨好阿颖,也陪着笑脸一再而三地央求我。人就是这么贱,拥有时不懂得珍惜,失去时方明白拥有的珍贵。
“你就说句话吧,今晚我请吃夜宵。要不,周末我请客,菜随你点。怎么样?还有,以后我再也不说你的坏话了。”
看着阿杰那下贱样,我的目的达到了。于是,我装作很不在乎的样子,冷冷地说:“那可是你们说要我骂人的。我可骂了。”
“你……你什么一开口就骂人呀!”
“那我就不说了。”我真的又将刚张开的嘴巴给闭上了。见我这样子,阿杰只好鸡啄米般地央求。
“哎,好了。再怎样的难过,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兄弟过不去。阿颖姐,有免费的红烧排骨你吃不吃?”
“不吃才是白痴呢。”
我与阿颖的故事,其实顶多也是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就没有再有实质性的进展。并非是我没有能力,真的如好事非者说的那样,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是的,有时候,我想我自己太不自量力了。一个从泥土了苦苦挣扎而出,才混出点人样,浑身上下仍散发泥土气味的臭小子,也想博得“格格”的青睐,简直是白日做梦,真是被长辫子的电视剧给害了。然而,当别人也这么认为,并在我面前毫无讳言地对我说时,我却倒反看不起阿颖来,觉得她什么本事也没有,倒有一身的“格格”脾气。而我贾某,除了相貌差点之外,我各方面都是优秀拔类的。我健壮,手巧,脑活。何况,只要将我包装起来,用香皂洗去身上积了一层的锅垢,丢掉不用牙膏漱口经常不梳头没有剃胡子等不良习惯,我也即使没有成“englishman”,至少也还进出得了场合。而若阿颖一旦不化装,我敢这么说,其也跟乡下的阿婆没两样了。总之,我喜欢阿颖,想得到她,但我知道我没哪一点配得上她。我在逃避,可又想征服她,以便让那些小看我的好是非者眼红。这种心态,使得我不敢跟她单独在一起。因此,后来阿颖有几回单独约了我,我都叫上阿杰。只有一次,我被阿颖骗到一间僻静的茶店。
那是一个周末,一个浮躁的周末。舞场里,多情的少男少女们在迷离的灯光下做浪漫的梦,都市的夜空,漂浮着黄色的灰尘,街道文明标语牌旁丢弃的塑料袋,废纸随风移动。茶店里零零落落的坐着几个顾客。如今,人们的品位高了,基本上都是喝xo,喝茶的都是些落伍的人。我匆匆赶到时,阿颖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什么事就明说,干吗神秘兮兮的?还到这种地方来。”
“你坐下我再说。”
“我可先声明,本大爷可没闲情与你打造经典浪漫。”
“我说要跟你谈情了吗?”
“没有就好。”
“你变了,变成另外的一个人。”
“真的?你还真的了解我。那你说我现在变成什么人了?”
“你变得懦弱了,是个什么事都怕的人。”
“是吗?这么说我先前很勇敢了。”
“至少不会在乎流言蜚语。”
“我怕流言蜚语。嘻嘻,我会怕流言蜚语?!”
“那你说,你为什么总是躲避着我。难道你另有什么苦中?”
“我躲避你,我干吗要躲避你。”
“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知道,你不说我什么会知道。”
“你可真会装。那么我问你,同学们对我们俩的议论,你有什么看法?”
“他们喜欢什么说就什么说去吧。反正这个世界无聊的人特多。”
“若你真的这么认为就好了。只可惜,你的行为却说明了你非但在意,而是很在意的那种。”
“什么讲?得有事实根据。”
“你敢说你不是在极力躲避我?”
“我干吗要躲避你。我象个傻子吗?有美女看不看,”
“那为什么约你好几次了,你都找借口脱开。”
“我本来就有事。我不可能把我该做的事脱掉。”
“有什么事比跟女朋友散步聊天还重要?”
“内急难道不比较重要?”
“你——你每次都是内急吗?”阿颖咬牙切齿。
“无限趋于。”
那你什么时候才不内急。你不可能整天都去卫生间吧。”
“不内急的时候。”
“这是什么话?是一向自负的贾某说的话吗?”
“你说呢?”
“好。算你舌头滑。我现在问你,你现在要上卫生间吗?”
“看情况而定。”
“具体情况?”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与工作有关吗?”
“有。”
“具体例子。”
“暂时没有。”
“那无可奉告。”
“我不想跟你说那么多了,我只问你 ,现在你有空吗?”
“你说呢?”
“我想跟你聊天。”
“我们不是正在聊天吗?”
“不是。聊天不是这样聊的,这是 吵嘴。”
“那可就奇了。聊天不是吵嘴,难道会是写作业那样。”
“跟写作业差不多,但比写作业容易得多。”
“新鲜新鲜,愿洗耳恭听。”
“我问你,你得老实地回答,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是小学生吗?”
“不准说别的。只能答有或没有。”
“嘻,看样子老师还没当上瘾了。我可不是学生。”
“你答还是不答?”阿颖有些恼了。
“你认为呢?”
“别跟耍皮子,有还是没有?快说。”
“有又什么样,没有又如何?”
“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好,我今天算怕你了。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信了吧。”
阿颖站起身,相我靠过来,那双怨恨而又泪光闪闪地眼睛直直地瞪着我。那一副要把我吃的样子足足达近半个钟头。让我感觉当时的她跟平时有些异样。可我又不知道不同在哪里。
“不。你在骗我 。你总是在骗我。你不可能没有理想的。只要活着的人,就有欲求。”
“我就是例外。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很特别。很多事情本来应该是那样的,可是到了我的身上,却又完全相反了。就象我总喜欢将身上里面的那件给穿反了一样。”
“你骗不了我。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现在最想做的是想离开我,离开这儿。我说得对不对。贾大总编。”
“刚才是那样想,可是现在却不是了。现在是既然来了,随你什么着就什么着。君子舍命相陪。不过我先声明我可不是君子。”
“因为不是君子,就可以不守诺言是吗。我算领教你的阴险狡猾了。”
阿颖气愤地起身,仍下脸上写着冷冷笑容的我。
说真的。我先前对阿颖还是有些感觉的。何况,我也将三十岁的人了。也想谈个女朋友,那不单是人生必须要走的路,更是为了不让他人乱搅舌头,把我说成是患了阳痿变态等病。世道就是这样子,你不搅上女人,就说你有病或不行;而若你惹上女人,便说你好色。反正没有骨的舌头长在人家嘴里。但是,我必须得对得起自己。拿着父母小妹的血汗钱不好好读书,去谈女朋友,我的良心过意不去。何况,见到周围的同学们全都是成双成对的出出入入于影院舞厅。听说甚至一些院校的天之骄子们老公老婆的喊。我就看不惯,且从心底里觉得恶心。就象看见一对发情的母狗公狗在公共场所交配那样的恶心。淡淡月色下,狭小的校园里,到处是情侣,一些稍微阴暗些的角落,两三对在那里投入的搞拉锯动作,猫叫春般的声音不时的泻露出来。——这样的镜头比看碟更过瘾。每个班都有一两个对偷看别人发情发泄嗜好,之后是在大家面前吹嘘比较所看到的各种照拭。每每听此,我眼前总是浮现出一群苍蝇,一群在厕所里乱交配的苍蝇。池里的粪虫儿在蠕动。人是高级的动物,是有思维的,是可以控制自己的言行,懂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的。
并非我古董封建,不西洋化,不懂得人家外国高中生就已经有性经验,大学里同居更是普及普遍得象吃盐。但是,我知道更多地是,人家大学生的学费大都是自己打工挣来的,而我们中国人的大学生,则还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自己没有独立的情况下去谈婚姻,全都是逢场作戏的多,有的是因为感到空虚,于是,寻找些刺激以发泄性欲。故而挖空心思谈恋爱便是无法避免的了。
多年以后,回想起来,那些都是自己的偏见。而造成这种偏见的原因是我不音世事的无知却又自以为是的,永远落于时代的愚昧的,外表披着大学生脸谱的农民的儿子。我无法跳出阶级的局限,从一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我这样的结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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