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的父亲】
（一）
四十年前，您背叛了乡村的月色。
双手，以叹息的姿势落下
是否，您就可以
走出乡村，走出祖母的双眼。
我到来父亲这个城市的时候，
已经有很高的楼，还有色彩斑斓的气球。
我一次次体会着心从高处下落的
惊惧和凄美。夜里，您的话语变得沉重。
后来，我沉迷于这个城市的霓虹，
您戴上老花眼镜，是否读懂了
我在古城的无奈和忧伤？
还有，那些即年轻又轻狂的渴望。
（二）
古城的污染很严重，走在长长的街道，
繁华的寂寞，充斥着我的灵魂。
您的面孔开始变得沉重，
黑夜如磐，没有狗敢于吠叫。
我常常想象着，您举着镰刀的样子：
手背青筋暴突，金黄的稻子如诗行，
一批批，倒在老屋前那条亮白的河里。
记忆里，我还保存着您父性的叮嘱。
我知道，我知道您想再回到老屋里。
可是父亲，没有人陪着您走啊！
每天夜里，您都感受着远方乡村的召唤，
月色如水。而您，难以成眠！
（三）
您的面孔以及您的话语
都变得越来越沉重，
您在城市多风的边缘流着泪，
跪向稻浪起伏的乡村，
一遍又一遍地诘问。
父亲，我的血液里，
依旧还流着您的血液。
【慈祥的母亲】
（一）
那天，在太阳地遁前，天很阴沉。
我还在安睡着。等我醒来的时候，
我被裹在您做的襁褓里。您用
三斤驮毛，两斤暖笑，再加上五斤时间
织就我这身宽厚的衣裳。
（二）
厚重的云层飘移着，狂风劲刮。
我穿着作训服，第一次离开您去远方！
我所有有嫌疑的色彩被绿色和蓝色洗涤，
继而，都被镀上那神圣的颜色。
（三）
白杨树被涂上警戒的标志的时候，
我回到了您的身边。可是妈妈，
您知道吗？我已经失身于某处山沟，
那里还有尸体一具。
（四）
怎么？你又要去哪儿？您问道。
“躺下，”父亲严肃地说，并替您将被褥掖好。
我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思绪又欲逃离躯体。
您的思想因为功能减退，
给我们之间造成极端的障碍！
（五）
妈妈，我习惯低着头走路，可我一直都记得：
我会把您带回父亲的故乡，
那里有我的父亲，还有爷爷和奶奶。
您说的：“想我的时候多看看天空。”
【远嫁的姐姐】
（一）
野草丛里我又哭着鼻子回来了，
蟋蟀总是躲得不知去向。
你靠在太师椅上，安静地睡着了。
夜风，吹拂着你年轻的身体和柔软的心。
（二）
遗忘。当亲情于爱情互相亲吻之后，
你遗弃我于六月，远走南方。
你说他认识你的时候，你喜欢玫瑰。
你那时的笑让我想到琥珀折射出的阳光。
（三）
你总告诉我和他在一起的生活：
你说你还不能熟练运用矜持
他把你搂紧时，你放弃了挣扎
用眼泪圈住月亮，渴望得到爱情。
（四）
当你选择离开的时候，
我们总禁不住泪如泉涌，你获得
对生命的沉静，却难免打破我们
对事物总要寻找一个理由的习惯。
（五）
其实只有我知道：姐姐其实倦于离家，
而我们也倦于悲伤。
2008.03.02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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