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胜利后,国共和谈破裂,解放战争随即爆发。
立荣和石头带领队伍,随着解放军浩浩荡荡的百万大军一路往南打,打过了长江,打到南京城下。经过数天激战,终于攻下南京城。他们没有再继续前进,队伍就在南京机场驻扎了下来。
南京机场,当时只有一架敌人来不及起飞的破飞机,被解放军看成宝贝儿。机场驻守着人民解放军南下部队一个团的兵力。立荣是这个团一营营长,石头是一营三连连长。
解放南京时,石头从战场上救下一名女子。女子名叫久玫,芳龄十九,长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衣衫虽然破烂,但她终究不像穷人家的孩子。久玫被救下后,因为无家可归,执意要跟着石头做老婆。
石头二十七八岁年纪,虽然打仗异常勇猛,然而长相却是一般,个头也不高,面对貌美如花的久玫他心里难免自卑。但女子执意要跟他,他也莫可奈何,加之战友们在旁边怂恿,石头终于答应娶久玫。
与石头相比,立荣身材高大,浓眉大眼,毕挺的军装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得格外英气逼人。他与石头是同一个村子里的儿时玩伴,那一年日本兵大举入关,他们在狼奔豕突中与家人失散,就一同跑出来当了兵。经过许多出生入死的战斗,他们都幸运的活了下来。大小战役数十次,立荣一路从士兵升到班长、排长、连长直到今天的营长,事事占了石头的上风,没有想到最后仗打完了,石头却捡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自己还是光棍一条——且不说立荣一个小小的营长,就是当时队伍里的团长、师长,又有几个有老婆的呢?
石头与久玫结了婚,就在机场附近借了间房,把家安了下来,每逢节假日回家与久玫亲热。看石头每天神清气爽的,战友们无不眼热心跳,尤其是营长立荣。
打立荣第一次见到久玫起,立荣就害上了心病,这倒不是因为立荣嫉妒石头。
就在石头救下久玫的当天,石头带着久玫来向他报告,久玫怯怯地站在石头的身后,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摆弄着衣角,那等娇羞的模样,叫谁见了都会忍不住从心底里涌出一丝爱怜。久玫抬起头来,正与立荣四目相对,久玫那一脸红云,犹如含羞带露的山茶花,立荣怔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心“怦怦怦”地狂跳起来。他赶紧将目光移开,在办公桌前不停地踱着方步来掩饰他此时的失态。石头在他的面前都说了些什么,立荣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直到石头报告完了,立荣还呆在那儿出神。石头叫了三遍“营长!”立荣才如梦初醒,脸上勉强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诺诺地回答说:“嗯,嗯,知道了!你看着办吧。”
石头与久玫第二天就在连部食堂举行了一个简朴而隆重的婚礼。婚礼毕,战士们推推搡搡把石头与久玫送入洞房——石头的单人宿舍——战士们临时准备的新房……
夜已深了,闹新房的战士们陆续散去。就在石头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急迫地想要关门熄灯上床搂媳妇的时候,立荣抱着一床崭新的军被来了。石头愣了一下,说:“营长!你咋这个时候来了?”
立荣说:“怎么?你小子重色轻友,不欢迎我啊?”
石头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说:“哪里,哪里!欢迎,欢迎!”就把立荣让进了新房。
立荣伸手把礼物递给石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久玫。只见久玫穿着大红色绸布衣裳,衣裳薄而轻,将她曼妙的身材衬托得轮廓毕现,恰到好处。她此时脸色绯红,胸前一对ru*房直挺挺的,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晃悠。久玫见立荣到来,慌忙站起身,羞答答地叫了声:“立荣大哥!”
一声软软的“立荣大哥”,叫得立荣全身酥软。立荣不敢久留,更不敢再多看久玫一眼,深怕一时失态又要闹出笑话来。他将棉被交到石头手上,说了句:“恭喜,恭喜!你们早点睡吧!早点睡吧!”就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石头正沉浸在新婚的巨大幸福中,对立荣表情的细微变化毫无察觉。立荣前脚刚刚迈出还未走远,石头就迫不及待地熄了灯,一把将久玫推倒在床,手忙脚乱地剥了她的衣服。尽管久玫身材曼妙、皮肤细腻,石头也没有功夫细看。石头喘着粗气,又一把扯下裹在自己身上一层又一层令人窒息的军装,往床旁一丢,扑上去抱着久玫又啃又咬,一阵暴风骤雨有如海啸一般向久玫席卷而去……久玫任由石头摆布,“啊哟!”一声娇唤,久玫痛并快乐地呻吟着,幸福盈满了南京郊外机场这军营的一角……
立荣回到营部宿舍,辗转难眠。在他的眼前不断地浮现久玫那羞红的脸蛋和胸前颤颤威威的ru*房。他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不停地用意念剥光久玫身上那薄薄的衣衫,闭上眼睛努力地感受着久玫那光滑且富有弹性的、青春的胴体。他甚至想象着自己也脱光了衣服与久玫湿滑的胴体翻云覆雨地缠绵在了一起……这样一直想着,想着,直到他的脑袋想得很痛、很痛,他仍然无法入睡。
在立荣这样翻来覆去想入非非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也有一种亵渎神灵的罪错感和辱没兄弟的羞耻感,这使得他的内心备受煎熬。他用尽了各种办法想要驱使自己不再继续想着久玫。他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那已渐渐远逝了的峥嵘岁月,耳畔仿佛又响起了那激越的军号声,隆隆的爆炸声,战友们潮水一样的呐喊声……立荣身经百战,无数战友在自己的身边英勇战死,而他竟毫发无损地活了下来,立荣感慨万千。他脑海中的往事不断地变幻着各种不同的画面,可不知怎的,想着、想着,久玫的形像又会从模糊到清晰,从清晰到模糊,不停地交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使他疲惫不堪的心,一刻也不得消停。他只好重新起床披衣,步出营房。
外面月光如洗,四野里静悄悄的,只有此起彼伏的、不知名儿的虫子在或远或近地、不停地叫唤。机场上唯一的一架战机,像一只振翅欲飞的山鹰,静静地蛰伏在融融的月色里。从机场方向迎面吹来的一阵凉风,让立荣的头脑顿感清醒了许多。
岗哨里持枪士兵的身影,就像一座凝固的雕塑。哨兵见营长走到近前,“啪”的一声立正:“报告营长!没有异常情况!”立荣挥挥手,关切地问候道:“辛苦了!”然后又继续漫无目的地行走。走着走着就到了石头临时的“新房”。
这是一排普通的营房,战士们都已熟睡,所有的窗口都是黑洞洞的,从石头的屋子里传来石头那抑扬顿挫的鼾声,大概他们累得筋疲力尽,早已双双相拥着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了罢?立荣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记耳光,轻声骂道:“他妈的贱货!”却不知到底是骂哪一个……转了一大圈,立荣回到自己的宿舍里,天边露出了曦微,远处响起了悠扬的军号声。新的一天开始了,战士们从各个不同的营房内陆续跑步出来,集合号、口号声此起彼伏,沉静了一夜的军营又沸腾起来。立荣整理了一下军装,扣好风纪扣,精神抖擞地出现在集合队伍的前面……
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立荣把自己对美丽动人的久玫的一腔欲望强行压制下去。
这一年的秋天来得似乎有点早,虽然远山仍然一片葱绿,但南京郊外机场的黑夜,却是有些寒意逼人。
这天夜里,驻机场团部突然接到上级命令,各营紧急抽调一个连参加军区的演习任务。立荣很自然就想到了石头,他派通信兵通知石头紧急集合队伍,然后训话。紧接着石头带着队伍星夜出发了——来不及跟久玫打招呼。
次日,立荣带着勤务兵来到石头家中,久玫正在门口晾衣服,抬头看见立荣站在她面前,她心里一阵慌乱,将手在衣裙上揩了揩,羞赧地叫了一声:“立荣哥!”转身进屋拖出两条凳子,给立荣和勤务兵让座,又要进去泡茶,被立荣伸手拦住,立荣说:“久玫,石头执行任务去了,可能十天半个月回不来。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一声。”久玫低头“嗯”了一声,立荣带着勤务兵头也不回地走了。久玫望着立荣消失的方向出神。
石头一去一月有余,仍然没有回来。这段时间立荣有事没事就往石头家跑,帮着料理一些重活儿,时间宽裕时也会坐下来陪着久玫聊聊天儿。渐渐地,立荣和久玫心中那股压抑着的本能不断地膨胀,直到有一天,沉默的火山终于爆发。
这是一个周末的黄昏,立荣习惯性地步出营房,来到了石头家门口。
石头家的门虚掩着,立荣推门进去,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他抬头一看,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屋里未亮灯,光线虽然有些昏暗,但立荣却清楚地看见久玫全身赤luo裸地立在墙角的浴盆里!听到开门声,久玫抬眼就发现立荣已站到近前,久玫尖叫了一声,怔怔地立在那儿,竟忘了用澡巾遮盖自己的羞处!一双丰腴圆润的ru*房直挺挺地立在胸前;曼妙的小蛮腰流线型地向下泻去;在两条雪白玉腿的中间,一蓬青草郁郁葱葱的招摇着,显示着这一片沃土的勃勃生机……立荣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已经不知道他自己是谁,不知道他自己这是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要干什么……他眼睛直直地望着久玫,全身血脉贲张,嘴巴半张开着,竟说不出话来。
久玫也是这样呆呆地立着,足有半分钟之久,就好像是时钟突然停止了走动世界不复存在,又好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久玫终于清醒,明白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轻声对立荣说:“哥,把门关上。”立荣如梦初醒,机械地“哦”了一声,转身把门关上,又随手给门上了栓,才转过身来继续傻傻地望着久玫。
久玫从容地用浴巾仔细地擦干身子,穿好衣服,把湿漉漉的秀发往脑后一盘,回头对着立荣嫣然一笑,立荣站在房子中间心脏“怦怦”直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久玫嘴巴一噜,示意立荣床沿上请坐。立荣机械地坐到床沿,目光跟着久玫的身影,一刻也不肯移开。久玫收拾停当,挨着立荣在床上坐下。立荣本能地向旁边挪了挪,久玫又一笑。立荣窘得满面通红。
立荣与久玫就这样呆呆傻傻地坐在这渐渐漆黑的房子里,光线已经暗淡到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彼此的气息却是如此浓烈地撞击着他们的心扉。立荣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手去拉久玫搁在床沿的柔软的小手。久玫没有反抗。立荣得到了鼓励,稍稍又移近了久玫,大胆地把久玫的双手紧紧地攥在手心,久玫试图挣脱,但没有成功,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立荣,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哥!”立荣心尖儿都颤抖了,不由自主地松了手。久玫拉起立荣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反复摩挲。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立荣感受着久玫那冷如凝脂的肌肤浅浅的温度,他能够感觉得到久玫此时全身不住地颤抖,一种原始的冲动一浪高过一浪地从心底里升腾起来。立荣抽出手,环抱着久玫的肩头,轻轻往怀里一带,久玫就倒在立荣宽广的胸膛上。
怀抱着风情万钟的女人,立荣贪婪地嗅着从久玫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浓烈的女人气息,晕晕呼呼的几乎不能自持。他低头迎着久玫渴望的目光,半张着嘴低低地吻了过去,久玫扬起了脸,她那柔柔的红唇迎了上来,立荣于是不顾一切地搂着久玫狂吻起来!久玫快活地一阵呻吟。俩人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控制,双双倒在了床上……
石头完成任务带着队伍回到营地已是深夜,此时一弯新月才刚刚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大地沐浴在一片惨淡的月色之中。
他安顿好部队,回团部简单地汇报了一下情况。团政委握着石头的手,用力摇了摇,说:“石头同志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家里的媳妇天天盼着你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石头辞了政委,又回连队检查了一遍,才大步流星地往家里赶。想起即将见到久别的娇妻,石头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和期待,一边走一边轻快地哼起了歌:“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败了日本狗强盗,消灭了蒋匪军……”
到家了。窗户里没有灯光,久玫早已进入梦乡了罢?石头想。
石头走到门口,正要敲门,忽然听到从屋里传来熟悉的鼾声。石头觉得奇怪,举起的手又轻轻地落下来。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窗下,推开虚掩着的窗户,一翻身就悄无声息地飘落在室内。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昏暗的光线,他看见床前的塌板上,一横一竖卧着两只军鞋!石头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抑制住心中的怒火,极力克制自己使自己保持冷静。他屏住呼吸,轻轻掀开蚊帐,终于看见了那不堪入目的一幕!而令他感到万分震惊的是,那肆无忌惮地打着均匀鼾声,与他日夜思念的妻子赤条条地拥在一起的人,竟然是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立荣营长!
立荣与久玫睡得正香,丝毫没有感觉到他们温柔的卧塌旁已经危机四伏。石头一阵昏眩,一股悲愤的情绪充满了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伸手从腰间掏出了手枪,拉上枪栓将子弹顶上了枪樘,缓缓地抬起枪对准了立荣的头。此时此刻,石头只有一个念头:趁他此时还沉浸在梦中,一枪打爆他的头,让他死也做个风流鬼吧,不枉与他兄弟一场!
窗外一阵凉风吹了进来,蚊帐随风飘了飘,石头打了一个寒噤,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举枪的手无力地垂下。他用衣袖揩了一把不知何时溢出眼眶的泪水,放下蚊帐收起枪,转身开门……
政委办公室的灯光仍然亮着。听到开门声,政委抬头看见石头立在他的跟前,感到十分诧异,忙问:“你怎么又回来了?”石头把情况向政委作了汇报。政委霍地站起来,大声叫道:“警卫员!”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应声而出:“到!”政委一挥手,带着两个警卫员跟着石头就钻进了月色朦胧的夜幕里。
到了石头家。政委叫警卫员守在门边,自己与石头推门而入,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关上。石头开了灯。久玫和立荣还在做着美梦。政委脸色凝重,站在床前咳了一声,大声叫道:“一营长!”立荣本能地一跃而起,应了一声:“到!”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久玫的一条玉腿还压在自己的身上呢!立荣吓出了一身冷汗,抬头看见政委正唬着脸瞪着自己,更要命的是政委的身后还立着同样黑着脸的石头!立荣胡乱套上外衣跳下床夺路就逃,刚跑出门,就被两个警卫员死死地按在地上。
久玫光着身子被石头堵在被子里动弹不得,只一个劲地哭。石头挥手给了她两个耳光,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跟着政委就走了。门“怦”的一声狠狠地关上,久玫心想完了,一切都完了!忍不住号啕大哭。
立荣受到了严厉的军纪处分:撤销一切职务,立即退伍回乡。
不久,石头也被调离了机场,带着他那漂亮的妻子,去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全文完-
▷ 进入悲秋道人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