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心逐浮云之炫烨的卷舒
惯看青空的眼喜侵阈的青芜
你问我的欢乐何在?
——窗头明月枕边书
侵晨看岚踯躅于山巅
入夜听风琐语于花间
你问我的灵魂安息于何处?
——你看那袅绕地袅绕地升上去的炊烟。
渴饮露,饥餐英;
鹿守我的梦,鸟祝我的醒
你问我可有人间世的挂虑?
——听那消沉下去的百代之过客的跫音。
其实,三月的天应是所有希望萌动的时刻了,踏青的愿望可能在近几天左右雀跃于心,虽还很需些时日。然,料峭之风,翦翦于夜的心,幻想中,总有位素衣低眉的女子倚在床头,着了些与思念有关的风寒,这样子的三月啊,总会有些怅惘,有些怅惘的。
俗事置于一边后,正儿八经的想病两天了。其实我知,我爱这个时刻。
落地的窗,滕制的吊椅,靠窗那台古筝刚刚抚过,余韵还在吊椅上荡悠。三月的太阳象一阙宋词,我静静流动于其间。微恙中的人,那目光多了层与哀婉无关的看空,闲散。只是喘气很虚时,身子便完全放松于吊椅内,那孤心便自然捕捉到了窗外天空浮云几片。
就那么静静的想起了望舒的这首“古意答客问”,对着那个幻想中的女子我默念起来。
我的欢乐何在?
风被隔在了玻璃窗外,轻寒此时在想象里漂浮,前尘往事,疼的酸的,甜的苦的一起如丝如弦,嵌在了光阴的背面。三月的树端正准备酝酿起萌芽的吉日,它哪还记得起一场冬雪的摧残!光阴在三月的阳光里吻起我苍白的容,日子太安静,这一刻,如果允许,我可以懒得连呼吸都想交由别人来代替。手握一本书,旁边一杯铁观音,望舒前辈啊,没有明月,我此时亦觉很快乐!
我的灵魂安息于何处?
人的一生来世上走一遭,受磨时觉得好长好长,而在这三月的阳台上,仔细想来却是太匆匆。那么多的哭声还响在耳畔,冰雪把我小花园压塌了的太阳棚还瘫在墙边,可怜我的那些植物在主人魂魄走失的日子里失去了照看,一个个含恨归去。
可是,三月的阳光依然正点踩着轻悄的脚步,不卑不亢走了过来。那些废墟上,竟然冒出了一粒粒陌生的小绿芽。我的心动得有些羞涩,无力的指,想去轻轻抚它的颜。这个时候,追忆真的失去了意义,就如这巨大的落地窗外的寒意被隔在了外面,看得见,想得出,手却怎么都触摸不到了。指尖,只有那暖暖的阳光歇在上面。
我是在正午的阳光里想到了黄昏,三月的黄昏应该还残留着冬的一些萧索,灵魂安息于何处?炊烟在很远很远的村庄里可能会袅绕的上升,而我此刻,无论如何只看得见我花园里废墟上的新芽,我想把灵魂依然寄存其间。春来了绿,秋至了黄,多好!
你问我可有人世间的挂虑?
吊椅依然微微的荡悠,我的思绪有些疲倦了,有点儿思念对一个身染小恙的女人来说,此刻是不是会更合着了这三月的模样?其实晨间,我真的是在窗外鸟鸣声中醒来,片片残梦总是成为我赖在床上老不起的理由,知道回味无任何实质性的意义,可是,在这个三月的早晨,还有这早晨的阳光里,你能做到不去思梦想梦?你能做到思绪不飞至很远的天际?雁该北上了,思念是不是会在雁阵声里盘旋随之?
现在我真的极少让回忆痛苦到我了,我又哪里不知,再苦再疼,再甜再酸,再苦再累,光阴走过后,它们终将也会随那百代之过客的跫音渐至消沉。
我又挂虑什么?又有什么好挂虑?
光阴在一寸寸移动,黄昏真的开始就要挂起在西边的斜阳了。我懒懒的起身,重新换了一杯热开水,铁观音的香味最适合在这样的夕辉里啜饮,最适合微恙中的女人眯缝眼,指尖上拈几缕斜阳,拨动了弦。还是那曲渔舟唱晚,不为谁,真的只为这美丽的三月的黄昏。
我此刻还能想什么?三月的阳光,温暖的料峭的寒意,一杯茶,一本书,一张琴,靠墙边的废墟上,冒出的那一点点新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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