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传奇(杰中)

犁田

前些年犁田，农民用的是木制的犁头。犁头的尖上，有一生铁铸成的犁尖镶在木犁上。木犁在工作时，常有掉犁尖的事。现在农民用的是铁犁，就少了这烦心事。

山区的梯田，有一种田是冬水田，即一年只种一季水稻的田。等水稻收割后，把稻茬留在田里，由田水把它泡烂当肥料。等到了第二年要插秧时，就不用上肥，犁了田便可再插秧了。这种田，一年四季田里都有水。即使是在收割时，也不放干田里的水。

那时，老海正年青力壮，可他是近视眼。农历的春分后，队长分咐老海去犁冬水田，准备插秧。老海肩扛木犁，赶着水牛，到了冬水田，便开始了犁田。由于常年都有水灌在田里，冬水田的泥特别柔软、细腻。田里泥厚处，人站进去，深处可陷到腹部。老海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下到田里，右手扶犁，左手扬鞭，幺喝着水牛干开了。

老海已犁了三块田，队长来看他犁了多少田了。当队长看见他的劳动效率这样高，就高兴地喊：“老海，过来歇一下，抽代烟。”老海听见队长喊叫，回答道：“好！我犁过来便歇。”他幺喝着牛，犁到了队长站的路下。喝住牛，取下犁，把牛放了，把犁用力提上了路。那木犁，沾满了黑乎乎的烂泥。老海上了路，和队长一块儿坐在路旁，接过队长递来的烟斗，“吧、吧”地抽起了旱烟。

队长在身旁用手抓了一把草，去把犁尖上的烂泥抹去。他才抹了一下，便叫了起来：“老海，你的犁尖呢？”

“在犁上啊！”老海取下烟斗回答。队长火了，“你是瞎了？犁尖都不在了，你还犁田？”“不会吧？队长。”

“不会？你看看！还不会呢？如果是犁干田，木犁不给你犁烂？我不给你记工分，还让你赔犁。”老海抓了一把草，把米犁擦干净一看，果然，犁尖不知早掉哪块田里了。队长气愤地对老海说：“你去把犁尖给我摸回来！”老海把烟斗还给队长，只好下田去摸犁间。

老海从第三块田摸到了第二块田，仍不见犁尖的踪影。弄得他浑身的衣服、裤子上粘满了泥。第二块田摸完，也没摸到犁尖。老海气愤地骂道：“他妈的，我不信，这铁的犁尖还会飞不成？”终于，老海在第一块田的中间摸到了犁间。

犁尖被老海摸到了，可他也累得腰酸背疼。他把犁尖扔上了路，在心里责骂这冬水田，真它妈的混蛋田，欺负我是近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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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