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我才明白,好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办到的……
(一)意外失忆之后
浑浑噩噩中,我感觉好多面目狰狞的人在追我,我逃,逃过许多山,逃过许多水,还有许多城市,许多许多从来没有到过的不认识的地方,终于,我被他们逼到了悬崖,耳边是坏人们奸诈的笑声,旁边突然出现了很多我认识或不认识的看客,他们都表情漠然,没有人帮我,没有人救我,我大声呼救,山谷里回荡着我的声音,没有人救我,没有人救我……就在他们快要抓住我的一瞬间,我大叫一声:“天哪,这不公平!”纵身跳下悬崖,就在落地的那会,我却坐了起来,原来我没死,原来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我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些,当我环顾四周的时候,我大吃一惊,周围竟然是一片雪白!我这是在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好象被什么冻结了,又好象被掏空了,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开始有些恐慌。我的旁边有一个人趴着睡着了,我不知道她是谁,这时我又惊恐的发现,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正当我努力回忆却一无所获,感觉孤立无援的时候,房间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我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突然感觉心里一紧,一种非常强烈的恐惧迅速膨胀了我全身的神经,当他看到我睁着眼恐惧的看着他的时候,他嘴里喊着:“若雨醒了,若雨醒了!”又冲了出去。我床边的人这时也抬起头,抓起我的手:“姐,你醒了,你哪里还不舒服?”“你是谁?你为什么喊我姐?我是谁?”我挣脱她的手问她,她整个人楞了一下:“是我啊,若彤,姐你怎么了?”……
很多人都涌了进来,我吓得一下子拉着被,使劲往床沿靠去。他们七嘴八舌的说开了,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我的心里只有两个字:恐惧!突然,第一次开门进来又出去喊人的那个男人冲过来抓我的手,我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放开我,救命啊!”一边赤脚下床准备逃跑,被他们拉住了,医生们把我按在床上,给我注射了药水,我又开始昏昏沉沉的睡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阳光明媚,身边还是那个自称若彤的人,我已经冷静了许多,我决定问她我的情况,虽然我并不知道我该相信谁,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若彤。”我喊她,她放下手中的饭碗:“姐,你饿吗?我弄点吃的给你好吗?”我这时经她一问,真的有种饥肠辘辘的感觉。“好,我真的饿了。”
吃过东西以后,我感觉好了很多,于是和若彤谈了很多,她告诉我我是若雨,是影响力比较强的公众人物,那个我见了恐惧万分的男人是我老公,我是因为地震被砸中后脑而入院……
我真是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是我老公的人却让我有如此反映,这其中必有隐情。可是如今我连自己都迷失了,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只有无奈的接受现实,慢慢再找回我的记忆。
我很快就出院了,但很奇怪,没有人提及我的工作,我就在家里呆着,每看到那个被告之是我老公的人,我都会失常。
被告诉我是我父母的人自然连哄带骗的把我安排在那个男人的房间,他们都叫他江浪。我在客厅消磨时间,直到父母催了我好几次我才极不情愿的上卧室去,我并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但我知道我对江浪充满排斥和恐惧。我躺在床上,没有脱衣服,保持高度的警觉。午夜,我终于迷迷糊糊入睡,突然感觉有人在撕扯我的衣服,我不自觉的大叫起来,眼前是江浪淫笑的表情,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反抗,但终于还是让他得逞,那一刻他得意的说:“你是我老婆,只要你没死,满足我就是你的责任!”
我泪如雨下,一夜无眠。
我告诉父母我不和他住,却得到他们的训斥,他们说我是妻子,哪有不和丈夫睡的,于是,我第二夜还是被安排在那个让我觉得生不如死的人旁边,我更加确定之前一定发生过不为人知的让我痛不欲生的惨剧!
夜深人静的时候,那耻辱的一幕又将上演时,江浪手里多了一把刀,我的嘴已经被用胶布封上,我的手好象被捆在了床沿,我听到他说,他要划花我的脸,他要在我的胸部刻上他的名字,他要我永远无法再嫁……
在他还在恶狠狠的说时,我用尽全身力气猛的踢了他下身一脚,挣断绳子起身就跑,在我还没有跑出门时却被他拦在门口,我根本就没看到他是怎样挡在了我的面前的!他把刀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你永远别想逃出我的掌心,玩我也要玩死你!”
绝望在我的心里荡漾开来,我怨恨他们,为什么没有人肯救我?为什么把我推入火坑?情急之下,我看到窗户正开着,我一步步往窗边挪去,然后趁他不注意,我快速爬上窗跳了下去,一阵剧痛,我失去了知觉……
(二)逃离医院
浑身剧烈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使得我恢复了一点知觉,估计武侠小说里的分筋错骨也不过如此。我身边是嘲杂的人声,伴着回声,爸妈焦急的呼唤声声入耳,感觉好象是在医院,我想说话,可是张不开嘴,我想睁眼,发现我的眼就象灌了铅,我想动动我身体的任何部分,表示我还活着,可是我动不了,就好象身体是别人的,我没办法支配。最后我只好放弃了所有念头,静静的听着身边的人说的话。我知道爸妈是真的担心我,可是那个被称作我老公的江浪,却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也许是爸妈发现他的卑劣行径,没让他来吧?!妈妈已经泣不成声,我心里充满了内疚,我错了,我应该好好活着,为了父母为了孩子。
好象已经到手术室门口,声音都被一起挡在了门外,这时我竟然听到江浪在小声说话:“你为什么不摔死呢?你死了就永远是我的人了。可惜,我不会让你轻易就死,你必须得过生不如死的生活!你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也出去,我们要开始麻醉手术了。”医生对江浪下了逐客令。
耳边响起了冰冷的机械碰撞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被追得走投无路最后跳下悬崖……
……
再次清醒的时候,我看到的还是一片白,医院,又是医院,我厌恶的皱了皱眉,药水味催得我有点想吐。
“你醒了?你干吗?是不是吓死我们你才高兴?!”妈妈埋怨而又担心的说。
“妈,我是因为受到家庭暴力没办法才跳的呀,我也不想啊妈……”才说了这句话我就已经哽咽了。
江浪恰好在这时进了病房,看到我他诡异的笑了笑,我的心一下子往下沉,往下沉,等着我的好象就是无底的深渊……
他走到床边,马上改成了关切:“你醒了?你怎么那么傻呀?我又没有怪你什么,你干吗要跳楼?”
就在他伸手要抓我的手那一瞬,我大叫起来:“不要,你出去,出去,妈,救我,救我……”一边要起身逃跑,可是一阵巨痛,我压根没能起来,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
“妈,我的腿断了?”
“是,摔断了,没事的,很快就能好的。”
江浪已经拉住了我,心底的恐慌让我顾不得痛,我拼命翻滚下了病床,我要走,我要离开……
不知道谁叫了医生来,我被她们按住,很快我开始昏昏欲睡,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若雨,若雨……”是谁在我耳边轻声呼唤?这声音好熟!
“哎。”我张大眼睛细细打量她,似曾相识,却不知道她是谁。
“是我,安然。你好点了吗?”
“安然,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你吃饭了吗?”
“你记得我吗,若雨?”
“对不起,安然,我不记得。但是我觉得很有亲密感,我们原来很熟,对吗?”
“是的,你原来有什么事都跟我说,你这次跳楼这么轰动,是他又虐待你了是吗?”安然的眼里充满了担忧和不平。
“是。”我还是抱着戒备,没有过多的说话。
气氛开始僵起来。
“若雨的家属在吗?”床前通话器突然响起吓我一跳。
“在,有事吗?”我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家已经欠费了,已经通知若雨的丈夫几次了,还不交费,再不交要停药了。”
“知道了,马上交。”安然抢先回答。
“我去交去,你等我一下。”安然没等我说话已经出去。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安然回来了。
“若雨,云天知道你的事都快急死了,他已经请假过来了,怕吓到你没进来,我让他进来好吗?”
云天,云天又是谁?为什么听到这名字我突然有种想哭、想诉说的感觉?为什么我觉得云天这名字在我的记忆里那么深刻?我的脑海隐隐出现了一个身影,一张酷酷的不太微笑的脸。这时,我的头突然很痛,我抱着头大叫起来。
几乎同时,有个人疾步奔了过来,紧紧搂住我:“怎么了若雨?怎么了?头痛吗?”
“你的声音?云天?我痛,我想不起来……”我惊慌失措的边哭边喊。
“好了,好了,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好好养伤,听话,听话啊。”他一边说一边轻轻给我按摩我的头,我渐渐的平静下来,头也不痛了。
“好了,不用按了。”我说着话,却没有离开,真想好好靠着他的肩,这种感觉,好温暖好安全。
“没事,我不累。”他还是轻轻按着,安然也不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居然睡着了,睡得好香,我已经不记得我多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
我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我居然还靠在他的怀里,而他居然就一直那样一动不动的坐着?!
“你一直这样坐着?”我赶紧从他怀里移出来,不安的问。
“睡够了?没事,不累。”他笑了笑。
“唉,”安然叹了口气,“真是阴差阳错,云天这么好的人你居然错过了。”
我一脸茫然不好意思的苦笑了一下。
门被砰的一声撞开,江浪一副黑得象锅底的脸呈现在眼前,二话不说,冲到我旁边:“好啊,我出去那么一会,你就和野男人勾搭上了,你对得起我吗?”
“你说话放尊重点。”云天一脸怒气,紧紧握着拳头。
空气空前紧张,战争一触即发。
安然满脸为难,一定是想劝云天走,又怕江浪对我不利。
“你俩先走吧,我会帮你们照顾她的。”我们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原来是隔壁床的阿姨对我们说话。
安然用征求的眼光看着我。
“没事,你们先走吧,我妈妈马上就到了。”我压住心头强烈的不舍,对安然和云天说。
“走吧,云天,我没事。”我催促云天。
云天跟着安然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你要再敢那样对若雨,我绝不饶你!”
“我的老婆我怎么对待和你没关系。”江浪恶狠狠的叫道。
“走吧,走吧,别说了。”安然拉着云天走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有种让人窒息的沉闷。
临床的阿姨已经闭上了眼睛,可能睡着了。
安然和云天一定已经出了医院了,想到这我打了个寒战,不知道又要面对怎样的暴风骤雨。
果然,江浪抬手就给我一耳光:“臭女人,做鸡去吧你。”
“你说话给我放文明点,你凭什么诬陷我?”见过云天,我突然觉得勇气十足,我凭什么就要逆来顺受?
“好啊,背着我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胆子也大了。”江浪使劲在我的伤腿上敲了一下:“我不会让你好受的。”
我痛得大叫起来,失去了知觉。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悦耳的铃声把我吵醒。
“喂,你好。”
“你好,若雨。是我,云天,他没对你怎么样吧?”云天急切的问。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没有,我很好,云天,你找到住处了吗?”
“你别管我,你好好的就行,要是他对你怎么样你告诉我,我收拾他,别怕他。”
“不用云天,没事的。真对不起,我也不能陪你。”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卷进去,你原来就说过他是个变态,他现在又怎么可能对你好呢?你不想让我插手也行,你找妇联反映,她们会帮你的,好吗?”
“我知道了,云天,放心吧,没事的啊。”
“那好,我有空再来看你,什么都别想,按时吃药,多吃点饭还有营养品,好好的啊。”
“好,拜拜云天。”
“拜拜。”
有时侯我觉得受伤有受伤的好处,江浪应该不会象在家里那样对待我了,因为很多时候有人在,还有病友,谁知道大错特错。那天我睡着了的时候就被吓醒,他正撕我的衣服,要我尽他所谓的义务,我反抗,结果他把热水倒在我的手上烫伤了我的手,我的神经绷的紧紧的,我感觉我就要崩溃了。
我对他更加的恐惧,每次一见他我就浑身发抖,大喊大叫,而他在父母和亲戚面前表现出的那种对我的关心和爱护,让他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直到那天发生了一件事,我完全绝望了,我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那天,医生刚查完房出去不久,我闭着眼休息,也许他们觉得我已经睡着了,江浪带来一个医生,那医生并没有给我做任何检查,甚至连我的脸都没看清,就对我父母说江浪已经告诉他我的表现了,我很明显是得了综合性的精神分裂症,要让我吃药,但不能告诉我我得了这病,否则我不配合就很难治好我的病。
我一直没睁眼,江浪很高兴的送走了医生。
临床的阿姨真是好人,趁他们出门,她悄悄告诉妈说我没问题,问题出在江浪身上,可是很可惜,妈没有相信。
中午趁妈出去我身边没人时,我悄悄给安然打电话,安然让我找叶知秋,说叶知秋认识的人多,应该能帮我。可是,在妇联的人来了解之后,却没有能维护我的权益。
江浪在知道这事以后,把我的手机也带在了他的身上,刻意断开我和外界的联系,我一个人孤立无援。
无奈,我只好装作很服从很配合的样子,趁她们不注意才偷偷把药吐了放在兜里,打扫卫生的时候丢在清理工的笼里。
临床的阿姨是个退休工人,因为伤势不重,常常一个人在,她常和我聊天开导我,在爸妈觉得我的确好转了,并且放松了警惕的时候,我支开妈妈悄悄翻出刚住院时我压在床下的钱和卡,柱上拐杖很快溜出医院,离开了这个使我受尽折磨,生不如死的地方。
(三)梦境般的生活
离开医院确定安全之后我给云天打了电话他并没有过多的责怪我而是很快给我找了房安顿我·
云天给我找的房子不是很好,却很安静,经济实惠,也很方便。院里还有一个葡萄架,葡萄架旁的角落里种了好多花,还有一小片草地,简直就象是我选的人间天堂。
我以为这已经云天是很好的出人意料的表现,谁知道后面看到的更让我觉得宾至如归。
我才刚进客厅就看到了精致的水晶花瓶里,玫瑰、百合、熏衣草散发出沁人心肺的清香,粉红色的康乃馨绽放出迷人的微笑。屋角小圆桌上,钩针、毛线、十字绣的各种用具整齐的排列着。我的喜好他居然都记得?!
看着这种布置,我兴奋不已心情豁然开朗。
“我要看其它的房间。”我一边说一边拄着拐杖往前走。
“急什么啊?有的是时间。”云天赶紧扶住我。
书房里,书桌书架都合理的摆放着,书桌上还放着手提电脑。
“哇,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我转过头看他一眼,故意调侃他。
“我不是怕你闷吗?你知道我比你还穷,你还是别打击我了啊。”哈哈……云天居然羞红了脸,真好玩。
“书架上都是什么书啊?”我顺手拿下一本,询问的看看云天。
“是你的作品,原来的,现在的,都在,还有其他作者的书籍。”
哎呀,心里真舒服,我自己还没收藏哪,没想到。
我的卧室里,一双动漫拖鞋放在门口鞋架上。淡蓝色的衣柜上是海边的风景。粉红色的台灯正正的在床头,开关就在躺着也能控制的地方。天哪,竟然没有一样东西是我不喜欢的!居然没有一件东西放在我认为不合理的地方!
房子都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床也铺好了,其它生活用品也一应俱全,我什么都不用准备不用操心直接入住,更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是,云天居然把他那退休在家的妈妈也请来照顾我。
我在我这避风港舒舒服服的美美的睡了一觉,我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我自由了!
等我醒来,云天一脸沉重,说要和我谈谈。
“什么事?”我心里忐忑不安。
“若雨,给家里打个电话。”
我本来不想打,看着云天严肃的表情,乖乖接过电话,我告诉爸妈我晚上不回医院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吃着云天妈妈做的热乎乎的饭,忍不住热泪盈眶,很显然,云天的妈妈已经知道了我的一切,她对我说:“若雨,你就把这当自己家,有什么事你告诉阿姨就行,云天要上班,再说,他要常来这对你不好,阿姨会在这照顾你的,你好好养身体。来,阿姨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云天说你爱吃酸辣的,可是现在你不能多吃,凑合着吧啊。”
“阿姨,谢谢你!我……”
“不说了啊,吃饭,吃饭。”云天打住我的话,是啊,要不打住,我一哭,这饭可没法吃了。
等云天的妈妈收拾完东西陪我说了会话,我就上床了,可能是因为完全放松的缘故,我居然觉得有点累。
十点多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雷声大作,我吓得一身冷汗,却没好意思喊云天的妈妈。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人急促的敲门。
“妈,快开门。”云天的声音。
开门声之后,他妈妈放低声音:“小点声,若雨已经睡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妈,快去看看若雨,打雷她会害怕。”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好暖,他居然记得这点小事!最后他妈妈只好把床铺到我旁边,陪了我一个晚上。
第二天晚上,我死活不肯打电话,云天只好自己来,之后他们就单项联系,我倒省心了。
可能是因为受的伤害太大,我常常从噩梦中大叫着醒来,着实让云天大伤脑筋,云天的妈妈也没少操心。
尤其是我犯急性胃炎的那晚,云天关机,云天的妈妈走了好几公里的路才找来云天,云天整整陪了我一个晚上,早上直接上的班。
“若雨,看我带什么了?”云天中午下班进门就笑着问。
“带什么了?花?”我其实已经看到他身后藏了东西,一定是个玩具,我还是这么说。
“看,”他举起手,“猫眯抱枕,喜欢吗?”
“喜欢!谢谢!”看着白色的漂亮猫眯,我欣喜若狂,迫不及待接过来抱上。后来这抱枕我几乎一直抱着。
我的状态很不好,云天的妈妈身体也不是很好,最后云天不得不也搬到小院,方便照顾他妈妈和我。之后,每次我大叫着醒来,他就会以消防队员灭火般的速度冲到我床前,轻轻搂着我:“没事若雨,有我呢,我在,别怕,别怕。”
伤腿常常痛得我睡不着,云天就专门去学了按摩,每天给我按摩,一直按,直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呼呼大睡,常常是我一觉醒来发现就我一个人盖着被躺着。
我的洗头、洗脸、洗脚的琐事也被云天包了,我不止一次告诉他,我自己能洗,他总是说:“本人愿意为美女效劳!”兑好水试好温度之后坚持为我洗。
云天的妈妈也什么都不让我做,我过上了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幸福生活,同时,还小大家闺秀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我总是忘记吃药,每次云天问“若雨,吃药了吗?”。
我总是吐吐舌头:“忘了。我马上吃。”
“算了,算了,这毛病,我以后每天看着你吃。”
从这以后,每天该吃药的时候,云天都会准时出现,端着水温适合的杯子,把药送到我嘴边看我吃下去。
我们一起吃饭,三个人说说笑笑,我的饭量也是出奇的好,伤口好的也出奇的快,才过半个月,我的体重就从45公斤长到了53公斤。云天看着我站在体重称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时,总会大笑着说我是猪,又长了。看着他那么开心,我又开始和他抬杠:“你才猪呢,你比我胖多了,我比你,那是小巫见大巫。”他也就不再和我争辩,看着我哈哈大笑。
每天云天下班后就帮他妈妈做饭,然后洗刷,再带我去广场、公园散心,而且每天到了地方,他都会变戏法似的拿出凳子、零食和防蚊驱虫的药。
“懒猪,坐下,我给你喷药,别被弄得一身包。”云天常常一边说一边给我喷药。
“你才是猪,哼。”我大叫,然后不理他,他就哄孩子般道歉,直到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插花是我一直很喜欢的,云天也一直记得,他常常在下班的路上给我买花,然后静静的微笑着看我插。
云天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细心得真的让我害羞,那天我发现来例假,正琢磨怎么和云天或者他妈妈说让给我买东西的时候,他笑着指指我床边的抽屉,然后就走开了。
我拉开抽屉,里面装着卫生巾和各种药。
晚上在歌咏比赛的赛场,我鼓足勇气:“云天,你怎么知道我需要痛经的药?”
“我问的安然,怎么了?奇怪吗?”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
“我问了好照顾你啊,不行啊?”
“阿姨,你怎么了?”一个孩子打断了我们的话。
“阿姨受伤了。”
“痛吗?我给你吹吹。”小孩认真的说。
“谢谢你,小朋友,阿姨不痛。”
小孩跑开了。
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她又回来了,递给我一颗糖:“阿姨吃糖。”
我的眼睛渐渐的湿润了。
“羞不羞啊?还要孩子哄。”云天发现我的表情时打趣我。
我放声哭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知道你想孩子,我明天就送你回去,不哭了啊,不哭了。”
“我不回,我才出虎口,你又想把我送回狼窝。”
“好,不回不回,不哭了啊,听话。”
(四)意外恢复记忆
云天带我去了很多我以前去过的地方,在他看来,失忆是一种病,是一种缺憾,所以他要治好我,还要把我的幸福找回来。而我总是不以为然,在我看来,丢失的记忆不一定就是美好的,之所以丢失,也许正是因为它不该存在。同时,由于我每次差不多想起什么来的时候就会头痛欲裂,云天渐渐的也就不再刻意要帮我恢复记忆。
幸福的时光总是流水般飞逝,很快就过了一个月,我的腿好了很多,有时候自己也会在附近走走,但云天总不放心,所以更多时候我还只由他带着出去。
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那个河边的广场,因为那里绿树成荫,花香鸟语,所以就常去,有时候看别人钓鱼,有时候看别人表演节目,更多的时候就和云天坐那说话。
广场附近正建一个体育馆,可能是工期比较紧,晚上还赶工,那天晚上,我挺反感那种声音就和云天说:“云天,你说他们是不是有毛病啊?大晚上的赶工,又吵又不安全,也没人抗议吗?”
“可能是工期太紧。其实最可怜的就是那些民工了,你说每天这么当牛做马的苦,有些连工资都领不到……”
正说着却听到啪的一声巨响,体育馆工地上的架子倒了下来,正好有民工在下面,砸到了。一时间人声鼎沸,乱七八糟。救护车呼啸而来之后,有人用担架抬了人出来,我望了一眼,恰好看到那人一脸是血,我吓得叫了一声,云天很快把我揽在怀里不让我看,可是我的头脑里却很快闪现出了一个场景:
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地震得很厉害,已经站不稳了,旁边的男人一个人向外跑去。
“等等,孩子,你抱孩子跑。”女人大声喊,充满了惊慌。
“我还跑不出去呢。”男人头也不回。
“这是你的孩子啊,你还有良心吗?”女人拉住男人的衣角。
眼看房子就要塌了,女人用力把孩子推了出去,却没有放开男人,男人一急,顺手拿了个烟灰缸,啪的砸向女人,在女人倒地之后,跑出屋抱上孩子跑了。
我浑身发抖,哭了起来,我想起我是谁了,我就是那个女人,而那个男人,就是那个江浪。
云天感觉到我身体的抖动,听到我的哭声,急忙安慰我:“若雨别怕,我在哪,有我,我会保护你的,别怕,我们回家,回家。”
我在他的搀扶下,一路慢慢走着,耳边传来了哗哗的水声,我的头剧烈的痛了起来,我抱着头喊痛,云天赶紧停下来看我,这时迎面来了个人骑了一辆自行车,由于太快光线又不是很好,把我和云天撞下了河。
河水比较大,流得有些急,云天一心要护着我,在河里摔倒了,我更加惊慌,我被冲的也摔倒了,我在想,我要被冲走了,我要死了。我拼命喊:“云天,云天……”
……
我抱着孩子和许多人一起站在车顶,洪水已经快漫到顶了,那是我们外出江西旅游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洪水困住了我们。江浪在洪水刚来时对我说,如果他带着我和孩子跑,那么可能谁也跑不了,他先走,保住一个是一个,他会找人来的。然后他借着路边的树枝逃了出去,他说要去找救援的,大家都在等人来救命,可是他却不知所踪。
洪水马上要漫到车顶了,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大家都冻得不行了,孩子全身冰凉,就在我们快绝望的时候,官兵们用橡皮艇救了我们大家。
我还一直担心江浪的安危,不断打他的电话关机关机总是关机也许是我们得救了而他……我的心里很难受。最后我才知道他跑出去之后,根本没有找人救援,在我们被困在洪水里的几个小时里,他却坐飞机跑到了比较安全的地区。而孩子因为着了凉,受了惊吓,发高烧,肺炎等住院几天之后,我终于联系上了他,我带的钱花得差不多了,我的工行卡上还有我买期货赚的和本金二十万,我告诉他孩子住院给把我工行卡上的钱给我转农行卡上之后,他非但没有那样做,还把二十万取了,直到后来我也不知道二十万去了哪里。我给叶之秋打电话,在她的帮助下我度过了难关。
我的孩子呢?怎么不在我的怀里了?我大叫了一声,醒了。我正在屋里躺着,云天握着我的手,我正输着液。
“你没事吧,若雨?对不起,若雨,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惊了。”云天脸上泪痕未干。
我扑上去抱住他,放声大哭。任他怎么劝我都没用。
等哭够了,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告诉云天,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是江浪首先不信任我,瞎猜疑,还找各级领导诬陷我,最后领导以我作为公众人物,连家庭矛盾都处理不好,影响单位声誉和公众人物形象为由让我停职反省,也把江浪把我和孩子扔在洪水里他自己逃跑和地震时扔下我和孩子并且打晕了我,害我失忆的事如实的告诉了云天,气得他要找江浪拼命。
云天的妈妈及时拦住了他,找江浪拼命如果有用的话,事情还会发展到这地步吗?
完全冷静下来之后,我经过慎重的思考,告诉云天,我要向法院起诉,我要离开那个禽兽男人!
(五)我要离婚
随着我伤势的好转,我外出活动的时间越来越多,遇到的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多,同时听到的流言的版本也越来越多,不过,最精彩的就是我因为第三者插足并且把几十万给了野男人被老公发现被赶出家门之说,说实话,如果我不是当事者,我也一定觉得惟妙惟肖的传说一定是真的。
每当我听到这样的诬蔑,总是气得一头扎进云天的怀里大哭,云天也往往在弄清楚我哭的原因后安慰我:“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别理他们,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越多,我的决心越坚定,一个对家庭不负责任、对妻儿不管不顾、生性多疑而又有暴力倾向的人,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
要不是云天拦我说,凡事等我的伤好了再打算,我恨不得一秒之内就离婚成功。
安然和叶知秋一直在关心着我,然而为了避免江浪不必要的纠缠,对外从来不提及我的消息。
当安然对我说,江浪已经表示愿意和我离婚的时候,我喜出望外,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等不到云天下班再告诉他,打电话把他叫了来,当云天告诉我要有心理准备,江浪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的时候,我却仍然相信,既然是他自己所说,就不可能轻易反悔。
我通过电话硬着头皮联系到了江浪,这个让我走投无路,有家难回的禽兽男人。
“喂,谁啊?”当江浪的声音传来,我吓得啪的一声把手机掉在了地上。我不敢再打,我想等到云天在的时候再打,我难以克服心理的恐慌。
云天听了我的话,眼里满是爱怜:“想好了吗?”
我坚定的点点头:“我从来没有这样坚定过!”
“那好,你别怕,这事必须得你自己谈啊,谁也帮不上,你只是打电话和他谈,又不见他,他打不到你,没事啊。”云天一边说一边握住我的手,我深深吸了口气,再一次拨通了电话。
“喂,是我,若雨,我要和你谈离婚的事。”云天对我伸出大拇指。
“我同意,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写好协议我签。”听到的居然是很平静的声音。
“你是江浪没错吧?”看到云天使眼色我又问了一句。
“没错。”
“那好,我写好就给你。”挂断电话,我笑了,我的心里蜜一样甜。
“看你高兴得,好了,想吃什么我做?”云天显然被我感染了。
“什么都行,我做吧。”我起身。
“谁也不用做,阿姨做好了,吃饭。”云天的妈妈说。
饭桌上,我一边吃一边喋喋不休的说话,云天则一边听一边给他妈妈和我夹菜。
我没用十分钟就写好了协议,所有的财产我都不要了,所有的债务我承担,孩子我抚养,简单明了。
第二天我就给江浪发信息约在茶室见面,江浪也第一次准时赴约,两人也第一次没说任何废话,我把我已经签好的协议给他,他从头看了一遍,说:“我用的你的钱,以后我会还你的。”
我没说话,因为我知道只要我的钱到他手里,绝对不可能再失而复得。
他拿起笔,我感觉马上就轻松了,没想到离得这么轻松、这么容易!
谁知道就在他要下笔的一瞬间,他的手机突然响起,看了看手机,他的脸上写满了幸福,走开接电话。我喝了口茶,一想到就要解脱了,我心里由衷的高兴。
“搞什么鬼?耍我啊?他妈的……”但当我听到他的声音很大声很生气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可能要坏事了。
果然,他接完电话走到我身边,都没有坐下,咬牙切齿的对我吼到:“我坚决不同意离婚,你要想离婚,等我死后你和鬼离吧。”
我一时蒙了,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事情怎么会突然急转直下的?我好象是在看电视剧。
“臭女人,还敢不理我?”见我没说话他向我扑来。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起,我趁他接电话,赶紧起身跑了。我怕他追,搭出租车绕个大圈才回到住处。
眼前的事如梦如幻,真让我云里雾里。
我的生活又开始完全乱了,受江浪委托来劝我不离婚的络绎不绝,他(她)们都众口一词:他知道错了,再给他一次机会,人生短短几十年,人都没准什么时候死,他都不计较你外面有人了,你还要怎样?人要知足,见好就收……
差点没把我气死!
最后,我被爸妈押犯人般押回了家,我又一次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这还不是最可气的,江浪的父母也一口咬定我外面有人,因为江浪告诉他们了,每天喋喋不休,同时,连我的父母和我的孩子也没有一刻的安宁,不停的被他们灌输我外面有人一类的词,一家人的生活都被他们弄得乱了套。
妇联还是为了和谐社会,为了孩子,做母亲的就要委曲求全,坚决不能走离婚道路的话。
江浪还是那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我的胸口、阴部伤痕累累……
可悲啊,想我一个名声赫赫的公众人物,想我一个呼吁过多少人维护妇女合法权益的强者,如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如果不趁他们不备起诉,我就不是若雨!
我没有再做沉默的羔羊,我也没有再幻想有人帮我,我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
我一纸诉状递上了法庭。
又一次的轰动,各级部门的领导纷纷表示关注,然而,依然还是维护家庭完整哪怕是名存实亡之类的劝说,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出发点是为我好,可是,谁又能忍受我这种生活呢?
劝人都是轻松的,因为自己没有感受到当事人的痛苦,俗话说得好啊站着说话不腰疼所有人都不可能对没有经历过的事感同身受。
江浪不仅没有因为我起诉而放过我,反而变本加厉,以死想要,割腕、服安眠药等等一出一出上演。
再后来干脆就搬出了地痞流氓对我进行百般威胁,我也因此而更加的对他绝望,离婚势在必行……
亲戚朋友也表示出了极大的关心,安慰的、探听的,目的却大多是相同的,就是希望我幸福。
如果不是那天听到亲戚朋友的谈话,也许我对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际遇永远也不会想明白。
那天叶知秋看天气很好,故意接我出去玩,她的不卑不亢让江浪的父母让了步。我和她散了一天心。
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家里也有很多人,我和叶知秋进屋的时候却听到这样一段谈话。
“怎么会事啊?怎么还没回来?要不要再打电话问问?”
“若雨也太可怜了,她有心情让她多玩会也好啊。我们都知道江浪是因为外面有人想和若雨离婚才颠倒黑白弄出这么多事,但若雨父母和若雨都不知道,要是若雨知道,以她要强的性格,不知道会怎样!”
“也是,那女人的老公也可恶,早不管好老婆,等他老婆要离婚却不肯,害人害己!”
天哪,原来如此,我这当事人最后一刻才恍然大悟!
我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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