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君。
性情无极度哀郁。
我每天除了拼命工作就是站在烟台龙口的一所写字楼的窗口,看远处的海浪彼此起伏,我喜欢那种感觉。
就像告别青春后的那种无奈和迫不则已。
我时常幻想有一天暴雨突然来袭,然后瞬间将整个城市下得苍白,而我则一个人失魄地走在街上,雨水搀杂着悬浮在空气中的黑色尘灰,哗啦哗啦地跌落在脸上,我仰着头,风倏地吹过去,闭上眼睛,回忆那些青涩而又棱角分明的时光,隐忍寂寞。
青春自开始就注定消亡。
我走过青春的足迹,那些似梦非魇的日子里,没有目的,没有希冀,没有信仰,也没有余地选择,我只是很颓废地走在栈桥上,看着湍急的水流,无能为力。
那些张扬的笑脸,在逐渐逝去的时间里,慢慢黯淡,直至褪去色彩,在干涸的记忆里,阴差阳错地,模糊而过。那些明亮的眼睛,安静的微笑,热情的目光,伴着青春里的些许脆弱和残忍,在时间的长河里,缓缓地,走向湮灭。
疼痛,永无尽头。
就像一个人,在最无望的彼岸,选择生死。
前面是急流,身后是悬崖。
当一切别无选择之时我会想起穆倚,一个我曾经背叛过的男人,我想起他在离别前说的话——你我都无法选择手枪瞄准的方向,无论是头颅,还是胸膛,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死。
我记得他是从栈桥上跳下去的,我在他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他跳下去,看着汹涌的浪水一波波冲过来,渐渐淹没掉他的膝盖,腰部,再就是脖颈,头发。我看到那一股无可抵挡的气势,一瞬间,将他冲走。我感到伤痛,由血液延伸至五脏六腑,最后扩展为全身。
他最终选择了死。
是我亲自把他逼上决路,我就那样眼神不眨地望着海的那边,望着头顶上飞过的成双鸟群,望着彼岸花开,直到瞳孔开始胀痛,眼眶开始浸润,我转过去,前面是一片茫然之旅,毫无头绪。
背叛,令我虚伪。
我想,我也背叛了自己。
旧影纷乱,我隐约地嗅到他身上的那种熟悉的沉闷气息。
什么都已物是人非。
一种非理性的反复,一种无力抵抗的挣扎,一段没有任何结局的故事,一段没有怀念意义的记忆。
回味,生不如死。
我不敢面对那绚目的炽热光线,不敢面对陌生行人的冷漠眼光,一惯孤僻的我只得保持夜起昼伏的状态,生活,爱情,工作,让我神经紊乱。
我已无力支撑,生命的平衡点。
压抑,窘迫,哀矜,让我失去理智和人性。
我发觉自己的血腥,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将冰冷的双手扶住栏杆,躯体靠在地面,头发覆在脸上,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待雾气被揉成乱团后压下来,压到胸口,直到将近窒息,我能感觉到血液从眼眶里流出来,顺着面颊,一滴一滴,淌下去。
没有爱恨,没有动荡。
如同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我想背叛的日子里,自己开始绝望。
但尽管绝望,爱仍在,或许,只是没有依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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