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基础教育的执教者,我亲眼目睹了改革开放后中国名师诞生的种种。为了能让莘莘学子与他们的家长们从对名师盲目崇拜的虚幻中清醒起来,笔者从教师的角度,剖析一下国内名教师产生的历程。
改革开放后,人们的价值观发生质的变化。荣誉与利益更加密切地结合。致使追名逐利者开始不择手段地攫取荣誉。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者越来越多。这股歪风危害最大的莫过于教师队伍。因为它通过对教师的危害间接地危害了祖国的未来。
少时,笔者记忆里的名师都是些甘愿牺牲自己,去照亮别人的“蜡烛”。那时的名师不但具有殷实的业务能力,还具有高尚的道德品质。可是改革开放后,名师的意义同人们的价值观一样发生了质的变化。首先是成份复杂了,鱼目混珠滥竽充数的现象越来越严重。这缘于人们对于物质利益的最原始的欲望。时下名师的一个共性特点就是名利双收。教师队伍名声的败坏相当程度上是缘于这些名师。因为他们及利用他们的人对于经济利益的追求,远远高于社会普遍所能承受的程度。从个体上讲,他们为学生提供些业余教育服务收点报酬是无可厚非的。可是恰恰我们的社会无视这种教育市场的须要。不该市场化的学校教育到蛮“市场”的。学校教育(时间)以外的教育资源须要市场规律管理,却被虚伪的道德观念扼杀了。致使学校教育以外的教育市场处于自然发展状态。这就是中国时下名师成长的社会土壤。无序与无标准。
许多非教育行业的知识分子也慕教育的丰厚利润把他们曾经鄙视的教师帽子扣到了自己的头上。这使得一些家长有了为孩子选不尽的名师。可能我的话对于身为读者的家长产生太大的刺激,然而因为家长素质的低下,家长们为孩子所选的名师的层次也在降低是个不争的事实。我的一个邻居,一个建筑技术员,也在家搞起家教。且收入比他的工资还要丰厚。一个读过高中的合格毕业生,对于小学初中的课程应该没有难度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国家的农村就是高中毕业教高中,初中毕业教初中,也教出许多大学生来。但是这些人没有经受师范教育,比如辅导数学,这些人只能教孩子们把难题解出来,可是他教不会孩子数学的思维方式(当然相当一大部分的专业数学教师也很难达到这个层次)。所以孩子跟这样的名师学习,充其量学会解几道难题。数学能力并没有质的提高。这就是许多家长迷惑的:自己的孩子都学“奥赛”了,奥赛题都能做出来了,可是到学校一考试还是成绩上不去。
一个好的数学老师,不仅仅是教会孩子做几道难题,而是要在教学生做题的过程中,教会学生数学思维方式。遇到一道题,老师应该教给孩子,根据题的类型与已知条件应该从哪种角度着手去解题。也就是要孩子知其然,教师把题正确地解出来;还要知其所以然,也就是为什么老师要这么做这样的题。为什么用这样的方法,而不用其他方法。所以家长们,不要盲目迷信社会上的所谓名师,数学是门学问,是用来解决现实问题,如果掌握不了数学能力,不但数学成绩无法有质的提高,还会僵化孩子的思维。让孩子今后学习起来更困难。其它科的教学也具有相同的规律。
名师产生的另一途径就是学校。产生于学校的名师,也不都能保证质量。相反到具有很大的隐蔽性。学校内的名师有如下几种:
一种是从计划经济时代过来的未变节的敬业的老一代,这些人无论是为了挣几个钱还是为了信念,都还对得起良心。给学生些真东西,为孩子呕心沥血,在个人利益与事业发生矛盾时,尚不至于为名利丢弃良心。至于时下教师的骂名,他(她)们也是受害者。
一种是那些名利心很重,诸事都争。甚至不惜使用金钱与色相来达到目的名利者。这些人中有的,是具有真才实学,由于受社会不公平压抑,被迫采取各种手段,一旦得手尚能尽心竭力,只是目的有所不同,为名利者居多。在个人利益与事业发生矛盾时,这部分人大多会放弃道义,追逐名利。拜在这种名师的门下,随时有被遗弃的风险。这类人中还有一部分是业务能力较差,却仍攻于名利。因为没有本事,就要更加不择手段。他的上司,大多知道这种人的水平,可本能的良知在利益面前终究还是抵不过这些人的金钱色相的诱惑。因为没有本事,在上司面前花费的代价也就越大。因此“功成名就”后,也就更加肆无忌惮地聚敛钱财。此种人因为没有真本事,只能滥竽充数。不能用本事换金钱,就只好在学校这顶大伞下利用权钱交易与色权交易谋取发财之路。也正因为气短,这些人发财后仍要不断地给领导上贡,领导那点本能的良知也就被利益淹没了。
后者般的名师时下还是普遍存在的,利用肮脏的交易在学校谋取这些年学校急功近利产生的好学生集中的所谓实验班(快班)的授课权,自然其成绩要比那些常年教差学生的教师成绩高,如此成就了他们的名师之梦,也就名利双收了。
这还不是学校里最差的名师,还有一种是根本拿不起来或者不愿意花费力气的人。也利用这种肮脏交易,明目张胆地在其他教师劳作了三年来,利用与领导的特殊关系在中考与高考前一两个月夺取他人的劳动成果。其名利完全建立在其他教师的“为人作嫁”上。此种人有的利用关系搞点中考与高考信息,或者从其他校真名师处搞点材料,应付一两个月,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摘下他人劳作三年的桃子了。更为卑鄙的是,这些人中还有的利用与领导的特殊关系,逼迫“为人作嫁”者交出其教学资料,完全窃取他人劳动成果。
如今择校生所选的大多是最后一种“名师”。他们利用部分家长的花钱买成绩的愚昧观念,巧取豪夺。充当教育贵族的敛财工具。也从中获得丰厚的个人利益。现在有的学校办起实验班来达百分之八九十。有头脑的人都会明白,十个手指头还不一般齐呢,哪有那么些优秀教育资源!在如今注水名誉普及的形势下,有多少贵冠都无济于事。何况那些贵冠绝大部分都是花钱买来。包括那些家长们认为含金量较高的市一级以上的荣誉,大多都是注水的。大多都是校领导集中所有优秀教师导演的“艺术”作品。如果家长们有机会到各校走走,一看便明白,那种演戏式的上课方式,平时是根本用不上的。只是谋取荣誉的一种手段。
即使是有真才实学的名师,也未必完全适应所有孩子。笔者所在的学校是一所普通完全制中学,曾经从周边的市县挖来一些优秀教师,这些人常年教高中,有许多还是高考把关教师,可是来本校授课的结果却出人意料地成绩低于本校那些多年不教高中的教师。学校还从本市一流重点校退休的教学校长中选了一名,来主持高中教学。这位国家级的名教师的授课结果常常出现不如他所带的年青教师的现象。这是他们能力不行吗?不是,是因为他们常年教优秀学生,不适应普通校学生。而原本在普通校的教师,因为熟悉普通校学生,学生也熟悉老师的授课方式,成绩相反到高于那些名师。学生与教师好比我们穿鞋,得对号。不是好的鞋都适应每个孩子。好的教育资源好比名牌鞋,如果对不上号,并不一定对孩子起到好的效果。
教师的教学能力有差别,可是没有外行所理解的那么悬殊。如果一个受过正式师范教育的(不包括市场化的近十多年)教师,他们的教学水平只有经验之差别。笔者所在校的一位教师,在本校被定为不能上课的教师,发配到图书馆作教辅工作,可是她后来调到一所重点中学,两年之内就成了本市的百名优秀教师之一,一跃成名。很多名师都宣称自己只能教优秀学生,其实这就是一种自嘲,笔者曾经因为调转工作,在重点校工作了几天。后来因为中介方要人情费太高,笔者在母亲卧病在床的情况下,只好放弃,来到一所普通中学。在那所学校上课的几天,笔者的感触很深,上课老师讲课话刚说一半,学生的眼睛里就露出心领神会的目光。在这样的学校里,教师不用反复地讲教材上的内容,而是要捉摸如何让学生用所学知识解决现实问题,把知识活学活用。而在普通校的教师即使竭尽全力也不能使所有学生都学懂教材上的内容。
孔子弟子三千,贤者七十有二。可见社会对教育的期望远远高于教育的效果。至于学校人为降低普通班的管理与教学,造成孩子无法正常学到能够学懂的知识,家长也是难辞其疚的。把孩子放到普通班,就象放弃希望一样,不再过问。拿学校当作大幼儿园。相当一部分家长还公开声称拿学校当幼儿园,要老师给他们看孩子。殊不知即使学习差的孩子也有与学习好的孩子同样的生活愿望与须求。从事基础教育的广大教师,你们不但要把好学生教成国家的栋梁,还得把那些普通的孩子教成砖瓦。不然只有栋梁的大厦也是不能遮风挡雨的。基础教育的职能就是构建和谐社会。能造就栋梁也能造就砖瓦的教师才是真正的名师。当然这须广大家长自己去甄别,仅靠学校给孩子们的安排,把命运让别人来摆布,自然是“投(名)师无门”。家长们不是把孩子送到学校就完事大吉了。放弃对教育的监督,孩子就永远投不到名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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